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引起大家的懷疑,朝露只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將竹片重新打亂了一下:“再來!”
這一輪抽到的人是御風弦,他面無表情地將竹片一扔:“真心話!”開玩笑,脫光衣服跳舞這種事情他打死也不會做的!
“我先來!”朝露趕緊舉手,“假如……假如有個人願意一直留在你身邊對你好,你會不會喜歡她?”這可是幫輕蘭問的,你小子一定要老實回答哦!
御風弦聞言微微一怔,難道……你終於感受到我的心意了麼?不敢相信地擡頭看向朝露,眼神漸漸柔和:“會,我會給她一切我所能給予的。{首發}”
不明白他們打什麼啞謎,小六茫然地搖搖頭。
辰曜不動聲色地看了御風弦一眼,然後將目光移向極力隱藏情緒卻掩不住眼神中希望寸寸碎裂的輕蘭,瞬間恍然大悟。
“我想問……”輕蘭深吸一口氣,下脣咬得微微泛白,“風弦哥哥,倘若……”素手微微攥緊握成拳頭,“倘若我告訴你……我已經愛上你了,你會怎麼辦?”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你……你說什麼?”御風弦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眼神堅決的輕蘭,半晌,他才如脫力一般開口輕聲說道:“抱歉了,輕蘭……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愛。”
“……我明白了。”輕蘭突然如釋重負地笑了,眼裡像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滑落。
“輕、輕蘭……”朝露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誰知還沒拉到輕蘭的手她就飛快地轉身跑進了樹林。
“等等——”朝露連忙轉身要去追,不想剛踏出一步身體就被人用力扯住重心不穩直接摔進身後人的懷中,“辰曜?”只見懷抱自己的人竟然是辰曜,但不知怎麼的,他的臉色有點不對,好像看到什麼……
朝露趕緊順着辰曜充滿殺氣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前方正站着兩個男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右側那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壯漢,只見那人面相兇惡、目露狠色,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發達得令人心生畏懼,尤其是那健碩的雙肩上扛着一柄正散發着凜凜殺氣的厚重戰斧……而左側的青衣男子面相四十歲左右,長得倒是挺斯文,但是右邊臉頰赫然一道刀疤硬生生破壞了這股文氣,青衣男子手持一杆寒光閃閃的畫戟,看到辰曜之後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
“絕天,戰魂……”辰曜整張俊臉像是突然凝結了一層寒霜,目光深邃地看着對面的人,低聲念出兩個名字。
“你……你說什麼?”御風弦快步走出,“他們是七煞的絕天和戰魂?!”
“辰曜,”一身青衣的絕天常無雙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你便是爲了這個女子而甘願捨棄破曉之名的麼?”目光不經意掃過朝露的臉龐,讓她瞬間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
將朝露護在身後,辰曜面前冷漠地看着昔日的夥伴,手掌緩緩撫上劍柄。
“幻音說得不錯,你果然變了……”常無雙笑得雲淡風輕,眼神卻冰冷殘酷,然後轉頭對身後那名身材巨大的男子說道——“戰魂,我們的目標就是那個女子,上吧!”
話音剛落,只見戰魂大吼一聲,斧頭高舉過頭頂有如開天闢地之勢向這邊揮舞了過來。
“去那邊呆着——”辰曜將朝露往遠處一推,而後身影如閃電一般竄了出去。
辰曜黑衣飄閃如夜鷹掠地,破曉劍氣閃耀有如白晝,與常無雙的絕天戟撞擊擦出點點火花;而另一邊御風弦和小六配合默契與戰魂纏鬥在一起……
朝露握着霜夕劍的手掌沁出絲絲冷汗,突然想起剛剛走掉的輕蘭,不由得心神一亂,連忙朝那邊樹林跑去——“喲,這是要去哪兒呢,小姑娘?”一個嫵媚撩人的女子聲音傳來,朝露瞬間愣在原地。
“輕蘭!”
只見身材高挑、長相妖豔的紫衣女子一手勒着輕蘭的脖子一手執着佈滿荊棘一般刺勾的血紅色長鞭朝這邊款款走來。
“朝露,不要過來!”輕蘭臉色蒼白地喊道。
“你想怎麼樣?”朝露不動聲色地靠近着,眼看紫衣女子那尖利的指甲在輕蘭白皙細膩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情勢十分危急……
“把劍放下,”紫衣女子聲音柔媚卻透着令人膽寒的冰冷,“否則,我擰斷這小丫頭的脖子~”
朝露將霜夕劍放到腳下的草叢裡,然後平靜地開口說道:“你不會傷害輕蘭……因爲你若殺了她,便失去要挾我們的籌碼,所以你肯定不會這樣做,對麼?”
“呵……”陰鈴花輕聲一笑,這小姑娘倒是冷靜。
“反正你們的目標是我,可以把輕蘭放了吧?”朝露將手舉過頭頂作投降狀。
“很好。”
陰鈴花揚起長鞭呼嘯而來,朝露頓覺腰間一緊,接着便是利器扎進皮肉的刺痛——“我殺了你!”辰曜遠遠看見這邊的情況長劍一甩飛身躍上半空不再與常無雙纏鬥,凜冽的目光中殺機頓起,“陰鈴花,你若再傷朝露分毫,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然而那長鞭速度更快,用力一扯就將朝露死死捲住,見朝露身體被縛無處可逃,她迅速鬆手放開輕蘭向朝露飛撲過來——“想抓老孃,沒門!”朝露強忍痛苦任由長鞭刺勾劃破皮膚,然後在地上滾了一圈撿起霜夕劍用力砍在纏住自己的鞭身上,同時另一邊辰曜已經趕了過來,陰鈴花慌忙收回纏在朝露腰間的長鞭甩向辰曜。
“輕蘭!”朝露捂住被刺勾劃得血肉模糊的腰腹跑到失魂落魄的輕蘭身邊。見她好像嚇壞了久久說不出話來,朝露只好將她抱在懷裡,“沒事了,沒事了……”
辰曜以一敵二對上常無雙和陰鈴花,逐漸開始力不從心,朝露牙關一咬便拔出霜夕劍衝了上去,幫辰曜牽制住陰鈴花的注意力——“你幹什麼?快退下……”辰曜無暇分身,只得一邊橫起長劍護住身前防禦一邊抽空回頭衝朝露大喊。
“閉嘴!我不需要你們保護,我也可以戰鬥——”朝露蕩劍直擊陰鈴花,雖始終不得近身還被鞭子打中幾次,卻給辰曜減輕了很多負擔,讓他可以專心對付常無雙。
就在朝露即將支撐不住之際,一陣悠揚的樂曲聲從遠處傳來,正在打鬥中的幾人紛紛面露警惕地住了手……
只見兩名紅衣赤足的美豔女子提着精緻的竹編花籃一面往空中拋灑花瓣一面朝這邊款款走來,而在她們身後又跟着幾名或懷抱琵琶、或手執橫笛的女樂師正奏出引人遐想的美妙曲調。只見她們皆是露出一雙玉石般剔透的秀足光腳踩在鬆軟的草地上,踝骨處帶着綴有鈴鐺的銀環,走動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像漫步林間的仙女一般……
漫天花雨中,兩匹通體純白像獨角獸一般漂亮的白馬拉着一架四周懸掛薄紗的轎輦,隔着隨風飄搖的紗簾,可以看到一個長髮披散的紅衣男子慵懶斜倚在扶手上,微微上挑的鳳眼帶出撩人的絕代風姿……
其實花傾夜老遠就看到渾身是血的朝露了,也不知爲何心裡總有些不舒服,沒想到鈴花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大膽賊人,蒼夜宮主出行,還不速速退下!”紅衣侍女上前衝停下打鬥的幾個人呵斥道。
“蒼夜宮?!”御風弦和常無雙難得默契地異口同聲道,雖然對這早年間就退守關外不問中原武林之事的神秘門派知之甚少,但也聽過不少關於蒼夜宮的詭異傳聞,下意識覺得不該招惹這些人……
朝露愣愣地看着那紅衣男子從轎輦中翩然走下來,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道:“花傾夜!”怎麼是他?但是……好像和上元節那天不太一樣。那天晚上見到的花傾夜溫和得像一泓清泉,然而今天的他,雌雄莫辯的美麗容顏帶上了些許魅惑人心的姿態,讓人看不透,猜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