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了結恩怨

一股寒意從拉佩的心底涌起,渾身汗毛乍然而立,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驚悸,感覺到身後有人。

但拉佩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下一瞬間,他感覺到一股寒意直逼心口。

那是一把短劍,一把鋒利無比的短劍,劍尖已經抵在拉佩的脖頸上。

這是一個真正的刺客、一個經驗豐富的刺客,知道哪裡纔是一擊致命的要害,他不但看破拉佩真身所在的位置,也看破拉佩身穿“重甲”。

對於身披重甲的鐵烏龜來說,胸口、大腦這類要害肯定被重重保護,反倒變得不再致命,最致命的地方是脖頸,因爲脖頸需要轉動,必然有縫隙。

刺客確實找到縫隙,劍尖順勢滑進去,結果被擋住。

刺客被經驗誤導,中了傑克的心理陷阱,他絕對沒想到這件鎧甲防禦最強的地方就是接縫處。

劍尖蕩起一圏波紋,足以刺穿鋼板的巨力被卸去一小半,接着被偏轉一小半,然後被崩解一小半,最後的衝擊被鎧甲本身吸收,與此同時,和鎧甲接觸的那部分劍刃被腐蝕掉。

直到這時,拉佩才反應過來,他順着劍勢側轉身體,同時右手朝着背後一指,無形的劍刃疾射而出。

拉佩心頭的驚悸並沒有消失,反倒愈發清晰。

突然拉佩感到右眼狂跳,而且他看到一絲陰影。

那個刺客居然不在拉佩的背後,而是在他的面前,剛纔那一下是虛招——這絕對是一個大刺客。

不過拉佩的臉上卻沒有露出絕望之色,反而還帶着一絲笑意。

剎那間,無數纖細的光線從拉佩的身上射出來,他給魔法師用來佈置陷阱的寶石並不是全部,另外一小半寶石被他鑲嵌在身上。

那個預言師曾說過拉佩會遭遇兇險,他怎麼可能不多加小心?

這就是拉佩最後的王牌,沒有什麼能比光更快,哪怕閃電的速度也比光慢一千多倍。

此時大刺客先出手,短劍刺下來,這次的目標是拉佩的右眼,這個更是要害。

拉佩的鎧甲連着頭盔,頭盔是封閉式的,連眼眶上都鑲嵌着兩塊很厚的玻璃,此刻玻璃已經崩碎。

劍被擋住,玻璃只有薄薄的一層,比紙還薄,底下是一塊赫羅納科爾合金,是用百分之五的精金和其他一些材料熔鍊而成,硬度和鑽石差不多,除了高純度的精金,沒有東西比它更硬。

這原本就是一個陷阱,一個拿拉佩自己當作誘餌的陷阱。

幾乎同時,大刺客被射線命中,他悶哼一聲,閃身就撤。

不過現在想要撤退都晚了,拉佩開始反攻,他雙劍齊出,連環擊刺。

此刻,拉佩的右手握着十字劍,左手拿着一把和十字劍同樣大小和形狀,重量相同,連中心位置也一模一樣,前段也同樣能夠射出一道力場劍刃的長劍。

和火魔交手的時候,拉佩一直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只有當十字劍出現在右手的時候,他纔是最強的狀態。

出手的不只是拉佩的真身,旁邊還有兩把劍等候在那裡。

寒冬的漏網之魚以火魔最強,滾豬其次,豺狗是最弱的,因此拉佩怎麼可能用兩道分身去追殺?其中一道只是幻影,真正的分身早已潛伏在這裡。

拉佩和分身都沒留餘力,四把劍交織成一片劍網。

拉佩的劍快,大刺客的劍更快,當初刺殺比格·威爾的時候,大刺客根本沒有盡全力,甚至連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沒拿出來。

此時,拉佩的四把劍全都被擋下來。

拉佩的眼睛被兩片赫羅納科爾合金擋着,根本就看不見,但是他有超凡的感知力,甚至比眼睛更好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甚至連地下百尺的地方都清晰可“見”,除了沒有眼睛看得那麼遠,簡直是完美無缺,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劍都被大刺客後發先至,在半路上攔截下來。

大刺客的劍明明沒有拉佩快,但是總能夠未卜先知般擋在拉佩進攻的路線上,哪怕他中途變招也沒用——這絕對也是某種意境。

拉佩倒也沒氣餒,他有一種感覺,大刺客的意境和他的意境沒有高下的區別,只是他領悟到的境界太低,更何況拉佩也沒輸,此刻是他在進攻,大刺客在防守,而且他的劍法還沒施展開,劍還可以更快。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慘叫,豺狗已經變成一條半死不活的廢狗,他的雙手沒了。

分身是本體的鏡像,當拉佩的本體達到最強的一瞬間,他的分身也都變成最強的狀態,不只是力量、速度和反應能力,還有經驗。

一個剛剛觸及法則的準大師,面對已經掌握了法則,甚至能夠熟練運用法則的大師,結果不言而喻。

更何況,旁邊還有無數光線不停攢射,原先潛伏在一旁的黑魔法師很聽拉佩的命令,將目標轉換成豺狗。

沒人知道豺狗是先被光線射中,還是先被雙劍削掉手臂,反正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下一瞬間,那些劍光在豺狗的身上劃過,縱橫交錯,不知道劃過多少劍。

豺狗靜靜地站在那裡,當一陣風吹過,他一下子坍塌下來,變成無數細碎的肉塊。

斬殺豺狗後,那道分身加入拉佩這邊的戰鬥。

原本是四把劍,現在變成六把,又一個分身的加入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大刺客再也抵擋不住。

砰的一聲巨響,滾滾的濃煙籠罩住戰場。

這可不是普通的濃煙,不但遮蔽視線,還屛蔽所有感知,不管是溫度、溼度、血液、氣味和聲音全都被掩蓋起來,哪怕拉佩擁有超凡的感知也沒用。

拉佩很鬱悶,事實上他也準備不少煙霧彈,沒想到自己沒用着,對方先用了。

“這傢伙逃得倒快。”拉佩冷哼一聲,他敢肯定這個刺客就是刺殺比格·威爾的兇手,但沒有理由,完全是一種直覺。

“那不是普通的大刺客。”比格·威爾在戒指內輕嘆一聲。

“放心,我會幫你報仇,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

比格·威爾曾經的要求,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拉佩的執念。

不過,拉佩的注意力很快就轉到火魔和滾豬的身上,剛纔爲了釣魚,他沒有施展全力,現在應該結束這場戰鬥。

“投降吧,我很欣賞你的能力,反正你在寒冬裡面也不算很得志,以你的實力絕對可以坐上老二的位置,但老二卻是那個女預言師,甚至另外一個控水師的地位都比你高,而我的身邊恰好缺少一個擅長防禦的人。”拉佩最終決定勸降。

“你說的是真的?”滾豬將信將疑。

“我們可以籤一份契約。”拉佩說道。

滾豬鬆了一口氣,他身上的光環漸漸消失,可就在最後一道光環消失的瞬間,意外發生了,滾豬的腳下突然出現一座地洞,咻的一聲,他的身體沉入洞裡,不過也在同一瞬間,一根根極細的光線從四面八方射來。

滾豬的防禦力極強,但這指的是他被光環籠罩的時候,此刻他忙着開啓逃生信道,身上只有一道自行發動的防禦壁障。

壁障頓時被擊碎,下一瞬間,滾豬露在地面上的半截身體就被打成馬蜂窩。

拉佩也出手了,但他攻擊的不是滾豬,而是那座突然出現的地洞,那座地洞並不是原本就有的洞穴,而是魔法的作用。

所謂魔法,就是將元素、力場或者能量糅合在一起,讓它們產生作用,只要其中的一個環節崩解,魔法就會解除,這就是破魔的原理。

劍光一閃即逝,地洞也隨之消失,滾豬的半個身體被埋在土裡。

“很遺憾,你做出錯誤的選擇。”拉佩冷冷地說道。

劍光再閃,和豺狗一樣,滾豬也變成無數碎塊。

拉佩可以放過當初的漢德,也可以和西爾維婭這樣的人化敵爲友,卻不會相信寒冬的這些漏網之魚。

雖然拉佩喜歡用利益打動別人,但是他同樣也很清楚,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利益,還有一些別的東西,譬如親情、愛情,還有友情。

滾豬和豺狗的搭檔能夠持續那麼久,這兩人的友情恐怕已經超越一般的程度,留着滾豬絕對是一個麻煩,所以滾豬就算真的投降,拉佩也不會相信。

滾豬也死了,曾經的寒冬只剩下火魔一人。

拉佩的五道分身和一個本體圍攏上去,與此同時,一道道光線朝着四面八方射來,可惜的是這些光線對生命體非常有效,就連那個大刺客捱了一下也受重傷,滾豬更是瞬間被殺,但是對元素類生物的效果卻並不怎麼好,特別火魔每一次瞬移就會重組,所有的傷都會癒合。

“好,很好,是我小看了你!從現在開始,我將徹底放棄尊嚴,用一切手段來報復你,讓你也品嚐重要的人一個接着一個死去的悲哀!”火魔很不甘心地怒吼道,他打算逃了。

火魔不得不逃,他的不死之身是有代價的,就像那條巨蛇,每一次復原都會比原來小一圈,他消耗的則是魔力。

可惜,拉佩不會讓火魔如願以償。

此時所有分身瞬間消失,十把長劍同時插在地上,拉佩的真身則打出一道金色光芒,這道光正打在火魔的身上。

下一瞬間,火魔的身上竄起數十尺高的火焰,他的氣息一下子變得異常強悍。

而拉佩釋放的是熱血沸騰,光明神術中最簡單也最常用的一種。

越簡單的神術越容易疊加,拉佩最多能夠疊加三十二重,這足以讓一個懦夫變成無所畏懼的勇者,讓一個幼兒成爲狂暴悍勇的戰士,不過這樣的效果只能持續兩秒,因爲兩秒後他們就會生命枯竭,魂飛魄散。

火魔的反應絕對夠快,火焰一竄起來,他立刻知道不妙,強行抑制住狂涌的生命能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桀桀怪笑,緊接着一道沙啞低沉的女人聲音響起來:“你肯定壓制得很辛苦吧?我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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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火魔大叫一聲。

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原本飛騰的火焰瞬間收回來,只剩下緊貼身體的薄薄一層,看上去還飄搖不定,好像隨時都會熄滅般,火魔看上去也變得蒼老無力,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下一瞬間,火魔被飛旋的劍刃砍成無數碎片。

拉佩沒有就此停手,他繼續揮舞着長劍,不停切割着半空中的那團火焰。

火焰在迅速散開,越散越遠,越來越稀薄,漸漸連輪廓都看不清楚,變成一片朦朧的火光。

突然,拉佩感覺到手腕一鬆,手臂上的蛇鐲飛了出去。

四周的火光頓時重新聚攏起來,不過並沒有聚攏成人形,而是投進蛇鐲中。

蛇鐲變得越來越亮,也變得越來越紅。

越來越稀薄的火光隱約化作一張人臉,是一張滿布惶恐的臉。

火魔沒死,元素生物都不容易死亡,但是現在他要死了。

連拉佩都沒想到,蛇鐲居然是元素生物的剋星,不過仔細一想,也能夠理解,不管是那條巨蛇,還是法老雷恩,存在的形式就和元素生物差不多,兩者肯定有某種淵源。

火光中那張惶恐的面孔漸漸消失,在蛇鐲的中央,一個光點正變得越來越亮,也變得越來越長,漸漸化作蛇的模樣。

拉佩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心底升起一股衝動,想要去砍一劍,因爲那條巨蛇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

好在,拉佩最終按捺住這股衝動,因爲直覺告訴他,那條蛇沒有危險。

“爲什麼是蛇?難道一定要是蛇?”拉佩輕聲低語道,並不是說他不喜歡蛇,而是當初那條巨蛇鬧出太大的動靜,已經在被光明神殿注意到,他不想因此惹上麻煩。

那條蛇似乎感覺到拉佩的想法,瞬間散開,變成一團如同軟泥的東西,一會兒變成蟾蜍,一會兒變成蜥蜴。

與此同時,一些記憶憑空出現在拉佩的腦中,這是之前沒有得到的記憶。

那條巨蛇並沒有徹底死亡,事實上它根本就不會死亡,除非蛇鐲被毀掉。

巨蛇被斬殺後,重新化作胚胎,之前它一直沒有復活,是因爲缺乏復活的條件,而復活的條件很簡單,只要提供足夠的生命力,這也是當年發生吸血事件的原因。

得到蛇鐲後,拉佩一直沒有殺過人,所以它一直處於沉睡的狀態。這次的戰鬥讓它甦醒過來,豺狗和滾豬死的時候,它已經偷偷吸取他們的生命力,現在又吞噬火魔,使它徹底甦醒過來。

巨蛇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打下印記,必須百分之百地服從主人的意願,拉佩不希望它的模樣是蛇,它就必須遵從。

“最好變成一把劍。”拉佩又自言自語起來。

光點不停變幻着,卻始終沒有變成劍的模樣。

下一瞬間拉佩明白,又有一些記憶從他的腦中涌出來。

巨蛇只能變成動物,而且是最基本的生物,譬如蛇、鼠、犬、鳥,它會擁有和那種動物完全一樣的身體構造,也會擁有其能力,譬如變成蛇,它就只會遊走。變成狗,它就會奔跑,變成鳥,它就會飛翔。

之所以原本的形態是眼鏡蛇,是因爲眼鏡蛇不但擁有毒牙,還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就是噴射毒霧。

毫無疑問,能夠最有效地利用崩解法則的狀態就是眼鏡蛇。可惜,拉佩不敢用。

突然,拉佩的腦中閃出一種生物,或許這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他已經死了。”站在集市的外面,巫婆咧着嘴,露出滿嘴爛牙,眉開眼笑地說道。

巫婆當然感到高興,因爲和目標人物一起死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她認識的人,也是她的同行。

沒有什麼比殺掉同行更好的,一來可以減少競爭對手。二來那人留下的遺物全都是巫婆用得着的,甚至有不少是她找了大半輩子的東西。

拉佩抽出一疊金圓券遞過去,這裡是馬內,金圓券正好用得上。

不過考慮到王室很快就要完蛋,政府也會發生巨大的改變,金圓券還能用多久已經成了一個衆人都在猜測的謎題。

正因爲如此,拉佩到馬內後就大手大腳地花錢,爲的是在這些金圓券變成一文不值之前,把它們全都變成真正有用的東西。

當然,另外一個原因是拉佩需要揹負更多的債務。

隨着實力的提升和地位的鞏固,拉佩越來越感到危機的臨近,所以他得在另外一個方面負債得更厲害。

而拉佩也有條件這樣做,隨着局勢變得越來越惡劣,尤特人的處境也越來越糟糕,而他在尤特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越來越重要——因此他可以欠更多債。

“還有一樣報酬。”巫婆桀桀一笑。

拉佩隨手抽出一疊東西,大概有十幾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很少有人能看懂的符號和公式。

但巫婆看得懂,另外一個黑魔法師也看得懂,兩人只掃了一眼,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

黑魔法師想伸手去搶,巫婆就牢牢護住那十幾張紙,甚至張嘴就咬黑魔法師伸過來的手。

“你們自己分配。”拉佩樂得看熱鬧。

巫婆笑嘻嘻地把那十幾張紙塞進口袋內,心滿意足地說道:“很高興和你合作,以後如果還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直接找啞巴,他會通知我們。用不着找那幫吸血鬼,他們心可黑了,要抽走三分之一的僱傭費。”

“沒問題。”拉佩當然答應,想請人幫忙,最好的辦法就是靠熟人介紹,這樣更保險,花費也少得多。

“我也一樣。”魔法師也連忙說道。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鐘聲,顯然警察已經知道這邊完事,所以跑過來收拾戰場。

“再見。”

“回頭見。”

拉佩三人互相打了聲招呼,然後分成三個方向迅速離開。

拉佩在巷子中穿來穿去,一邊走,一邊看着手指,他的左手微微擡起,食指伸着,指尖上隱約可見一點紅光不停閃爍。

那並不是什麼紅光,而是拉佩剛剛得到的寵物——一隻跳蚤,這就是拉佩的選擇。

跳蚤有用來吸血的口器,和毒蛇的毒牙一樣,能夠讓崩解的法則發揮作用,不過更關鍵的是跳蚤的速度最快。

當然這個最快並不是絕對數值,而是相對於體重、身高來說。

從傳輸過來的記憶中,拉佩知道一件事,巨蛇最初的速度也沒這麼恐怖,只是和一般的蛇差不多,但是隨着它變得越來越大,力量和速度也在增強,只有一尺長的時候,爬行速度是每小時五公里左右,當長到一百尺長時,速度就提升一百倍,時速也到五百公里,比鷹隼俯衝的速度還快。

如果變成跳蚤也是這樣,那就太恐怖了。

擁有蛇鐲後,拉佩和這隻跳蚤之間有着某種特殊的連繫,譬如共享一部分能力,像法老雷恩出手的速度快得驚人,就是從巨蛇那裡共享來的能力。

拉佩很期待自己也能得到同樣的饋贈,而想要讓這隻跳蚤快速成長,辦法很簡單——只要不停殺人。

原本拉佩沒想過殺太多人,不過真這麼做的話,他也不會有心理障礙,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壞人實在太多,根本就殺不完,僅僅是那些最壞的人就已經殺不盡了。

想想看,當初攻打塔倫的海盜有多少?那些海盜每一人都雙手沾滿血腥,血債累累,要是能殺光他們,恐怕就足夠這隻跳蚤恢復原來的實力。

拉佩正琢磨着怎麼讓那些罪有應得的人受到懲罰,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呼救聲。

拉佩並不是聖人,他不打算出手,只當作沒聽見。

又是一陣呼救聲,拉佩皺起眉頭,那聲音非常耳熟,應該是認識的人。

這下子不能袖手旁觀,拉佩朝着呼救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呼救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離拉佩所在的位置至少有三座街區,如果換成一般人根本就聽不到。

對於以前的拉佩來說,三座街區的距離只是眨眼的工夫。對於現在的他更不在話下,轉眼之間,他從一條小巷裡面走出來。

在十尺外的街道上,有一輛馬車正遭到圍攻,顯然是一輛貴族的馬車,車伕已經被石塊砸死。

此刻,幾十個壯漢握着棍棒亂打一個像是管家的老人,老管家已經出氣多,進氣少,車門邊上還站着一個護衛,但是他不敢亂動,因爲不遠處的半空中懸浮着一個魔法師。

拉佩看了那輛馬車一眼,立刻明白他爲什麼會覺得呼救聲熟悉,因爲呼救的人是娜達利雅,他剛剛來馬內的時候,爲了打入貴族圈子,千方百計接近的侯爵千金。

先不說娜達利雅和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之間的親戚關係,只憑當年領拉佩進貴族圈的人情,他就不能無動於衷。

拉佩在旁邊的牆壁上抓了一把,捏下一塊牆角,然後用力搓了搓,磚塊就變成許多細小的顆粒。

拉佩扣緊食指,連連彈出,那些小石子如同子彈般飛出去,打在圍攻者的腿上。

拉佩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畢竟他和這些平民沒什麼仇怨,沒必要下狠手。

不過找死的人總是有的,突然拉佩看到有人舉起槍瞄準他。

砰——

槍響了,不過響的是拉佩的槍。

拉佩撥動轉輪,他的槍重新變成待發狀態,然後看了那個魔法師一眼。

魔法師猶豫一會兒,最後他退後幾尺,雖然有意偏袒,因爲看到馬車上只有幾個小孩,他也不打算做得太過分,再說拉佩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對付。

對於魔法師的識趣,拉佩很滿意。

就在這時,拉佩又感覺到一絲淡淡的殺氣。轉頭看去,看到百尺之外一幢房子的二樓露出一張臉。

這張臉讓拉佩感覺有那麼一絲熟悉,應該是在射擊倶樂部見過,也算熟人,沒想到現在變成仇敵。

下一瞬間槍聲又響,又是拉佩搶先開槍。

不過這一次拉佩有意擡高槍口,子彈擊碎玻璃,打掉在二樓那個人戴在頭上的帽子,碎玻璃飛濺那人一臉,好像傷到眼睛,不過他的命至少保住。

拉佩不是冷酷無情的人,不過他也不是爛好人,這一槍沒有致命已經是他最大的善意,不過這也提醒他一件事,現在不是慢慢敘舊情的時候,得快點離開,於是他快步走到馬車前面。

站在車門口的護衛倒也明白拉佩是自己人,連忙讓到一旁。

“娜達利雅小姐,很榮幸再一次和你見面,不過現在時機不對,我們最好在對方的大隊人馬到來之前離開這裡。”

拉佩朝着車裡看了一眼,除了娜達利雅之外,還有兩個男孩,一大一小,大的十歲左右,小的只有五、六歲,面容和娜達利雅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她的兩個弟弟。

緊接着,拉佩轉身朝着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老管家釋放一道治療術。

這一次可不是疊加的治療術,拉佩是在救人,而不是殺人。

隨着一道白光落下,老管家身上的血跡漸漸消失,頭上的傷口也慢慢癒合,臉上的淤青逐漸淡去。

“是你?”娜達利雅終於認出拉佩。

想起當初和拉佩認識的情景,娜達利雅恍如夢中。

時隔半年,現在的拉佩早已不是那個剛剛來到馬內,拼命想要擠進貴族圈的外鄉人,早已把娜達利雅等貴族遠遠地甩在後面,就連當初爲了她爭風吃醋的小胖子保得利,現在也沒有絲毫相比的念頭。

“只剩下這輛馬車,你們肯定走不了,乾脆下車跟着我走怎麼樣?”拉佩問道。

拉車的馬早已不知道被誰搶走,那些圍攻者不全是爲了正義和自由,更多的人純粹就像強盜、小偷和暴徒。

娜達利雅猶豫一會兒,看了躺在地上抱着腿嗷嗷叫的那些平民一眼,再看着他們兇狠的眼神,於是她一把抱住最小的弟弟,再拉着另外一個弟弟下了馬車。

與此同時,護衛走過去把老管家攙扶起來。

拉佩隨手一揮,一道幻影術立刻籠罩在所有人的身上,轉瞬間他們的樣子就變了,全變成老頭和老太太。

這只是一道非常簡單的幻術,只能大致改變外貌,就像套了一件寬大的衣服,又戴了一張面具,遠看也許無法分辨真假,可一旦靠近,立刻就能看出破綻。

好在拉佩只需要娜達利雅等人走在大街上不讓人發現,而不是讓他們喬裝潛入某個戒備森嚴的地方。

突然拉佩擡起手中的槍,根本不瞄準,朝着天空就扣動扳機。

天空中,有一面鏡盤正漸漸偏轉過來,不過沒等它偏轉到位,就被一顆子彈擊中,應聲而碎。

這已經是第三次,拉佩早已有經驗,怎麼可能讓鏡盤再來搗亂?

遠處懸浮在半空中的那個魔法師先是一愣,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緊接着他就明白,兩眼頓時瞪得老大。

那個魔法師已經知道拉佩的身份,而拉佩手裡的那把火槍讓他感到頭皮發麻,他早就聽說南方艦隊就是覆滅在這種火槍之下,一公里外可以要人性命,還是直接打爆腦袋,讓人連施救都來不及。

原本那個魔法師還有些不太相信,現在他相信絕對比傳說中還要誇張,要知道,天空中那面鏡子直徑才二十公分,比人的腦袋還小一圈,拉佩根本就不瞄準,甚至瞧都沒瞧一眼,隨手一槍就打碎鏡盤,如果是打人的話,豈不是百發百中?

這絕對是魔法師的剋星,這讓那個魔法師暗自慶幸自己的選擇,他如果表現出一絲敵意,恐怕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你能不能幫我藏一下西札爾的屍體?”娜達利雅爲難地牽了牽拉佩的袖管,她說的顯然是死了的車伕。

對於這種多餘的事,拉佩一向沒有好感,不過身爲侯爵千金居然能夠想到下人,這還是很不錯的,恰好他的手裡有收屍體的袋子。

拉佩之所以帶着屍袋,是因爲上一次去法老雷恩的故鄉,結果弄了一堆戰利品,卻沒辦法攜帶。

那隻大蜘蛛就算剖開,也要兩輛大車才能裝得下,最後還是傑克偷來一艘平底沙船,他們才得以運到下游,然後由西爾維婭的手下負責看着,拉佩他們聯絡島上,派一艘大海船過來把那些戰利品運走。

有過這樣的經歷,拉佩不希望再有第二次,所以他讓佛勒製作一隻大袋子,袋子的容積很大,相當於一間房間,只用來裝一個死人絕對綽綽有餘。

拉佩從背後取出那隻袋子,袋子是捲起來的,像一隻小包裹,抖開後長兩尺、寬一尺半,和一輛大車差不多。

此時車伕的屍體被扔進去,屍體瞬間收縮起來,變成一尺多長,看上去就像是一具人偶。

拉佩拎起袋子轉身就走,娜達利雅抱着弟弟緊跟在後。

那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看着娜達利雅,突然大叫起來:“我走不動!”

娜達利雅停下腳步,她爲難地看了看弟弟,又轉頭看了拉佩一眼。

拉佩停下來,不過他什麼都沒說。

娜達利雅非常爲難,她又看了看護衛。

護衛暗自嘆息,他放開老管家,彎下腰,半蹲着。

男孩一下子跳到護衛的背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走在最前面的拉佩皺了皺眉頭,他用幻影術把這些人變成老頭和老太太,現在一個老頭被另外一個老頭揹着,給人的感覺顯然不太對勁,而且那個男孩讓他感覺有些討厭。

不過這不是拉佩該管的,他問道:“你們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跑出來?還只帶了這麼點人?”

“四月之後,父親也發現局勢不對,他讓我帶着兩個弟弟躲在郊外的一座農場,那裡名義上是老管家的產業,是父親在兩年前買下的,那時候物價已經開始飛漲……”

娜達利雅不停地說話,試圖用這種辦法擺脫心中的恐懼。

“我只想知道你們怎麼會遭到攻擊?”拉佩能夠理解娜達利雅的心情,但是他沒興趣浪費時間。

“我弟弟想父母了,而且外面的風聲已經沒有原來那麼緊張,我就帶着他們回來看看,沒想到半路上就被那羣人攔下來,之後的事你就知道了。”娜達利雅搗住嘴巴,她在爲死去的車伕感到哀傷。

“你還打算回家嗎?”拉佩問道。

“如果方便的話。”娜達利雅知道憑那個護衛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讓她進入市中心。

“先去我那裡,把你的兩個弟弟安頓下來後,我和那個護衛去你家一趟。”拉佩乾脆好人做到底。

“我跟你去,讓米奈留下。”娜達利雅毫不猶豫地說道。

拉佩上上下下打量着娜達利雅,最後很不客氣地說道:“你的護衛雖然等級不高,畢竟是個騎士,就算幫不了我的忙,也不會成爲拖累,你卻不行。”

“求你了。”娜達利雅帶着哭音:“這段日子我老是做噩夢,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的父母很可能出事了。”

拉佩想要拒絕,但是當他看到娜達利雅滿含淚水的雙眼,他心軟了,道:“好吧,不過你得聽我的命令。”

半個小時後,一羣人從馬車上下來,那是一輛私人馬車,車主是一位有錢的商人,他和他的車伕並不知道爲什麼來這裡,也不知道爲什麼允許這些人上車,事實上當拉佩等人下車後,車主他們已經忘記了這一切。

拉佩下車的地方並不是費德里克的藏身處,這是另外一個藏身處,是拉佩離開馬內後,費德里克用化名秘密買下的。

“你們躲在裡面。”拉佩隨手扔了一件獵裝給娜達利雅,道:“想要和我一起出去的話,就換上這個。”

“這是哪來的?”

娜達利雅很吃驚,拉佩不可能隨身帶着一件女裝,也沒這個必要,身爲魔法師,他可以變成任何模樣。

“偷來的。”拉佩毫不在意地道,擁有五道分身,確實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他本人坐在馬車上,分身卻跑到旁邊的店鋪偷東西。

“我要出去一趟,馬上就會回來,這幢房子和外面是隔絕的,不過爲了避免被發現,我不敢完全打開這裡的隔絕法陣,所以效果有限。你們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不要開燈,也不要拉開窗簾,甚至不要走到窗前。”拉佩發出一連串的警告。

拉佩的話音剛落,那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就叫嚷起來:“我的肚子餓了!”

回答男孩的是一記耳光,拉佩並沒有用全力,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這耳光仍舊夠狠,把男孩打得飛出去。

不等男孩哭喊,拉佩隨手一指,一道光線從指尖射出來,打在男孩的身上。

男孩頓時渾身抽搐起來,嘴巴張得很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你怎麼能這樣?”娜達利雅怒道。

“你的聲音要不要再大一點?”拉佩冷冷地瞪着娜達利雅。

娜達利雅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激動,居然忘記剋制,聲音大了一些。

“這裡是我的藏身處,我借給你們是一片好心。”拉佩很冷淡地看了娜達利雅一眼,漠然地說道:“或許我根本就不應該救你們,這隻會替我帶來一大堆麻煩。”

“我知道錯了。”娜達利雅連忙低頭,緊接着她又道:“求你放過我的弟弟吧,我保證他不會再惹麻煩。”

“你的保證沒用,很顯然他被慣壞,自己都約束不了自己。”拉佩冷笑一聲:“就讓他這麼躺着吧,只有這樣,他纔不會再惹麻煩。”說着,拉佩推門走出去。

拉佩翻過一堵牆,沿着小巷前進,從一條小巷躐到另外一條小巷,很快就冋到費德里克的住處,一進去他就喊道:“塔倫的包裹到了嗎?”

聽到開門聲,費德里克匆匆忙忙地從樓上下來,因爲諾德一家的到來,現在二樓的臥室給了安博爾·諾德的大兒子一家,夫妻倆加兩個孩子住在同間房間,安博爾·諾德的老婆住在書房,小兒子和兩個僕人則住在底樓大廳。

費德里克自己住三樓,那裡也是整幢房子的中樞,再說他得看着鴿子,鴿子棚就在樓頂。

不過這一次並不是費德里克一個人下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道高大且猙獰的身影,是鐵甲傀儡。

看到鐵甲傀儡過來,拉佩感到異常鬱悶,早知道這樣,之前的一戰就用不着那樣辛苦。

“老爺,您總算回來了。”費德里克一臉喜色,那場戰鬥雖然發生在市郊,但是爆炸聲連這裡都能聽見,看到拉佩平安返回,他的心頓時放下。

“塔倫送來的東西呢?”拉佩再一次問道。

“我馬上去拿。”

費德里克立刻跑上樓,很快的,他就拎着兩隻很大的箱子跑下來。

“還有兩口箱子。”費德里克氣喘吁吁地說道。

“先讓我看看。”拉佩示意費德里克在一旁休息,他取過其中一隻箱子,隨手打開,然後往裡面看了一眼。

箱子內裝着一輛輛小車,這些車全都只有兩個輪子,而且不是並排的,是一前一後。

這是一種小孩玩具,還需要裝上把手、座椅和踏板,人可以坐在上面,雙手抓住把手,用腳踩動踏板,這輛車就會飛馳起來。

這種車的速度很快,當初拉佩和其他小郵差換工作,他負責送信,其他人負責送包裹,其中有一個小子就弄了一輛這樣的雙輪車,速度甚至比大部分出租馬車還快。

踩這種雙輪車當然需要技術,要不然會摔得鼻青臉腫,不過這些雙輪車比較特別,它們是鍊金術的產物,相當於一種魔偶,本身就能保持平衡,坐在上面的人只要把握方向和踩踏板,簡單到白癡都會做——這是拉佩讓佛勒專門製造的,爲的就是這一次南下。

不過,這並不是拉佩要找的東西。

拉佩打開另外一口箱子,裡面放着一些像亂麻繩的東西,他取出一團,隨手抖開,那團亂麻繩立刻變成一件衣服。不過和一般的衣服不同,這件衣服根本遮蓋不住身體,它由粗粗細細的繩索組成,樣子很難看。

“你過來,穿上試試看。”拉佩朝着站在大廳門口的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招了招手。

其實諾德一家早就被驚動,安博爾·諾德的老婆、大兒子、大兒子的媳婦和兩個小孩此刻站在樓梯口往下張望着,二兒子和兩個僕人則站在大廳門口,換成平時,他們早就跑過來獻殷勤,但是今天鐵甲傀儡站在那裡,讓他們不敢靠近。

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不明白拉佩爲什麼叫他,於是他東張西望,想找一個人代替。

“這東西是爲你們準備的,是你們能不能逃脫的保障,每個人都要試過。”

聽到這番話,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終於猶豫地走過來。

“穿起來。”拉佩將手中的那件麻繩衣扔過去。

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接住麻繩衣後,茫然地看了看,不太明白地問道:“怎麼穿?”

“你幫他。”拉佩對着費德里克說道。

費德里克走過來,他打開幾顆活動鈕釦,將麻繩衣往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身上一套,然後重新把一顆顆鈕釦扣上。

當最後一顆鈕釦被扣住,麻繩衣瞬間收緊,緊貼在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身上。這下子終於可以看明白,原來這些麻繩都是按照人體肌肉排列的。

麻繩是一種肌肉增強裝置,不過它最大的用途不是增強肌肉的力量,而是讓穿着者節省體力。

陸地動物的運動效率其實都很低,行進時大部分能量都用在支撐身體上。人類的運動效率就更低,先不說風的阻力,重量集中在兩條腿上和分散到四條腿上,其中的效率就相差一倍。

一旦擺脫體重的束縛,所有力量都可以用在推動自身的前進上,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蹬踏雙輪車,就可以和馬一樣快,可見效率相差多大。

麻繩衣這套裝置的用途就和雙輪車一樣,可以支撐體重,使得效率達到極致。

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茫然地站在那裡,突然他猛地一跳,整個人就像猴子般抓住樓梯扶手,然後一個後空翻,翻到了二樓。

這當然不是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本人的意願,而是拉佩暗中在控制,其中拉佩一道分身就緊貼在他身後,如同操縱機器般操縱着他的身體,還在後翻的時候暗中推他一把,要不然以他原有的肌肉力量,就算得到增幅,也不足以完成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此刻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傻愣愣地站在二樓,他臉色發白,雙手抓緊欄杆,滴答、滴答的一陣輕響,水從安德爾·諾德二兒子的褲子裡流淌出來。

拉佩搗住眼睛,他不忍心看下去,道:“你的身體太差,膽子也小了些,還有一個星期纔出發,在這之前,你們幾個人必須熟悉這套衣服,爲了讓你們不至於出意外,我已經費盡了心思。”

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出了大丑,原本正羞惱難當,聽到拉佩的這番話,頓時慚愧地低下頭,這時候他纔想起身上的這套魔法裝置肯定價值不菲。

不只是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另外幾個人也一樣,特別是那兩個僕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箱子內的麻繩衣數量足夠,絕對少不了他們兩個人的份,心裡頓時充滿感激。

“那我怎麼辦?”安博爾·諾德的妻子突然叫了起來,她今年五十二歲,因爲長年缺乏運動,肌肉鬆弛無力,體重卻超過一百公斤,別說像她兒子那樣翻到二樓,就算從二樓跳下來都做不到。

“你們兩位女士和兩個孩子的衣服是特製的,並不注重力量的增強,更多的是耐力的提升,路上如果真的要爬山,我會放繩子拉你們上去。”拉佩從來沒想過讓一頭豬爬樹。

“太好了,那太好了。”安博爾·諾德的妻子鬆了一口氣。

“我們要做到什麼程度?”安博爾·諾德的二兒子問道,此刻他反倒有些期待。

“費德里克會告訴你們,你們至少要達到普通盜賊的程度,能夠像壁虎一樣隨意地在牆壁上攀爬,要能夠在二十秒內爬到樓頂,然後從樓頂直接跳下來。”

拉佩說的這套標準,原本是針對那些小扒手的。

拉佩每說一句,安博爾·諾德二兒子的臉就蒼白一分,雖然心中充滿期待,但這個要求聽起來有些駭人,他的腿都有些發抖。

第十八集

內容簡介:

馬內的局勢暗潮洶涌,拉佩終於等到機會逃走,但危機並沒有遠離,先是娜達利雅的弟弟出口成災,接着又有殺手窮追猛打,路上還遇到許多不明底細的逃難隊伍,以及一座罩着警報結界的古怪城市,拉佩一行人是否能平安逃回塔倫?

第四十五章 撒手第三十九章 血色夜晚第十五章 地下錢莊和匯票第八章 水警第二十八章 創新第一百一十六章 隱藏的陵墓第一百二十章 最後的瘋狂第一百二十二章 決議第二十四章 路上第五十八章 見父母第一百一十章 深入敵後第三十六章 賽狗第一百零二章 第二步第八十四章 漏網之魚第一百零六章 行動第七十一章 從來沒有過的海戰第九十二章 十字第九十一章 圖雷特之戰第六章 收服第八十四章 漏網之魚第五十九章 適當的時候第一百零二章 第二步第四十六章 幹掉兩個第四十章 覲見國王第九十五章 收割第一百二十章 最後的瘋狂第四十五章 撒手第十八章 刺殺和詭局第五章 解決麻煩第四十四章 搗亂攪局第一百零三章 上層博弈第十一章 財源第二十八章 創新第十五章 地下錢莊和匯票第五十四章 殺狗·借刀第五十八章 見父母第九十七章 栽贓第六十三章 警報第五十九章 適當的時候第二十八章 創新第七章 招兵買馬第四十六章 幹掉兩個第四十二章 執法部門第四十五章 撒手第一百一十二章 對戰傳奇第五十五章 誰纔是目標?第三十五章 成功和邀請第五十七章 強盜寶藏第二章 幸運?厄運?第五十章 連環刺殺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海戰第九十四章 我要更強第三十六章 賽狗第二十九章 創新與發明第五十七章 強盜寶藏第四十三章 詭局第四十六章 幹掉兩個第九十章 聰明人第八十章 如何運用法則第二十四章 路上第九十三章 選擇和算計第五十一章 借兵第九十六章 不明來歷的紅衣主教第九十一章 圖雷特之戰第一百零九章 撕毀協議第十五章 地下錢莊和匯票第六十七章 娜迦第二十三章 出發前的準備第八十八章 另一支隊伍第三十八章 有人眼紅了第六十四章 防禦·反擊第五十章 連環刺殺第二十四章 路上第七十二章 狙殺第三十七章 侯爵夫人第六十一章 海盜來襲第十八章 刺殺和詭局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鬍子第七十五章 爲將來打算第三十章 人終於到了第十三章 再做交易第七十八章 感情危機第一百章 戰爭開始第二十章 局中局第十三章 再做交易第一百零七章 量產第七十二章 狙殺第一百二十三章 偷孩子第六十二章 兩家攤牌第一百零四章 分分合合第五十三章 新的線索第九章 潛入探長家第十五章 地下錢莊和匯票第七十五章 爲將來打算第七十六章 不死之蛇第二十六章 跑馬場第十六章 挑釁第一百二十章 最後的瘋狂第八章 水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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