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爲什麼要這麼急匆匆地趕往神都啊?”鬱兒被馬車顛簸得有些頭昏腦脹,挑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心情不爽地問道。
蘇巧燕正在啃着一塊麪餅,含含糊糊地說:“到了你就知道了嘛,你都吵了一路子了,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吃點兒東西啊?”
鬱兒撇了撇嘴巴,突然湊到蘇巧燕跟前,眼睛盯着眼睛地問道:“小姐,你說說看,我跟了你多少年了?”
“十幾年了吧?”蘇巧燕掃了她一眼,“你又要拿這件事情說事兒是吧?”
“你也知道哈?”鬱兒老大不高興地說,“從我們懂事開始就在一起了,雖然我是老爺撿回來的,可是我跟你也算是情同姐妹了吧?你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的?你怕我會出賣你嗎?”
蘇巧燕把最後一口麪餅塞進嘴裡,灌了一口水,用力地嚥下去,撫了撫胸口,又舒服地呼了一口氣,才笑眯眯地說道:“鬱兒啊,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不敢告訴你啊!”
“看你這樣子像是不敢的嗎?”鬱兒不以爲然地扁了扁嘴,指了指車外,“那個人到底是誰啊?你爲什麼要跟他去洛陽?”
蘇巧燕知道瞞不過鬱兒,她從小就拿這個丫頭沒轍,於是嘆了一口氣,對她彎了彎手指,示意她把耳朵湊過來,放低了聲音說:“鬱兒,你還記得八年前我們跟我爹上山去採藥,回來的路上碰上的那件事嗎?”
“哦,你是說兩個腳伕爲了一頭牛爭執的那件事情啊?”鬱兒捶了一下手掌,“我記得,那件事情怎麼了?”
“嗯,當時我不是出了一次風頭,駁倒了一個男人的推斷嗎?”蘇巧燕眸微蹙了一下秀眉,“旁邊有一個老婦人你還有印象嗎?”
鬱兒仔細地想了一下,“有啊,她好像好叫你去她的車裡說了半天話兒呢。那個老婦人怎麼了?”
“當時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那個老婦人就是當今的皇帝!”
“哎?不是吧?這怎麼可能?”鬱兒大吃一驚,忍不住嚷嚷了起來,“她就是……”
蘇巧燕連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噓,別嚷嚷。當時我就覺得她舉止非凡,氣質不俗,而且跟在她身邊的那些人,個個都不像是普通人,容貌各異,卻都叫那老婦人爲母親。你想啊,能一下子擁有那麼多身份不一般的兒女的老婦人,她能是一般人嗎?除非是當今的皇帝帶着朝臣和侍從微服出巡!”
“是哦!”鬱兒恍然大悟,“這麼說小姐回去之後說要用心讀書就跟那老婦……啊不,皇帝有關了?”
蘇巧燕點了點頭,“是啊,她當時帶我去車裡,就是道明瞭自己的身份,說是要帶我入宮的,可是我沒答應。她就叮囑我要用心讀書,將來定有大用……”
“啊,小姐爲什麼不答應進宮呢?多好的事情啊!”鬱兒有些惋惜地問道。
蘇巧燕淡淡地笑了一下,“宮裡有什麼好?跟我爹還有你一起采采藥,看看病,不是比什麼都好?宮門深似海啊,進去容易,出來就難嘍!”
“不是吧?小姐,那時候你才十歲耶,十歲你就考慮那麼多了?”鬱兒有些欽佩地看着蘇巧燕。
蘇巧燕敲了她的腦門一下,“你以爲我是你啊?一點也不想動腦子!”
“那……那我們這次去神都是不是跟皇帝有關呢?”鬱兒眼睛掃了掃車外,小聲地問道。
蘇巧燕點了點頭,“是啊。當時我雖然拒絕了皇帝的好意,可是她送了我半塊玉佩,說我成人之後自會來找我,這玉佩就是信物。我以爲她只是一時興起而已,沒想到幾天之前她竟然派了大內侍衛帶了另外半塊玉佩來傳旨,宣我入宮面聖,而且很急的樣子!”
“哇,那我們是要進宮咯?太好了,我還從來沒見過皇宮呢!”鬱兒興奮得兩眼發亮。
蘇巧燕白了她一眼,“是我,不是我們。皇帝的密旨是隻讓我一個人秘密入宮,是你非要跟着來的,即便是跟着來了,也只能在洛陽城裡等候,只有我一個人進宮!”
“哎?不是吧?”鬱兒一臉失望地說,“我不能去嗎?我是你的貼身侍女啊,這都不能進去嗎?”
蘇巧燕看了鬱兒一眼,嘆氣地說:“鬱兒,還是不去的好。等我們到了洛陽,你找家客棧住下等我的消息。萬一等不到我的消息就趕快回青溪去,替我好好照顧我爹!”
“喂,小姐,你這是怎麼啦?突然變得這麼嚴肅起來,不會要出什麼事情吧?”鬱兒仔細地看了看蘇巧燕的臉色,“你別嚇唬我啊!”
“我只是說萬一了,萬一!”蘇巧燕雖然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一些,不讓鬱兒擔憂,可是她總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彷彿前方有什麼未知的危險在等着她一樣,讓她一路上心神不寧。
鬱兒撇了撇嘴,“我說小姐,你可真能藏着,八年了,你竟然都沒告訴我那個老婦人就是皇帝的事情。”
“那也不怨我啊,她再三叮囑,不準跟任何人泄露她的身份,就是連我爹都不成,我有什麼辦法啊?”蘇巧燕翻了翻白眼。
“那這次呢?老爺知道你要進宮的事情嗎?”
蘇巧燕臉色有些肅然地點了點頭,“知道,皇上也傳了一份密旨給他,具體內容我不知道。不過從我爹的神情就能看出來了,肯定說了讓我入宮的事情。他看起來像是迫不及待趕我走的樣子,其實很捨不得我!”
“啊,如果皇帝真的把你留在宮裡不讓你出來了,那我怎麼辦啊?”鬱兒不安起來,眼圈不由自主地紅了,“我不要跟小姐分開!”
蘇巧燕拍了拍她的臉頰,笑道:“傻丫頭,你放心了,我會努力說服皇帝讓我出宮的。伴君如伴虎啊,我纔不要在宮裡整天提心吊膽的,我寧願回家當個郎中!”
“嗯,小姐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吧!”鬱兒聽蘇巧燕這麼說,放心了不少,破涕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