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朝露帶着保鏢身材的鸝兒和完全不配合情境的殊墨,一行三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狂風寨山門外圍,此時天色已經矇矇亮了,寂靜的山林上空籠罩着薄薄的霧氣,剛好可以作爲遮蔽敵方視線的屏障……
只見那矗立着哨塔的山寨大門前不知何故竟掛上了紅綢布,而那兩扇大門也貼了紅豔豔的“囍”字,遠遠看去很是喜慶。
難不成,那土匪頭子打算來個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之類的?
朝露趴在草叢裡稍稍腦補了一下,在鸝兒淚汪汪的目光注視下邪惡地笑起來,然後回頭看向閒庭信步完全沒有進入角色的殊墨……“嘿嘿,你那裡有沒有讓人吃了會失去戰鬥力的藥之類的?”
看到朝露此時堪稱猥瑣的笑容,殊墨表情僵硬了幾秒,似乎有些想不明白朝露爲何認爲自己身上有這種東西……
只不過,他還真有。
“這個。”殊墨掏出一個精巧的小瓶交給朝露,只是看他的表情卻似乎比往日更加冷淡了。
朝露好奇地接過來看了看,剛纔她也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這傢伙身上還真藏了些玄機,於是頗爲震驚地追問道:“這是幹啥用的?”
“……不清楚,君無夜給我的。”殊墨目光看向別處,看樣子也不願多聊這個話題。
呃,君無夜?
聽到這三個字,朝露整張臉都黑了,難道冷冰冰的小龍男還真和那傢伙成爲好基友啦?誰能告訴她這劇情發展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既然是君無夜給的東西,那估計多半也有自己預想的效果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藥瓶收起來以防不時之需。
其實早在剛纔來山寨的路上朝露就發現有不少推着小車的人運送着酒水和做飯的材料,看就知道他們應該要舉辦什麼宴會,只是沒想到原來是婚宴啊…
如此看來,想要混進去應該也不難,只要埋伏在附近敲暈兩個推車的,然後把人拖走扒了衣服換上就可以渾水摸魚溜進去了~朝露一邊在腦海中構想着,一邊又忍不住有些鄙視自己俠義之道沒學到一點,對這些小賊才幹的事情反而信手拈來。
但是這也不能怪她,時至今日才堪堪有了七層的內功,連半個地圖炮技能也沒有學會,自然不可能英勇無畏地前去挑戰一整個山寨的土匪,那不是作死嗎?
做了一番全面評估之後,朝露就安置好鸝兒和殊墨讓他們在山寨外守候,而她自己則按照原定計劃混進推小車送貨的隊伍裡面。
“我、我也要去…”見朝露不帶他們,鸝兒有些着急了,而殊墨雖然沒說話,可看他的表情似乎也在疑惑。
看着這兩個執着的傢伙,朝露手一攤,然後沒好氣地撇撇嘴,“你們長得不夠路人甲,去了也會招人懷疑的~”她這話可真是發自肺腑的,鸝兒這體型就不用說了吧,走在哪兒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而殊墨,有誰見過這麼仙氣飄飄的人推着小車送蔬菜啊,連畫風都不對了好嗎?…
果斷撇下這倆拖後腿的貨,她便大刀闊斧地向前衝了。
說實話,從背後偷襲人一板磚敲暈這種事情她也做過不少次了,因秉持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信念而從未有過什麼罪惡感,所以這一次也很快就得手了……分分鐘撂倒壯漢什麼的她最在行了…
盯着一張大衆臉無比坦然地混進推車隊伍,或許是因爲馬上要辦喜事了,山寨門口的兩個守衛看樣子心情不錯,所以並未多作盤問就放人進去了。
朝露推着一車蔬菜跟着隊伍來到山寨食堂,只見那屋頂上炊煙裊裊看情形已經開始忙活了~其實那馬家小姐面子還挺大的嘛,人家一個山大王能搞這麼大排場來迎娶她,也算不錯了…
朝露將推車靠在牆角里,趁機將一個幫廚的打暈,把人拖走綁在柴房角落的柱子上,然後再次順理成章地換了個身份……這會人們都忙着準備婚宴,根本沒誰會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廚房幫工,她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實施營救計劃。
沒費多少工夫她就大概摸清了山寨的地形,而且從這些喝了點小酒之後口沒遮攔的山賊小嘍囉嘴裡知道了被抓來的金翎山莊弟子關在後山牢房裡。
她先裝作去送飯的來到後山,塞了點好吃好喝的騙過守衛之後總算成功進入昏暗潮溼的山寨地牢,遠遠就看到那兩個已經淪爲階下囚還一臉清高正氣的金翎山莊弟子,哎~果然身爲名門正派的人走到哪裡都不忘端着那副架子啊……
朝露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拎着裝飯菜的竹籃走了過去,隔着牢房的鐵柵門衝裡面的人喊道:“喂,過來吃飯。”
只是對於被關在牢房裡已經整整一晚上的瞿靖和姜山而言,看到朝露這一副賊眉鼠眼的小廝模樣根本不放在眼裡,瞿靖冷哼了一聲什麼話也不說,而姜山則傲氣地把頭扭到一邊。
見他們這副死到臨頭還傲骨錚錚的樣子,朝露差點忍不住摔東西,硬生生嚥下一口氣,平靜地說道:“不管你們吃不吃,這都是最後一頓了,吃完了好上路。”
“你說什麼?…”
果然,一聽這話兩人都反應激烈地瞪了過來。
朝露彎起嘴角笑了笑,將竹籃裡的飯菜一樣一樣拿出來從鐵柵最底下的活門推了進去,“我們老大都說了,等他和那美嬌娘洞房後,就送你們兩個上西天…”一邊裝腔作勢地說着恐嚇的話語,一邊忍不住心底竊笑,她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有表演的天分了~
不出所料,她剛說完這話就看見那兩人齊刷刷變了臉色。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招惹我金翎山莊的人…”瞿靖手臂顫抖地指着朝露,面部表情極度扭曲混雜了恐懼和憤怒。
朝露眉梢一挑,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掌,“我們老大還說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大不了改天你們金翎山莊打上門來拼個你死我活唄~”
“你……”兩個弟子說不出話來了。
捉弄得也差不多了,本着適可而止的原則朝露並未繼續調戲下去,而是湊到鐵柵旁壓低聲音對裡面的人說道:“不想死的話,就安靜下來好好聽我說完…”
瞿靖眯起眼睛將朝露上上下下重新審視了一遍,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是你……”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眼前這個一面之緣的小子究竟出於什麼目的要冒險前來相救,當然了此刻他也顧不得那麼多,能安全逃出去纔是大事。
“看着啊,這門鎖我給你們弄開,但是現在外面守衛很森嚴,你們必須在這裡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地等着,半個時辰後你們再出來直接去山門那邊,我會將馬姑娘帶過來與你們會合,聽懂了嗎?”朝露從懷中掏出赫連無殤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將牢門鎖撬了開來。
“爲什麼是半個時辰?”瞿靖眼睛盯着此時形同虛設的門鎖,心裡有些疑惑,但是他也並不是什麼做事不過大腦的人,光憑自己和師弟兩人輕易就被狂風寨的人捉拿這點來看,他就知道硬拼是行不通的。
朝露拎着竹籃站起身來,嘆了口氣,“這個解釋起來有點複雜,總之你們最好配合我說的做,要不然再被人抓回來我可就不管咯…”
“哼,那我們就等你半個時辰,如果到了時間還沒看到人,我們自會前去營救蘇蘇姑娘…”看朝露輕而易舉就混了進來像是有兩把刷子的模樣,瞿靖鄭重地點了點頭。
離開地牢,朝露徑直回了廚房。
憑藉廚房幫工的身份掩飾,她無比順利地在酒菜裡下了藥,然後趁着那些二愣子在前殿喝酒划拳的機會跟着一個婢女來到了新娘所在的房間……
哪知她纔剛一鼓作氣地將婢女和屋外的守衛敲暈了,推開門就迎面飛來一個花瓶,還好危急之際閃得夠快,要不然可就平白無故挨一下子了……“滾開…滾開…都說了我不換衣服…”
房間裡傳來馬夢蘇激動的哭喊和打砸東西的聲音,被這架勢嚇到,朝露着實捏了一把冷汗。
“噓,別吵…”
她黑着臉走過去警告地瞪了那嬌小姐一眼,“我是來救你的……”
“你是誰?”馬夢蘇抱着個枕頭瑟縮在牀邊,一副我見猶憐的嬌羞樣。
“烤雞,烤雞……”朝露撐着門框搖頭晃腦地念叨了兩句,這才讓馬夢蘇想了起來。
見對方不再害怕了,朝露才疾步走了過去,急匆匆地看了眼窗外,轉頭對馬夢蘇說道:“你幫我的忙,把這喜服和紅蓋頭給門口那守衛換上……”
儘管不太明白朝露這是要做什麼,可很明顯對方是來救自己的,馬夢蘇也沒多猶豫就從牀邊起了身。
只不過朝露原本還設想着讓這嬌小姐幫忙遞個衣服什麼的,可誰知馬夢蘇嬌弱得連同爲女人的朝露都有些受不了,碰了碰男人的身體就大驚小怪地瞎嚷嚷,最後還是朝露一個人親力親爲把新娘裝穿在了五大三粗的狂風寨弟子身上,然後又拿了梳妝檯前的胭脂水粉給對方畫了個不忍直視的大濃妝……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