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給我安分點?別總是惹一大堆事,順帶結下一大堆仇家?”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大聲咆哮道,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頭母獅子。
“不是我不想安分,而是別人不打算讓我安分。”拉佩聳了聳肩,此刻他的皮膚看上去是絳紅色,這是血管爆裂留下的痕跡,因爲擁有狼人的恢復力,爆裂的血管已經復原,但是這些淤血要好幾天才能排除乾淨。
“你現在已經佔據上風,那位檢察官被你弄得焦頭爛額,你還有必要刺殺他嗎?”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站在拉佩的面前,大聲質問道。
“那傢伙很煩人,肯定還會想出新招。”拉佩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百折不回的敵人,要是總是被動防禦,難免會出現疏漏,一旦被對方抓住機會,那他離倒黴就不遠了。
拉佩毫不在意地和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對視着,用非常平淡的口吻說道:“以前都是別人刺殺我,我偶爾玩一下刺殺遊戲不算過分吧?”
當拉佩知道國王對勳爵的虛銜都如此吝嗇,他已經沒有一開始的熱情。不再奢望得到獎賞,他也就沒了以往的拘謹。
“國王對秘密警察原本就反感,你這樣做,只會讓他愈發忌憚。”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板着臉說道:“別以爲他不會捨棄你,如果你惹的麻煩超過你的價值,那你就完了。”
“你說錯了。”金光一閃,比格·威爾冒出來,道:“在國民會議召開之前,這傢伙絕對安全,陛下不會動他。會議召開後,如果一切順利,這小子身爲有功之臣,多少會得到獎賞,然後就是坐一輩子冷板凳,但是對他來說已經夠好,如果不順利……那就什麼都用不着多說。”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有恃無恐。”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看着拉佩。
拉佩並不在意,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以前他步步退讓,結果任由人欺負。現在他乾脆胡來,誰又能拿他怎麼樣?
再說,拉佩行動之前曾經詢問過比格·威爾,確認這樣做絕對沒有危險,至少短時間內國王不可能對他下狠手,而等到時間長了,以國王的記性,肯定會忘個一乾二淨。
不過,妥協也是有必要的。
“算了,三天後跑狗場停業。反正也差不多臨近年底,過年這幾天大家都會走親訪友,或者一家人聚在一起,很少有人會外出,等到新年過完就準備拍賣。”
拉佩也沒興趣多惹事,他自己的事還有一大堆。
“我真搞不懂你的想法。”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搖了搖頭。
比格·威爾頓時笑了起來,道:“他其實是在替拍賣造勢。現在跑狗場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陛下再趁機宣佈沒有將跑狗場收歸國有的打算,順便說點保護私有財產的話,我想大家對跑狗場的熱情肯定會瞬間膨脹到極點。”
“如果這樣的話,他爲什麼還要出售跑狗場?別人根本不會相信啊。”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搖頭道。
“這很簡單,我會讓人制造一些麻煩,譬如往賽道上扔炮仗,破壞比賽,然後讓下注的人大鬧一場。”拉佩想的主意和霍特·波爾伯爵一模一樣。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沉默了,好半天才說道:“好吧,那我就這樣向陛下報告。剛纔你試圖刺殺霍特·波爾伯爵,我也會報告上去。”
“沒問題,只要你別忘記寫上,他是去西弗的老巢,離開的時候被我射了一槍,用的是改進過的弗格森後裝槍,射程超過四百尺,可以穿透大部分的魔法屛障。”拉佩並不在意,他已經摸準國王的個性。
國王是個極度自私的人,如果沒有拉佩這段話,他的注意力肯定會集中在拉佩的暗殺行爲上,那絕對是無法容忍的,可有了這段話,他的注意力會轉移到改進過的弗格森後裝槍上,他會擔憂自己的安全,對弗格森小隊愈發忌憚,同時擔心賓尼派會組建類似的軍隊,如此一來,打入賓尼派內部,身爲軍事委員會最初成員之一的拉佩就顯得非常重要。
對於國王來說,和他那寶貴的生命相比,底下的人互相暗殺又算得了什麼?
幾千年來這類暗殺從來就沒斷絕過,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同樣不會。
“可以。”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瞬間就明白拉佩的意圖。
而且這對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也有好處,剛纔她也出手了,這件事當然不能寫進報告,如此一來,她就不能讓國王關注這次暗殺,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弗格森小隊上是最好的選擇。
“對了,你不是說要送我一把劍嗎?我手上的劍正好折斷了。”拉佩問道,但其實他要修復那把劍非常容易,重新打造一把也不難,這東西本來就是易損品,只不過偶然間想起這件事。
“我還以爲你不要了呢!”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懶洋洋地說道,語調中略微帶着一絲不滿,她不滿的原因是拉佩需要用到她的時候纔會想起她,平時甚至沒有想到過來看看她。
只見蜜絲瑞爾侯爵夫人隨手一甩,一道水流朝着拉佩射去。
拉佩連忙閃身躲過水流,啪的一聲,水流射在地上,但詭異的是雖然水花飛濺,卻又像水銀和膠水的組合體,很快又收攏回來,然後漸漸舒展,變成一根長條。
“這是劍?”拉佩大吃一驚。
“不僅是劍,它還可以按照你的想法隨意變化。”蜜絲瑞爾侯爵夫人隨手一招,那灘水瞬間飛回她的手裡,一下子變成闊劍,隨即又垂下來,變成一條長鞭,緊接着長鞭一抖,抖得筆直,變成劍的模樣。
這是一把透明的劍,和那天看到的十字架前端噴吐出的劍刃差不多,通體晶瑩剔透,只不過這把劍的邊緣沒有那種波動的感覺,也沒那麼鋒利。
“非常精緻。”拉佩輕聲讚歎道。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隨手一甩,將劍拋給拉佩。
這一次拉佩沒有閃避,而是一把接住劍。
劍在拉佩的手中變化着,長度漸漸縮短,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扔給他的時候是手半劍的樣式,現在縮短一截,變成一尺左右,寬度也縮小,變得只有手指粗細,而且薄如蟬翼,和他原來的那兩把劍差不多,同樣只有一側開刃,另外一側是平的。
這把劍實在太節省材料,後面還拖着一大截,於是拉佩隨手一分,另外那一半立刻也變成劍,兩把劍之間有一根極細的絲連接着,證明它們仍舊是一體。
“可惜不能用來施展魔法。”拉佩喃喃自語道。
“全能就意味着全不能,那種東西根本沒用。”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冷冷地說道。
“我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隨便抒發感慨罷了。”拉佩立刻投降。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感覺到拉佩言不由衷,搖頭道:“一個人既學魔法,又學劍術,精力難免分散,這原本是不可取的。好在你每樣都只練一門,劍術只注重於刺,魔法專攻詛咒,勉強彌補精力分散的缺陷。不過詛咒魔法仍舊太廣闊,你應該集中在一種上。”
“你有什麼建議?”拉佩問道,這一次他是認真的。
“毒咒。”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回答非常簡單。
毒咒是詛咒的一種,就是讓對方中毒,非常乾淨利落,卻又變化無窮,用的毒藥不同,效果也不一樣。
“與其詛咒對手失明,不如讓對手中失明的劇毒,與其詛咒別人死亡,不如直接下毒弄死對方。除此之外,疾病、瘟疫、流血、虛弱之類的詛咒也都有相應的毒藥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只有少數幾種詛咒,譬如厄運,還有你的那種損人不利己的本命詛咒是獨一無二的,你只要專門研究這幾種就行。”
“萬一碰到一個不怕毒的傢伙呢?”拉佩問道。
“你另外準備兩手絕招就是。不過遇到這種傢伙,我一般不會與之戰鬥,而是選擇撤退,然後讓其他人去對付。”蜜絲瑞爾侯爵夫人說着自己的經驗。
拉佩沉思起來,他並不是沒有主見的人,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建議確實不錯,不過稍微消極,他經歷過好幾次暗殺,知道有些戰鬥是沒辦法避免的,而且今後別人會越來越有針對性地對付他。
不過有一點蜜絲瑞爾侯爵夫人說得沒錯,拉佩應該專攻一門,今天的戰鬥讓他長了見識,霍特·波爾伯爵完美地詮釋魔法師應該如何戰鬥。相反的,拉佩卻完全不合格,他幾乎沒機會施展魔法,從頭到底用的都是劍術,而且他缺少一錘定音的手段。
一個星期後,拉佩又悄悄地溜出來。
越是臨近年底,莎爾娜就纏得拉佩越緊,幾乎讓他沒有一點空隙。
仍舊變成中年胖子的模樣,拉佩匆匆忙忙趕在太陽落山前進入集市,他一眼就看到在角落的那個攤主,徑直走過去。
“你來了?”攤主打了一聲招呼。這一次他沒有采用上一次的做法,而是從旁邊取出一隻包裹,然後伸出五根手指。
這是上一次談好的價錢,並沒有超出拉佩的底限。
拉佩接過包裹隨手打開,包裹不算在商品的範疇,如果那上面打了魔法印記的,可不算是違規。
裡面是一件衣服,比拉佩當初拿出來當作樣品的衣服要精緻得多,用的材料非常特別,看上去像皮革,卻又有着絲綢般的滑順感。
“這是藍眼赤鰭海鰍的皮,非常難得的材料,韌性絕佳,表面很滑,如同潑了一層油似的……”攤主嘮嘮叨叨地介紹着這東西的好處。
“怎麼用?”拉佩對這些廢話不感興趣。
“有兩種用法,一種是觸發,另外一種由你自己控制。”說着,攤主伸出手指,朝着那件衣服點去,當他的手指離衣服表面還有一寸的距離,衣服上突然多一個凹坑,下一瞬間凹坑變成漣漪,朝着一側劃開。
拉佩已經看明白,這東西是靠意念改變力場的方向。
換成其他魔法師,肯定會選擇觸發的操縱方式,問題是觸發有次數限制。就拿霍特·波爾伯爵來說,他掛在胸口的項鍊就是觸發型的魔導器,當貝克的那一槍就要擊中他的時候,這件魔導器被觸發,射出一道金光擋住子彈,之後他觸動絆索,箭彈從四面八方攢射,那件魔導器就顧不過來,只擋住三發箭彈。
怪不得先前攤主說開發出來的護甲是失敗的作品,如果只是靠觸發,抵擋對方的攻擊,確實有些雞肋。
但是拉佩就不同,他的反應速度比其他魔法師快得多,還能一心多用,第二種方式和他簡直是絕配。
“謝了。”拉佩數出五十張金圓券。
攤主接過錢,輕嘆道:“我知道你的打算,你的選擇和歷史上曾經有過的一支軍隊很像。那支軍隊曾經所向披靡,無人能夠抵擋其鋒芒,不過最終他們卻在一場規模不大的戰役中全軍覆沒,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失敗的,只知道那支軍隊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拉佩頓時皺起眉頭,他知道攤主絕對不是信口開河,應該確有其事。
“謝謝你的提醒。”拉佩記在心上,他打算回去之後好好研究,看看有什麼破綻會被別人利用。
東西到手,拉佩正打算離開,突然他想起那個十字架,不由得朝着賣十字架的攤子看了一眼,讓拉佩失望的是攤子空着。
“你在找那個小丑?”攤主問道。
“是啊,他的十字架讓我很心動,可惜太貴了,如果便宜一半我肯定會買下來。”拉佩確實是這樣想的。
之前那一戰讓拉佩明白一個道理,錢沒了還可以再賺,命沒了,那就真的沒了。十萬比紹買把劍,確實貴了點,但是十萬比紹買條命,那就很便宜。
可惜想買的時候居然沒了,這讓拉佩覺得很鬱悶。
“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往年這個時候他都在這裡,甚至新年的那幾天也都在。”攤主嘟囔道:“那個傢伙也算倒黴,碰上一個刻薄的主人,昨天他來過,看上去好像大傷元氣的樣子。如果我猜得沒錯,十之八九是他的主人受了傷,正試圖用某種秘法加快恢復,可憐這傢伙成了犧牲品。”
“受傷?”拉佩心頭一動:不會這麼巧吧?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拉佩連忙問道。
“你指的是什麼?”攤主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一個星期前我還看到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來了?”拉佩問道。
“好像三天前吧?”攤主在回憶,道:“昨天他來過一下,買走兩瓶藥,其中的一瓶藥好像是治療精神類損傷的。”
“精神類損傷?難道是冥想的時候出了差錯?”拉佩隨口敷衍道。
“或許吧,黑魔法修練起來進展神速,就是危險點,特別是到了高階,每踏出一步都像在走鋼絲。”攤主似乎心有所感。
拉佩只是隨口一說,他腦子想的可不是冥想出岔。
拉佩懷疑那個小丑的主人正是霍特·波爾伯爵,越想就覺得越像,因爲那個小丑來去如風,和霍特·波爾伯爵如出一轍。
拉佩動心了。
不過在跑狗場附近,所有店鋪仍舊開着,這裡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原因倒也簡單,決賽馬上就要到了。
如此熱鬧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這個月沒有賽馬,接下來的一月分同樣沒有賽馬。冬季天氣太冷,馬匹狂奔的話很容易受傷,而且從馬上摔下來也更容易造成傷亡,要到二月中旬纔會重新開賽,跑狗場因爲是全封閉的,沒有這個問題。
此刻正門的入口早已人流攢動,不過隊伍根本就沒有往前挪,因爲裡面已經客滿,只有另外一頭的五號門仍舊在放人,不過有資格進去的全都是貴族。
這座跑狗場會被人垂涎,並非沒有道理,只要看看那些馬車,就知道這種全新的娛樂多麼吸引那些無聊的貴族。
換成其他季節或許還好點,可現在是冬季,除了宴會和舞會,就只有躲在房間打牌,沒辦法出去郊遊,也沒人會去打獵,歌劇院在冬季也很少有表演,因爲演員同樣受不了寒冷,他們得穿得很厚才行,很少有劇目符合這樣的要求。
“如果演員都像狗一樣不怕寒冷就好了。”在上面那一層,一位貴族千金說着尖酸刻薄的話,她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因爲這裡實在暖和得過分。
跑狗場內確實很溫暖,這正是它受歡迎的原因之一。
“底下的人真多啊,不可能全都是來看賽狗的吧?”旁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聽說這段日子連流浪漢也開始注意外表,知道梳頭、洗臉,還會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因爲跑狗場的守衛不允許骯髒邋遢的人進來。”
“我還聽說今年凍死的流浪漢比往年多,除了市面不景氣,流浪漢的人數增加許多外,也和這裡有關,因爲裡面太暖和,出去後就會感到更冷,而且這裡散場的時候都是深夜,恰好是最冷的時候,一熱一冷,那些流浪漢就更受不了。”
這絕對是一個冷漠的話題,但是那個少年說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貴族千金聽得挺入神,還搗着嘴笑起來,笑過後,她伸了一個懶腰,道:“有一點不得不承認,這裡確實要暖和得多,我的房間就算整天燒着壁爐,也總有寒風從角落鑽進來。”
“這是當然,我們住的地方看上去漂亮,實際上並不舒服。國王陛下小時候住在馬爾菲斯宮的時候,不就抱怨過房間內連個小便的地方都沒有,最後不得不尿在壁爐裡面,哪裡有這裡方便?”那個貴公子朝着角落掃一眼,那是專用的廁所,第一次進去的時候,他還以爲是浴室,差一點鬧出笑話,這讓他感到很丟臉,同時也讓他覺得這樣的佈置確實不錯。
就在這時,底下傳來一陣歡呼聲,只見十幾個人牽着一條條狗走出來,這些就是過去幾個月決出的優勝者,現在仍舊不是決賽,前面幾輪還要淘汰一批參賽者,真正的決賽要等到晚上。
“全都是低賤的雜種,這是唯一讓人不爽的地方。”那個少年淡淡地說道。
“現在是雜種,將來就未必,血統這種東西是可以靠時間積累和提純的。”
那位貴族千金倒是有自己的看法。
這也算是有感而發,沒有比貴族更重視血統的,不過他們自己同樣也知道,如果一直追溯上去,他們的祖上未必有多高貴,很多現在顯赫的血統在古帝國時代根本就是蠻荒部落中的野人,即便是傳承千年的上古帝國,最初也只不過是巴特農山上一個不起眼的部落。
“最近你們有看到娜達利雅嗎?”少年問道。
“沒有,聽說去薩格尼特了,還聽說她向父親預支她的嫁妝錢,在薩格尼特購買了一座莊園。”那位貴族千金和娜達利雅的關係並不親密,但是她的一個閨蜜和娜達利雅的關係非常好。
“去薩格尼特?”少年有些意外地道:“怪不得我一直沒看到她,聽說這座跑狗場的主人和她關係很不一般。”
“怎麼?吃醋了?”那位貴族千金笑了起來。
“有保得利在,還輪不到我吃醋。”少年笑了笑。
少年的話音剛落,底下傳來一聲鑼響,緊接着一道白光從天頂射落,化作一隻雪白的兔子,在前面撒腿狂奔。
幾乎同時,所有欄門全都打開,一條條賽犬從裡面衝出來。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呼喊聲,很多人揮舞着花花綠綠的票子,爲自己下注的那條狗大聲加油。
現在仍舊沒有淘汰的賽犬全都非常厲害,跑起來幾乎不相上下,特別是跑在最前面的幾條狗,一會兒你超過我,一會兒我超過你,看不出誰更有優勢。
和最初一、兩個月的比賽不同,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靠近決賽,想要準確預測出哪條狗能贏已經不可能,因爲所有的狗都有着不錯的血統、發達的肌肉和勻稱的線條,各方面的數值也都很好看,戰績也不錯,所以到這時候就比較有可賭性。
一圈又一圈,賽犬終於分出上下,六條狗跑在最前面,你追我趕,其他狗漸漸落在後面。
突然,一點火星從底下的觀衆席飛出來,火星落在跑道上,啪的一聲炸響,那是一枚炮仗。
雖然炮仗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那些賽犬全都被嚇一跳,頓時四散開來。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有人搗亂。”
“抓住他,抓住那個傢伙。”
“比賽怎麼辦?我們下的注怎麼辦?算哪條狗贏了?”
底下頓時一片嘈雜。
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哨響,十幾個警察一擁而入,在各個出入口也都站滿守衛,緊接着人羣中冒出一道紅光。
紅光來自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他的臉上帶着一絲茫然,又帶着一絲惶惑。
那十幾個警察圍攏成圈撲上去,一陣拳打腳踢把那個少年打倒在地,緊接着一個胖警察掏出手銬把那個少年銬起來。
與此同時,金和多明尼哥從樓上走下來。
“這場作廢,所有的狗全都順利晉級。”多明尼哥大聲喊道。
“我們下的注怎麼辦?”底下一個人大聲喊道。
“你們下注和跑狗場沒有任何關係,外面的告示牌上寫得清清楚楚,賽狗是一項競技運動,不涉及賭博,一切賭博行爲都與我們無關,所以請各位自重。”多明尼哥迴應道。
“你說無關就無關?哪有這麼容易?”剛纔說話的那個人不依不饒。
那個人的話音剛落,一道紅光從他身上冒出來,幾乎同時,一旁的警察一擁而上。
“幹嘛抓我?”那個人一邊反抗,一邊大聲喊道。
“我們懷疑你和那個扔鞭炮的小子是一夥的,抓起來。”多明尼哥毫不客氣地說道。
撲上來的警察根本不客氣,衝着那個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這些警察都是被跑狗場餵飽的,供應貴族的點心和食物他們都能夠嚐到一些,還經常從多明尼哥和妮娜手裡得到一些賞錢,此刻需要他們出力,他們自然不會含糊。
喊話的那個人被拖走,那十幾個警察如同狼狗般在跑狗場內走來走去,兩眼冒着兇光,在人羣中掃來掃去。
底下那些觀衆全都不敢說什麼,有些人感到不滿,罵罵咧咧地離開,不過走的人只是少數,畢竟大冬天哪裡去找這麼暖和的地方?還是免費的。此刻坐在裡面的人全都是一大清早就在外面排隊。
在門口,一批人被放進去。
在跑狗場的門口有的是等候進入的觀衆,就算裡面的人全都跑光都沒關係,這也是多明尼哥敢採取強硬手段的原因。
在跑狗場的外面,一家餐廳二樓的包廂,西弗正靠窗坐着,不時探頭看窗外一眼,從他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跑狗場的正門。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門開了,那個戴眼鏡的手下走進來,道:“老大,剛纔有人在比賽當中扔了一枚炮仗,那些賽犬全都受到驚嚇,賽場上一片混亂。”
“扔炮仗?不是說扔一塊肉骨頭嗎?下一次用鐵釘,再下一次用炮仗,誰把炮仗提前了?”西弗很驚訝地道。
眼鏡男無可奈何地說道:“扔炮仗的不是我們的人,不過有一個我們的人趁機發難,同樣被抓起來。那小子還是個軟骨頭,捱了一頓揍後,就把其他人都供出去,現在警察正挨個抓人。”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西弗拿起杯子啪的一聲砸在地上。
“不會這麼巧吧?有人和咱們的想法一樣?”一個手下傻愣愣地說道。
“白癡,肯定是計劃暴露。那小子玩了手‘引蛇出洞’,扔炮仗的十之八九是他的人,但之後抓的卻都是我們的人,這件事就算不是我們做的,現在也變成我們做的。”西弗的腦子比他的手下要好得多。
“那天霍特·波爾伯爵一出門就捱了一槍。”眼鏡男在一旁輕聲嘟囔道。
衆人當然知道這件事,事情就發生在自家門口,他們還知道得到消息後,孔塔原本想要去幫忙,但西弗死活不肯讓孔塔離開,因爲他怕自己也是目標之一。
“真是失策啊。”此刻西弗頭痛不已,當初跑狗場宣佈不接受場內下注,不從賭博中撈錢,他還曾經笑話過,現在看來拉佩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早就挖好坑等着他往下跳。
“老大,咱們不如干脆……”一個人建議道。
還沒等那人說完,西弗就啐了那人一臉,道:“乾脆個屁!咱們的人未必扛得住,一旦招供,連我都有麻煩。”
西弗愁眉苦臉地撓着頭,好半天,才嘆息一聲,說道:“幫我跑一趟霍特·波爾伯爵和克魯索子爵那裡,請他們幫忙,千萬別再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