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垣在夢澤府的境內，沒有發現虛空境敵人。
他往南而去，趕往鹿海西側的亭湖鎮，那裡有黑煞宗的一個據點。
當他從臥蟒山邊緣經過時，神通羅盤中，多了一個熟悉的氣息。
李垣立刻停了下了，看向臥蟒山的山頂，眉頭皺起：
“這老賊，怎麼還留在玉龍帝國？”
龍徵性格殘暴，行爲下作，是一個真正的人渣。
他是龍氏族人，又長期擔任劍宗的太上長老，在玉龍國內，有着很大的影響力。
萬鳳樓跟邪宗勾結在一起。
龍徵跟萬鳳樓關係密切，因此李垣懷疑，他早就跟邪宗勾搭上了。
李垣沉吟了一下，悄悄地朝龍徵遁去。
臥蟒山上，龍徵忽然眉頭一皺，有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
他性格謹慎狡詐，如今處境不利，更是萬分小心，立刻收斂精神，仔細感應。
被人偷窺的感覺越發明顯，卻無法判斷偷窺者的方向。
他取出一個圓球，懸浮在手掌上空，一陣莫名的波動，往四周迅速蔓延。
神通羅盤中，陡然出現一道光芒，探查自動終止。
李垣吃了一驚，迅速朝地下深處遁去。
龍徵盯着圓球，大大小小的生靈影像，在圓球中飛速掠過，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
偷窺的感覺消失了。
他眉頭緊鎖，收起了圓球。
地下深處，神通羅盤自動激活，重新鎖定了龍徵。
李垣心中愕然：羅盤還能自動操作，難道也生出器靈了？
山頂，被人偷窺的感覺再次出現。
龍徵突然取出圓球，被人偷窺的感覺又瞬間消失。
如此反覆幾次，龍徵憤怒起來，在周圍瞬移探查，始終無法發現偷窺者。
“難道是有人戲耍於我？”
龍徵冷靜下來，疑神疑鬼。
就在這時，他收到了訊息，查看後臉色頓變。
左涯告訴他，刺殺龍曼君失敗，七殺宗的一個虛空境殺手，被人擊殺於公主府。
“看來龍炳成有了防備，玉龍國不能再待！”
龍徵一步跨入虛空，出現在百里之外。
他現在聲名狼藉，在正道宗門的勢力範圍內，像過街老鼠一樣，只能去邪宗的地盤。
這些年來，他通過萬鳳樓的勾連，暗中跟邪宗的高層保持聯繫，出賣了不少正道宗門的情報。
這種人自私自利，平時滿口仁義忠誠，自身卻沒有半點忠誠可言。
這邊混不下去，就去那邊混，對他來說，沒有半點負罪感。
李垣發現龍徵往東而去，立刻追了過去。
他倒要看看，這老賊想幹什麼。
龍徵剛一停下，又生出了被人窺視的感覺。
他連續變換方向，窺視感卻如影隨形，頓時抓狂，而且心中不安。
他的虛空穿梭速度，已經是玄域大陸的巔峰，很少有人能追上。
被人輕鬆跟隨，說明對方的修爲，至少不在他之下。
“果然是在戲耍本座！”
他咬牙切齒，疾速往東而去，很快到了東境清江府。
剛在海邊站定，被窺視的感覺便再次出現。
“你究竟是誰？”他提着長劍，憤怒地咆哮。
無人搭理他。
龍徵怒吼一聲，朝海域方向飛去，瞬間消失無蹤。
李垣等了半天，確信龍徵不會再回來了，轉身朝江州武院遁去。
到了武院附近，他在山頂現身，看向武院。
江州武院一片狼藉，所有建築都已經被摧毀，只剩下殘垣斷壁。
一些人拿着測量工具，在廢墟中忙碌，像是要在進行重建。
李垣心中發堵，搖了搖頭，重新進入地下，遁行到了江州城。
江州城破爛不堪，裡面駐紮着上萬大軍，只有少量居民活動。
“四海宗沒有遭到毀滅性打擊，東境依然不太安寧，恐怕需要幾十年時間，才能恢復活力！”
李垣站在西郊的山頭，望着殘破的城市，默默地想。
建立一座繁華的城市，需要幾十上百年時間，摧毀它，卻只要一場戰爭。
看了一會兒，他再次進入地下，往西邊遁去。
盧飛還在乾坤牌中，得早些趕回去，將他放出來。
剛到江陽府境內，李垣忽然返回地面，藏在一片山林中，看向下方的山道。
山道上，十幾個手持武器的漢子，正在翻看幾具屍體。
其中一人的手中，提着一個襁褓，看着裡面的嬰兒。
“這個人羊才幾個月，白白胖胖，肉入口即化！”
那人瞳孔放光，垂涎三尺，就像看一隻小豬。
李垣臉色驟冷，正要往下潛行，另一個人說道：
“還是五歲左右好吃，肉有一點嚼勁，又不會太老！”
“老羊滷燒，勝過牛馬肉！”另一個矮胖子接口道。
李垣再也聽不下去了，潛到衆人旁邊，突然爆射而出，奪過襁褓，一腳踹翻此人。
“敵襲！”有人大喊。
辟邪劍如光飛逝，瞬間切斷了衆人的手筋腳筋。
李垣目光森然，看着一個青年：“你們是什麼人？”
青年很兇悍，冷笑道：
“爺爺我學藝不精，自認倒黴，你要殺便殺，少囉唆！”
李垣點點頭：“好漢子！”
取出一點化屍粉，撒在他的腳踝上，然後走向另外一人。
青煙嫋嫋，青年的雙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爲了液體。
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快停下，我說，啊！！！”
襁褓中沉睡的嬰兒，被慘叫聲驚醒，哇哇地哭了起來。
李垣眉頭一皺，佈置了一個屏蔽陣，慘叫聲瞬間消失。
輕輕拍着襁褓，哄得嬰兒不哭了，他看向地上的人：“你們是什麼人？”
這人看見同夥掙扎求饒的慘樣，嚇得屎尿橫流，驚恐地說道：
“我們是萬石山的人，專做無本買賣！”
李垣：“這幾個是什麼人？”
“他們是從河朔府回來的鎮民！”
“一共有多少人？”
“有二十多個，其他的已經殺了！”
李垣越盤問，心中越是殺機凜然。
這夥山賊，在東境大戰爆發前，就跟四海宗的人勾結，一起爲非作歹。
東境大戰平息後，四海宗的人命令他們，留在東境伺機而動。
其實就是嫌他們實力低微，懶得帶他們走。
這些人潛伏了四五個月，儲備即將耗盡，正好西遷的民衆開始返回，就重新做起了無本買賣。
四海宗的某些島民，有吃人肉的習慣，盤踞東境期間，山賊也染上了這股邪氣。
他們每次劫掠，都會帶幾個受害者回去吃掉，還吃出了經驗。
李垣問清楚了萬石山的方位，搜掉衆人身上的符袋，將人放在一起，撒上化屍粉。
很多猛獸尚且不會同類相食，這些人連畜生都不如，不配得到體面的死法。
他收起遇害者的屍體，順着痕跡一路找去，又找到了二十多具屍體。
其中有一對小夫妻，氣息跟襁褓中的孩子很像，應該是孩子的父母。
清理衆人的遺物，找到一沓路引，李垣不由地長嘆一聲。
這是一家人，被山賊給滅門了。
本想埋掉屍體，看看襁褓中的孩子，他又改變了想法，收起了屍體。
辨別一下方向，往萬石山奔去。
萬石山在兩百多裡外，是一座荒山。
山賊的寨子藏在山谷中，周圍亂石嶙峋，草木繁茂，不到近處很難發覺。
他將嬰兒收進乾坤牌，激活隱身符，潛入寨中仔細查看。
潛入夥房，幾個山賊正在處理人的屍體，就像宰牛殺羊一樣。
伙房後側有一個深深的洞窟，裡面堆滿了人的骸骨。
李垣強忍殺意，退出了伙房，觀察山寨的地形環境、人員分佈，然後退出了山谷。
午夜時分，他再次進入山谷。
小半個時辰後，山寨中的一百多個山賊，全部伏誅。
李垣一把火燒掉山寨，前往長京。
吉州府南部，羣山之中。
三個人站在山頂。
“呂宏光莫名失蹤，任務是否繼續！”左涯問道。
“內線傳來消息，此事並非青雲門所爲！”戴頭箍的大漢，淡淡地說道。
“玉龍皇室的人也傳來消息，皇室的虛空境強者並無異動！”另一個黑衣大漢說道。
“範玄、梅安澤等人，也一直在武院中！”左涯說道。
三人交換過情報，同時皺起了眉頭。
除了這三方，還會有誰？
戴頭箍的大漢：“監視盧府，找到那個叫盧飛的少年，一切便會水落石出！”
“原定的任務不變，時間押後幾日，注意各方動向！”
“好！”左涯和黑衣大漢同時點頭。
戴頭箍大漢身影緩緩消失，左涯和大漢也跟着離開。
天明時分，李垣改頭換面進了長京，悄悄來到公主府，發現府中一片狼藉。
他大吃一驚，立刻聯繫龍曼君。
龍曼君在公主府南側的府邸中。
她將李垣讓進密室，說道：“盧飛救回來了？”
“救回來了！”李垣點點頭，“你府中是怎麼回事？”
“遭到虛空境強者襲擊了！”龍曼君不以爲意。
“收到你的訊息，我便離開了府邸，並請人埋伏在密室裡。”
“一個虛空境殺手潛入了公主府，當場被擊殺！”
“損失大不大？”李垣問道。
“人員沒有損失，只毀掉一些建築！”
“那就好！”李垣鬆了一口氣，從乾坤牌中取出了嬰兒。
“你的孩子？”龍曼君瞪大了眼睛。
李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將孩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龍曼君對他去了一趟東境，感到很是詫異，卻沒有多問，抱過孩子。
孩子還在沉睡，嘴巴不時做着吮吸動作，顯然有些餓了。
孩子剛出生四五個月，小臉圓嘟嘟，非常可愛。
“是男孩女孩？”她問道。
“男孩！”李垣說道。
就在這時，孩子醒來，睜眼看見龍曼君，咧嘴笑了起來。
龍曼君頓時母性氾濫，問道：“這孩子的家人真的全沒了？”
“這是路引，你派人調查一下。上面兩張是他的爹孃！”李垣取出一沓路引。
龍曼君接過路引，說道：
“他爹叫蘇茂才，他娘叫華娟，他就叫蘇華吧！”
“他跟你有緣，就是跟我有緣，如果親人全沒了，咱們就留下來養着！”
“你決定吧！”李垣說道。
他自己沒法帶孩子，公主府人多，帶個孩子沒問題。
轉念一想，他擔心地問道：“會不會有流言蜚語？”
“不用擔心！”龍曼君滿不在乎。
李垣說了盧飛和那個虛空境強者的事情。
“盧飛暫時不能露面！”龍曼君說道。
“你已經引起別人忌憚，若是坐實了能殺虛空境，將永無寧日。”
“我也是這樣想的！”李垣點點頭。
“有一些神通秘術，或許能夠找到他的蹤跡，因此一直沒敢弄醒他！”
龍曼君沉吟了一下，抱着孩子往裡走：“你跟我來！”
她打開一個密室，帶着李垣走了進去，激活傳送陣。
兩人出現在另外一間密室中。
龍曼君取出一個金銀交織的項圈，交給李垣。
“你將這個掛在他的脖子上！”
李垣接過來一看，項圈有拇指粗，上面有套口，可以收緊。
“怎麼像是獒犬帶的？”他疑惑地問。
“就是獒犬戴的！”龍曼君笑道。
“道星有很多獸寵，能幫助主人作戰，卻無法像人那樣隱藏形跡。”
“於是就有人煉製這種神器，遮掩獸寵的形跡！”
李垣嘴角抽了抽，眼神隨即變得陰險起來。
他從乾坤牌中弄出盧飛，將項圈套在他的脖子，咔嚓一聲收緊。
“蠻好看的！”李垣眉毛揚了揚。
“是挺好看！”龍曼君笑着說道。
襁褓中的小孩，也咿咿呀呀起來。
這孩子醒了到現在，不哭不鬧，眼神靈動，乖巧可愛。
“他也說好看！”龍曼君笑道。
辟邪劍化作一縷氣息，在盧飛體內穿梭，被禁錮的經脈迅速疏通。
盧飛猛地睜開眼睛，一掌打向李垣，隨即發現不對，趕緊收力。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翻身站起，看看李垣，又看看龍曼君，一臉懵逼，連基本禮節都忘了。
“小孩子沒娘說來話長！”李垣嘆息道。
“那你就長話短說！”盧飛催促道。
李垣將他被人抓走，又被自己救回來的經過說了一遍。
盧飛震驚地問：“抓我的是一個虛空境？”
李垣將中年人的屍體取出來，給他看了一眼，又收了起來。
虛空境強者的屍體，帶着可怕的威壓。
盧飛本能地退後幾步，臉色蒼白。
隨即他反應過來，眼睛瞪得溜圓：“你能殺虛空境！”
李垣點點頭，沒有多說。
盧飛張大嘴巴，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