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號這邊。
貝斯特和一幫飛行員一起,看着遠處已經頂風航行的大黃蜂號。
企業號也在頂風航行,但甲板上只有負責今天艦隊防空的戰鬥機在進行定位作業。
等大黃蜂號起飛了甲板上的大傢伙,第十二特艦就會掉頭狂奔,躲避憤怒的扶桑海軍機動部隊的搜索。
林賽少校嚼着口香糖來到貝斯特身邊,說:“我打賭大鳥會掉下去,開着這玩意從航母上起飛太異想天開了。”
貝斯特:“你終於肯賭了,賭十刀樂。”
因爲距離遠,企業號上的衆人看不太清楚飛機的起飛準備進行到哪一步了,所以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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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斯上校最後確認了一下機腹裡裝的東西:一半炸彈一半傳單。
大黃蜂號的機械師吐槽道:“這個傳單畫得可太好了,我是說搶巫女那一邊,太栩栩如生了。”
杜拉斯笑道:“這是你們海軍的‘牛仔’提出的建議,說畫得好一點扶桑的老百姓會珍藏起來,當成‘下酒小菜’。”
“好一個下酒小菜。”機械師頓了頓,正色道,“祝你們好運。我不知道這裡好運是指順利起飛去攻擊扶桑,還是沒能順利起飛掉海里,然後被驅逐艦撈起來。起飛不了你們至少不會死。”
杜拉斯:“我們是戰士,我們的使命是與惡魔作戰。如果今天我們沒有起飛去空襲江戶,我餘生都會生活在後悔中。”
機械師沒有回話,而是立正敬禮。
禮畢他才說:“雖然你是個陸軍,但是他媽的,剛剛那句話說得太酷了。”
杜拉斯哈哈大笑。
繞機檢查結束後,他拉開艙門鑽進飛機。
機組機組已經在飛機上了,副駕駛看杜拉斯上來,便報告道:“起飛檢查完畢,這傢伙準備好了。”
杜拉斯點點頭,打開無線電:“各位,我將會第一個起飛。如果我能飛起來,你們肯定也能。願上帝保佑我們!”
杜拉斯的座機排在最前面,他的起飛滑跑距離最短,所以纔有他能起飛其他人都能起飛的說法。
這時候杜拉斯看到飛行甲板邊緣,有海軍軍官舉着牌子,上面寫着現在甲板上的風速。
“今天風速不錯嘛!”他嘟囔道,給自己扣好安全帶,然後躍躍欲試的握住控制油門的拉桿。
艦橋方向傳來電鈴聲,於是飛機周圍的機械師開始撤離,還帶走了固定機輪的阻擋物。
然後拿起旗子的起飛指揮出現了,他指了指前方,然後高舉起旗子。
旗子揮下的瞬間,杜拉斯把油門推到底。
龐大的B25轟炸機子開始滑跑,逐漸加速。
其實在B25的座艙裡,一旦開始滑跑就看不到航母飛行甲板的前緣了,杜拉斯完全憑着訓練的肌肉記憶,向後拉桿。
飛機騰空而起,衝向藍天。
機組全部歡呼起來:“耶!”
杜拉斯按住無線電的麥克風:“可以起飛,機組全體,可以起飛!快,小夥子們,編隊集結得越快,我們剩下的油料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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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斯特拍了下林賽的肩膀:“十刀樂!”
林賽無奈的摸了摸口袋,然後什麼都沒摸出來:“我沒帶。”
海軍艦員一般不會帶太多錢到軍艦上,畢竟沒有消費的地方。
貝斯特:“沒問題,下船了我會記着找你要的。”
林賽少校聳肩,繼續看着大黃蜂號上一架接一架起飛的B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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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日0500時,第十二特艦前衛艦隊。
雖然還沒到起牀時間,但王義起了個大早,就爲了看一眼奔襲江戶的B25機隊。
昨天半夜裡奧班農號就和前衛艦隊的其他艦艇匯合,所以現在它航行在整個哨戒線的最西端。
王義剛到艦橋沒多久,喇叭就響了:“通訊室,接到艦隊命令,結束前衛任務,到海軍方格BW21和主力匯合。”
“知道了。”王義打開無線電,“奧班農打破無線電靜默,第五分艦隊全體轉向航向121,向我靠攏,組成單列縱隊。我們工作結束了。”
“我們有在工作?”海爾森中校感覺是憋壞了,立刻吐槽道,“我們什麼也沒做,倒是你,奧班農,確實有在‘工作’,怎麼樣才能把海上生活過得像你一樣精彩?”
王義:“平時多釣魚,然後戰時就能找到活兒幹。”
“真的嗎?”
“真的。”
他正用無線電和老同學調侃呢,夏普少校的聲音響起:“SG雷達發現十六個空中目標,方位091,距離兩萬八千碼。”
王義:“我們的大鳥來了。”
他關上無線電,跑出艦橋,擡頭看向091方向。
這次他沒等太久。
還是眼尖的瞭望手先發現:“看到飛機,方位091!”
王義還沒切戰艦視角,就用肉眼看到了B25。
他拍了拍信號員的肩膀:“發燈光信號,就說‘狠狠踢天皇的屁股’。”
“踢屁股嗎?”信號員笑了,開始拉蓋板,給天上的飛機打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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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信號。”副駕駛忽然說,“前面的驅逐艦發的。”
杜拉斯看向副駕駛那邊的窗戶,果然看見海面有強光在閃爍。
“踢天皇的屁股?”杜拉斯啞然失笑,“怎麼感覺和建議我們扔巫女的黃圖是同一個人?”
副駕駛:“那人現在確實在指揮前衛艦隊。要回應嗎?”
“不,我們馬上要掠過他們了。”
實際上這時候從機艙已經看不到驅逐艦了,這代表飛機馬上要從它頭頂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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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5從奧班農上空掠過的時候,全艦的官兵都在大呼小叫。
王義也湊熱鬧,和大家一起喊:“踢他們的屁股!”
等十六架飛機全部飛過,王義才長出一口氣,開始平復自己的機動的心情。
這時候傑森上尉提醒道:“分艦隊其他船已經完成了轉向,我們也該轉了。”
王義這纔想起來自己下達了命令後,沒有下轉舵口令。
他趕忙對舵手喊:“左滿舵!”
這時候還沒到福里斯換班的時候,夜班舵手迴應沒有福里斯那麼精神抖擻:“左滿舵!”
奧班農號轉向回家的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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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九區時間,23日清晨六點,江戶,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宅。
荒原大將有早起的習慣,這天他也五點半就醒來,在靜思室坐禪到了六點,纔在妻子和女僕的伺候下更衣。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響了。
荒原輕輕推開妻子,走到沙發前拿起電話:“我是荒原,怎麼了?”
電話另一頭急促的說:“大將,海軍情報部報告,收到間諜船不完整的信息,說在東經150度北緯31度遭遇了聯衆國軍艦。”
荒原大驚:“什麼?幾點鐘的報告?”
“昨天晚上十點。”
“那爲什麼現在才通知我?”
“因爲接收的信息不完全,情報部門按照規章在等待間諜船重新拍發電報,到今天清晨,才由換班的武田中佐下令打破流程,直接向上報告。”
荒原大將勃然大怒:“哪個蠢貨制定的規章?沒有這位中佐噹噹機立斷,他們是不是要等聯衆國的飛機都抵達了才報告?”
電話另一邊沒有理會大將的憤怒:“大將,現在怎麼辦?”
“立刻召集緊急會議!”荒原大將控制住怒火,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期望的消滅聯衆國航母的機會說不定來了。
“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攻擊江戶的話,需要接近到300海里以內才能出動艦載機。這是我們摧毀他們的機會!把機動部隊司令長官北風中將叫來!”
“是。”
掛上電話,荒原大將在屋裡來回踱步,右手握拳,興奮的在身前晃動着:“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擊沉聯衆國的空母就在今朝!這是機會啊!”
夫人靠過來,拿着軍大衣給他披上:“是有好事發生?”
“不,本來是壞事,但是現在有可能要變成好事。我不吃早飯了,待會車到了我要馬上去聯合艦隊司令部。”
夫人:“那至少要帶上我準備的便當吧,有你最喜歡的飯糰。”
“有飯糰嗎?太好了,最近米價有下降嗎?我們應該有從泰蘭進口稻米。”
“下降了一些呢,還有從賽里斯運來的大米,所以這次我把飯糰捏得大了一些。”
“嗯,那就給我便當。”
這時候外面傳來汽車引擎聲。
“我走了。”荒原大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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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斯通過望遠鏡,看到海面上有漁船。
“漁船!看着就不能遠洋航行,我們接近扶桑的海岸線了!”他放下望遠鏡,按住麥克風,“領航員,準備確認海岸線形狀。”
現在的導航條件下,幾乎肯定會偏航,所以需要依靠海岸線形狀來判斷機隊在哪兒,該往哪邊轉。
B25掠過漁船。
機尾機槍手忽然說:“扶桑人在對我們歡呼,爲什麼?他們認不得我們的機徽嗎?”
杜拉斯:“陸航的機徽中間有個紅點,也許他們把我們當成自己人了。”
陸航機徽中間那個紅點是空軍機徽的傳統,聯合王國、加洛林王國和敵人那邊的薩丁王國機徽都是中間有個點。
不過陸航也把白星融入了機徽中,以和“老優羅巴”區分。
“看到海岸線了!”領航員的聲音在顫抖,“正在辨認。我想我們只偏了一點點,前面那個小島應該就是江之島,我們在鎌倉!向右轉十五度,就能直奔江戶!”
這時候,舷窗外大海已經褪去,翠綠的羣山佔據了整個下視視野。
杜拉斯還看見一座古香古色的塔,他起飛前在扶桑建築大全裡見過,好像叫做五重塔。
杜拉斯:“電報員!立刻發出暗語,白星掠過江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