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我們當家的?”一個虯髯大漢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蘇晴眸和蕭佔,又有些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們知道跟我們做多大本錢的生意才能見我們當家的嗎?”
蕭佔揚起嘴角看着他,“多大,你倒是說來聽聽!”
“這個數!”虯髯大汗豎起一根手指頭。
蕭佔伸出兩根手指頭,“我們要跟你們當家的做這個數的生意!”
“你們……”虯髯大汗見這兩個人衣着雖然不俗,可也並不像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遲疑地看了他們半晌,伸出兩根手指頭,“真的是要做這個數的生意嗎?”
蕭佔毫不遲疑地點頭,“當然,不然你以爲我們到這來拿你當節過嗎?”
虯髯大汗雖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是見蕭佔說得篤定,也不敢怠慢。畢竟這世上還有許多人是不能用衣着來衡量的,以前還有乞丐來做生意,出手相當闊綽。搞不好這兩個就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那勞你們在這裡稍候,我這就去通知我們當家的。”虯髯大汗說話的語氣客氣多了,對二人抱了抱拳頭,便匆匆地進門而去。
蘇晴眸剛纔一直沒有說話,等那虯髯大汗走遠了,才低聲地問道:“你們剛纔比劃的都是多少數目啊?”
“誰知道呢!”蕭佔揚眉一笑,“先見到人再說!”
蘇晴眸吃了一驚,“你不知道跟人家瞎比劃的啊?”
“嗯,反正他也沒說一根手指頭算多少錢,我也沒說我兩根手指頭算多少錢啊。”蕭佔頗有些賴皮地笑道。
蘇晴眸想想也是,現在最要緊的是見到喬王的當家的,別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虯髯大汗去了有一刻鐘的工夫,又匆匆地回來了,將二人請進了武館。繞過習武場,一直來到後面的一處院子,進了正房,裡面擺設是個廳堂,很寬敞,北面正中並排擺着兩張碩大的椅子,兩旁各擺了一排桌椅,看起來像是個議事廳。
“請在這裡稍坐,我們當家的馬上就到。”虯髯大汗將蘇晴眸和蕭佔讓道右手上座坐了,給二人分別倒了一杯茶,便退了出去。
蘇晴眸把這個議事廳打量了一遍的工夫,就聽到從後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簾子一挑,進來一個身長六尺有餘的魁梧漢子,看上去四十歲出頭的年紀,雙目炯炯有神。想必就是喬王的當家的了,蘇晴眸和蕭佔趕忙站起身來。
“在下喬王的當家的,喬雄,敢問二位客人高姓大名?”那魁梧漢子將二人稍微打量了一番,便抱拳道。
蕭佔也抱了抱拳,“喬當家有禮了,在下蕭佔,這是內人巧燕。”
“幸會幸會,二位不必客氣,請坐。”喬雄說話倒是絲毫不拖泥帶水,一伸手,請二人落座,自己則在左面上首坐了,“請問二人要跟敝館做什麼生意呢?”
蕭佔笑了一笑,將單闊給他的玉佩拿了出來,雙手遞過去,“不知道喬當家可認得這個?”
喬雄接過玉佩看了一眼,便點了一下頭,“認得,這應該是單家之物,不知道怎麼會在二位手中?莫非二位跟單家有什麼交情嗎?”
“交情嘛,還算不淺,不然也不會得到這塊玉佩。”蕭佔微微一笑。
喬雄點了點頭,將玉佩還給蕭佔,“在下跟單值單老爺打過十幾年的交道,也算是交情很深。既然是單老爺介紹來的人,喬某自當不會怠慢,有什麼事情二位儘管直說,喬王定當盡心盡力去辦。”
蕭佔看了看蘇晴眸,示意她來說。
蘇晴眸微微點了一下頭,開口道:“喬當家可知道前幾日單老爺被官府抓去的事情嗎?”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喬雄直截了當地說道,“莫非二位也是爲單老爺被抓的事情來的嗎?”
“正是!”蘇晴眸眼神一凜,“莫非還有別人爲這件事情來找過喬當家嗎?”
“那倒不是。”喬雄笑了一笑,“喬某跟單老爺交情頗深,也知道他的爲人,並不相信他會犯什麼事情。所以便派了喬王下屬幾位弟兄前去刺史府探查了一番,可是大牢內並沒有單老爺父子的人影。”
“什麼,沒在大牢裡嗎?”蘇晴眸吃了一驚。
看來那塊玉佩還真的很管用,喬雄說起單老爺的事情,竟然絲毫不對蘇晴眸和蕭佔隱瞞,點了點頭,“是啊,不在大牢裡。喬王的人把整個刺史府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單老爺父子的身影。只有刺史府的東花廳戒備森嚴,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我們喬王的頂尖高手也靠近不得!”
蘇晴眸和蕭佔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看來這個刺史府的確有問題,莫非單老爺和單迎都被關在東花廳嗎?可是爲什麼呢?單迎的身份暴露了,他和單老爺都是重罪,爲什麼不把人關在大牢裡,而是要關在後衙呢?
就算是怕有人劫獄,特別看管,也不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麼嚴重吧?那東花廳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你們想要救單老爺父子嗎?”喬雄看了看蘇晴眸和蕭佔,問道。
蘇晴眸點了點頭,“是的,喬當家。我們本來想請喬當家幫我們探查一下,單家父子爲何被抓走,揚州刺史到底有什麼打算!可是剛纔聽了喬當家一番話,似乎喬當家也無能爲力!”
“是啊,爲此喬某相當愧疚。”喬雄嘆了一口氣,“說實話,家父和義父一起創建喬王的時候,有諸多困難,承蒙單老爺多方照顧。家父和義父過世之後,由喬某接管,也承蒙單老爺經常照顧生意。本想爲單老爺做點事情權當回報,無奈無能爲力啊!”
蘇晴眸聽他話裡似乎還有別的意思,於是問道:“除了暗中刺探,喬當家還做過別的事情嗎?”
“嗯,是啊。”喬雄點了點頭,“喬某曾親自帶着重金前往刺史府打點,卻被刺史大人趕了出來!”
蘇晴眸目光閃了閃,陷入沉思。慢說那趙成才貪圖錢財,就說喬王在揚州是相當有名望的,高手如雲。俗話說,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即便是官府也對他們畏懼幾分。喬王的當家親自帶着重金上門去打點,最起碼也要給三分面子吧?這麼說趙成才絕對不是爲了敲竹槓才扣押單老爺和單迎的,那麼就是朝廷下了命令。
可若是朝廷下了命令,又何必單單抓了單老爺和單迎兩個人,把其餘的人都軟禁在單府呢?沒有理由啊,這種欺君大罪定是抄家滅門,又何必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莫非有什麼不能公之於衆的理由嗎?
她思索了半晌,心念一動,問喬雄道:“喬當家,聽說貴館刺探消息的本領相當了得,不知道貴館能到底是怎麼探查消息的?我並非是要打聽貴館的秘密……”
“夫人不必多說,喬某明白。”喬雄笑了一笑,很爽快地答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我們之所以能刺探到很多秘密的消息,是因爲我們武館有很多眼線,遍佈揚州城。都是一些生意人,或者是一些閒散人士,武館會定時給他們工錢或者作爲回報爲他們生意行便利之事。”
“那麼可以探查到刺史府最近半個月內的情況嗎?”蘇晴眸眼睛亮了一下,“比如都有什麼人出入刺史府,還有最近刺史府採購的情況……”
“這個當然可以!”喬雄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對我們喬王來說易如反掌,那麼夫人要調查這些嗎?”
蘇晴眸點了點頭,“是!不過……”她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喬雄,“請問喬當家,我們來這裡刺探刺史府消息的事情能保密嗎?”
“我們喬王的原則是隻辦事,不問委託人的身份和目的,也不會向任何人泄露委託的內容!”喬雄笑道。
蕭佔看了他一眼,問道:“若是我們前腳出了喬王,後腳就有人來刺探我們二人,那喬當家又當如何呢?”
“這個要看客人的要求,若是客人感覺自己有危機,自然可以跟我們說,請求一個保密期限,比如說一年之內或是兩年之內,期限之內我們是不會接有關這位客人的委託的。過了期限另當別論!”喬雄看了看他們,“那麼二位需要保密期限嗎?”
“那麼保密期限跟價錢有關係嗎?”蕭佔又問道。
喬雄點了點頭,“當然有關係,期限越長,價錢越高,畢竟簽署了這個保密協議之後,有可能使得我們損失一筆甚至幾筆生意的。”
“原來如此!”蕭佔點了點頭,這個保密協議還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於是看了看蘇晴眸,“我們需要多長時間的保密期限?”
蘇晴眸略一沉吟,“一個月足夠了!”
“好,那一個月保密期限,加上我們所要探查的內容,一共需要多少錢?”蕭佔看着喬雄問道。”
喬雄看着他們笑了一笑,“喬某本不應該問你們探查刺史府的目的,這是喬王的規矩。不過出於私人目的,可以問一下,二位探查這個可是跟單老爺有關?”
“是!”蘇晴眸觀察了這個喬雄良久,感覺他眉宇間正氣凜然,又跟單老爺有交情,應該是一個可靠之人,也就不瞞着他了,“正是爲了尋求解救單老爺和單迎的方法,纔打聽這些的!”
喬雄點了點頭,“喬某本有心不收你們的錢,不過喬王並非喬某一人的武館,各種生意都有明碼標價,這種事情喬某也無法擅自做主。不過既然是爲了單老爺,那麼喬某也想盡一份心力,不如這樣,也算喬某一份,所需費用我們五五分擔如何?”
蘇晴眸聽他這麼說,也不好推卻,對這種人推卻便是輕視,於是點了點頭,“既然喬當家有心,那麼就這麼辦吧。不知五成費用又是多少呢?”
“二位稍候,喬某叫人來算一下。”喬雄說着起身,出門去,不多時就叫了一個夾着算盤的五旬老者進來,把蘇晴眸要探查的事情說了一遍,那老者也不言語,一手抱着算盤,另一隻手霹靂吧啦一陣撥弄,不多時就算出一個數來,將算盤亮給喬雄看。
喬雄看過一眼,對蘇晴眸和蕭佔說道:“一共需要二百貫,我們五五開,就是一人一百貫。”
蘇晴眸和蕭佔對視了一眼,均露出一個苦笑。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喬雄見二人神色異樣,忍不住問道。
蕭佔笑了一下,起身抱了一下拳頭,坦誠地說道:“不瞞喬當家說,我們二人身上沒有那麼多錢,還要住客棧,還有吃食和車馬費用,節省着用也只有二三十貫的閒錢。不知道除去現錢,還有什麼可以抵錢的方式呢?”
喬雄臉色有些嚴肅地看了他一眼,“方纔二位不是說要跟喬某做二百貫錢的生意嗎?此時又說沒錢是什麼意思?”
“二百貫?”蕭佔笑了一下,“那位大鬍子老兄只伸出一個手指頭,我當是一貫,便伸出兩個指頭,說做兩貫的生意。”
喬雄嘴脣動了動,繼而哈哈大笑,“這位兄弟好生幽默!我們喬王的規矩,做十貫以下生意的找領頭,做五十貫以下生意的找領主,做五十貫以上生意的找堂主,做一百貫以上生意的才找當家面談。不過是我們沒有說清楚,這也怨不得二位。”
“那還有什麼辦法能抵錢的呢?”蕭佔問道。
“客人這把劍是個好東西,可以抵。”那個那算盤的老頭從剛纔開始就一直盯着蕭佔手中的那把長劍看個不停,眼睛裡閃動着異樣的光彩,此時聽蕭佔這麼問,插話道。
蕭佔看了他一眼,很痛快地拒絕道:“什麼都可以抵,唯有這把劍不可以。”
“那兄弟還有什麼可以抵的嗎?”喬雄看着蕭佔笑着問道。
蕭佔想了一下,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這個人可以嗎?”
“哦?”喬雄有些吃驚,“兄弟要以身相抵嗎?”
“不可以嗎?”蕭佔反問道,“我有功夫,可以在這裡幫你們做事,幫你們掙來一百貫抵我們那一百貫,這樣總可以了吧?”
喬雄頗有些興致地看着蕭佔,“可以是可以,不過想在我們喬王做事可沒那麼容易的。是要看真本事的,不知道兄弟是什麼水平,喬某也不好妄下論斷!”
“你的意思是要比試比試才行了?”蕭佔興致盎然地揚起嘴角,“蕭某奉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