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眸將當初請求徐懷德裝死的事情說了一遍。順道把剛纔在沉香樓發生的命案也說了個詳細,女皇並沒有當場判蘇晴眸一個欺君之罪,也沒怎麼生氣。雖說蘇晴眸的目的是爲了破案,畢竟也是救了徐懷德一命,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陛下,老臣聽青溪知縣說起您中魘一事,震驚不已。您的龍體不要緊吧?”徐懷德關切地問道。
女皇嘆了一口氣,“說沒事是騙你的,朕畢竟也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那下魘之人真是罪該萬死,竟然膽敢謀害陛下,真該千刀萬剮。”徐懷德憤憤然,“陛下,這件事情不如就交給老臣來查吧!”
蘇晴眸有些吃驚地看了徐懷德一眼,下魘的事情她已經詳細告訴他了,他也知道背後指使的人是太平公主,爲何還要當着女皇的面說要調查呢?
“不必了,這件事情朕心中有數,就不要追查下去了!”女皇眼神帶着不可掩飾的傷痛,“現在朝中已經血雨腥風了,就不要再無端掀起波瀾。引得朝廷動盪,人心不安了!”
說來說去,她還是最疼愛她的小女兒,不忍心把女兒揪出來,讓她成爲青史上遺臭萬年的人物!或許她也是從自己女兒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影子,毒辣、殘酷、無所不用其極,太平公主可謂青出於藍,果然同類是惺惺相惜的!
“陛下英明!”徐懷德也不堅持,原來他也不過是試探一下女皇的心意而已。
女皇看了他幾眼,“徐愛卿啊,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朕就恢復你的身份,你還是回去做你的司刑寺丞吧!”
“關於這件事情,老臣有話要說。”徐懷德趕忙跪了下來,“臣年事已高,對朝廷之事時常感覺力不從心。再加上在青溪的案子中,詐死欺瞞陛下以及滿朝同僚,臣有愧啊,實在不能再忝居高位,若無其事地領取朝廷俸祿了。臣愧對陛下的厚愛,請求辭官退隱,回鄉養老,還望陛下恩准!”
蘇晴眸沒想到徐懷德要辭官,吃了一驚,“徐大人,您怎麼……”
“青溪知縣,你不必多言。老夫去意已決,只求陛下恩准了!”徐懷德不讓蘇晴眸說話,對着女皇磕頭。
女皇神色變了又變,終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去意已決,朕就不再留你了。朕會着婉兒下旨,賜你良田園宅,讓你頤養天年!”
“多謝陛下恩典!”徐懷德再三謝恩,起身離去了。
蘇晴眸感覺女皇很傷感,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在旁邊默默地陪了半晌,便在上官婉兒的示意下離開了。
第二天蘇晴眸被刑部尚書楊再思叫到公堂之上,問了一些關於青溪那件案子的情況,便倉促結案了。得出的結論跟章之煥在沉香樓最先推斷的一樣!
爲此章之煥跑去刑部跟楊再思大吵了一架,楊再思又搬出聖旨來,章之煥不服,闖入女皇寢宮面聖詢問,而後陰沉着臉回來了,再也沒有言語。
蘇晴眸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女皇讓他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怕把太平公主查出來。唉,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蘇晴眸洗清了所有嫌疑,但是因爲張老憨一案稍有紕漏,再加上司考官一案的失職之罪,被罷免了官職,這也正是她所期望的,自然對這個判決沒什麼不滿。
回到後宮去稟明瞭女皇,女皇並沒有多說什麼,便讓她趕快收拾東西出宮回青溪去。
倒是上官婉兒拉着她說了好久的話,叮囑她路上要小心。香書和寶墨也頗有些不捨地跟她道了好一會兒的別,直到下午了,她纔在冰瑤的陪同下,出了皇宮。
一腳踏出皇宮的大門,她感覺壓抑了很久的心情豁然開朗了,忍不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蘇大人,你看!”冰瑤伸手指了指。
蘇晴眸順着她的手指看去,就見蕭佔正站在不遠處,微笑地對她張開了手臂。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一定是冰瑤事先通知了他。
她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過去,忘情地投入他的懷抱,終於,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在一起了!
“事情都辦完了?”他問。
“嗯!”她點頭。
“不做官了?”
“嗯!”
“那我們回家生娃好好過日子去吧!”
“嗯!”
冰瑤並不想打斷他們的親熱,不過時間有限,還有些話要說,便走過去抱了抱拳,“蘇大人,蕭大哥,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你們要多多保重。一路走好!”
“我們會的!”蘇晴眸笑着握住她的手,“冰瑤姑娘,以後有機會就到青溪來看我們。”
“好,有機會我一定去!”冰瑤點了點頭,雖然有些不捨,還是催促他們道,“天色不早,你們還是快啓程吧,現在走出了神都還能趕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投宿!”
蘇晴眸跟她擁抱了一下,“那我們走了,你也要多保重,出任務的時候要當心!”
“好,我會的!”
跟冰瑤道了別,蘇晴眸和蕭佔二人便僱了一輛馬車,直奔城外而來。剛出了城門沒多遠,蕭佔突然勒住了馬。
蘇晴眸趕忙探頭出來問道:“相公,怎麼了?”
“你看!”蕭佔的眼神很是嚴肅。
蘇晴眸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前面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她心生不好的預感。
那豪華馬車的車簾一挑,走出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太平公主。
蘇晴眸趕忙從馬車上下來。過去見禮,“民女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本公主怕是活不到千歲了!”太平公主嫣然一笑,“蘇晴眸,本公主還真是小看你了,以你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逼得本公主廢掉了一條臂膀。”
蘇晴眸知道她說的臂膀是高平升,眼神閃了閃,“公主過譽了,民女哪有那個本事。逼迫公主做事呢?”
“你有,你怎麼會沒有呢?”太平公主笑了兩聲,掃了蕭佔一眼,“你的魅力不小啊,竟然讓兩個男人心甘情願爲你出生入死。”
“兩個?”蘇晴眸吃些吃驚,心思連轉,隨即想了明白,“單公子爲了民女跟公主做了什麼交易嗎?”
太平公主瞟了她一眼,“你果然聰明,一點就透。不過你也應該知道,你不止一次地得罪了本公主,本公主並不是心胸寬大的人,會記仇的!”
就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那麼公主想讓民女怎麼樣呢?”她問道。
“本公主想跟你玩個遊戲!”太平公主笑意盈然,“此去方圓數十里都有本公主安排下的人馬,你們若是能闖過去呢,本公主就既往不咎。你們若是闖不過去,就以死來給本公主賠罪吧。不過說好了喲,不能耍賴請人幫忙哦,就是你們倆,否則會禍及你們的親朋好友的!”
果然卑鄙!蘇晴眸回頭看了蕭佔一眼,見他堅定地點了頭,於是咬了咬牙,“這個遊戲我們陪公主玩了,請公主高擡貴手放過民女的家人!”
“好,本公主就是喜歡爽快人!”太平公主大笑了兩聲,對身後的人一揮手,“讓他們過去!”
“是!”僕從答應一聲,將馬車牽離路面。
蕭佔扶着蘇晴眸上了馬車,一勒馬繮繩,馬蹄嗒嗒,絕塵而去。
太平公主看着馬車消失在視野之內,陰陰地笑了一聲,也上了馬車,掉頭回公主府去了。
單迎邁步進門來,眼神不善地盯着太平公主,“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不是嗎?公主叫單某來有何貴幹?”
“你也太冷淡了一點吧?”太平公主巧笑嫣然地瞥了他一眼,“交易結束了。就不能敘敘情誼嗎?”
“單某跟公主之間有情意嗎?”單迎揚了揚眉頭,冷笑道。
太平公主搖了搖頭,“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本公主一向重情重義。那蘇晴眸對本公主那般苛刻,本公主今日還特地爲她送行了呢,還爲她準備了一份特別的厚禮!”
“你把她怎麼樣了?”單迎眼睛眯了眯,透露出危險的光芒來。
太平公主笑着看了看單迎,“你也不用用這種眼神看着本公主吧?當初你只說我們做交易期間,不能對你的人下手,現在我們交易完了,本公主就沒必要再信守什麼諾言了吧?再說本公主也沒把她怎麼樣,就是跟她玩了一個小遊戲而已。估計她這會兒已經走到宜陽地界了吧……”
“若是她有什麼事情,單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單迎惡狠狠地扔下這句話,人已經出了門外。
“哼,本公主就知道你會去送死!”太平公主冷冷一笑,“敢跟本公主講條件就是嫌命太長了!”
蘇晴眸緊緊地貼在蕭占身側,看着他身上數道傷口都涔涔地流着血,心疼不已,“相公,你沒事吧?”
“沒事,你不要離開我身邊!”蕭佔目光灼灼地盯着前面四個黑衣人,叮囑她道。
太平公主果然夠狠,這一路走來,追殺不斷,這已經是第七撥殺手了。
蘇晴眸現在有些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像鬱兒一樣學點武功,如果她會武功,就算幫不上蕭佔,也可以自保,不至於拖他的後腿。如果他不分神來保護自己,就不會受這麼多的傷了!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現學更是來不及了,她只能默默祈禱蒼天開眼,不要讓惡人遂願!
那四名殺手相互遞了一個眼色,便齊齊地衝了過來。
蕭佔一挪身子,將蘇晴眸擋在了身後,手中的長劍飛快地舞動着,將那四名殺手生生逼退了數步。
那四名殺手見一擊不成,迅速分散開來,呈四角將兩人圍在中央。他們配合默契,你進我退,你攻上身,他襲下段,蕭占身上有傷,又要分神來照顧蘇晴眸,不多時便被他們擾亂了步調,劍法也凌亂起來,迅速地落了下風。
那四個人見有機可乘,呼哨一聲,齊齊地攻了過來,三個分上中下直取蕭佔要害,剩下一個則朝蘇晴眸欺了過去。
蕭佔眼看蘇晴眸有危險,大吃一驚,卻被三人咄咄逼近,不得援救,眼看蘇晴眸就要喪身殺手刀下,他急得長嘯一聲,猛然轉身,生生讓三把刀刺在了肩、臂和腿上,手中的長劍朝襲擊蘇晴眸的殺手扔了過去。
“噗”地一聲悶響,那殺手被長劍貫穿了胸膛,倒了下去。
這邊三名殺手見同伴被殺,惱怒得紅了眼睛,三柄刀齊齊地朝蕭佔刺了下來。
“相公!”蘇晴眸剛纔險境中解拖,就看到蕭佔命懸一線,嘶聲喊道。
“叮,叮,叮!”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將那三名刺客連人帶刀一起擋了出去。
“單迎?!”
“單公子?!”
蕭佔和蘇晴眸看清來人,齊齊地驚呼出聲。
“哼,你的模樣還真狼狽!”單迎瞟了蕭佔一眼,語帶揶揄地說道。
畢竟是人家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救了自己的性命,再說現在也無心鬥嘴,蕭佔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從那殺手身上拔出長劍來。
“相公!”蘇晴眸見他三處傷口血涌如柱,急忙過去扶住他。從包裹裡拿出一件衣服,撕開來幫他將傷處草草包紮了。
這個工夫單迎已經將那三名殺手盡數殺掉了,扯住一名殺手的衣服,將雙刀的血跡擦乾淨了,才走過來,看着蘇晴眸問道:“晴妹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剛纔多虧了你!”蘇晴眸感激地說道,“不過單公子爲什麼會在這裡?”
“單某從太平公主那兒知道你們有危險,趕來幫你們的!”單迎眼神裡閃動着殺意,“那個女人果然狠毒無比!”
蘇晴眸吃了一驚,“太平公主跟你說的?”
“嗯,她告訴單某你們已經進了宜陽地界!”單迎點頭。
“她是想連你一起殺掉!”蘇晴眸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單迎微微一笑,“單某知道!”
“那你還……”
“就算單某不來,她也一樣會找機會殺掉單某的!”單迎打斷蘇晴眸的話,笑眯眯地道,“反正都是要死,不如跟晴妹妹死在一起!”
蕭佔在一邊聽了不讓了,“你想得美,你以爲我會讓你得逞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讓我娘子死的!”
“就憑你這滿身傷痕的狼狽之徒,還能保護晴妹妹嗎?”單迎嘲諷地揚了揚嘴角,“換做單某嘛,還有可能,不如你就讓賢吧!”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閒心鬥嘴啊?”蘇晴眸聽不下去了,看了看天色,眼看天就黑下來了,她和蕭佔已經又累又乏,要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才行。而且蕭占身上的傷口需要處理,不然會感染的。
三個人稍作商議,便往附近的山上走來,畢竟山中可以隱蔽的地方很多,運氣好或許還能找到草藥。
幾番被殺手追殺,馬也死了,車也散了,只能靠走路的。單迎雖然一路跟蕭佔鬥嘴,還是很仗義地攙扶着他,倒是讓蘇晴眸省了不少的力氣。
還沒走到山腳下,三個人便警惕地停住了腳步。有一隊黑衣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粗略一數,大概有十二三個那麼多,個個手持兵器,來者不善。
“蕭兄,你帶晴妹妹先走!”敵衆我寡,而且還有一個傷員和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形勢相當不利,單迎很快衡量出利弊,果斷地做出了決定。
蕭佔也知道強留只會讓三個人一起喪命,便點了點頭,拉住蘇晴眸折身就走。
“攔住他們!”殺手之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殺手們便動了。
單迎雙臂一甩,露出雙刀,狹長的眼睛精光一閃,“想過去先放倒單某再說!”兵器相撞,兩方戰在了一起。
這些個殺手個個都是訓練有素,武功也在中上等。單迎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漸漸地體力有些不支。那些殺手已經被他放倒了七個,還有五個依然如同死士一樣頑強地撲過來。
“噗!”他的短刀又割斷了一個殺手的喉嚨,那殺手刺傷了他的手臂。
另外四名殺手見他負傷,愈發加快節奏攻了過來,不多時,他的身上便傷痕累累了。由於失血過多,他的手臂已經開始麻痹了,就快要擡不起來了。
難道我單迎今天要命喪於此了嗎?不,不能讓他們活着,他們活着就會去追蘇晴眸和蕭佔,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們一塊兒死。這麼想着,他又振奮起精神,不顧一起地迎了上去,只攻擊不守,一個,兩個,三個,殺手一個又一個地倒下去,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他的雙腿也完全麻痹了,再也挪不動一步了,整個人頹然地倒在了地上。剩下一個蕭佔能自己解決掉的吧?他這麼想着,便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等待那殺手的刀貫穿自己胸膛的瞬間。晴妹妹,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他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噗……”
“啊……”
隱約中他聽到有人慘叫,訝異地張開了眼睛,就看到蕭佔正把長劍從最後那個殺手的身體裡拔出。是他救了自己!
“你爲什麼回來了?”他有氣無力地問道,“晴妹妹呢?”
“我將她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蕭佔將他攙扶起來,讓他靠着自己,“我當然要回來,我怎麼會讓你在這裡死掉?你要是在這裡死掉了,晴眸她以後都會記得你。我不能允許我的女人記掛着別的男人,所以我不能讓你死!”
單迎扯了扯嘴角笑了,“你太小氣了,我果然不喜歡你!”
“彼此彼此,我也不喜歡你!”蕭佔也笑道。
Vip卷 再聚首
蕭佔進門來,見蘇晴眸正呆坐在幾個牌位跟前。而屋子裡瀰漫着香燭的味道,就知道她又在祭拜了,於是走過來按了按她的肩膀,“怎麼,你又在想女皇、上官大人和單迎啊?”
“是啊!”蘇晴眸仰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哀傷,“我們離開神都不久,朝中就發生政變,女皇陛下被迫退位,過了不到一年就過世了,也不知道她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離去的!”
蕭佔撫了撫她的頭髮,“我知道你對女皇有些感情,可是她過世的時候畢竟也八十多歲了,而且是榮耀滿身地去世的,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而且,上官大人幾年前不也過世了嗎?她們生前就情同母女,九泉之下相互作伴也不寂寞。而且還有你整天爲她們燒香祭拜,她們也不枉此生了!”
蘇晴眸點了點頭,武則天和上官婉兒雖然都不是完美的人,都有難以抹去的瑕疵,她對這兩個女性還是充滿了崇敬之情的。
“我們最對不起的就是單公子了!”她的目光落在單迎的牌位上。嘆了一口氣,“連他的屍首都沒能找到,不能讓他入土爲安。”
當初單迎趕來救他們,三人一起出生入死,最後還是難逃太平公主的追殺。三個人都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迫不得已跳崖。她和蕭佔很幸運地被掛在了樹上,可是單迎卻一直落到了涯底。那懸崖有數十丈高,單迎當時身負致命重傷,必死無疑了!他們死裡逃生之後,曾經在涯底反覆尋找了幾十遍,都沒有找到單迎的屍首。
蘇晴眸一直爲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單迎那小子海闊天空慣了的,比起被埋在土裡那麼憋悶,他應該更喜歡與清風白雲爲伴,你放心好了。”蕭佔安慰她道,“而且這八九年來,你每天都在爲他上香,心裡記掛着他,他九泉下有知,也一定樂壞了!”
蘇晴眸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他都不在人世了,你怎麼還對他那麼刻薄呢?”
“是是是,娘子教訓得對,我不該跟一個過世的人爭風吃醋!”蕭佔趕忙舉手投降。
蘇晴眸忍不住笑了,見他滿頭大汗的,趕忙扯過帕子幫他擦,“你怎麼搞的這麼多汗,又陪蓉兒去練武了嗎?”
“是啊。那小丫頭很有練武的天賦,這些日子功夫突飛猛進,都能擋下我一兩招了!”提起女兒,蕭佔便一臉的驕傲。
“一個女兒家,練的什麼武功呢?”蘇晴眸對蕭蓉練武頗有微詞。
蕭佔笑笑,“有什麼不好,練武可以強身健體,又可以防身。這丫頭像我,只要稍加提點,將來一定會成爲高手!”
“我看她性子直來直去,又喜歡舞刀弄槍的模樣,倒是像極了鬱兒!”提起鬱兒,蘇晴眸又忍不住想起青溪來,“也不知道那邊的人都怎麼樣了,咱爹和啞叔身體還好不?鬱兒和錢公子也有了孩子了吧?雲姑和朱二寶也過得很好吧?”
“前些日子你不是託人捎信回去了嗎?相信很快就會有回信的!”蕭佔握了握她的手,這八九年來,他們一直隱姓埋名,藏匿在偏僻的山村裡,就是怕太平公主知道他們還活着,再次追殺過來,繼而連累到青溪的親人。
他們也不知道老天爲什麼總是那麼不開眼。讓那個太平公主一直得勢到現在。已經換了三朝了,她還是能呼風喚雨。難道只有等她老死才能回家鄉了嗎?
“爹,娘,你們快去看看蓉兒!”蕭逸一臉怒氣地衝了進來,嚷嚷道。
“怎麼了,逸兒?”蘇晴眸見兒子一張小臉都鐵青了,趕忙問道。
蕭逸氣呼呼地說道:“她把我晾好的藥草都打翻了!”
“唉,這丫頭,真是調皮到家了!”蘇晴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趕忙出門來,就見蕭蓉正拿着蕭佔給她做的那把木劍在院子裡亂揮亂舞,几席子的藥草都翻在了地上。
“蓉兒!”她有些生氣地喊住她。
蕭蓉收了劍,跑過來,“怎麼了,娘?”
“你爲什麼打翻了藥草?”蘇晴眸見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額上還掛着幾滴晶瑩的汗珠,模樣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心裡的怒氣不由得減去了大半,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你知不知道這些藥草是要拿去鎮上賣錢養家餬口的?”
“是哥哥不好,他非要在我練劍的地方晾藥草。”蕭蓉不服氣地瞪着蕭逸。
蕭逸也不甘示弱,“是你不好,那邊有那麼大的地方你幹嘛非要在院子裡練劍啊?”
“去別的地方練爹看不到我,怎麼指點我?是哥哥不好……”
“是你不好……”
蘇晴眸和蕭佔無奈地對視一眼,這兩個孩子怎麼就跟冤家一樣,三天兩頭就要吵一架?他們也搞不明白了,這孩子是怎麼生的,女兒沒個女兒樣,整天喜歡舞刀弄槍。一刻也閒不住。兒子倒是文靜得很,不是悶在屋子裡看書認字就是跟蘇晴眸潛心學醫術,不過身爲男孩子也太過文靜了一點!這倆孩子,怎麼就不能換換呢?
“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別吵了!”蘇晴眸一手扯了一個,“逸兒,你是哥哥,要讓着妹妹一點。蓉兒,你雖然是妹妹,可也不要太調皮了,不然我就罰你抄書!”
“不要不要,娘我不要抄書!”蕭蓉一聽到抄書二字,腦袋就大了,趕忙求饒。
蘇晴眸見她求饒了,也就不嚇唬她了,指了指地上的藥草,“現在你們兩個去把地上的藥草都撿起來,要小心點兒,不要沾上髒東西,知道嗎?”
“知道!”兩個孩子答應着,分頭去撿藥草去了。
蕭佔看到這情景心裡是滿滿登登的幸福,他們現在的日子雖然過得苦了一點,可是一家人其樂融融。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開心的呢?
“我去做飯了!”蘇晴眸把兩個孩子勸服帖,便挽起袖子要去做飯。
蕭佔趕忙上去,“我來幫你!”
“爹,娘,外面來了一個很奇怪的女人!”兩個人正做飯呢,蕭蓉便咋咋呼呼地跑了進來,“她拿着劍,還揹着一個小寶寶……”
“什麼奇怪的女人?”蘇晴眸和蕭佔疑惑地對視一眼,跟着蕭蓉出門來,等看清楚“那奇怪的女人”時,雙雙愣住了。繼而露出驚喜神色。
“鬱兒!”
“小姐!”
蘇晴眸奔過去跟鬱兒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小姐,我終於見到你了,我還以爲你已經……”鬱兒喜極而泣。
蘇晴眸也激動地流下眼淚來,“是啊,我也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姐,你可以回去了!”鬱兒突然想起什麼來,抓住她的胳膊急急地說道。
蘇晴眸愣了一下,“什麼?”
“我說你們可以回去了,太平公主死了!”
蘇晴眸聽了這個消息又驚又喜,“真的嗎?太平公主已經死了嗎?”
鬱兒用力地點了點頭,“是啊,她被皇上賜死了,就在不久之前,所以我才急着來找你,就是要接你們回去!”
這山村偏遠,消息閉塞,也難怪他們沒能及時獲悉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相公,我們可以回去了!”蘇晴眸回頭看着蕭佔,喜悅的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蕭佔也很是激動,“是啊,我們可以回去了!”
經過一番激動而欣喜的見面禮之後,蘇晴眸和鬱兒的情緒才稍稍地恢復了一些,進屋去坐了下來,還緊緊地握着手。
“爹,那個奇怪的女人是誰啊?”蕭蓉小聲地問道,蕭逸也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蕭佔笑了笑,“她就是鬱兒,就是你娘經常跟你們提起的那個姨母。”
“哦,原來就是那個喜歡亂打人的姨母啊!”蕭蓉恍然大悟。
蘇晴眸和鬱兒久別重逢,有許多話要說,已經旁若無人了。
“我爹他好嗎?啞叔好嗎?雲姑他們好嗎?”
“好,都好着呢,不過老爺和啞叔老了不少!”說到這個,鬱兒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小姐你也太狠心了吧?八九年都不給我們消息。害得我們都以爲你們已經不在了,老爺和啞叔想你想得直掉眼淚。
一開始我們都還以爲你們在神都沒回來。差人去打聽了幾次也沒有結果。最後拜託了韋大人去調查,才知道你們被太平公主追殺的事情。小姐你都不知道我哭了多久!”
對這件事情蘇晴眸滿懷愧疚,“是我對不起你們,可是當時太平公主發了狠話,立志要置我們於死地,只要我們活着,你們就都有可能被她殺掉。我們不敢那你們的生命開玩笑啊!”
鬱兒撇了撇嘴,“那你們不回去,悄悄地給我們來個信也行啊,讓我們知道你們還好好的,也放心不是?”
“我們也想啊,可是我們四處隱姓埋名地過日子,根本就找不到可靠的人去送信,這萬一要是讓太平公主知道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蘇晴眸嘆了一口氣,“前些日子我們去鎮上買東西,正好碰見杭州城金老爺家的管家,這才放心給你們帶了信。”
“是啊,一接到信我就立刻趕了過來。”鬱兒往窗外看了一眼,“不過小姐,你們住的這個地方還真是不好找,我打聽了大半天才找到這個山窪窪裡來!”
蘇晴眸笑了一笑,“這裡安全嘛!”
正說着,鬱兒背上的孩子哭了起來,她趕忙將揹帶解開,把孩子抱在懷裡,輕聲地哄着。
“這是你跟錢公子的孩子?”蘇晴眸這纔想起來問。
“是啊,第四個了!”鬱兒有些嬌羞地答道,一臉的幸福。
蘇晴眸聽了愈發吃驚了,“你們已經有四個孩子了?”
“是啊,貴友和公公都讓我多生幾個,家裡熱鬧嘛!”鬱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一聽說你們有這麼多的孩子就知道你和錢公子的感情很好!”蘇晴眸忍不住笑,又突然想起什麼來,“對了,你就這麼跑來,錢公子怎麼會放心呢?”
鬱兒哼了一聲,“他是不放心,怎麼也不讓我來,非要等他爹允許了帶上商隊一起來。我等不及來見小姐你,就連夜偷跑出來了!”
這丫頭,都是四個孩子的娘了,還是這麼冒失。蘇晴眸暗自搖了搖頭,“那你告訴他你去哪兒了嗎?”
“不用告訴他也知道我來找你了,小姐你放心吧,他很快就會找來的!”鬱兒看樣子對錢貴友信心滿滿。
蘇晴眸聽她這麼說也就放心了,趕忙招呼了蕭逸和蕭蓉來給鬱兒介紹,“這是逸兒,八歲,這是蓉兒,七歲。逸兒,蓉兒,快叫人!”
“姨母!”蕭逸和蕭蓉乖巧地喊着。
鬱兒趕忙答應下來,拉着兩個孩子摸了又摸,“哎呀,小姐,這就是你跟蕭大哥的孩子嗎?長得跟你們還真像,都這麼漂亮!”
“鬱兒姨母,我娘經常說我像你呢!”蕭蓉倒是不認生,很快就跟鬱兒攀談起來。
“是嗎?”鬱兒打量了蕭蓉幾眼,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你別說,這丫頭跟我小時候還真有幾分像呢!”
蘇晴眸嗔了她一眼,“我是說她那急急躁躁的脾氣像你!”
“別管什麼像,總是像就行了!”鬱兒對這種事情一點也不計較,當即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來塞給蕭蓉,“來,姨母跟你投緣,這個送給你!”一擡眼,看到旁邊的蕭逸,覺得不能厚此薄彼,在身上摸了半晌,卻什麼也沒摸到,於是一揮手,“逸兒的那份,等回了青溪姨母再給。”
“姨母,青溪有很多書嗎?”蕭逸對玉佩不感興趣,對書倒是很感興趣。
鬱兒點頭,“有,什麼樣兒的都有。姨母家就有很多,你要是喜歡姨母都送給你!”
“那有醫書嗎?”蕭逸眼睛直髮亮。
鬱兒笑了,“你還用看醫書嗎?你外公就是一部活醫書,你要是對醫術感興趣,回去找你的神醫外公教你就好了!你外公見到你們兩個小寶貝,一定會樂壞的!”
“娘,我們要跟姨母回青溪嗎?”蕭逸聽鬱兒這麼一說,對青溪充滿了嚮往,扯住蘇晴眸的衣服問道。
蘇晴眸點了點頭,“回去,我們當然要回去!”
“太好了,可以看書了!”蕭逸歡呼。
蕭蓉也不甘寂寞地擠過來問道:“姨母,那青溪有劍嗎?跟我爹一樣的寶劍!”
“有,你要是喜歡姨母幫你打造一把好的!”鬱兒大包大攬地說道,不愧是富商家的少奶奶,說話都財大氣粗起來。
蘇晴眸覺得鬱兒趕了那麼遠的山路,一定累壞了,趕忙下廚去做了飯,幾個人高高興興地吃了。又燒了熱水讓鬱兒洗了澡,解解疲乏。
晚上姐妹兩個躺在一起,說了許久的話,才沉沉地睡去了。
鬱兒果然沒說錯,第二天一早,錢貴友就帶着人急匆匆地找來了,看到鬱兒母子沒事,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跟蘇晴眸和蕭佔見面自然又是一陣寒暄,休息了半天,便帶上蘇晴眸一家離開毛雲山,直奔青溪而來。
兩個孩子沒出過遠門,一路上都很興奮,纏着大人們問這問那的。就要回到闊別八年之久的家鄉,蘇晴眸的心情也激動。蕭佔能體會到她歸心似箭的心情,一直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一連走了三天多,纔回到了青溪。進入杭州地界,錢貴友便派了人騎着快馬先行回去通知了。等他們抵達青溪城門的時候,蘇全福、啞叔、秦雲姑、朱二寶,楊朱等一干衙役,以及錢老爺和得到消息的青溪父老,都聚在門口迎接他們。
“燕兒啊!”蘇全福看到女兒忍不住老淚縱橫,啞叔也激動得熱淚盈眶。
蘇晴眸見兩位老人果然蒼老了許多,想是受了許多煎熬,心中一酸,趕忙帶着蕭佔和兩個孩子跪下磕頭,“爹,啞叔,女兒不孝,這些年來讓二老受苦了!”
“快起來,快起來!”蘇全福趕忙把他們都扶了起來。
跟來迎接的衆人一一招呼過來,回到蘇家老宅,一家人又細細地傾訴了一番離別之苦。啞叔又高高興興地下廚去做飯了,蘇全福則對這對從天而降的外孫、外孫女喜愛之極,左右各摟住一個,親了又親,對他們是有求必應。蕭佔跟兩位老人打過招呼,便跟朱二寶和楊朱、俞光等一干衙役去傾訴兄弟之情了,只剩下蘇晴眸和秦雲姑兩姐妹坐在一起說着話。
“大人,你沒怎麼變,就是成熟了許多!”秦雲姑激動之餘,拉着蘇晴眸的手,將她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你也沒怎麼變!”蘇晴眸也打量着她,“你跟朱二寶怎麼樣?日子過得還好吧?”
秦雲姑點了點頭,“嗯,還行。大人出事的第二年,婆婆就去世了,我們跟大哥他們分了家,各自過各自的。”
“孩子呢?”
“我們生了兩個兒子,大的九歲,就是當初我被惡欽差打了棍子差點沒了的孩子,名字叫朱斌,小的五歲了,叫朱暢。兩個都去學堂唸書了,這會兒還沒下學。晚上我再帶他們過來給大人看!”
蘇晴眸擺了擺手,“不要再叫我大人了,我早就不是什麼大人了。對了,聽鬱兒說朱二寶剛升任做了青溪知縣,是嗎?”
“是啊,韋大人升官去京城做了吏部侍郎了。前任青溪知縣升任填補了韋大人杭州刺史的空缺,二寶就從縣丞做了知縣了!”秦雲姑笑了一笑,“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縣丞,也算是熬出頭了!”
蘇晴眸也笑了,“是啊,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聽你們都過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娘,娘,我看到你的廟了!”蕭蓉興沖沖地跑進來跟蘇晴眸彙報說,“裡面還有你的像呢!”
蘇晴眸不解,“什麼我的廟?”
“哦,那個啊,不是廟,是祠堂!”秦雲姑趕忙給她解釋說,“大人這麼多年沒回來,肯定不知道。其實是這件事情是前任青溪知縣一手促成的!”
“前任青溪知縣?你是說現在的刺史大人嗎?”蘇晴眸愈發迷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雲姑笑了一笑,“聽我慢慢給你說。大人出事的那年,不是曾經批准才女柳曼寫過一本地方誌嗎?今年年初,她終於把這本《青溪方誌》編寫完成了,就讓她相公,也就是現在的刺史夏大人遞到朝廷去了。
咱們這位剛登基的皇上看了裡面關於女知縣的描述,非常震動,據說他曾經從上官婉兒那兒聽說大人你的名字,便親筆御批,恩准發行了。還讓夏大人在咱們青溪給大人立了一座祠堂,就叫做‘女知縣祠堂’,還給你塑了雕像呢!不過大人現在好好的回來,那祠堂就要改作生祠了”
秦雲姑這麼一說,蘇晴眸倒是想起來了,當時確實曾給才女柳曼發過任命狀,讓她負責撰寫《青溪方誌》一書,沒想到她竟然花費了這麼多年將這本書完成了。而且她也沒有想到,柳曼當初從盧家礦山魔爪下救出的夏瑜竟然會補了自己的空缺,做了八年的知縣,現在也升爲了杭州刺史。
從秦雲姑的話裡能聽出,柳曼和夏瑜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這讓她甚感欣慰!
一轉眼,蘇晴眸和蕭佔回到青溪就過了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每天都跟以前的朋友相聚,日子過得快樂而迅速。
八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有了太多的變遷,楊朱、俞光和牛氏兄弟雖然還在衙門當差,也都成家立業,有了孩子,溪霞村的大牛也已經成親有了三個孩子了。就連當初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轉的小虎也要成親了,蘇晴眸回來得正是時候,剛好趕上了。
這天蘇晴眸和蕭佔帶着兩個孩子出了門,要去溪霞村喝小虎的喜酒,就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當看清彼此的時候,雙方都愕然不已,繼而驚喜非常。
“單公子,你不是已經……”蘇晴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晴妹妹,蕭兄,原來你們都還活着!”單迎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們,直到蕭佔過來擂了他一拳,他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覺。
“原來大家都活着,這真是太好了!”蘇晴眸激動不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祭拜了八年的人竟然還會活生生地站在眼前,難怪會找不到他的屍體,原來他根本就沒死!
蕭佔看了看單迎身側的冰瑤,“爲什麼冰瑤姑娘會跟單迎在一起?”
“當初我跌落山崖,是她救了我!”單迎扭頭看了冰瑤一眼,露出溫柔的神情。
冰瑤穿的不再是勁裝,而是飄逸的裙裝,多了許多女人味兒,看着他們微微一笑,“那天我送你們走了之後,回到宮裡上官大人便急急地告訴你們有危險,我便追着你們而去。等我一路追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一路的屍首,並沒有看到你們,最後在懸崖邊上看到了他,就把他救了回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宮,跟他一起躲藏了八年,前些日子聽說太平公主死了,這纔回到了揚州……”
“我們以爲你們已經不在了,就想過來看看蘇大叔,沒想到竟然看到你們活生生地站在這裡!”單迎笑呵呵地說道,他的神情跟以前大不一樣,柔和溫情了許多,不再是冷漠桀驁的模樣了。
蘇晴眸見他和冰瑤態度親暱,看出了些許端倪,“你們是不是……”
“嗯,我們已經成親了!”冰瑤很大方地點頭承認了。
“恭喜你們啊!”
“恭喜,恭喜!”
蘇晴眸和蕭佔連忙向他們道喜,兩個人的心中充滿了欣慰和感激,原來這世上好人終究是會有好報的,老天是不會虧待真心人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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