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門外。
管家難爲情地對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說:“現下正是午膳時候,公子不妨過晌扣訪。”
那書生一笑,露出了虎牙:“以往太子殿下留我吃個便飯,怎麼,今日有客?”
管家知道他和太子的情誼便如實答道:“六公主和凰大人也在。”
“哦——”
少年的眼眸如同清澈的銀河,盛滿了人間喜色。
這時一名小鬟跑出來,向管家和書生行禮才道:“太子殿下請公子共用午膳。”說着便向府內方向伸展一臂。
“有勞。”
書生挺直腰背,邁着輕盈的步子。
江浮矣握着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碗裡的米飯。
凰走七揉揉她的頭髮:“好好吃飯。”
江浮矣猛地躲開:“別動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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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走七打趣:“這桌飯不喜歡?沒事,咱給這兒留個差評,換一家吃。”
“成啊。”江浮矣放下筷子,懶懶散散回答。
江瑄不理解:“你以爲下館子呢還換一家。我好心請你們吃飯,來一趟什麼用也沒掙上,又挑我刺又嫌棄我的飯的……廚子還是以前的廚子,是你自己說這廚子做飯好吃我才留下的啊。現在人家該熟悉的事務都摸清了,你要反悔了我可不聽你那一套。”
江浮矣盯着江瑄:“哥,咱們帶嫂子吃飯也就算了,你還讓那個窮酸書生跟咱們一桌,是不是有點,太不把規矩當回事了?”
“你跟我談規矩?”江瑄眉心一蹙,眉尾上挑,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
凰走七打着停止的手勢,問江浮矣:“有過節?”
“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江浮矣理理裙子,重新拿起筷子夾了塊土豆。
書生接過管家遞來的碗筷,在小鬟推門後方入,見了餐桌上四人忙行禮,又表歉意地說:“我來的不巧了。”
江瑄無所顧忌道:“無妨。熟客入座。”
書生應命而坐。
江瑄向梅聲介紹:“這位是山讓塵,家道中落卻嗜書如命,目前仍在準備科考。別看他一副老老實實的書生樣,平日裡行事風格倒像個大家子,我們私下都稱他山公子。”
“見過山公子。”梅聲正要起身,被江瑄在桌下拉住手腕,無奈不能掙脫只好低眉點頭以表敬意,“小女梅聲……”
山讓塵致以微笑:“令尊可是前些時日被下貶職書的蘭歇城縣官梅公菫?”
梅聲頓了一下,聲音小了些:“是。”
山讓塵還想問些梅公菫罪責等等,剛張口就被凰走七遞來的饅頭堵住。
江瑄滿意地向凰走七點頭:“食不言。”
江浮矣正緩慢嚥下剛嚼爛的土豆塊,見此情景覺得搞笑,不想竟噎住了自己,咳嗽幾下,仍覺胸腔難受的很。
山讓塵咬了一小口饅頭,見六公主面色難看,忙作關懷:“六公主的臉怎麼了?如此慘白,非健康之色,可有瞧過太醫?”
江浮矣的食指不由伸出來顫顫地指着山讓塵,悄聲跟凰走七說:“你聽聽,我就知道他又是來找我的茬的。”
梅聲給江浮矣倒了杯水。
不想凰走七竟如此說:“太醫就不必看了,公主也到了愛美的年紀了,來看自家哥哥前都得化個妝再出門,今兒粉撲得有點多,臉自然白。其實看看下巴脖子就知道那纔是原膚色。要不還是請個太醫吧,下官眼拙不知公主有沒有在脣上點胭脂,吃下去胭脂影響健康。”
江浮矣乾脆嗆得連水都吐出來了。
山讓塵望了望江浮矣的碗裡,不由感慨:“公主怎麼能只吃土豆呢,這裡面還炒的雞肉呢。長身體的年紀還是得多吃點青菜。”說完還自己夾了塊土豆嚐了嚐,看向江瑄,“貴府之廚真一絕,這土豆做得竟與生薑同味。”
江浮矣一甩頭髮,終於到她反擊了:“你比凰走七還眼拙啊?這菜裡本來就有姜。”
笨死了。
山讓塵目瞪口呆:“山某眼拙,可這土豆與生薑竟炒成一種顏色,公主如何分辨?”
“我眼神比你好使。”
江浮矣絕對不承認,她被土豆噎到之前吃到的都是姜,可把她委屈的。但是礙於今天老讓三哥哥丟面子也不太好,就沒敢說。
得虧她也吃熟姜。還算能下嚥。
但也受不住吃那麼多啊。
這時梅聲小心翼翼發聲:“對不起各位……這土豆是我做的。”說完便捂起臉來掩飾雙頰羞愧的緋紅。
江浮矣一個驚差點合不上下巴:“嫂子做的?絕啊。”
太好哭了吧。
凰走七聞言這才嚐了嚐:“味道不錯,面相上可以下點功夫。阿瑄有福了。”
江瑄這纔想起來,去書房前還去過廚房,當時見梅聲親自下廚還訓斥了自己廚子一番,爲了給梅聲面子所以才請江浮矣凰走七來嚐嚐。
爲了給自己留足驚喜感,江瑄也不知道梅聲做的是哪一道,這時知道了纔去嘗:“是挺不錯的。”看梅聲的神色又溫柔了幾分。
山讓塵不由豎起大拇指。
江浮矣試探地問:“嫂子有菜名嗎?”
梅聲答:“無名。”
江浮矣一拍大腿:“山公子,來,讓大家檢驗一下你的才識。”
山讓塵扒了幾口大米飯有了飽腹感,聞言擡起頭來清清嗓:“來啦姐妹兒——”
凰走七差點噴飯:“什麼?”
江浮矣一臉得意:“這你就不懂了吧?山公子可是我好閨蜜,他就是平時太忙了都沒空陪我玩。”
“不是有過節嗎?”
“我可沒說我跟我弟兄有啥過節。我說規矩那是怕我倆玩的讓你們吃不進去飯。”
凰走七面無表情:“我回去再收拾你。”
山讓塵拍拍手:“姐妹兒今兒咱們來扒拉扒拉這土豆。”
“得嘞弟兄。”江浮矣長喊。
凰走七盯着江瑄:你妹還有這一面?
江瑄使眼色:我還以爲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