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憶了?”秦小溪震驚不已。
凌浩川失憶,這個像他的男人居然也失憶!
“嗯……”他轉過頭看着秦小溪的方向,說:“我前不久才恢復了一點記憶,知道我是G國的,所以想回去找我的家人。”
“那你是怎麼來到Z國的?”秦小溪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不記得了。”
秦小溪心裡很疑惑,誰會帶他來到遙遠的Z國?雙目失明的他又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他彷彿明白秦小溪心裡的疑問,說:“有一個女人一直和我在一起。”
“哦……”秦小溪忙問:“她對你不好嗎?”
“她對我很好。”
“那你爲什麼不讓她送你回去?”她猜想是這個女人把他帶到G國來的。
他搖頭:“她知道我的過去,但什麼也不告訴我,所以她是不會讓我回G國的。”
“那她不知道你出來了?”
“嗯,我恢復了一點記憶後,就趁她不在家,偷偷離開了,我一定要回G國找我的家人。”他很堅定地說。
秦小溪明白了他爲什麼一個人去坐飛機,不由對他極爲同情。
他摸索着走得很慢,她扶着他的胳膊,引導他往前走,說:“先生,我送你到機場吧。”
他激動不已:“大姐真是好心人,太感謝你了。”
“不客氣,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秦小溪扶着他往汽車站外面的公交站臺走,問:“你能想起你的家人嗎?”
“家人……”他又悲傷了:“我想不起來。”
“那你的名字呢?你能想起來嗎?”
“我姓東方,叫東方陳曉。”
“東方陳曉……”秦小溪默唸了一遍,說:“那你的父親也姓東方。你能想起你家在G國哪裡嗎?如果能找到你家的住址,就容易打聽到你的家人了。”
方曉搖頭:“想不起來,我只能回G國慢慢找。”
秦小溪想了想,說:“也可以,你回到G國後求助媒體,如果媒體把你的照片發到報紙上,你家人看見了就會來找你。”
“我也是這樣想的。”
來到公交站臺,秦小溪看了看,沒有到機場的直達街車,她說:“我們要轉一次車才能到機場。”
“好,好,只要能到機場,轉多次車都行。”
上了車,方曉問:“請問大姐貴姓?”
“我姓秦,我叫秦小溪。”
“我能問問你的年齡嗎?我應該叫你大姐還是妹妹?或者不會是一個聲音動聽的嬸嬸吧?”
秦小溪“撲”地笑了,看着這張和凌浩川酷似的臉,說:“我比你小,你叫我小溪就行了,不用叫大姐。”
“哦,那更不用叫嬸嬸了,那行,我就叫你小溪了。”他一點也不客氣。
秦小溪覺得他叫這兩個字的時候酷似凌浩川的聲音,心不由一陣抽痛。
她控制了一下情緒,問:“你的眼睛能醫好嗎?”
“不知道……”東方陳曉搖頭:“我沒有醫過,因爲我找不到醫院在哪裡。”
秦小溪感到這個人說話比凌浩
川風趣,只是他這話有一種黑色幽默的感覺,她想笑,又覺得心情特別沉重。
她安慰他說:“沒事,等你找到家人了,你的家人會帶你去治療。”
“是……”他點頭:“我看不見他們,所以認不出他們,但他們應該能認出我。”
這人說話總是帶着黑色的幽默,讓人想笑更想哭。
車上人很多,沒有空位,東方陳曉戴着破舊的墨鏡,沒有人發現他是瞎子,所以也沒有人主動讓座。
秦小溪怕東方陳曉被其他人擠着摔倒,一直扶着他,然後發現車上有很多人奇怪地看着他們,還聽見兩個老大娘議論:“這是兩口子吧?女的自己打扮得這麼漂亮,給她男人居然穿這麼髒……”
秦小溪的臉刷地紅了,她看了東方陳曉一眼,感到他身上的衣服的確太髒了。
也許她應該幫他買套衣服,穿成這樣,他到機場安檢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遇上麻煩。
但是,她又覺得自己和他非親非故,幫他買衣服不太合適。
到了機場,秦小溪看見來來往往的人都穿得光鮮漂亮,只有東方陳曉穿得像乞丐,面對大家異樣的目光,她更覺得尷尬。
他看不見,她又不得不扶着他走,心想爲他買套衣服算了,但張望了一陣,沒有找着賣衣服的地方。
東方陳曉聽見了機場廣播裡的聲音,激動地問:“小溪,到機場了嗎?”
“到了。”她回答。
“那請你幫我買票行不行?”
秦小溪覺得他自己肯定沒辦法買機票,答應說:“行,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幫你買機票。”
“好的,我給你錢。”東方陳曉在包裡摸索了很久,摸出一卷皺巴巴的鈔票。
秦小溪剛要接,他又縮了回去:“你……不會騙我吧?”
她心酸地看着他,他也許曾經被人騙過,所以不敢相信她。
“你放心好了……”秦小溪說:“我以我母親的名義起誓,不騙你。”
“對不起……”他說:“有一次一個人也說送我到機場,還幫我買飛機票,我把錢給他後,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再出現,我向旁邊的人打聽,才知道那根本不是飛機場。”
秦小溪氣憤地說:“這人太壞了,打着幫助你的名義,卻騙走你的錢。”
“是啊,所以我不敢再相信別人,但我感覺到你是可以相信的。”他把手裡的錢遞了過來。
秦小溪接過來一數,全是一些零散的元票、角票,面額最大的是一張十塊的。
她大感爲難,說:“東方先生,你這裡只有三十多塊錢,買機票不夠。”
“什麼?只有三十多塊錢了?”東方陳曉的臉脹紅了:“我出來的時候,帶了很多錢,我以爲夠得上買機票。”
秦小溪暗暗嘆息,他雙目失明,哪裡知道他拿的全是一些小票?
東方陳曉尷尬地解釋:“我在家裡從來沒有買過東西,不知道Z國的錢的大小。”
秦小溪安慰他說:“你的錢上一次可能被人騙走了,所以只剩了不多的一點錢。”
他一臉失望,悲哀地說:“那我回不去了。”
秦小溪同情地看着他,她不知
道到G國的機票要多少錢,不過她覺得自己是可以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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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浩川的母親以前給她的卡還有不少錢,在M國的時候她哥哥還給了她一張卡,那裡面的錢更多,她完全可以幫東方陳曉支付機票。
這個可憐的盲人和凌浩川長得太像了,她不忍心不幫他。
“你彆着急……”
她剛要說幫他買機票,東方陳曉說話了:“小溪,你能不能借給我一筆錢?我回到G國找到家人了就還給你。”
秦小溪原本就想幫他,但她沒有帶這麼多現錢,卡又沒有帶在身上,他這一說,她便感到很爲難了。
如果她說沒有錢,他一定以爲她是不願意借給他。
東方陳曉見她不作聲,以爲她不相信他,他摘下墨鏡說:“我也以我母親的名義發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瞎子。”
秦小溪看着他的眼睛,這雙眼睛和凌浩川很像,不同的是他的眼睛裡沒有神采,完全是盲的。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摘下墨鏡,就是要向她證實他是一個真正的盲人,而不是裝瞎子來騙她的。
東方陳曉又補充說:“如果你不放心,那你送我回去也行,我家人一定對你很感激,機票錢也會如數還給你。”
秦小溪想了想,他一個盲人,就算她幫他買了機票,如果他回到G國沒有人幫他,他仍然無法找到他的家人。
不如好事做到底,她乾脆把他送回去好了,反正凌浩川和那個女人的事情讓她很傷心,她正好借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
考慮好了,她說:“東方先生,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一個人這麼遠回去,我真的不放心。”
東方陳曉高興地笑起來,說:“那你願意送我回去?”
“嗯,不過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能不能等我幾天?”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不會騙我吧?如果你把我扔在這裡,我這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秦小溪忙安慰他:“我不騙你,我發過誓的,永遠不騙你。”
“那我在這裡等你?”
“在這裡?”秦小溪看看四周:“你晚上住在哪裡?”
“我就在街邊的屋檐下睡就行……”他笑着說:“挺好的,淋不着雨。”
秦小溪很不忍心,說:“這樣吧,我帶你到我上班的地方,先安排你住在賓館裡,等我辭了職,把工資結算了,我就送你回G國。”
“小溪,你太好了,太感謝你了。”他高興地笑道:“我今天早上從屋檐下出來磕了一個跟頭,大概感動了上帝,他就給我送了一個恩人過來。”
秦小溪想笑,又笑不出來,他明明摔了一跤,卻說得這麼幽默,讓她聽得很心酸。
“我們去坐公交車,要不了多久就到了。”秦小溪扶着東方陳曉走出了機場。
要帶東方陳曉回去,她就不能再讓他穿着這身髒衣服了,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帶他去買衣服,裡外全買了。
然後她把他帶到上班的酒店附近,另外找了一家賓館安排好了他的住處,讓他洗了澡換上新衣服,再帶他出來理髮修面。
從理髮店出來後,除了眼睛,他和凌浩川簡直沒有區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