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多言,喬康往後退了幾步,接下來應該是六帝和姚靜的舞臺,他們將要真正地繼承六道本源。
除了帝嚳、姚靜、海落寒、冥羽、菊伶兒、滄瀾和未明月七人,所有人都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而他們七人就各自走到了對應的泉眼前,姚靜則是站在了正中間,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海落寒不解地問道,“怎麼瀟湘仙子站在正中間?”
明臺、刑天等人也有些不理解,不是說六帝麼,瀟湘仙子雖然是天后,但是……
喬康見姚靜過去本也十分困惑,卻驀地想起少昊提過的“衆生之力”,頓時瞭然於胸,姚靜所擁有的應該就是衆生之力了。難道是她曾經在死亡現場收集的那些東西?
雅漾看着站在正中間的姚靜怔然失神,她總覺得此人也十分眼熟,雖然與在清幽仙子身上感受到的血脈相連的親切感不同,但是卻有一種讓她不得不臣服的威嚴,偏偏她還是想不起來她是否見過她。當然,她作爲夙玉和羽纖寒的時候都見過她,當時夙玉似乎也有所感應,只是不如此時強烈。
白驚寒一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爲帝嚳說大衍古劍的最後一把大衍劍就在此處,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看到大衍劍的影子。
“小子,你知道的東西不少,你有沒有發現此處也像是一座墳墓?”徐離陌問少昊。
少昊笑道:“葬天之地即爲天墓,這裡就是天的墳墓。”
衆人愕然,天的墳墓?天也會死?不過想想這些事,倒也沒有那麼意外了,這所謂的“天”應該指的就是六道吧,六道崩潰猶如生物之死亡,所以說這裡是葬天之地是天墓也合情合理。
“既是天墓,可有棺槨?”明臺好奇地追問道。其實他在神冢裡待了兩萬多年,一直想挖座墳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但礙於對死者的尊敬(?)始終沒能付諸行動,如今見過帝陵,又來到天墓,他自然更加好奇墳冢之下究竟有什麼洞天。若說都是空墳,他也信,只是他還是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神冢和帝陵自然都是有棺槨的,不過天墓似乎沒有,畢竟所謂天與道,也無人能說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明臺這個問題倒是把少昊給難住了,天墓哪裡會有棺槨?如果真有的話,難道天是人?
喬康看着天墓裡的情景,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疑問,提起棺槨,他不由得想起當初在黃金宮殿看到的那三口棺材,姚靜的水晶棺她還隨身帶着,那他遺失的那口血棺和後來被姚靜收走的玉棺現在何處?那些棺材曾經都承載着何人的屍體?他不相信那口血棺真的就是上古魔神傲蒼天的。
雅漾則是一邊看着天墓裡七人的動靜,一邊打量着離吻,若說熟悉,這張臉讓她感覺最熟悉不過了,該死的是她依舊想不起來她和這張臉的主人有過什麼來往。
清幽仙子偶一回頭髮現雅漾看着離吻很是不解,便低聲問道:“姐姐,你爲何看着離吻?”
雅漾鬱悶地搖搖頭說道:“好奇怪,我竟然覺得他似曾相識,不過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這張臉。”
聞言,清幽仙子蹙起眉頭,不知道雅漾究竟在說些什麼,與離吻長得很像的人不是據說已經出現了好幾個了麼?那個叫明若的人不也和他長得一模一樣麼?難道她說的人是明若?不對,但如果不是明若,又會是誰呢?
清幽仙子問話的聲音雖小,但離吻還是聽見了,不過他也不甚在意,只是掃了她們一眼就繼續注視着天墓裡的情況。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波瀾的,從前他不認勾月是他的姐姐,現在想不認都沒辦法了,勾月已經長成十六七歲的樣子,而他還是十三四歲的模樣。
南妖也是一直看着天墓裡的情景,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湘湘了,上次去見她還是她與喬暮邪成親的時候,那時她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戳在他的心窩上,他說的話他也一個字都沒有忘記。
“蓮萬,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若不是兩情相悅,怎麼能地老天荒?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
“湘湘,我明白你的心意,不過我是不會祝福你們的。而且我說話算話,今生非你不娶,即便你嫁給了喬暮邪,我也會一直等着你。”
即便她嫁給了喬暮邪,他也會一直等着她,從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她,而他說話算話,絕不食言。他心裡也明白,這輩子他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但那又如何,他還是會一直等下去。
“有變化了!”明臺忽然喊道。
帝嚳六人分明站在對應的道之源的泉眼處,接受道之源的洗禮,這個儀式看起來很簡單,他們站在那裡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卻慢慢地被仙氣包圍。而明臺看到的變化就是六人身前都現出了一口棺材:天帝之棺乃是白玉做成,卻泛着金色的神光;冥帝之棺則是漆黑如墨,只是棺材上也有星星點點的珠光;人皇之棺也是白玉做成,不過這白玉溫潤無比,沒有泛出刺眼的光芒;妖帝之棺則是青玉棺木,散出的幽光十分妖異;魔帝之棺與冥帝之棺有些相似,不過散發出的光芒卻是幽藍色,就像當初海落寒被封印時躺着的那口棺材;邪帝之棺毫無疑問是黑色之中泛着血光,邪異無比。
看到這副情景,衆人都驚詫萬分,在六帝接受六道本源洗禮成爲真正名副其實的六帝時,他們的棺木也隨之誕生,這寓意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這意思是說六帝一生都是帶着自己的棺木在行動麼?一旦身死便自覺入殮,歸於帝陵,實在可笑,看到這個,六道之主又有什麼可羨慕的?
當六副棺材顯形之後,六帝的兵器也各自漂浮在頭頂接受六道本源的洗禮,帝嚳的“劍”,冥羽的輪迴門,未明月的聽風(紫玉簫),菊伶兒的通天眼此刻卻是兩面鏡子的姿態,海落寒的量天尺以及滄瀾的煉天爐。
“未明月這小子還真是賺大了,不僅是邪帝帝衡的轉世,竟然還成爲了新的人皇,這運氣也沒誰了。”徐離陌不禁感嘆道,他第一次看到未明月的時候就知道這小子必然能成大氣候,但也沒想到他能成這麼大的氣候,他們這些人雖然也不算是殫精竭慮、拼死追求,但好歹也曾經有過當人皇的夢想,竟然會被一個後輩小子給搶了,而這個後輩小子還是上古邪帝的轉世。世事無常,難猜難懂!
“非也非也,這怎麼能是運氣?”明臺不認同地說道,如果說未明月成爲人皇是因爲運氣,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他成爲人皇確實讓人心服口服,只有心懷天下的仁人聖君纔有資格稱爲人皇,雖說他是後輩,但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他的胸襟與氣魄。”
徐離陌有些吃驚,原來明臺對未明月竟然如此推崇,雖然他說的在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雖然,自從他成爲半魂之身後,他就已經把活着的每一天都當做上天的施捨了。冥羽的魂魄被笙舞分離,至少孤任和空南都活着,而他的半妖之魂早已灰飛煙滅,能夠有幸拜得玄龜扶靈爲師修習長生之法他已經把今生的好運都用完了,從此再沒奢望過其他,除了還想再見一面的某個人,如今,人也見到了,就連新婚賀禮也送出去了,他的人生早已圓滿。
“我倒是頭一回聽你如此稱讚一個人。”許是任務即將完成,刑天的心情也十分的暢快,第一次主動和明臺搭起了話。
明臺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刑天看了半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會主動和他搭話,想他們認識這麼多年,無論他怎麼挑釁,這傢伙從來都對他不理不睬不聞不問的,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能主動跟他說話;然而他並不覺得高興,只是突然沒了記恨他的理由。從前他是這樣想的,只要有機會惹得刑天與他動手,他就一定要把他打趴下,打得他跪地求饒(這是他的幻想,請自動忽略),如今這傢伙破天荒地主動和他說話,他以後哪還有那個心情有事沒事上門尋釁?
刑天看他半晌不說話,也只當自己剛纔沒有說話,又把目光放在了天墓裡的姚靜身上。他知道,只要他注視着她,喬暮邪那邊就會傳來惡狠狠的目光,但是他覺得無所謂,他心裡並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單純地想看着她而已。這個膽大包天帶着一羣人去偷看他沐浴的女子每每都能給人驚喜,若非她已爲人妻還有兒女,也許他真的會動心。
小喬一直窩在勾月懷裡,一會兒看看勾月的臉,一會兒看看姚靜,一會兒又偷看一下菊伶兒、洛神、雅漾和清幽仙子,六個大美人在這裡,可惜老痞子不在啊!不過即便他在這兒估計也討不了好,他又不像他這麼可愛,哪有美人會願意抱他呢?不被一腳踹開就已經是客氣的了,哈哈哈哈哈……
“小喬,你在笑什麼?”勾月本來聚精會神地看着未明月,突然感覺懷裡的小喬笑得有點誇張,頓時不解地問道。
小喬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在笑老痞子。”
“痞子叔叔怎麼了?”勾月更加困惑了。
小喬猛地搖頭,他纔不會說實話呢,如果說了實話,他以後還怎麼可以靠在香軟的胸脯上呢?
勾月不懂,喬康卻是懂了,當即一個眼神殺過去,冷冷說道:“小喬,你給我過來!”
“我不要!”小喬立即叫屈,他纔不要去魔鬼那裡。
“勾月,把小喬給我。”喬康沉聲說道。
勾月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父親的話不能不聽,尤其方纔小喬給她的感覺很奇怪,果斷把小喬從衣服上拉了下來,遞給喬康。
喬康一把提起小喬的尾巴,滿眼笑意:“小東西,不要以爲你的心思我看不懂,你和老痞子都是一路貨色!”
“魔鬼,你放開我,小靜,救——”身爲神獸,一再被喬康提着尾巴倒吊着,小喬覺得很沒有威嚴,自然要奮力反抗,但又不能真的對他動手,當初他手持魔弓殺死火雲獅的情形一直都是他心裡的陰影,於是他只好向姚靜求救,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喬康一把扔進了小世界。
此時,天墓之中又有變化,六帝身後現出了六道守護獸,在場之人幾乎都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天獸太歲的真面目。天獸太歲,身體如麒麟,駭人的地方在於它有十個頭,就像是獅身上長了十頭蛟龍,十個龍頭眸中寒光盡現,讓人心膽俱裂。
幽冥獸不需多說,頭生兩角,身披寒鱗,身長數十丈,眼神無比兇惡,當初還因爲被空南以血試驗笙舞的話是真是假喚醒險些弒主,因爲它,整個陵南城都都毀滅了。
妖神獸龍池和鳳溪都站在那裡,三頭獅子模樣俊俏,卻也十分威嚴,兩隻妖神獸站在一起,常人根本分不出誰是龍池誰是鳳溪。
窮奇身高十丈,體格寬闊,猶如一座山,形似老虎又似牛,頭上還有一隻長長的角,它的背上還長着兩隻雪白的翅膀。海落寒收服它的時候可沒少費工夫。
血狻猊形似獅子卻比獅子更加威猛,而且體毛多爲黑色,只有腳掌上有幾縷紅毛,但它的雙眼卻是血紅,一看就是一隻嗜血的兇獸。血狻猊一出便要落血雨,不過這裡是葬天之地,六道本源,所以並無血雨降下。
至於人道守護獸則沒有出現,衆人本有些訝異,卻驀地想到未明月複雜的多重身份,他是上古邪帝帝衡的轉世,身上還有鳳凰和不死鳥的血脈,是天地間第一隻鸑鷟,也許人道守護獸就是鸑鷟罷!天意如此,實在妙不可言!
不知過了多久,六帝洗禮儀式完成,極道帝兵隱去,護法獸也跟着消失,只剩下六帝依舊被道之源包圍着。然後,沒有溝通,無需溝通,他們手中捏出形狀各異的訣,便有六道光波匯聚於姚靜所在的地方,而她手中也捏起了訣。
六個泉眼圍成了一個正六邊形,姚靜所在的地方就是正中間,當他們七人都捏出對應的訣之後,姚靜腳下的那塊地開始慢慢、慢慢地有了變化,而天墓周圍也多了一道光幕將他們與其他人隔離。
衆人屏氣凝神等着最終的結果,能否修補六道裂痕,成敗在此一舉,若是失敗,也許整個世界都會崩壞,而他們都將葬身於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