三春與湘雲,寶釵幾人走在路人一時無言,出了榮禧堂,寶釵便對幾人道。
“我要先回去換套衣服,就先走了。”
三春稱是,湘雲卻道。“我纔來,也沒個去處,不知寶姐姐可肯守留。”
寶釵溫婉一笑道。“自是求之不得,那你隨我來吧。”
三春看着寶釵並湘雲走遠,惜春方悠悠說道。
“寶姐姐平日裡最是個妥帖的,謹言慎行的,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今日偏在老太太面前失了禮,只怕心中不好受。”
探春在一旁卻略帶深意的道。“這不舒服是肯定的,至於因何難受只怕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
看着迎春,惜春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探春才道。
“你們莫不是忘了當初寶姐姐是爲何而來。”
惜春,迎春一臉恍然,當時寶釵入京不就是爲了參加宮中採選,只是結果卻不盡人意,如今聽黛玉有此造化,心中又怎麼會沒有想吧。
惜春不確定道。“她平日裡最是個端莊大方的,應不至於吧。”
探春只是笑了笑,回頭看着榮禧堂嘆了口氣。
“林姐姐得了好歸宿本是喜事,只是不知我們家那呆子知道後又要鬧出怎樣的事來。”
迎春和惜春知他說的是寶玉一時無言,想着最近寶玉總是一個人悶在屋裡,也不與姐妹玩耍,便相約一起去看看,只是先不提黛玉之事……
榮禧堂內,賈母向昭兒詳細詢問了景謙的人品,樣貌,又問了黛玉與賈璉的情況,方讓鴛鴦給了賞錢,滿頭大汗的昭兒才被鳳姐帶着離開。
等人都走了,賈母方撫撫額頭,鴛鴦見狀,忙服飾老太太躺下,輕柔的給賈母按摩。賈母到底年紀大了,難免有些精力不濟,閉着眼睛休息了片刻,方拿起矮几上的書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感覺眼睛花了,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了,方將其方下,長嘆了口氣。
鴛鴦見賈母面上並無喜色,心中疑惑,卻不敢問出口。只是此時賈母卻有許多話,要向人傾訴,只是子孫一堆卻沒有個可以說這話的,也只能說給鴛鴦了。
“我的一衆兒女,獨獨疼的便是玉丫頭的母親,卻不想她嫁的那樣遠,離開幾年都沒能回來,可我知她夫妻美滿,便也不強求了,可誰知她那樣年紀輕輕便去了,留下玉丫頭那孩子實在可憐,所以我便想着將人接過來一來好好教養,免得她父親忙着顧不上,二來我便當作是她母親在我身邊了。”
鴛鴦在旁道。“老太太待林姑娘與寶二爺一般無二,想信姑奶奶若泉下有知,定會感念老太太的。”
“我要她感激做人,只求待我百年後在地下相見無愧罷了。本來黛玉身子弱,需要好生照料,我心疼她擔心她自己這身體性子都不好,又從小沒有了母親,日後出嫁會受到婆家嫌棄。想着還是放在眼前安心些,她與寶玉又素來親厚,我便想着這親上加親豈不是極好的事。”
賈母有些意態闌珊的說道。其實賈母有此心思,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喧的事,只是鴛鴦心中疑惑,便問道。
“這的確是極好的姻緣,既然老太太早有此想法,爲什麼不提前定下來。”
老太太嘆口氣道。“一來兩個孩子年紀都小,免得他們日後尷尬,所以想等上一等,二來你們二太太不鐘意林丫頭,我知道她是相看上寶丫頭了。她也不想想寶丫頭人品是不錯,可到底不過是皇商之家,我們這樣的鐘鳴鼎食之家怎會娶商家女,你們二老爺是個最重視規矩的,怎會允她如此。相較之下自是黛玉與寶玉合適。”
賈母的語氣有些疲憊,頓了頓又開口道。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次接到女婿病重的消息,便想着若他一病不起,林丫頭對上寶丫頭便沒了一絲勝算,我倒不會嫌棄她,只是如今我這把年紀了還能護她幾曰,王氏不喜她,若日會她真的嫁入寶玉,等我不在了,她一個孤女還不是隨着婆母擺弄,倒不如將來找個門戶低些,人品不錯的人家,這樣即便將來在婆家受了委屈,她的幾個舅舅也可以爲她撐腰。”
賈母聲音漸浙小了,等賈母睡了,鴛鴦方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