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田大尉看着爆炸的領航機,目光追隨着那架掠襲的聯衆國戰鬥機。
現在可以確認兩個傳聞,聯衆國確實有戰鬥機飛行員能精準獵殺領航的巫女大人,以及——以及巫女大人的座機確實安裝了炸彈。
領航機沒有攜帶魚雷,那個爆炸怎麼看都不正常。
村田大尉打破無線電靜默,對全機隊說:“沒有巫女大人的指引,還有偵察機的引導,隨我進攻。”
由飛龍號的艦攻隊,以及翔鶴的艦爆、瑞鶴的艦攻還有三艘航母湊出來的零戰組成的大編隊就這樣繼續撲向暴露的聯衆國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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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義這個時候,正在距離戰場1000公里的努美阿南太戰區司令部作戰室,不斷的來回踱步。
夏普看着他說:“你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這樣走來走去只是無謂的消耗體力,不會讓正在飛向敵艦的飛機飛快一點。”
王義停下來看着夏普:“你倒是挺沉得住氣。”
“我的原則是不做不必要的事情。”夏普中校聳了聳肩,“我聽艦員說,你在艦橋上也喜歡跑來跑去”
王義指揮戰艦的時候,確實喜歡在艦橋上到處跑,一會兒到艦橋裡面打開內線親自喊話,一會兒跑到翼橋親自肉眼觀察敵艦,或者感受主炮齊射時的炮口暴風。
正常來講有他這個外掛,就應該在艦橋裡面找個椅子坐下,然後就全程戰艦視角,只管下達命令,說些什麼左舷的彈幕太薄了,炮手都在幹什麼這樣的話。
但他就是喜歡切來切去。
主要在肉眼視角,能直觀的感受到戰場,在戰艦視角就太像是遊戲了。
在肉眼視角,在艦橋上跑來跑去,看着手下執行自己的每個命令,這樣纔有自己在指揮戰鬥的感覺,這樣才能認知到自己的部下都是活生生的人。
夏普中校看王義不說話,就繼續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指揮戰艦要一直在艦橋上左右舷不斷跑的。聽說你還喜歡把內線連到喇叭上,讓我和各部門長的報告聲通過喇叭響徹整個艦橋”
王義:“怎麼,不覺得這樣纔有緊張的氛圍嗎”
“氛圍”夏普中校挑了挑眉毛,“你怎麼說話像個薩丁王國人聽說他們的飛行員要求座艙蓋在空中能打開,要感受風和氛圍。”
薩丁王國就是意大利,確實剛剛王義的話有點意大利人的味道。
王義正要說什麼,就看見拿着電報的少尉從電報室開門出來,進入作戰室——作戰室的大門現在開着,能看到走廊對面的電報室大門。
他上前兩步,一把搶過少尉手裡的電報:“是攻擊成功了嗎”
然後他纔看到電報來自飛奧斯吹利亞採購的安迪上尉,內容是“採購到了20輛瑪蒂爾達式坦克,正在安排裝船”。
王義撓頭,瑪蒂爾達不是聯合王國的坦克嗎奧斯吹利亞皇家陸軍還有這玩意不對,就算有怎麼會賣給聯衆國軍這一切到底怎麼完成的
王義腦海裡出現了漢弗萊專員和史密斯專員把酒言歡其樂融融的畫面。
夏普中校靠過來,在王義身邊探頭看電報:“瑪蒂爾達坦克啊,能送上去確實會成爲巨大助力,畢竟鬼子連3斯圖亞特輕型坦克都對付不了,瑪蒂爾達可是正經的步兵坦克。”
王義把電報塞給夏普中校:“歸檔。如果今天打輸了,一百輛瑪蒂爾達也送不上去。都起飛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說着他又開始用腳步丈量作戰室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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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衆國軍大黃蜂號警戒戰鬥機,戰術編號vf701。
巴寧格少尉忽然看到雲層間有反光,便打開無線電喊:“我看到10點鐘方向有反光,現在就去查看!母艦,母艦!敵人可能來了!”
說着巴寧格少尉就偏轉操作杆,野貓式戰鬥機向左滾轉,再一拉桿切入十點鐘方向。
他的僚機也立刻跟上,兩架野貓直接扎進雲層裡。
座艙蓋外面全是雲霧,而且還有側風,巴寧格感覺手上的操縱桿震得他虎口疼。
忽然,視野豁然開朗,雲層被甩在了身後。
排成密集陣型的鬼子攻擊編隊出現了!
“敵機!敵人大機羣,有足足一百架!”巴寧格一邊大喊,一邊向下俯衝,準備攻擊正在降低高度貼近海面的魚雷機部隊。
突然,老飛行員的直覺讓他放棄了攻擊,拉起機頭。
一架零戰衝出來,曳光彈組成的彈幕擦着巴寧格的機腹就過去了。
沒有老兵直覺的僚機已經衝下去了,於是另一架零戰命中了它。
“查克!”巴寧格喊着僚機的無線電呼號,“沒事吧!”
“沒事,少尉!我好像只是被機槍打中了,飛機還能操作,我去攻擊魚雷機了!”
巴寧格:“好,我來掩護你!”
他操作戰鬥機,向着正在迴轉的敵機衝去。
巴寧格:“敵機羣在艦隊的西北方向!呼叫天上所有野貓,敵機羣在艦隊的西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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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大尉在降低高度之前就看到了航行在海面上的聯衆國空母,果斷晃了晃翅膀,切入淺俯衝。
被譽爲“雷擊之神”的海航頭號魚雷攻擊手,村田大尉腦海裡已經有完美的攻擊預案,只要執行預案,魚雷就會像之前無數次練習和模擬攻擊那樣,命中那艘空母。
無線電裡有人喊:“敵機!”
村田習慣性的擡頭搜索,但緊接着他就決定把敵機交給後座的機槍手來擔心。他只要完成魚雷攻擊就行了。
就在村田降低高度的同時,來自赤城號的艦攻隊也跟着他下降,並且散開。
爲了增加魚雷攻擊的成功率,也爲了應對敵艦的規避,扶桑的艦攻不會像聯衆國那樣集羣衝鋒,他們會分成很多個小隊,從各個方向發動攻擊。
村田逐漸降低到了貼着海面的高度,這個高度視野不好,其實很難確認敵艦的具體動向,完全靠經驗來判斷敵艦行動。
他進入了敵艦隊的防空火力圈。
座艙外面立刻佈滿了大口徑防空炮爆炸形成的黑雲,火力密度直接讓村田都忍不住看了眼開火的敵艦。
他看到一艘戰列艦,身上無數的閃光,讓村田想起在海軍兵學校見過的聖誕樹上的彩燈——海軍兵學校全盤學習聯合王國,所以會過聖誕節。
炮火的密度,彷彿天空在燃燒。
就連村田大尉都心生敬畏,如果是菜鳥,這個時候怕不是已經退縮了。
村田大尉感覺汗已經溼透了飛行帽上綁的“必勝”頭帶,還有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下。
他駕駛飛機在彈幕中穿行,任何時候中彈都不奇怪。
村田大尉乾脆放棄踩腳舵。
靠着腳舵控制尾舵輕微左右轉向,這是寫在扶桑飛行員手冊裡的規避艦載防空火炮方法,但現在這樣輕微的變向有什麼意義
聯衆國根本不想精確的瞄準你,只是把海量的炮彈糊在你臉上,把命中交給純粹的概率學。
村田大尉選擇直飛,以最快速度穿過彈幕。
跟着村田大尉的兩架僚機也採用了同樣的做法,所以緊緊的跟着村田大尉。
突然,村田的左側後視鏡被照亮。
他回頭看了眼,看見左側的僚機發動機着火,正在偏離本來的航向,墜向海面。
村田擡起右手向僚機敬禮,隨後握緊操縱桿,繼續盯着前方的空母。
他們穿過了戰列艦的防空火力,但繼續鑽進了驅逐艦的防空火力圈。
右側後視鏡又被照亮,村田大尉這次都沒有回頭,注意力全在空母上。
空母正在轉向,不過因爲村田選擇的攻擊路線,剛好它寬大的側面投影出現在了村田的瞄準具裡。
空母甲板兩側也在不斷的閃爍,就像聖誕樹上的彩燈。
村田視野裡黑色的爆炸雲團就沒有停過。
這個時候村田已經知道,從赤城號上來的同伴多半回不去了,聯衆國鬼畜的防空炮火遠遠超過了他們的認知。
既然如此,就在魚雷發射之後,把飛機撞進空母的機庫裡吧!
反正這樣的防空火力,結束攻擊之後基本逃不掉了。
村田盯着瞄準具。
好消息是,敵人的戰鬥機也畏懼這防空炮火,並沒有追擊到防空炮火範圍內。
村田大尉從容的瞄準,靠着密位心算距離。
魚雷投下之後不會馬上工作,它有個上浮和啓動的過程,所以投放得太近可能魚雷沒工作就命中了。
村田大尉之所以會被稱爲魚雷之神,其實就是因爲他每次都能精確的卡在最小距離投彈,魚雷剛剛啓動沒多久就抵達目標,自然會百發百中。
村田大尉都能看見敵人防空炮炮手的臉了,衝到這個距離都沒有被命中,真可謂“天照大神護佑”!
他發射了魚雷。
操縱桿瞬間一輕,但下一刻就劇烈的抖動起來。
引擎冒出火焰,刺鼻的濃煙直接飄進了村田的座艙,擋住了他的視野。
但是他還是靠着精湛的技藝操作飛機,撞向敵艦的機庫。
“德川黑卡,板載!”
村田大尉怒吼着,濃煙灌進他的嘴巴里。
撞擊發生了,他的思考也到此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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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蜂號左舷防空炮甲板,瞭望手大喊:“小心!”
一架“凱特”式魚雷機(九七式艦攻)一頭插進了防空炮甲板下方的機庫側板,整個沒入了機庫。
甲板上搬博福斯彈匣的水手立刻涌到欄杆旁邊往機庫裡看,卻沒看見那架“凱特”,也沒看見着火。
機庫裡的機械師喊:“什麼東西從另一邊撞出去了”
原來大黃蜂號機庫已經清空了,只有船頭升降機附近還有戰鬥機,其他部分都是空的,凱特撞進去以後從另一邊撞出去了。
開放式機庫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在所有人喜形於色的時候,瞭望手再次大喊:“魚雷!”
一枚魚雷剛剛結束了上浮階段,開啓了自身動力,在水裡拉出航跡——那航跡看起來就是從航母不到一鏈的地方憑空出現一般。
這樣的攻擊根本沒辦法躲避,魚雷幾乎垂直的撞上了大黃蜂號的甲板。
爆炸掀起的水柱從下方衝擊着防空炮甲板,把很多正看熱鬧的水手衝上了天,彈匣也脫手飛出。
剩下的水手還沒緩過來,右舷方向也傳來一聲巨響。
兩枚魚雷幾乎同時命中了大黃蜂號。
不過第二枚魚雷的運載機好像提前被擊落了,並沒有撞上來。
防空炮指揮官沿着甲板奔跑,大聲喊:“回到戰位!開炮!還有敵機在向我們衝來!快開炮!”
話音未落,有瞭望手指着空中:“俯衝轟炸機!”
“不用管!”指揮官喊,“敵人的俯衝轟炸機不致命,攔截魚雷機!”
話音未落一架俯衝轟炸機帶着炸彈撞到了甲板上,引發大爆炸。
防空炮指揮官:“謝特!這幫鬼子瘋了嗎瘋了嗎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