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矣打了個哈欠就要準備聽着故事睡上一覺,沒想到五一姐姐剛講了個開頭,月餅敲了門得了準兒進來稟事。
“公主,皇后娘娘來了信。”
江浮矣猴急的從牀上跳起來,一邊又轉身給五一姐姐整理牀鋪一邊說:“我娘說了什麼?”
“奴婢不知道。還沒拆封,送信人白梔在公主宮中候着。”
江嫵衣眼疾手快抓住江浮矣亂撲騰的雙手:“沒事沒事,我自己收拾就好。你快點回去看信。”
於是,江浮矣拉着月餅一邊小跑一邊不忘跟五一姐姐道歉:“我下次再聽姐姐講故事!”
江嫵衣目送着江浮矣出門,含笑的眸子裡漾起一絲憂傷。
近侍婢女素馨從裡關上房門,沏上一杯花茶遞與五公主:“公主的心事塵封久已,雖說是故事,這萬千情思夾雜其中又豈是人人能解。”
江嫵衣感受着瓷杯傳到手心的溫度,欲言又止,嘆息後又端起嚴容:“聽說,今天有個囚犯越獄了?”
“是。”
“替我備好衣物。我親自去追。”
“公主萬事小心。”
六公主宮中。
江浮矣好不容易跑到自己宮裡,氣喘吁吁地提着兩隻鞋站在送信人面前。
送信人白梔望着六公主,那頭髮亂成鳥窩,白色的襪子早蹭滿了灰,後面還有一個追尾喊人的月餅,這要上了市面去保準像在餐館吃霸王餐被打出來的。
白梔這想象着那畫面又聯想這位一玩就很放縱的公主殿下的品性,忍俊不禁:“六公主這是怎麼了?打架了?”
江浮矣差點讓白梔一句話氣得喘不上一口氣:“我跟你打啊?”
“在下奉陪啊。”白梔假裝拔劍。
“宮內不準鬥武,壞了規矩,回頭我娘就罰你。”江浮矣白了她一眼:“信。”
白梔真是又氣又笑,有生之年讓一個天天不守規矩的人反倒教訓起守紀世家出身的她了。
白梔這纔剛伸出手,眼睜睜的看着信封被六公主一把奪了過去,只當小孩子心急,依然進行傳話:“皇后娘娘說,以後不要在信上畫畫。公主長大了,該學會自己多認幾個字寫個像樣的句子了。”
“你纔不認字。”江浮矣抖着信件。
“皇后娘娘的原話。六公主可不要曲解在下的意思。”
“我就是覺得文字不能夠充分的表達出我想表達的意思,畫畫多生動形象,我娘肯定一看就懂。”
“皇后娘娘還想請問六公主,上次的信裡畫了四個高矮不同的火柴棒小人是什麼意思?”
“我,五一姐姐,月餅,素馨,我們四個,站在一起。”
“寓意呢?”
“站在一起比身高。”
白梔無話可說,作退身禮:“六公主沒有別的事,在下就回去給皇后娘娘覆命。”
“等等!你不會還要給我娘告狀吧?”
“不敢。怕六公主惱了,披頭散髮提着鞋子跟在下打架。”
江浮矣一把抱住白梔:“姐們兒,咱倆好這麼多年了,給個面子,別告狀。”
“皇后娘娘會派一個教習禮儀的嬤嬤好好教導六公主。”
“我娘受什麼刺激了?”
“六公主,現在全國都知道您訂婚了。”
“……”
白梔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了,留下了孤獨寂寞的江浮矣一個人在清秋望着藍天惆悵嘆息,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穿鞋,還喃喃道:“我親孃,凍死我了。”
月餅忙把六公主拉起來,把該整理的都給六公主整理好。
江浮矣搖頭晃腦的看信,一目十行,看到最後:“我娘寫的真好啊。”
月餅好奇:“皇后娘娘說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不知道。我感覺我娘要是畫個圖我就懂了。這寫的……黃獅子呢,我找他給我看看。”
月餅忙喊人去請凰走七,回來的小廝道凰大人早就去太子府了。
江浮矣咬牙切齒:“紅杏出牆啊。”
月餅小心提醒:“公主,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管它呢~吩咐下去,早點準備晚飯,我要去太子府。”
月餅答應下。
嬋娟攜着漆黑的幕布皎潔着晴空,涼風吹動晚雲遊蕩在漫無邊際的旅程。
江浮矣進了太子府,沒見到江瑄又不想在客廳候着,親自就要往江瑄寢房那邊去。
雖然管家說着“男女有別”,可還是被六公主一句“他是我哥我怕啥”噎了回去。
江瑄寢院門外只有一個門童,門童向六公主行禮。
江浮矣理都不理,只聽見門童特地告狀說“凰走七朝三暮四,有了六公主又回來巴結太子”,於是她給了門童腦門上一個暴慄,嘴上還振振有詞:“說簡單的,那叫癩蛤蟆吃天鵝肉。”
門童本來很害怕以爲自己做錯了事,聽六公主一說,又歡喜起來:“六公主說的是。”
江浮矣把月餅留在院外,自己一個人徑直走向江瑄寢室門前。
只見大門緊閉,窗內燈火搖晃。
江浮矣知道江瑄和凰走七肯定在裡面,於是想都沒想一股腦推開門:“三哥哥!”
結果看到眼前畫面的江浮矣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
兩個大男人在月黑風高夜,關門堵窗,衣衫不整地在牀上幹着點令人難以想象的苟且之事。
江瑄一時無顏面對自己的妹妹,紅着臉低下了頭。
凰走七好像有點不高興,臉上的紅潮還沒退去被突如其來的涼風一吹,身子顫了顫,轉頭喊道:“江浮矣,出去!”
“好嘞哥!”江浮矣嚇得忙轉身,又回過頭來把房門關上,然後好像見鬼了一樣,目光呆滯。
月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問也得不到回答,就跟着六公主走。
出了太子府不久,江浮矣一行碰到了祁哉一行。
兩行互禮。
祁哉見江浮矣不在狀態:“公主殿下這是怎麼了?”
月餅沒得到的回答,祁哉也沒能得到。
江浮矣反問道:“你說,兩個大男人,晚上衣不遮體的在牀上會幹什麼?”
祁哉一頭黑線:“不知。”
這時候江浮矣好像有點清醒了,又莫名其妙的問:“聽說,你有個同胞弟弟?”
祁哉實話實話:“單名一個‘怦’字。”
“那……你跟祁怦不會也有一腿吧?”
祁哉的笑意不知從何而來,輕描淡寫道:“滾。”
江浮矣沒了下文,拽起月餅就回宮。
祁哉身邊的近侍於難望着遠去的六公主似乎想起點什麼來,就問:“王爺,六公主畢竟是您的未婚妻,之前是使者之禮已送往大江皇帝那裡。這訂婚之禮,您怎麼安排?”
祁哉也覺得於難說得對,畢竟是來提親,總不能什麼意思都不表示就憑几句話把人家姑娘帶走吧。
於難提議:“王爺在路上獵奇得來的玫瑰花要不要……”
祁哉瞬間急了,壓着聲音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給誰的!”
於難不屑:“您那位相好可瞧不上這些稀奇玩意兒,等回國了這花早就謝了,還不如活在當下。”
祁哉有些心疼地仰望夜空中掛着的皎潔玉盤,彷彿一眼便跨越了時間與空間見到了那個朝思夜想的人。
感嘆之末,他吩咐下去:“預備彩禮,等那花開了,一併送去。”
三更半夜,江浮矣還是沒睡着。
月餅聽着響兒以爲六公主做了噩夢,忙掀開牀幔。
江浮矣拉住月餅的衣袖:“怎麼辦,我還想看。”
月餅不明所以:“公主想看什麼?”
“我好想知道三哥哥和黃獅子到底在牀上幹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