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妖尊首肯,喬康在一個侍衛的帶領下到了妖神殿的大牢。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大牢裡的情形真是觸目驚心。
牆壁上掛着各式各樣的刑具,刑具上還沾着血肉,就好像剛纔還被使用過一樣。
喬康暗自心驚肉跳,難道這是剛給徐離陌和徐離拓上過刑?這也太殘忍了,不知道徐離陌在這裡被折磨得還有沒有人形。
“這可不是囚禁叛徒的地方。”侍衛陰陽怪氣地說道。
喬康點點頭,跟着他繼續往裡面走,邊走邊觀察不同的牢房,卻發現裡面都是空的。而他們的路越走越潮溼陰暗,喬康忍不住腹誹:方纔那些刑具大概都是對付外敵的,對於內賊,不知又該是多殘酷的刑罰。
走過幾個拐角之後,侍衛停在了一扇黑漆漆又很陰森的門前,說了句“他們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罷”就火急火燎地走了,似乎很害怕這間牢房裡的東西。
喬康咽咽口水,推開了這扇冰冷的鐵門,裡面的情況或許慘不忍睹,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之後才舉步邁進了這間監牢。
映入喬康視線的是一間非常乾淨整潔的牢房,喬康頓時蒙了,這待遇還真是令人無語呀!南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再往裡面走了走,喬康終於看到了徐離拓和徐離陌父子二人。
在這乾淨整潔的對立面竟然有一個水池,徐離拓被鐵鏈拴着泡在池子裡,眉頭緊鎖,想來應該十分痛苦,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而徐離陌則被鐵鏈綁在一個十字木架上,看上去倒是沒有受什麼刑,不過這刑罰似乎也在心上,要他親眼看着他父親受罰麼?南妖也真是夠狠的,既然徐離陌要陪他父親受罰,就乾脆讓他不能動彈看着他父親受罰好了。
“徐離兄,醒醒!”喬康走到徐離陌面前,晃了晃他的肩膀,想把他叫醒。而這一晃才發現徐離陌衣服後面竟然滿是血跡。這不是簡單的十字架,這上面都是長長的鐵釘。
喬康又叫了好半晌,徐離陌還是沒有醒,反倒是對面的徐離拓先醒了過來。
“你是——喬暮邪?”喬康此前和徐離拓未曾謀面,但徐離拓卻隱隱猜出了他是誰,猜到他是誰,就更加困惑不解了。
“前輩,徐離兄這是怎麼了?”
“陌兒太固執了,硬是要代我受過,那是妖神殿的極刑之一——消魂釘。他已經在那裡一動不動兩個多月了,若非我能感覺到他微弱的氣息,只怕我也要以爲他已經死了。陌兒自幼便體弱多病,長久下去,只怕……妖尊並沒有爲難陌兒的打算,既然你們是朋友,我希望你能帶陌兒離開。我背叛了妖神殿是事實,即便妖尊要讓我魂飛魄散也無可厚非,我是不可能離開的。”徐離拓看着徐離陌的方向,話中都是心疼。他從未好好管教過這個兒子,更是一直有些疏遠他,他沒料到這個兒子竟然能爲他做到這個地步。他想要上前撫摸他安慰他,卻動彈不得。想着想着,徐離拓便掙扎了一下,然而這一掙扎卻讓他感受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與消魂釘一樣,這池赤金水也是妖族的剋星。若非徐離陌是妖族與人族的結合,並非單純的妖族,以他的修爲只怕早已死在了消魂釘下。
“前輩——”喬康看出了徐離拓的痛苦,心裡也有些感慨,他就知道不可能只有徐離陌一個人會承受如此的痛苦,身爲原罪,徐離拓受的刑必然比他還要重。
“妖尊對我也算是手下留情,只判我受了消魂釘之後再在這赤金水中待上五百年而已。只要我不死,便可以免罪。可是這孩子偏要如此……”徐離拓唏噓不已,心疼不已。
“前輩,對不住,我沒有能力救你們出去,但我一定會帶徐離兄出去。”此事已成定局,徐離陌若再待在這裡,只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陌兒屬於妖族的魂魄已經被消魂釘除去,如今他只剩了半條命,就算離開也很難保命,即便活下來,怕也要廢了。”
“前輩放心,我會請妖神爲徐離兄治傷,至少要讓他活下來。”
說完,喬康就立即回到徐離陌跟前,解開了束縛着他的鐵鏈,鐵鏈一解開,徐離陌便如爛泥一樣癱倒下來,還好喬康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他。
“前輩,你保重,一定要撐到徐離兄來救你的時候。”
喬康揹着徐離陌出了大牢,直奔菊伶兒所在。妖神之力應該能夠拯救被消魂釘傷得半死的徐離陌,就算恢復不了他的魂魄,也能讓他先穩定下來,他纔有時間帶着他去找煉藥老人。
菊伶兒見狀,也不多說,示意喬康將徐離陌先放到牀上,然後便直接展開了治療。
這次治療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菊伶兒也有些承受不起了,額頭上香汗津津,收功之後便笑道:“其實我的通天眼火候還不夠,所以他的傷我愛莫能助,也只能暫且爲他續命而已。你可以去天帝城找你心裡的那位煉藥老人。”
“伶兒,辛苦你了!”菊伶兒一路都在幫他,他實在是感激不盡。
“喬大哥何必如此客氣,我們都是朋友。何況,我答應你的事並沒有做到,實在是對不住了。”沒能踐行自己的承諾,菊伶兒也是頗爲慚愧。
“伶兒,你和南妖——”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我相信父親的安排,而且我對南妖並不反感,就算真的要成親我也可以接受。”菊伶兒如實說道。
“伶兒,難道你心裡沒有喜歡的人?”海淫賊看來是對菊伶兒動了真心,這個問題純粹是幫海落寒問的。
“喜歡?呵呵,”菊伶兒覺得喬康的問題很有意思,“現在還沒有。即便我喜歡上南妖以外的人,我也不能背棄父親的承諾。”
聞言,喬康也有些替海落寒憂傷,菊伶兒如此超逸,這淫賊只怕要錯付癡心了。
菊伶兒當然知道他的想法,可是她真的不明白所謂“喜歡”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之所以認爲喬康擁有最癡情的心,是因爲在他的心裡只看到了一個人。那種感情她雖然不明白,卻知道那是什麼。
“伶兒,徐離陌何時能夠清醒過來?”既然菊伶兒決定留在妖神殿了,他想盡快回兮風學院,不知道姚靜醒了沒有。
“我每日爲他治傷,大概不出五日,他便可以醒過來。到時,我請南妖讓妖族的白冠金雕送你們回兮風學院。白冠金雕比翎羽鳥的速度可是快多了,能夠日行三千里。”
“如此再好不過了。”
**驚鴻情闕**
五天後,徐離陌醒了過來,但意識卻不是很清醒,有些渾渾噩噩的,連他是誰都認不出來。這種情況,喬康聞所未聞,但也能夠理解,畢竟徐離陌少了一半的魂魄。然而菊伶兒說這種情況很危險,應該儘早醫治,於是喬康決定立即帶徐離陌走。
南妖和菊伶兒都來送行,白冠金雕則是有些不太情願的樣子,但是南妖在他也沒敢表現得太明顯。
“喬大哥,一路小心!”菊伶兒叮囑道。
“會的,伶兒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可別受了什麼委屈。”南妖對菊伶兒的態度實在不怎麼好,這讓喬康有些擔心。
“沒事。”菊伶兒嫣然一笑,“我不在乎這些。”
“多謝妖尊!”喬康帶着徐離陌上了鳥背,回頭對南妖拱手說道。
“喬暮邪,我警告你,湘湘是我的。”聞言,南妖冷着臉答道。
喬康無語,南妖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雖然可能他的實際歲數比他不知大了多少,但一直被封印着,那段歲月也算是白活了。
“哼!我允許你叫她湘湘,但她是我的!”喬康也很鄭重地宣示了自己的主權,姚靜是他的,他允許南妖用這麼親暱的稱呼已經是極限了,南妖要想些什麼他也無所謂,但他想做些什麼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喬康一說完,白冠金雕便振翅而起,朝着兮風學院的方向疾飛而去。
南妖見狀,則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喬暮邪,你別落什麼把柄在我手裡,否則我一定會整死你!”
菊伶兒在一旁聽到南妖的話,忍俊不禁,她突然覺得南妖好可愛。
**驚鴻情闕**
“徐離兄,你現在感覺如何?”
徐離陌眸光有些暗淡,他現在總是會莫名其妙地突然忘記些什麼,有時候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
徐離陌不說話,喬康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昔日的徐離陌也是意氣風發,英姿颯爽,今日的他卻像個三歲孩子一樣,很少有真正清醒的時候。雖然其實這樣或許是最好的,在他沒有能力去救徐離拓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徐離兄,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什麼都不知道,就沒有煩惱。這對別人而言或許是合適的,但對於他來說,什麼都不知道就意味着姚靜會立馬離他而去,這小妮子對他真的太狠心了。
想到姚靜,他突然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以前她都是困了纔會睡,這兩次都是直接暈了過去。她的身體到底怎麼了?難道帝嚳對她做了什麼?
喬康拳頭緊握,趁着這次機會,他定要讓煉藥老人幫忙看看姚靜的身體裡到底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