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林,名芷蘭,見過公子!”
白衣女子三人站在李垣面前,在衆人驚訝地目光中,雙手交疊施禮,儀態端莊。
李垣拱手還禮,皺眉問道:“道友認錯人了吧?”
“芷蘭雙目有異能,能辨別萬物本質,當日見過公子真容,便不會忘記!”女子傳音道。
“小爺遠在兩千多裡外,你看見鬼了嗎?”李垣心中冷笑。
他原本就懷疑三個女子,跟方臉、紅髮是一夥的,在萬里之外的小城再次見到三人,就更加懷疑了。
如今兩句話一說,確鑿無疑。
讓他警惕的是,明明這個女人就站在他面前,兩人的因果線卻毫無交結,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因果緣生緣滅,他剛剛救了三人,無論是真是假,因果都已經產生。沒有交結,只能說明對方有能力隔絕因果。
這是一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能力,卻讓他在現實中碰到了。
李垣表情認真地拱手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道友今次就認錯了!”
“芷蘭是不會認錯的!”女子神情莊重。
“姑娘容顏傾國傾城,若真是在下救了你,如此一親芳澤的機會,怎會不承認?你真是認錯人了!”
“公子想必有難言之隱,是芷蘭強人所難了,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複姓令狐,單字名衝!”李垣拱了拱手。
“原來是令狐公子!”林芷蘭微笑道:“公子不請芷蘭坐下?”
李垣說道:“地方逼仄侷促,怕唐突佳人!”
“令狐公子真會說笑!”林芝蘭自行坐了下來,緩緩除下臉上的面紗。
她蛾眉皓齒、冰肌玉骨,乍看美豔絕倫,再看玉潔冰清,容貌之美,令人窒息。
其身上暗香浮動,勾人魂魄,鐵人在其面前都會心蕩神搖,難以自持。
李垣直愣愣地盯着林芷蘭的臉龐,眼神陷入癡迷。
“令狐公子!”林芷蘭有些羞赧,低聲說道。
李垣猛地一驚,清醒過來,窘迫不安地低下頭來。
酒樓內外,人們望着林芷蘭,無論男女皆神情呆滯,目光癡迷,場面極其詭異,令人震撼。
林芷蘭娥眉微蹙,重新戴上面紗。
“芷蘭暫住和府,剛剛購得一點新採霧茶,不知是否有幸,請公子移步前往品茗?”
“恭敬不如從命!”李垣色授魂與,拱手答應。
他自然不是真的被迷惑了心智,而是想看看,這個女人想怎麼對付自己。
這是近距離接觸黃金樓成員的機會,他決定冒一點險。
“公子請隨我來!”林芷蘭站起身。
身後一女子取出銀子放在桌上,三人朝遠處飛去。
地面人羣魂不守舍,有人邁步追趕,卻轉眼間不見了三人身影。
和府面積挺大,疊山理水,錯落有致,非常精緻漂亮。
李垣遠遠地觀看,發現內部竟然佈置了兩座神陣,正在緩緩運轉。
丹田星空,藍月懶洋洋地躺在靈木樹冠上,傳出一個意念,讓他無須擔心。
林芷蘭見李垣毫不遲疑地跟了進來,心中也是一凜,臉上卻神色不動,笑盈盈地將李垣領到一座樓臺上。
樓臺中間放着一張玉桌,旁邊放着兩個玉凳,華貴精緻,價值不菲。
李垣擡眼打量,樓臺兩側綠蔭掩映,前方是一個蓮花池,後方是封閉的閣樓,環境極其清淨雅緻。
三個女子全部除去面紗,果然都是絕色佳人,一顰一笑,勾魂攝魄。
林芷蘭親自燒水沖茶,微笑着問道:“不知公子是哪裡人氏?”
“華山!”李垣直勾勾地看着林芷蘭,一副失魂落魄的豬哥相,就差流口水了。
“哦,不知道是哪一座華山?”林芷蘭問道。
“玄域難道有很多種華山?”李垣回過神來,驚訝地問道。
“北海之中有一座,馭獸宗之南有一座,天欲宗山門內有一座,乾元帝國也有一座!”林芷蘭扳着白嫩嫩的手指說道。
“林姑娘真是博見多聞,令狐佩服!”李垣拱手說道。
“不知公子出身於哪座華山?”林芷蘭追問道。
“我是西嶽華山人,不知林姑娘有沒有聽說過?”
“西嶽華山?”林芷蘭愣了一下,她哪裡知道西嶽華山在什麼地方?
“西嶽華山乃是不可知之地,林姑娘沒聽說過也很正常!”李垣說道。
“不可知之地?”林芷蘭差點笑出來。
她從來沒聽說過,玄域有什麼不可知之地。
“是啊,令狐的師門是遁世門派,未得到師門准許,位置不可泄露,還請見諒!”李垣似乎恢復了理智。
“是芷蘭莽撞了!”林芷蘭歉意地說道。
她探過身來,將一碗茶放到李垣面前,領口鬆弛,若隱若現,風光無限好。
李垣偷偷摸摸地掃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臉色發紅,神情窘迫。
林芷蘭掃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微笑,說道:“兩位妹妹下去吧,我跟令狐公子單獨說幾句!”
兩個女子笑着將手放在腰側,屈膝行禮,退了出去。
林芷蘭端起茶碗,嫣然一笑:“芷蘭以茶代酒,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救你的人並非令狐,爲何林姑娘就是不信呢?”李垣無奈地說道。
“公子真會開玩笑!”林芷蘭抿嘴一笑,“公子請飲茶!”
“果然好茶!”李垣喝了一口,轉眼間小腹升起一股熱氣,有些燥熱。
“茶是好茶,就是有些上火!”他感嘆道。
“依芷蘭看來,是公子血氣方剛!”林芷蘭眉目傳情,笑容迷人。
李垣伸手鬆了一下衣領,乾笑道:“或許姑娘說得對!”
“令狐公子,可有意轉投師門?”林芷蘭放下茶碗。
“爲何要轉投師門?”李垣愣了一下。
“我師門求才若渴,正缺少公子這樣天賦卓越之人!”
“天賦卓越,林姑娘高看我了,令狐誠惶誠恐!”李垣汗顏。
“並非芷蘭奉承公子,像公子這樣的人,千年一出,世所罕見!”
林芷蘭聲音越發輕柔,眼神充滿欣賞和崇拜。
李垣全身燥熱,坐立不安,額頭冒出虛汗。
他喉嚨動了下,眼神有些迷離,說道:“芷蘭,你確定說的是我?”
“除了公子,玄域大陸還有誰能當得起這等讚譽!”
李垣神魂顛倒,飄飄然,伸手抓向林芷蘭的手掌。
林芷蘭臉色微紅,反手抓着他的手掌。
李垣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並肩而坐,伸手摟着她的腰肢,眼中閃着熾熱的光芒。
“芷蘭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嗯,溫暖滑膩,彈性十足,手感確實不錯。
林芷蘭身體微微一顫,隨即輕輕依偎在他的懷中,吹氣如蘭:“自然是真心話”
“公子濁世翩翩,世間奇才,何苦混跡於紅塵俗世,跟一羣俗人爲伍?”
李垣輕輕撫摸着她的腰肢,側頭打量她,忽然嘆息道:
“要不是從見面至今,你對我用了二十七種毒藥,忙得不亦樂乎,我就真的信了!”
林芷蘭身體僵硬,跟着放鬆下來,往李垣懷中擠了擠,輕聲笑道:“你果然是毒道高手,我這點手段貽笑大方!”
這女人的反應出乎李垣的預料,他低頭打量對方,四目相接,欲迎還拒,姿勢曖昧。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他感嘆道,鬆開手臂,坐正身體。
林芷蘭挪了挪位置,依偎在他的懷中,微笑道:“多謝李公子讚譽!”
“只不過這混亂之世,衆生蠅營狗苟,誰是正人君子,誰又是好人?”
“君子雖少,向善者多,不害他人,便是好人!”
“公子果然與衆不同!”林芷蘭伸手挽着李垣的胳膊,支撐酥麻的身體。
“請問李公子,你是何時對芷蘭下毒的?”
“你先告訴我,是誰僱請黃金樓對付我的吧!”
李垣重新摟着她的腰,擡眼看向蓮花池。
“你們退遠些,李公子是同行高手,咱們這點能耐,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林芷蘭輕聲吩咐道。
荷花池中憑空出現一絲漣漪,一個虛淡的人影,飄然離開。
“李公子,僱主的身份不是我能知道的!”林芷蘭輕聲慢語。
“你不知道?”李垣懷疑地看着她。
兩個人挨在一起,他依舊感應不到對方的想法,應該是秘法和護體神器全用上了。
“黃金樓成立至今,從沒有泄露過客戶身份,並非我們全都堅貞不屈,而是這種消息不會讓我們知道!”
李垣相信了她的話。
搜魂術能力各異,黃金樓的殺手意志再堅定,魂魄禁制設置得再巧妙,也無法確保每次都能抗拒成功。
因此最好的保密方法,是減少知道僱主身份的人數。
“李公子,你經常使用的兩種毒藥,我都已經找到破解的方法,爲何芷蘭還會中毒?”林芷蘭不解地問道。
“毒性無常,你修煉毒道,難道沒聽說過這句話?”
林芷蘭白了他一眼:“不想說就不說,糊弄芷蘭幹什麼?”
“呵呵,說真話你又不信。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下輩子別涉及毒道了!”李垣淡淡地說道。
“李公子,你想殺我?”林芷蘭表情震驚。
“你的二十七種毒藥,每一種都能讓我生不如死,你又如何說服我饒你一命?”
“唉,公子說得也是!”林芷蘭一副認命的樣子。
“芷蘭出道至今,人也殺了不少,這也是罪有應得,只盼望公子下手時,別讓芷蘭模樣太難看!”
說完,她將腦袋靠在李垣胸口,神情黯然,低頭不語。
李垣不爲所動。
這個娘們蛇蠍心腸,全身上下,舉手投足全是毒,從酒樓見面開始至今,一共用了二十九種毒藥,每一種都是見血封喉,無藥可解。
他故意少說兩種,這女人都不曾點破,李垣自然不會相信,她真的會束手就擒。
他低頭看着林芷蘭:“黃金樓是一個殺手組織,應該冷酷無情,他們到現在不出手,是不是你的身份有些特別?”
“芷蘭是何身份,對公子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吧!”林芷蘭微笑道。
“倒是芷蘭很想知道,公子是如何化解這麼多毒藥的?畢竟很多毒藥,我自己都解不了!”
“你不老實啊!”李垣冷笑道。
“若是無藥可解,你又是如何免受其害的?”
話音剛落,他就反應過來,突然抓着林芷蘭的手腕,輸入一絲氣息。
身體被人如此查探,跟赤身裸體差不多。
林芷蘭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轉瞬又收斂起來。
“原來是毒靈體,難怪他們不敢動手!”
李垣鬆開手腕,低頭看着林芷蘭。
“佔便宜沒完沒了是吧,我的毒雖然厲害,卻毒不到一個毒靈體!”
林芷蘭撲哧一笑,坐正了身體。
“你年紀輕輕,爲何這麼聰明?”
“身爲一個老阿姨,佔一個晚輩的便宜,你不覺得心中有愧?”
“你一個年輕人,佔前輩的便宜,就不覺得害臊?”林芷蘭反脣相譏。
“彼此、彼此!”李垣呵呵一笑。
樓臺周圍多了八個虛空境巔峰強者,神情戒備地盯着樓臺。
林芷蘭成了人質,李垣又精通刺殺,這些人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手。
李垣掃了一眼周圍,心想這次即使能逃出去,恐怕也要吃點苦頭了!
天陽紫炎能構建獨立的法則空間,對方神陣就算有構建無法空間的能力,也擋不住藍色短劍。
唯一可慮的是,他看不透林芷蘭的真實修爲。
若是這女人修爲太高,形勢恐怕就很惡劣了。
林芷蘭單手托腮,側頭看着他,問道:“你雖然不是毒靈體,卻萬毒不侵,這種體質聞所未聞,是不是服用過什麼天材地寶?”
李垣沒有出聲,運轉破妄術打量她,想通過蛛絲馬跡,確認她的真實修爲。
“眼睛往哪裡亂看?”林芷蘭感知敏銳,嗔怒道。
她嬉笑怒罵,沒有一絲驚慌的樣子,顯得非常有底氣。
“我邀請你加入黃金樓,是很有誠意的,你真不考慮一下?”
“道不同,不相爲謀!”李垣淡淡地說道,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茶是好茶,雖然加了好幾種料,喝起來滋味依然不錯。
他的體質本來就抗毒,再加上有玄火,那是萬毒不侵,放再多的毒也是白搭。
“道不同?你怎知道黃金樓的道是什麼?”林芷蘭不忿地看着他。
“無論黃金樓秉持什麼宗旨,都擺脫不了爲財殺人的根本!”
李垣看了一眼她:“我落入你們的圈套,成了砧板上的魚肉,爲何還不動手?”
“龍曼君是你的情人吧?”林芷蘭答非所問。
李垣目光陡然凌厲起來,靜靜地看着他。
“別想那麼多!”林芷蘭沒好氣的說道,“黃金樓出手很貴的,而且從不濫殺無辜!”
李垣面無表情,壓根不信。
相信一個殺手組織有節操,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聽說她比你大二十多歲?”林芷蘭一臉八卦。
李垣伸手續茶,沒有搭理她。
“歐陽靈願意共事一夫?”林芷蘭追問道。
“喂,我不是沒能怎麼着你嗎,幹嘛這麼小氣?”
“你問這麼多,難道是看上我了?”李垣似笑非笑。
“你自我感覺真好!”林芷蘭白眼一翻。
就在這時,人影一晃,一個身材高大,劍眉朗目的中年人,出現在樓臺裡。
李垣陡然汗毛豎起,雙腿發軟,就好像綿羊面對猛虎,思維都有些變慢。
丹田星空中,靈木氣息迅速收斂,徹底隱形。
藍月小手握着短劍劍柄,視線穿越時空,冷冷地盯着中年人。
辟邪劍化爲一絲氣息,如臨大敵,蓄勢大發。
中年人察覺到了一絲威脅,心中很是驚訝,雙目如電,打量李垣。
“你體內有玄火的氣息,難怪能煉化天陽紫炎!”他淡淡地說道。
“閣下是誰?”李垣沉聲問道,因爲氣息不暢,聲音有些嘶啞。
“他是我父親!”林芷蘭笑盈盈地說道,“原來你有玄火,難怪不怕劇毒!”
李垣沒有出聲。
中年人給他的壓力,比皇甫歌強大許多,老邢跟其相比,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中年人走到桌前坐下,靜靜地看着李垣。
“你並非玄域大陸人,你的神魂非常特別!”
李垣雙手放在雙腿上,努力挺直腰背,默不作聲。
“我化名黃金,是黃金樓樓主!”中年人說道。
李垣終於動容。
黃金樓已有三千多年曆史,黃金在玄域活了三千多歲?
“我可以取消刺殺你的任務,條件是你娶芷蘭,之後接手黃金樓!”
李垣和林芷蘭同時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