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忽然想起自己船上還有個巫女,趕忙查看千羽小姐的狀態。
巫女看起來有些感傷,可能是察覺到王義的目光,她忽然開口,可惜王義聽不懂,只能感覺她說話的語氣。
翻譯官:“她說自己想起了很多和姐姐的回憶,想起姐姐親手給她做的糕點。”
王義:“她有沒有想起那天夕陽下的奔跑”
“什麼”翻譯官顯然沒聽懂這個梗,“這個也要翻譯嗎”
王義:“不,不用。”
其實他也覺得這個時候突然玩在穿越前都不一定有人能接上的老梗有點過了。
看起來巫女小姐現在暫時不能引導射擊,好在現在周圍的目標都被“點亮”,不用巫女王義也能隨便指揮射擊。
這個時候朱諾正在越過榛名號的航線,王義本來覺得這可能很危險,畢竟雙方速度都很快。但實際操作就發現,其實危險性沒想象的那麼大。
朱諾號甚至能趁這個時候打出一波極速射。
王義:“主炮射擊參數如下!”
這個距離,王義的外掛已經有具體瞄準特定部位的參數了,但是因爲此時兩艦相對姿態的問題,不管王義瞄準什麼位置,主炮的彈幕都會被榛名號高大的艦橋擋住。
所以王義乾脆鎖定了榛名號塔樓上的射擊指揮儀,希望把它打壞。
王義推測待會榛名號的巫女還會引導主炮攻擊花生屯號,後主炮應該會在射擊指揮儀的控制下瞄準朱諾,如果先打壞射擊指揮儀,後主炮的射擊就會失準。
片刻之後朱諾的全部主炮就轉向了左舷,在二號指揮儀的控制下對準了榛名號的甲板。
“主炮瞄準完成,極速射準備完成!”
王義:“開火!”
朱諾的主炮怒吼起來。
王義:“博福斯也別閒着!k51射擊指揮儀瞄準參數如下!”
隨着王義的口令被複述,博福斯也對準了目標。
“開火!”
密集的機關炮彈射向敵艦。
王義給博福斯的瞄準參數,對準的是榛名號艦橋前方的副炮射擊指揮儀。
按照上次打比叡號的經驗,只要靠近到一定程度,榛名號的主炮就打不中朱諾號了,最多隻能對着朱諾甲板上的“古巨圾”開火。
這時候副炮的威脅就會變大,用博福斯洗掉副炮射擊控制儀,能有效的削弱敵人副炮的瞄準能力。
朱諾號突然爆發的密集炮火,很快把榛名號點燃了,這樣花生屯要開炮就有清楚的目標——
瞭望手:“花生屯號燈光信號,‘不要擋住本艦射擊線!’”
王義心想壞了,忘了這一條,自己離敵人太近花生屯估計不敢開火。
“用燈光信號回覆花生屯,”王義切回肉眼,對電話傳令兵說,“我們馬上讓出射線。”
就在這時候,他眼角餘光瞥到了開火閃光。
是查理2!
瞭望手:“查理2開火!”
王義切戰艦視角,果然看見朱諾號周圍多了六個炮彈落點——估計有兩個主炮炮塔總計四門炮沒有射界。
不過查理2畢竟是重巡,也沒有搭載巫女,這一波射擊準度欠佳。
王義:“保持正舵!向前進!這只是敵人第一輪射擊!”
話音落下朱諾右舷就騰起六根水柱。
瞭望手:“查理2沒有跨射!!”
王義鬆了口氣,再次把目光轉向榛名號。
這時候他清楚的看到榛名艦橋前方的副炮指揮儀已經被洗爛了,馬上給博福斯換了新的目標參數,繼續洗其他指揮儀。
而敵艦巨大“天守閣”頂部的主炮指揮儀才被打中了幾發127,估計是瞄準的位置太高了。
於是王義也重新設定了主炮瞄準點,集中力量攻擊敵人正在轉動的三號炮塔,試着阻止敵人後主炮齊射。
重新設定好主副炮的攻擊目標,王義馬不停蹄的下令:“左舷魚雷管,發射角60度,慢速模式,發射間隔3秒!放!”
就在這個剎那,榛名號左舷副炮齊射。
七門152毫米炮廓炮,還有兩座雙聯裝防空炮一齊對着朱諾號開火。
王義聽見爆炸聲,然後思維一下子斷線了。
————
朦朧中,王義聽見新聞播音員的聲音:“……於今天展開大規模演習……”
他隱約記得,這個播音員不是去世了嗎,去世了很久。
大規模演習是猴子搞事了還是……
然後他聽見已經有些陌生的母親的聲音:“你幹什麼!這不是還沒有徵召嗎!”
“徵召在回去就晚了!我可是有戰鬥經驗的軍官!照顧好兒子!到鄉下去!”
這個聲音,不管過了多久都是那麼熟悉。
一瞬間王義想起了很多。
他想起那個讓自己騎在脖子上,在海邊奔跑的高大身影,想起在陵園的松樹下蹲着抽菸的身影。
他想起這個聲音和自己的對話。
“能打過金剛級嗎人家有宙斯盾,還有100多個垂直髮射架!”
“能的!戰爭的勝負從來不是由武器決定的!”
————
王義猛的醒過來。
他看到艦橋裡一個站着的人沒有,空空的舵盤在瘋轉。
下一刻,壯碩的手臂抓住了舵盤,一個人站起來。
福里斯一邊把舵盤往回轉,一邊回頭大喊:“准將!”
王義舉起手。
福里斯看到這纔回頭看着前方。
王義爬起來,看了眼倒在自己身邊的空,摸了摸脖子確定還有脈搏,再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確認沒有出血。
然後王義站起來,轉身找電話傳令兵,試了試鼻息。
又死了。
王義摘下保持完整的耳麥戴在頭上,大聲說:“損管部門,報告狀況!醫療部,艦橋有傷員!快來把人送走。”
夏普中校:“謝天謝地!你還活着。”
這時候史波克博士也爬起來,看到巫女倒下便發出一聲怪叫。
王義:“巫女活着,博士,你還是看看你的助手們吧!”
博士扭頭,看到倒在地上的助手們:“我的天!”
王義:“讓巴伯拉上來!艦橋全滅了!我是說,幾乎全滅了!”
夏普中校:“他在這裡也能控制航行,我建議你也下來。”
“不,這是我的崗位。”王義看向榛名號。
他不知道自己暈過去多久,不過從敵人副炮沒有第二輪齊射看,應該不是太久。
雖然艦橋中彈,但朱諾號的主副炮還在拼命輸出,榛名號的上層建築燃起大火。
還有別的地方來的炮彈不斷落在榛名號上。
王義切戰艦視角向後看,看見尼布萊克也跟着朱諾號插向榛名的左舷方向,但尼布萊克後面拉菲號好像判斷自己也跟上就會和榛名相撞,便沿着原來的方向,插向榛名的右舷。
不管尼布萊克還是拉菲,都在瘋狂的向榛名開火,同時還有炮彈來自更後面。
花生屯和北卡羅來納的副炮也在射擊——他們倒是不怕副炮打中友軍!
王義忽然意識到,花生屯還沒開炮,八成是因爲尼布萊克擋在射界上。
“打燈光信號,讓尼布萊克快跑——”
瞭望手:“查理2開火!”
王義猛的扭頭,看見查理2——愛宕號打出了另一輪六發203。
不過這一次依然沒有能覆蓋跨射,可能是因爲剛剛朱諾艦橋被命中的時候舵盤自己瘋轉,所以航線出現了一些偏差。
王義看了看朱諾現在的航向,向福里斯下達口令:“右舵15!”
“右舵15!”福里斯瘋狂轉舵,但是看起來姿勢有點怪。
王義:“你怎麼了,福里斯”
福里斯:“我屁股好像被咬了!沒事,准將!”
王義摸了摸自己屁股,好像沒事。
這時候千羽也掙扎着爬起來,她看了眼艦橋內,又看了眼王義,說:“呆膠布”
這應該是“沒事吧”的意思,王義擺了擺手。
千羽:“黑ki(痛嗎)”
大概是看王義摸着屁股,她才這麼問。
王義:“別說扶桑語,現在大家火氣正大。”
女孩閉上嘴,估計是靠着觀察王義的表情和猜測推測出這句話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榛名艦首騰起水柱。
慢速魚雷終於命中了目標。
瞭望手凱文:“命中了!魚雷命中貝塔2!”
凱文還沒有推測出貝塔2是榛名號,所以這樣說。
王義看向榛名,然後眼角餘光發現跟在朱諾後面的尼布萊克也發射了魚雷。
只要掌握了正確的使用方法,鐵棍雷也靠譜起來!
————
榛名號裝甲艦橋。
傳聲管裡傳來損管部門報告:“二號彈藥庫進水!二號彈藥庫進水!正在封堵。”
航海長對艦長吉村大佐說:“這樣下去航速會下降的,而且敵戰列艦已經超過一分鐘沒有開火了,他們肯定裝填完畢了,現在被自己的驅逐艦和巡洋擋住,沒有開火,待會他們射擊的時候——”
甲板又抖動了一下。
瞭望手:“艦體中部主裝甲帶中雷!”
吉村大佐深吸一口氣:“雖然是敵人,但是巡洋艦和驅逐艦的勇武,依然值得敬佩。”
航海長:“大佐!現在不是佩服敵人的時候!現在我們最好的辦法是——”
吉村大佐:“右舵,我們要以小角度衝上淺灘,船頭擱淺的時候全力左滿舵,保證儘可能多的大炮能炮擊瓜利達島機場!”
短暫的沉默後,他又說:“前提是,我們不被敵人的戰列艦命中彈藥庫,不然就只能步金剛的後塵了。”
就在這個時候,瞭望手驚喜的高呼:“敵艦,中雷!”
艦橋上所有人都驚喜的看向前方,果然看見着火的敵軍戰列艦旁邊黑暗中有個騰起的水柱。
————
王義都驚了,他看到北卡羅來納號船頭騰起水柱。
應該是剛剛高雄級發射的八枚魚雷中的一枚。
北卡羅來納號竟然還是逃不脫被魚雷打中的命運!
在地球,北卡羅來納就是在護衛大黃蜂號的時候,被鬼子潛艇從超遠距離發射的一發魚雷命中,直接炸斷了船頭,只能返回瓦胡島修理了一下,然後回國大修。
所以後面夜戰纔是花生屯和南達科他號組隊,南達科他本來還在測試,被強行拉出來頂上。
王義本來覺得這個時空應該北卡的命運已經被改變了,沒想到居然還是中雷了,估計之後它回努美阿修理之後,又要變成斷頭狀態,和格拉夫斯號一起回國大修。
王義開始猜想,是不是之後南達科他號被拉過來頂替,也要玩一次拉閘——在地球,南達科他參加夜戰的時候,因爲水手失誤,把總閘給拉了,斷電好長時間,被當成靶子打。
這時候,瞭望手喊:“貝塔2轉向,好像開向島嶼了!”
王義大驚:“什麼”
千羽說了句,但是翻譯官已經掛了,所以王義根本不知道她說什麼。
但是但王義已經猜到榛名號要做什麼。
它要衝上淺灘,變成固定炮臺。
畢竟它已經中了兩發魚雷,估計還要再吃尼布萊克號幾發魚雷。
只能強行坐灘了。
也就是說,榛名號的命運也變得和地球一樣,在地球它最後也是坐灘了,變成了岸防炮臺。
王義看着榛名號,就在這個時候,它的炮廓炮第二次齊射,又是對着朱諾號來的!
“隱蔽!”王義大喊,拽着千羽撲倒在地上。
倒下的時候,他重重的磕到了鼻樑。
千羽也發出慘叫,估計前裝甲被擦傷了。
爆炸發生了。
王義的耳朵嗡的一下耳鳴起來——趴下的時候他的耳機被電線拽掉了。
蜂鳴聲中,王義擡起頭,看見福里斯再一次爬起,握着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