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謙見天色不早便帶着黛玉下山,邊走邊還說道。
“今日還是算不得圓滿,這世間之物唯有經歷一番辛苦所得,方纔顯得彌足珍貴,這看景更是如此,若是妹妹能一路走到此處,即使苦些累些可是到時只怕又是另一番心境。”
黛玉聽聞心中酸澀,一時有些委屈,只是她素來高傲做不得伏低做下的姿態,便冷笑道。
“擾了世子爺的興致,是我的罪過,日後你也不必顧着我,只管找那能與你一同上來的人去。”
景謙好似沒有看到黛玉的不喜,依舊笑的清雅道。
“這可不行,這裡的景色,我看了雖沒有百次也有數十次了,並沒有什麼新奇的,只不過今日有了妹妹相伴方纔格外開懷,說如此多不過是想引着妹妹平日多走走,省得整日裡在屋裡傷春悲秋的,沒病也悶出悶來了。”
黛玉聽了叱笑道。“明明是笑話人的話,便你還要講出這一番大道理來。”
“妹妹此言差矣,我說誰也捨不得說你半分不是,在謙心中妹妹自然哪裡都是好的。”
黛玉聽他說話便覺之前的酸澀全都不見了,只有淡淡的甜蜜,這種忽喜忽悲的感倩既陌生又熟悉,不過她並不排斥。
兩人如今日漸熟悉,所以相處起來多了幾分親近,說話便也少了些顧忌。黛玉看他得意的樣子,便忍不住笑道。
“初見時我還道是哪裡來的濁世佳公子,卻原來也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
說完見景謙詫異的看着自己,方自知失言。景謙本也不是什麼腐儒,聽黛玉此話自是知道出處,一時愣住倒不是對黛玉有什麼不滿,只是有些意外黛玉會看類似《西廂記》這種閨閣禁書,不過想到黛玉的性情一切又好似在情理之中。
不過是一個愣神的時間,待景謙回過神來,便見黛玉已是雙眼蓄淚,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倒似是受了什麼委屈了一般。
景謙暗歎口氣便道。“你那表哥說得果真不錯,這女兒當真是水做的骨肉,明明是你取笑我,怎麼如今倒象是我欺負了你似的。”
“分明就是你欺負我,你嚇到我了。”
“好了,別哭了,雖說我家娘子便是哭也是梨花帶雨別樣風情,可是架不住我心疼啊。”
“哪個是你娘子,油嘴滑舌的,這是哪裡來得登徒子。還不把我們彬彬有禮的謙世子還回來。”
二人一路說笑的回了房舍,黛玉見一路上景謙都沒有提那銀樣蠟槍頭的事情,本以爲景謙不知那出處卻不想,回去後不久便收到了,景謙命人送來的匣子,本以爲又是什麼新奇物什,打開一看,不成想卻是一本嶄新的《西廂記》。看着一臉討喜的凌峰,又看看匣中的書,黛玉是怒也不是喜也不是,心中對於景謙的促狹有了新的認識。
看了看桌上繡鏤裡做了一半的荷包,黛玉心中一動有了注意,拿起荷包端詳了下,對凌峰道。
“告訴你家主子這東西我很喜歡,之前本是打算做個荷包,謝謝他的,如今禮好像輕了,看來我得想其他的法子了。”
凌峰覺得黛玉的話不對,只是黛玉不給他機會,給了賞錢便讓他回去了。
凌峰迴去後將黛玉的話複述了一遍,景謙的心情立時便晴轉陰,雖說荷包不值錢可關鍵那是黛玉親手做得,他都不知道覬覦多久,如今就這麼沒了,自然心疼呀,低低笑道。“果然記仇。”
沒辦法景謙只好親自去找黛玉,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方纔讓黛玉出了氣。心滿意足的得到了那個荷包,不過此爲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