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招兵買馬

小巷仍舊是那條小巷,樓仍舊是那座樓,但是氣氛卻和昨天完全兩樣,沒有了霍夫這個頭,這裡再也不顯得陰森,相反到處是喧鬧的聲音。作爲新的頭,漢德自己就不是一個靜得下來的人,他喜歡熱鬧。

不過當拉佩進來的時候,樓裡面頓時鴉雀無聲,昨天晚上很多人徹夜難眠,一閉眼就做噩夢。因爲拉佩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也太恐怖了。

“老闆,老闆。”漢德遠遠地就迎了過來,他的手裡拿着一份紙卷。

拉佩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地圖。

漢德徑直走到那張沙發前,沙發上原本有幾個人坐着聊天,看到拉佩過來,他們全都誠惶誠恐地跑開。

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拉佩翹着二郎腿從漢德的手裡接過地圖看了起來。

這是一幅很詳細的地圖,上面不但有倉庫和道路,倉庫的門也做了標記,還把鷹架、絞車、裝貨鐵軌之類的東西全一一標註了出來。

“這幅地圖是從哪裡弄的?”拉佩很吃驚。

“您滿意就行,這是底下的人從倉庫區消防隊弄來的。”漢德頗有些得意,他聽得出,這是拉佩對他的肯定。

“消防隊。”拉佩猛地一拍腦袋,他居然把這事忘了。

“你讓他幫我問一下,能不能讓我登上消防塔?”拉佩想親眼看一看。

消防塔的高度一般在三十尺左右,站在上面可以將整個倉庫區一覽無餘。

“吉雅。”漢德朝着遠處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扒手跑過來。

拉佩認得這名小扒手,就是昨天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那個小孩。

“很不錯,有頭腦。”拉佩讚許了一聲,然後轉頭朝着漢德說道:“以後他就充當你的副手。”然後又道:“把地圖交給小威爾森,讓他歸檔。”

“小威爾森。”漢德擡高嗓門喊了一聲。

三樓頓時探出一張圓溜溜的肥臉,這傢伙誠惶誠恐地跑下來。

“他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想過逃跑?”拉佩低聲問道。

“您放心,他的膽子小得很。再說,這邊一直有人盯着他,他想逃也做不到。”

漢德同樣低聲回答。

“他做事怎麼樣?”拉佩又問道。

“還別說,這傢伙確實有一套。他說這裡太亂了,像個垃圾堆,建議我們整理一下。我們照着做了,感覺確實不錯,不但看上去幹淨很多,還多出來幾間空房間。我拿了點錢,買了兩張撞球桌,一套九柱球,還做了幾個靶子和幾套飛鏢,弄了一個遊戲室。”漢德在一旁彙報。

“幹得不錯。”拉佩知道漢德這傢伙也在收買人心,不過他不在乎。

正說話間,小威爾森已經跑了下來,他看到拉佩仍舊充滿畏懼。

“拿去歸檔。”漢德把地圖遞過去。

小威爾森拿着地圖就跑,沒想到還沒到樓梯口就被拉佩叫住。

“讓大家都過來。”拉佩朝着漢德說道。

“過來,全都過來。”漢德大聲喊着,他現在就是一個傳話筒。

拉佩從口袋裡面掏出一隻瓶子,瓶子裡面封着的是一些小紙條,只有半寸長,寬度則和牙籤差不多。

“分下去,每個人刺破手指……隨便哪根都可以,將血塗抹在紙條上,如果有變化的就告訴我一聲。”拉佩懶洋洋地說道。

大多數人顯得忐忑不安,不知道這是什麼。只有幾個人露出興奮之色,其中就有漢德、吉雅和小威爾森。

“這是測驗我們有沒有成爲魔法師的天賦?”漢德激動地問道。

“我說過,天賦有很多種,不光是魔法師。”拉佩嘆道。

小扒手們頓時不感覺害怕了,他們全都夢想過自己是魔法師。特別是昨天大家親眼看到頭目慘死,連屍體都化爲膿血,徹夜難眠,噩夢連連的同時,也讓所有人對魔法愈發嚮往。

這就和拉佩看到那名刺客殺人一樣,一方面怕得要死,另一方面卻異常憧憬。

所有的人都圍攏過來,爲了爭搶紙條而你推我擠,好在拉佩準備的紙條夠多。

搶到紙條的人全都遠遠地跑開,誰都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測試的結果。

“哦也!”一個女孩跳了起來,只見她快步衝到拉佩面前,她的手裡攥着紙條,紙條的顏色不是紅色,而是紫色。

“你識字嗎?”拉佩問道。

女孩搖了搖頭。

拉佩並不感到意外,這些人如果能讀能寫,也就用不着做扒手了。

“小威爾森。”拉佩高聲喊道。

小胖子此刻也躲在一個角落裡面,拳頭裡攥着一張染血的紙片,滿心期待着紙片起變化,聽到拉佩叫他,他連忙跑了過來。

“我又給你找了個差事,教她認字。”拉佩指着那名女孩。

小威爾森滿臉嫉妒,他攤開手掌看了看紙條,讓他失望的是紙條一點變化都沒有。

“看來我也要念書了。”漢德笑盈盈地攤開了手掌,他的紙條也起了變化,不過他的紙條不是紫色,而是淡淡的綠色。

“你沒有魔法天賦,卻是一名天生的刺客。”拉佩解釋道。

漢德先是一陣沮喪,緊接着又眼睛一亮:“就和那天的刺客一樣?”

“我都不敢和那個人比,那個人可不簡單,至少是個大刺客。整個塔倫,只有護衛隊總指揮賈克卜上校有資格和他較量一下。”拉佩閒扯着。

不過這愈發堅定了漢德的信念,他要成爲那樣的刺客。

“去多買一些釘子來吧,今後釘子的用量會很大。”拉佩吩咐道,弄釘子還是小事,麻煩的是把釘子尾砸扁。

“我也是,我也是。”另一個扒手跑了過來,他手上紙條也是綠的。

紙條發生變化的人越來越多,大概佔據了三分之一。大部分是變綠,小部分是變藍或者變黃,紫色只有兩個。

“變黃說明有成爲戰士或者騎士的天賦。騎士就別想了,又要鎧甲,又要馬匹,根本供養不起。我會教你們一些用盾的技巧,自從火槍得到大規模運用,大部分戰士已經失去了用途,只有重盾、重甲的戰士勉強還有點用處。變藍可以成爲弓箭手,十字弓手,火槍手,前途要比戰士光明得多。我建議你們也練一下暗器,在城裡,用暗器比用弓箭和火槍方便多了。”

突然拉佩停了下來,他若有所思,好半天才轉頭問漢德:“塔倫有沒有面積大,而且便宜的土地?”

“有,北郊那邊有一片廢棄的採石場,那裡滿地都是亂石頭,什麼都不長。造房子又沒人住,離開大路也遠,原本那裡還有一些倉庫,但是因爲出入太不方便,最後也廢棄了。”漢德連忙回答。

“你怎麼知道的?”拉佩有些意外。他是郵差,對塔倫已經稱得上了如指掌,也只知道北郊有一片採石場,卻從來沒去過。

“幾年前有人在那裡養雞,弄了兩座很大的雞棚,那裡就成了咱們經常光顧的地方,嘴饞了就去那裡抓一隻雞。可能因爲偷得太狠了,不到一年,那個傢伙就幹不下去了。”漢德一臉遺憾的模樣。

拉佩爲那位場主默哀,看來養雞也得有勢力才行。

不過這對拉佩來說,卻是件好事:“你去查一下那片土地歸誰所有,想辦法買下來,我打算把那裡建成一座靶場。我想辦法弄一些長弓、短弓、十字弓、還有火槍來。不只是爲了紙條變藍的人,大家都必須練一下。”

“還有暗器。”漢德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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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打不了太遠,頂多十幾尺,這裡專門騰一排房間出來就行。我還打算弄一批手弩過來……對了,漢德,你找一下城裡有沒有擅長製造火槍的工匠,我想弄一支防身用的短槍。”拉佩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

“就是擡手能打的那種?”漢德親眼目睹那場刺殺,前前後後讓那名刺客感到過威脅的只有三個人,兩個是魔法師,另外一個是有錢人,他靠的就是一把防身用的短槍。

“沒錯。”拉佩點了點頭。

“我會盡快打聽清楚。”漢德拍着胸脯說,緊接着他又道:“我也會盡快搞定那片採石場。”

“不急。”拉佩擺了擺手,緊接着又道:“你不是說弄了幾個飛鏢靶子嗎?拿到這裡來,掛在那邊。”他指了指對面的牆壁,然後掏出一把鐵釘:“我先教你們暗器。”

靶子被搬了過來,掛在對面的牆壁上。

拉佩抓着那一把鐵釘,猛地一甩手,只聽到叮叮的一連串輕響,那把釘子全都釘在對面的牆上,有五根釘子打穿了靶子。

這樣的準頭只能說一般,不過那些小扒手並不清楚,他們只覺得這很厲害。

“暗器還可以這樣玩。”拉佩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彈弓,只見他拉直了皮筋,瞬間鬆開手指,一根釘子閃電般地被打出去。

釘子精準地打穿了靶心,因爲力量太大,居然一穿而過,深深地陷進牆壁裡面,反倒是靶子被震落下來。

那些扒手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他們也玩過彈弓,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玩。

“這一手實在太帥了。”一名小扒手叫出聲來。

拉佩隨手把彈弓扔到漢德手裡:“想要打釘子,必須經過改裝,你們自己去改。”

漢德拿着彈弓愛不釋手,其他人全都探頭探腦地看個不停。

“我還有一些東西要給你們。”拉佩打了個響指。

替拉佩趕車的車伕立刻走了過來,只見他的肩上扛着一捆木棒,粗細和手指差不多,長度在一尺左右,呈三棱形,頂端有個套子。

“這是練習劍,不過也能殺人,所以你們最好小心一些。”拉佩拔掉了頂端的套子,露出銳利的頂端,那裡是包鐵的,尖銳犀利讓人不寒而慄:“我還會教你們劍術,不管有沒有天賦都可以學。”

這一次,那些扒手就顯得不怎麼熱情了。畢竟丟暗器不會讓人感到血腥,用劍去捅人就不一樣了,心理負擔要大得多,不過也沒人拒絕。身爲扒手都有一種危機感,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的力量。再說,沒人願意當一輩子扒手。

一名扒手快步跑了進來,他跑到漢德的跟前,在漢德耳邊嘰哩咕嚕說了些什麼。漢德立刻擠開人羣,來到拉佩面前低聲說道:“福特曼想見您,他是駕着馬車來的,馬車裡面好像有大人物。”

“誰是福特曼?”拉佩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那個警官,他叫福特曼·蒂亞戈,是第七區警察署署長肖克特·格拉羅斯的心腹,馬車裡面的人十之八九就是肖克特·格拉羅斯。”漢德連忙解釋,順便還加上自己的分析。

拉佩沉默不語,他的手插在口袋裡面,右手的口袋裡面還放着一枚金幣,此刻他的手指正輕輕摩擦着那枚金幣。

眨眼間,一個渾身是血的鬼魂瞬間冒了出來。

現在太陽已經落下,所以比格·威爾可以出來,但是他只能在幸運金幣附近十公尺之內活動。

除了拉佩,沒人能夠看到鬼魂,所以大家只看到拉佩在發呆,實際上他在和鬼魂交談。

“看樣子他們仍舊還有些懷疑,不怎麼相信你的秘密警察身份。”比格·威爾幸災樂禍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警察署署長是來試探的?”拉佩在心裡問道。

“身爲秘密警察,你代表的是國王,如果是廳長還有擺架子的資格,一個分署署長有什麼資格這麼做?那傢伙不進來,卻讓你過去,這明顯是在試探你。”

比格·威爾別的本事不怎麼樣,揣摩人心的本事卻是一流。

“那我怎麼辦?端着架子不出去?”拉佩問道,他畢竟沒有經歷過這些,更沒有勾心鬥角的經驗。

“你當然得出去,就算是真的秘密警察,你也屬於最底層的那種,架子端得太足,反倒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比格·威爾說道。

“那我要怎麼應付?”拉佩有些發急了,除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和眼前這隻鬼魂,他還沒見過其他大人物。比格·威爾不拿一名分署署長當回事,他不行。拉佩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腳都有些軟了。

“很簡單,別談什麼公事,有關刺殺事件你頂多含糊地說兩句,然後請那傢伙幫忙辦點私事。”比格·威爾指點道。

“辦私事?”拉佩很驚奇。

“私下會面的時候,談的當然是私人的話題,請對方幫忙辦點私事很正常。大談公事的話,反倒顯得奇怪。”比格·威爾對這方面很有經驗,他本來就是這個圈子的人。

“我不太擅長這種交流。”拉佩仍舊有些心虛。

“好吧,你儘可能放鬆,讓我附在你的身上,由我來應付那傢伙。”比格·威爾很無奈。人不喜歡被鬼附身,他這隻鬼也一樣,附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還是一個男人,這讓他感覺很噁心。

那好吧。拉佩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於是拉佩放鬆了身體。隨着一陣無法控制的顫抖,他整個人變了,儘管只是靜靜地站着,給人的感覺卻是高高在上。

拉佩(其實是比格·威爾)並不打算這麼早出去,他要讓那位署長等一會。

“這位小姐,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被附身的拉佩朝着當初教過他偷竊技巧的那名女機手伸出了手。

那名女扒手不知所措,她既不知道拉佩做出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

當初她會教拉佩偷東西,完全是閒得無聊,沒想到一個有趣的男孩轉眼間就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黑魔法師,如此巨大的變化,讓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真是一個沒有見識的鄉下姑娘,你怎麼會喜歡她?”在拉佩的腦子裡面,比格·威爾翻着白眼。

“你想幹什麼?”拉佩弄不明白。

“找個女伴,省得那傢伙說一些太敏感的話題。”比格·威爾老謀深算,對人心的把握已經到了無與倫比的境地。

“有長裙嗎?再拿一套首飾來。”比格·威爾這傢伙對漢德發號施令,緊接着他又問道:“誰有化妝品?”

“沒有長裙。”漢德很無奈,這裡是扒手窩,就算是女孩也爲了行動方便,穿的是長褲。而那些用來練習偷盜技術的人偶身上倒是有幾條長裙,但都又破又髒,根本拿不出手。

“那就取一匹絲綢來,塔倫這樣的小地方,我原本就沒指望有什麼好裁縫。”

比格·威爾在那裡冷嘲熱諷。

幾個女孩拿來了化妝用品,這是白天的時候偷的。以前霍夫在的時候,絕對不允許她們偷這種東西,一來賣不出價錢。二來能夠用得起這種東西的女人往往都有點身份,她們的東西被偷了,警察有可能找上門來。現在漢德成了首領,拉佩成了幕後老闆,自然不會有這樣的禁令,而且扒手們也不怕警察,女人全都愛美,所以她們立刻下手了。

“這麼濃豔的胭脂……這是什麼?是面霜,還是麪粉?……蛤蜊油?這東西也能往臉上塗?”比格·威爾出了搖頭,還是搖頭,嘟囔了半天,最後毫不留情地說道:“在馬內,就連妓女也不用這種東西。”

比格·威爾輕輕托起了那名女扒手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臉,然後勉爲其難地說道:“你的皮膚還算白,現在又是晚上……算了,稍微撲一些胭脂吧。”說着他親自動手,取過一團棉球,沾了少量的胭脂,在女扒手的臉頰上輕拍了幾下。

比格·威爾這傢伙的技術絕對是專業的,只弄了幾下,那名女扒手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同,美豔中透着一股野性。

就在這時,漢德從樓上跑下來,他的手裡託着一塊銀白色,帶着暗花紋的綢緞,這同樣也是霍夫的收藏。別看只是一塊布,少說也值兩千比紹。

比格·威爾把棉團扔到一邊,隨手掏出一副新的手套戴上,然後轉身拿起綢緞往女扒手的身上一披,這邊繞一下,那邊轉兩圈。轉眼間一匹綢緞就成了一條典雅中透着一股時尚的長裙,他最後用剩下的綢緞在女扒手的腰間繫了一個很大的蝴蝶結。

“馬馬虎虎吧,沒有時間弄蕾絲花邊,也缺了一些點綴的東西,好在這匹綢緞還算不錯,勉強能夠掩蓋一些不足。”比格·威爾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掌聲。

“完美,這是我看到過最漂亮,也最雅緻的裙子了。”說話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胖子。

用不着漢德介紹,拉佩也能猜到,這位肯定就是第七區的警察署署長格拉羅斯,看來這傢伙在馬車裡面待不住了。

“謝謝閣下的恭維,不過這離完美還差得遠。”比格·威爾朝着女扒手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最後有些不滿意地搖了搖頭:“這是兩年前的款式,是瑪蒂爾達夫人爲安德魯希·埃布爾伯爵夫人設計的。伯爵夫人在國王的生日典禮上第一次穿上了它,結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以至於陛下反倒成了配角。”

比格·威爾這傢伙一邊侃侃而談,一邊從漢德手裡接過別針,用來固定住裙子的形狀。

“瑪蒂爾達夫人?”那位胖署長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不只是因爲好奇心,今天一整天胖署長都在研究拉佩。對於拉佩的秘密警察的身份,他多少有些懷疑。

不過是一名黑魔法師,同時又擅長暗器,卻在郵政署做郵差,一直都表現得普普通通,這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現在胖署長又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胖署長談不上什麼品味,但見識是有的。拉佩用一匹絲綢隨手弄出來的長裙,絕對比城裡最好的裁縫的作品都要高明,而且這條長裙明顯帶有宮廷風格,一個在塔倫土生土長的小郵差怎麼可能接觸到這些東西?

“那是陛下的御用裁縫。”比格·威爾隨口解釋道,緊接着他對那位署長欠了欠身:“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能夠看到這樣神乎其技的手藝,稍微等一會也是值得的。”警察署署長笑着說,緊接着他又道:“我已經在羅德餐廳訂好了位置。”

旁邊那名中年警官看了看署長,他很清楚署長根本就沒訂過什麼位置,原本只是想和拉佩見一面,問兩句話的。

這個謊當然得由中年警官來圓,所以他立刻跑開,不但要去訂位置,還要幫署長找個女伴。

“怎麼好意思讓您破費?”比格·威爾連忙說道,不過他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

“我的馬車就在巷子外面等着。”署長說道,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後聳了聳肩:“這裡別的都還可以,唯獨馬車進不來,實在讓人頭痛。”

“以後您如果想見我,讓人打聲招呼就是了。”比格·威爾連忙回答。

比格·威爾的話另有深意,既有對這一次事出突然的不滿,同樣也有加強合作的意思。

警察署署長聽懂了,他已經可以肯定拉佩是秘密警察,郵差是不可能懂得這種說話方式的。

“我這邊已經好了,咱們走吧。”比格·威爾說道,他再一次向那名女扒手擡起了胳膊。

女扒手總算是明白了,她立刻挽住拉佩的胳膊,雖然是第一次,但是她看到過別的女人這樣做,特別是在第五區。

三個人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比格·威爾停下來,他看了那名女扒手一眼,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將手伸進女孩的裙底。

“哦!”女孩一下子跳了起來,她的嘴巴張得很大,眼睛瞪得溜圓。

此時比格·威爾已經將手收了回來,他低聲在女孩耳邊說:“我知道,這讓你很不舒服,但是,這能讓你的步伐看上去高貴,讓你的坐姿顯得典雅……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叫瑪麗……”女孩慌慌張張地說道。

沒等她說完,比格·威爾已經搶過了話題:“好吧,以後你就叫瑪格麗特。”

女孩撇了撇嘴,她不喜歡這樣,但是她不敢拒絕,因爲她擔心自己會被變成一隻癩蛤蟆,傳說中黑魔法師都喜歡這麼幹。

“你在吃她的豆腐。”拉佩在腦子裡面對比格·威爾表示不滿。

“我發誓,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在馬內,等着我吃豆腐的女人可以排兩條街,每一個都成熟豐滿,這種平板身材的柴火妞不符合我的審美觀,我只是不希望她丟我的臉。”比格·威爾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是我的臉。”拉佩抗議道。

“現在我附在你身上,就算丟的是你的臉,我也不允許,我是個完美主義者。”比格·威爾有他的標準。

羅德餐廳位於第七區和第四區的交界,這是一家以本地菜出名的餐廳,到了晚上這裡總是座無虛席。

那名中年警官確實神通廣大,居然搞到了一間包廂。此匆四個人正坐在包廂裡面,拉佩和警察署署長面對面坐着,另外兩個座位屬於兩名女人,中年警官則筆直地站在角落裡面。

吃的東西早已點好了,瑪格麗特的那份是拉佩幫着點的,接下來是等待的時間,這也是閒聊的時間。

一上來說的自然是刺殺事件的調查進展,警察署署長說得很含糊,拉佩聽了一會就沒興趣,因爲裡面沒有一點有用的內容。

“其實我並不關心調查的結果,上面同樣也不關心,陛下只是想知道誰是幕後的指示者。”拉佩(實際上是比格·威爾)不疾不徐地說道。

“這比抓住刺客更難。”警察署署長不動聲色地回答。

“您還沒弄明白,陛下不需要證據,也不打算採取行動,威爾勳爵死了也就死了,沒必要爲他大動干戈,陛下只需要知道誰是反對者?這樣他就可以小心那些人,我們也可以早做準備。”比格·威爾解釋道,他說起這些的時候,看上去毫不在意,好像死的根本不是他。

“不要證據,難道憑猜測?”警察署署長感到有些奇怪。

“有什麼不可以的?只要有足夠的理由,就算是猜測又如何?”比格·威爾笑了笑。

“這麼說來,你們做事要容易多了。”警察署署長一臉羨慕。

“容易?”比格·威爾搖了搖頭,突然他長嘆一聲:“不說這些了,您覺得我們輕鬆,我覺得你們愜意,只有幹這一行,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困難。”

“這話有理。”警察署署長表示贊成:“至少我十五歲的時候,用不着查案子,更不用說是刺殺案件,兇手還是一名頂尖的刺客。”

“對了,馬文探長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比格·威爾換了一個話題。

“那傢伙能力很不錯,破過很多無頭案,說到辦案子,他是這個。”警察署署長挑起了大拇指,緊接着他又露出一臉惋惜:“不過這傢伙太過孤傲,還有些自命清高,和誰都合不來,他也不相信任何人。或許在他看來,其他警察都和罪犯有勾結,所以他辦案子,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插手。而且在破案之前,也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數據,他的卷宗隨時都帶在身邊,即便去見廳長的時候也是如此。”

“這不可能吧?一個有道德潔癖的警察?他拿什麼養線人?沒有線人,他怎麼破案?”比格·威爾直搖頭。

拉佩則暗自慶幸他沒打算在警察廳裡面下手,要不然只會白跑一趟,甚至還會引起懷疑。昨天從中年警官那裡得到的消息果然不太準確,中年警官只說那個人古板嚴肅,這已經不單純是古板。

“他有一筆專門的線人費。”警察署署長異常嫉妒地說道。

“你不是說誰都不喜歡他嗎?”這一次詢問的是拉佩,他覺得很驚奇。

“當然是那些想升職的人,馬文雖然很讓人討厭,但是他有一個好處,他對升職不感興趣,唯一的興趣就是破案。上面的人最喜歡他的這個習慣,等到他破了案子之後,大家就拿過來分功勞。正因爲這樣,每一次有案子交給馬文,同時也會撥一筆錢給他,因爲這傢伙有‘潔癖’,所以用不着擔心他貪污或者挪用。”

“原來是這樣。”拉佩點了點頭,不管是他,還是比格·威爾,對那位探長愈發多了幾分信心。這樣的人接管剌殺案,說不定真會有什麼線索。

此時包廂的門被推開,幾位侍者託着餐盤走了進來。

塔倫靠海,所以這裡最有名的全都是海鮮。拉佩點的是蒸比目魚、烤鱸魚和兩隻生蠔,雖然單調了一些,卻也顯得出他的品味。他給瑪格麗特點的也是蒸比目魚,還有洋蔥煎牡蠣,這兩樣東西吃起來都很容易,用不着動刀叉,也沒什麼刺,就算沒有經過訓練,也可以吃得很文雅。

拉佩不再說公事,和警察署署長閒聊了起來。這一次是真的閒聊,一開始是警察署長在說,他說的是馬內的閒聞逸事,這同樣也是一種試探,他要確定拉佩是不是真的去過馬內。

真的拉佩自然沒有去過馬內,他最遠只到過安塞爾,那是他姑姑的家,他的姑姑嫁給安塞爾的一名雜貨商人。好在這裡有一隻馬內土生土長的鬼魂,比格·威爾說得不多,只是偶爾會插兩句,他的話卻總能戳中要害。

“那個叫佛勒的瘋子也是你們的人?”警察署署長也換了個話題。他已經確認拉佩對馬內很熟,絕對比他熟,而且拉佩混跡的圈子比他的層次高得多,這讓他很沒面子。

“不是,當初的他比我們要風光多了。”拉佩立刻否認,這一次說話的是拉佩本人。

“風光?”警察署署長停下了刀叉,他明顯被嚇着了。

“他是一名煉金術士,最好的煉金術士,曾經得到過帝國院士的提名。不過後來出了一件事,他在馬內待不下去了。”拉佩隨口爆料,他不怕這位署長去調查。

“他是一名煉金術士?”警察署署長瞪大了眼睛,那個瘋子是警察署的常客,他一直以爲那傢伙是癡迷於魔法的精神病人。

不只是署長,站在角落裡的中年警官也一臉難以置信。

“老頭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全都是我的老師告訴我的,老師還說如果遇到麻煩可以去找佛勒老頭。雖然老頭不會給我直接的幫助,但是他可以提供我很多有用的東西,而且待在他的身邊非常安全,就算整個塔倫都毀了,他那裡也不會有事。”拉佩侃侃而談。

這套說辭是拉佩和比格·威爾商量了很久的結果。

拉佩的秘密警察身份,最大的破綻就是佛勒老頭。老頭是個瘋子,不可能配合他演戲,所以絕對不能說老頭也是秘密警察,同時還要解釋得通他爲什麼找老頭,而且是在刺殺發生的第二天就找上老頭。

商量的結果就是儘可能把老頭說得很厲害,說成是隱形的靠山,老頭是被拉佩利用,本身並不知情,也和秘密警察無關。

“原來是這樣。”警察署署長被唬弄了過去,他沒有興趣徹查此事,那個老頭是瘋子,這一點他很清楚,而且拉佩自己也承認。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實力強大的瘋子更可怕的了。

再說,拉佩含糊地暗示過那個瘋子背景很深,這就意味着被那個瘋子殺了,也可能是白死。

誰願意去觸這個黴頭?

拉佩主動轉移了話題,他不想再提佛勒老頭的事:“我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忙,想借您的手下派一下用場,有個叫夏洛克的尤特佬似乎不太明白事理。”

這招果然有用,警察署署長聽說過那名尤特佬,也知道那傢伙是幹什麼的,甚至猜到拉佩爲什麼發火。

“反正順路,等一會咱們走一趟。”署長不只是向拉佩示好,同時也想佔點便宜。尤特佬一向以有錢而出名,不過想要從這幫傢伙身上榨出油水並不容易,這一次他的機會來了。

幽深的小巷,低矮的廊檐,窗口的位置和街面幾乎平齊,微弱的燈光從窗戶裡面透了出來。

拉佩推開門走進去,門後的鈴鐺放出叮噹的聲響。

站在門口可以看清整間店鋪,這是一家古董鋪,店面不大,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塞得滿滿的。一個頭戴圓帽,鼻樑上夾着圓邊眼鏡,額頭高聳,臉頰枯瘦的小老頭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裡拿着放大鏡在看一條項鍊的吊墜。

拉佩順着臺階走下去,這房子一半在地下,所以顯得頗爲昏暗。

看到有人進來,那名小老頭連忙將項鍊收起來。

“你是夏洛克?”拉佩走到小老頭跟前。

小老頭這纔看清拉佩的模樣,他隨即就明白過來:“是漢德讓你來的?你這名小扒手,給我滾出去。”

小老頭從旁邊抄起了一根手杖。

“我如果是你,絕對不會想要動粗。”後面的中年警官淡淡地說道。

小老頭微微一愣,他這纔看清進來的是一羣人。其中兩個是女人,另外還有一個胖子,眼前這個說話的警官讓他覺得有些眼熟。

突然小老頭想起來了,他連忙換了一副笑臉:“福特曼警官,原來是您啊!您的到來,讓我的小店蓬蓽生輝。”

“讓你的小店蓬蓽生輝的是這兩位。”中年警官連忙朝着拉佩和署長指了指。

小老頭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他已經想到胖子是誰了。

“署長您好,您有什麼要求?儘管說話。”夏洛克換了一副謙卑的模樣,他很清楚,面對中年警官,他只需要拍一拍馬屁,然後塞點好處。可是面對這位,他就要大出血了。

“你用不着管我,我只是順道過來看看。”警察署署長根本不搭理,他東張西望的,暗自猜測着那些東西的價值。

小老頭知道這位署長想要幹什麼,他暗自慶幸剛剛把一批值錢的東西轉移走。

“角落的桌子上放的貼金面具應該是克利茲文明的遺物,大概價值五千比紹。旁邊放着的那個巴掌大小的畫像是畫家米蓋爾的作品,不會低於兩千比紹。而門口架子上的鎏金大盤,是尼古拉一世時代的作品,底下的長頸瓶是兩個世紀以前塔斯提拉修道院出產的,兩者加起來差不多值一千五百比紹。整家店鋪裡面,也就只有這四件東西有點價值。”拉佩(實際上是比格·威爾)的眼光異常毒辣,一進門,他就把這裡最值錢的東西全都找了出來。

拉佩說一句,小老頭的臉就抽搐一下,到了這個時候,小老頭已經知道拉佩絕對不是漢德的手下。

“在下有眼無珠,之前多有冒犯。”身爲尤特人,小老頭最清楚該服軟的時候,必須服軟。

可惜,拉佩卻沒興趣廢話。只見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一串軟軟的如同項鍊的東西,緊接着一抖,項鍊被抖得筆直,變成一根又細又長,如同銀刺的東西。

小老頭原本還在奇怪,下一瞬間他就倒了下來,躺在地上渾身抽搐,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噹啷——

隨着一連串清響,旁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掉落在地上,有幾個玻璃質地的東西一下子被打碎,玻璃渣撒得滿地都是。

小老頭痛苦地抽動着,他可不像威爾森叔侄那樣年輕,所以抽動了沒幾下就口吐白沫,眼睛開始往上翻。

拉佩連忙停下來,他輕聲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痛苦詛咒,黑魔法。”小老頭顫抖着回答,此刻他看拉佩的眼神,就彷彿在看一隻魔鬼。

“你怎麼知道是黑魔法?你以前嘗過?”拉佩很好奇,他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急切的味道。

拉佩一直在找黑魔法師。

小老頭顯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他的臉色愈發變得蒼白起來。

拉佩舉起了魔杖威脅道:“看來你不吃一些苦頭是不會開口的,那就如你所願,你會發現痛苦詛咒根本就是小意思,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這更可怕的東西。”

“不……不要,我說,我說。”小老頭服軟了,他不想得罪一羣黑魔法師,同樣也不想得罪一個黑魔法師,因爲兩者的結果差不多,都足以讓他生不如死。

“我和一羣硏究黑魔法的人認識,他們從我手裡買過東西,還讓我幫他們留意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小老頭痛苦不堪地說道。

拉佩看着小老頭的神情就已經猜到,老傢伙肯定也在那些黑魔法師的手裡吃過苦頭,十之八九也是被痛苦劑折磨了一番。

“你們聊,我們到外面去,這裡實在太擠了。”警察署署長很知趣地說道。

黑魔法從來都是忌諱,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兩個世紀以前,黑魔法師不再人人喊打,也不至於一被發現就立刻被送上火刑架,但是人們對黑魔法師總是敬而遠之。

幾個人全都離開了,甚至也包括瑪格麗特。

“現在我們來談一下那羣黑魔法師的事。”拉佩坐在小老頭剛纔坐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問道。

“我和他們不熟,他們互相之間的身份都是隱蔽的,不管是集會的時候,還是來我這裡。他們全都穿着厚重的袍子,連臉都用面具遮蓋起來,出入也都是坐出租馬車。”夏洛克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如果我想加入這個圈子,怎樣才能進去?”拉佩問道。佛勒是煉金術士,很多地方和黑魔法師不一樣,幸運金幣裡面雖然有黑魔法師的記憶,但是太少,而且不成系統。

夏洛克爬到桌子旁邊,從其中一個抽屜裡面翻出一塊牌子,小心翼翼地遞給拉佩:“那裡每到月圓之日或者無月之日都會有一次集會,憑這塊牌子就能參加。”

“很鬆散的組織。”拉佩有些失望,如果幸運金幣裡面的記憶沒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類似黑魔法愛好者的圈子。

真正的黑魔法師集會的地方大多是在鬧市之中,這樣進出方便,而且一旦集會被發現,混進人羣裡面就可以逃脫。實在不行的話,也可以拿路人當人質。

拉佩悻悻地把牌子收起來,雖然意義不大,但是有總比沒有強。就算只是一個愛好者組織,裡面也肯定有真正的黑魔法師,從他們那裡應該可以和其他黑魔法師搭上關係,也可以買到一些東西,譬如黑魔法類的書籍,或黑魔法專用的材料。

“據我所知,霍夫的錢都是你在幫他管理。”拉佩說出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是來算賬的。

夏洛克很識時務,這是尤特人的一貫特徵,他們喜歡鑽規則的間隙,喜歡玩點小花招。但是當他們發現自己無力抵抗的時候,則又會非常守規矩,讓你挑不出一點錯來。

夏洛克這傢伙爬到角落邊上,拿出一種賬本,然後又爬下來,呈給拉佩。

那是一份獨立的賬本,裡面清清楚楚地羅列着每一筆進項,也羅列着這些錢的去路,大多是用來放高利貸,也有一部分拿來炒地皮,主要是投資店鋪。如果這些店鋪都算是霍夫的話,那個死鬼絕對是個不小的富翁。當然掛名的不可能是霍夫,他這種人根本見不得光,所以這些店鋪全都掛着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我如果不來找你的話,這些恐怕都已經成了你的東西。”拉佩笑着說道,他暗自慶幸來得早,老傢伙沒來得及轉移財產。

“拿兩萬比紹來,再把位於第七區的三間店鋪劃到那位署長的名下。”拉佩淡淡地說道,他既然借用了那位署長的名頭,自然要給對方一些好處。

“其實用不着這麼多。”夏洛克低聲說道,身爲尤特人必須擅長見風使舵,所以他立刻幫拉佩出謀劃策。

“這些錢不是白給的,我還有很多事要請這位署長大人幫忙。”拉佩說道,他拍了拍小老頭的肩膀:“那些扒手我讓漢德管着,多和他聯絡,你會知道很多事。”

“是的,是的。”夏洛克連連點頭,他現在後悔極了,早知道霍夫是這麼死的,早知道新老大是一名黑魔法師,他肯定不會幹這種找死的事。

老頭無比痛惜地爬了起來,開了兩張匯票。

兩萬比紹就算換成金元,也有兩千五百枚,足夠把一個壯漢壓垮。好在如今有了匯票,兩張薄薄的小紙片就代表一大堆錢。

從尤特佬的店裡面出來,拉佩藉着握手的機會,把那兩張匯票塞到警察署署長的手裡。

“明天讓您的律師來這裡一趟,有三家店鋪需要轉讓。”拉佩低聲說道。

警察署署長眉開眼笑,他感覺自己來對了,他給拉佩面子立刻得到了回報。

“我還有點事想請您幫忙。”拉佩給了那麼多錢,當然是有目的的。

“你說吧。”警察署署長一下子變得大氣起來。

“聽說北郊有一片廢棄的採石場,您幫我查查那塊地皮是屬於誰的,我打算買下來改成靶場。您再幫我弄一批火槍和十字弓,長槍、短槍都要,長槍十枝就夠了,但是短槍要一百枝,十字弓也要一百把,這些最好能夠掛在第七警察署的名下。”拉佩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警察署署長有些爲難,他很後悔剛纔答應得太快。

火槍這東西買一、兩把沒問題,但是一下子購買幾十枝甚至上百枝,問題就大了,這是要組建軍隊啊!掛在警察署名下,確實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做法,但是他的壓力就大了,如果有人知道這件事,專門派人徹查,他就有麻煩了。

“這件事必須上報,由廳長定奪。”這位署長猶豫着要不要把那兩張匯票退還給拉佩。

“放心,我已經走通了上面的門路,廳長大人那邊不會有問題。”拉佩信心十足。

這可不是吹牛。昨天晚上拉佩和比格·威爾商量過這件事,最後找到一個漏洞,而拉佩郵差的身份,讓他可以利用這個漏洞。

警察系統原本有自己的一套郵政體系,但是五年前削減財政開支,這套郵政體系因爲效率太差,維護費用太高,所以被砍掉了。現在的做法是在郵政署裡面專門劃出一塊給警察系統用。所以拉佩只需要僞造一封信函就行。

涉及到秘密警察,地方警察廳大多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最關鍵的是沒辦法覈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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