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最是糾葛~(8)

“什、什麼,大哥你確定自己沒有推測和判斷錯,而且現在這會兒也不是想要嚇唬兄弟我的嗎?!大哥啊,那位小姐她、她竟然真的就是十年多以前獨自擅闖了‘靜亭武館’,並且在數日前還曾在擂臺上面當衆出手打敗了‘淮南行院’裡面,突然就冒出來的東洋人的那個傳奇女子嗎?哦,也就是專程跑到我們上海灘這邊來,且在此處故意挑戰各大拳館的武師們,與大夥都大打出手的那個叫做‘康端易南’的東洋劍客,當真就是被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柔弱的顧家二小姐顧盼盼給打敗了的嗎……不過好像是感覺她的確有那麼些與衆不同——,因爲如果按照大哥你的這個推斷說起來的話,其實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倒也都算是對得上號了。怪不得剛纔鬍子我一直都隱隱約約聽見在場的所有人,他們大傢伙基本上開口閉口都是不停地喊那位小姐叫什麼‘盼盼’還有‘顧盼盼’的,以及‘傻丫頭’或者是‘夏夫人’的呢.......”鬍子一聽大哥肯定的答覆過後,整張臉頃刻間便不由嚇得更加煞白了起來,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和關注點居然就又轉變到了別的地方上面,“顧家的二小姐可不就是應該姓‘顧’的嘛,而且這麼多年來外界所有人都在傳她雖然已經是堂堂的‘夏夫人’了,但是卻並不喜歡自己那個身爲上海華商會會長的丈夫夏宇航,心裡面所喜歡跟放不下的人也乃是別的一個已經死了很久很久的異族傢伙。唉——,要我說這位顧家的二小姐顧盼盼,這個女人她可真的是太傻太傻了!照我看前面先後冒出來的那幾個爲她劍拔弩張的人,尤其是那個奮不顧身地跑上前伸手接抱住她的人,其實就蠻不錯的……”

“鬍子啊鬍子,你呀究竟要大哥我說你什麼纔會比較好吶?這眼下都到什麼時候了,你小子居然還有心思給我去胡猜亂想旁的那些個事情!我說你這個傢伙恐怕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並且你也真的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事到如今你非但不緊張擔心我們自己,竟還敢不明白狀況一般去關注她的感情問題!鬍子,你不清楚有關顧家二小姐的另外傳聞跟背景的事情可還多着呢……”鬍子的大哥不由深感緊張擔心地對鬍子瘦漢笑了一笑,在看看對方以及其他的衆兄弟手下們和舒吐了口氣後,方纔又接着強裝鎮定自若般不緊不慢地淡然說道,“剛纔先後匆匆忙忙出現在‘樂年華’這個地方來的那幾個人,想必你們跟着鬍子一起跑上前去的大傢伙也全部都清楚地看見了吧?不過——,你們諸位應該卻也都很好奇和不怎麼清楚他們那些個大人物的身份跟背景纔對吧!今天晚上的事情,說真的倘若顧家的二小姐她本人忘記了便罷,因爲那樣倒也算是咱們兄弟們的命大運好了,否則.......但凡是顧盼盼在酒醉以後又清醒過來地回憶起了一切,並且打算追究鬍子帶着你們這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去煩擾過她的話,那麼不用顧家二小姐本人親自動手做什麼事情,只要是她隨意地開口提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那麼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也都會是不肯輕易鬆放開手的!而且,若那些個大人物真的是要仔細地追查和詢問起來的話,那麼莫要說是鬍子跟你們這幾個糊塗蛋子付出慘痛的代價,恐怕就算是連我還有我們堂口裡面所有弟兄加到一塊兒,多半也都還不夠被人給砍打追殺的呢........要清楚顧家的二小姐顧盼盼雖然只是區區一介女流之輩,但是她這位傳奇女子放眼都整個上海灘甚至是全天下,卻也都絲毫不比現如今我所見到過的世間上的任何一位男子差,反而顧盼盼她的活法倒還更爲令人感到欽佩心疼和多彩出色!顧盼盼她本身的家世就已經佷顯赫了,何況她還跟不少重要而厲害的大人物都有所關聯。旁的就且暫時先全都擱放到一邊去不論了,咱們現在不妨便單說說先前專程趕到‘樂年華’這個地方來的那幾個人好了!也就是最開始出現到此處的羅易成和藤原川澤,還有隨後很快就匆忙徑直走上前來的景田穆野,以及沒過多久便又跟着現身的鄭銘洛與傅陽,當然也包括了顧家二小姐顧盼盼的丈夫夏宇航,我們就不妨說說看這些個人吧……他們這幾位的身份依次分別是商界巨賈,日本政界駐華領事大使中的領頭人,日本現如今負責駐華的軍方統帥,上海司令部裡面堂堂鄭家的二少爺,翻譯官傅家的公子和現任上海灘華商會的商會會長。而在他們這幾位人士身後的那些個,則是被外界堂口稱爲什麼‘順爺’的羅易成的膀臂田順,藤原川澤的同門師兄弟兼嫡系部將佐木加合,憲兵隊高級指揮官奈良千惠,以及基本上可以‘洪爺’洪峰快要比肩了的第二個‘小老大’錢方。要知道就算是他們那裡面的身份實力,其中的隨隨便便站出一個人來,我等在座的諸位恐怕也都是會招架不起的,更別提還有什麼背後未有趕到場來的鄭成武司令跟蘇恆遠等老一輩的大人物了!不是我說你,鬍子,現如今這田順和錢方,他們兩個人與洪峰‘洪爺’的名頭,想必你小子應該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吧?但是——,兄弟你可知道他們幾位若是在見着了這顧家的二小姐顧盼盼又會變得怎麼樣呢?雖然說‘靜亭武館’現在已經被館主柳生迅恆給主動解散了,不過他們東洋人在我們華夏大地,尤其是上海灘這個地方的勢力如今卻是越來越強,而且也變得越來越大和放肆無禮了!顧盼盼出生成長於上海的‘四大家族’之中‘顧羅蘇鄭’裡面排名第一的顧府,自幼年時期開始便已經分別師承於武術大師‘空明道人’和‘了悟師太’兩位高手,隨後她則更是拜得松下雲鶴跟千葉真一那兩大日本頂尖武林泰斗爲師,從而進入到‘淮南行院’還有‘靜亭武館’門下以外的地方做關門弟子……這些呢,也都還只是顧盼盼在二十歲以前就已經擁有了的武學方面的造詣和經歷。隨後,顧盼盼她自東洋潛心西醫留學完從外面歸國回到了上海灘這邊來,被傅家的公子傅陽追求不說,又曾同羅家的大少爺羅易成定過親跟拜過堂,並且還是鄭成武鄭司令視若掌上明珠的寶貝義女。而現如今,顧盼盼她現在名正言順的丈夫夏宇航,也是法國留洋歸國來到上海灘這個地方想要追尋‘實業救國’的華僑。夏宇航此人不僅是華商會之中商界歷史以來最年輕有爲的領頭人,聽說他好像也還極有可能就是某某重要政界人士的私生子。顧家的二小姐顧盼盼雖然獨自意志消沉地度過了整整十年,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沒有了過往那一切的能力還有人事關係。你們大傢伙也不妨先自己好好冷靜地想想看嘛,要明白顧盼盼她留學日本,曾是兩大頂尖高手鬆下雲鶴和千葉真一的親傳閉門弟子,也就是說她跟像藤原川澤與景田穆野這樣的駐華大人物之間,其實一直也都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非比尋常的緊密關係……顧盼盼的背後光是這些個剪不斷理還亂的層面就已經很複雜,已經足夠讓你我兄弟們不知道要死上幾百回了,更別說還有什麼與她姐姐顧佩佩的那些個親密的美英列強,以及和夏宇航有關聯的法意等國了.......鬍子啊鬍子,今晚這事兒咱們真的可謂是捅到一個極大的簍子了!不過還好,所幸我聽說顧家的二小姐很是寬宏仁厚,想來顧盼盼她倒也並不一定會十分在意和追究什麼的。現下我真的就只希望除了顧家二小姐顧盼盼本人之外,她周旁以及身後的那些個大人物們千萬也都別同我們計較的纔好。如若不然,咱兄弟這些個人恐怕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或者說是到時候我們就連想要主動輕輕鬆鬆地去死,恐怕也都會變得奢望和不容易做到.......”

“盼盼——,盼盼……”顧佩佩看見自己的妹妹顧盼盼終於隱隱約約睜開了眼睛,頓時便連忙不由萬分高興地激動着對她輕聲叫喊說道,“唉,太好啦,小妹你這下總是算睜開眼睛地清醒過來了!不然啊,你可就真的要把我給嚇死了........”

“姐、姐姐?!姐姐,你是——,你是我的姐姐顧佩佩?”只見顧盼盼此時此刻雖然說已經睜開了雙眼,但是在大腦方面卻似乎還並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或者說她的意識跟狀態都還沒有來得及跟隨上原本應該有的思緒和理智,“姐姐,我、我是有怎麼樣了嗎?或者說,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跟前,並且守候和陪伴在牀邊呢?還有就是,姐姐,你……你幹嘛這樣緊張擔心地看着盼盼,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事情啊……”

“你還好意思跟我追問那些呢,小妹啊,你恐怕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昏昏沉沉地在牀上面睡躺了多久吧……”顧佩佩站起身來俯首移向前,一邊從旁幫忙把撐坐起身來的顧盼盼給小心輕柔地摻扶住,一邊迅速地隨手拿了個枕頭來放到牀頭處給妹妹當靠作背墊,待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弄好了之後,她方纔又接着開口同顧盼盼不緊不慢地責備和疼惜說道,“你呀——,盼盼,你都已經這樣靜靜地在牀上面睡躺了五六天了,而且不管姐姐我怎麼叫喊你,但是卻也始終都叫喊不醒;同時,也還喂不進盼盼你絲毫半分的水和米……盼盼,這段時間我們大家真的都快要被你這個傢伙給嚇得沒有命了!盼盼,你以後可千萬別再想不開了,也千萬不要再這樣犯糊塗跟做傻事了知不知道?你想要任性胡鬧沒有關係,你到‘樂年華’裡面去喝酒散心也不重要,總之那些事情我都不怪你,但是放縱也要有個度和底線的啊!盼盼,不管有什麼樣子的事情,你真的都可以告訴姐姐的。因爲佩佩我永遠都會愛你,而且也永遠都會支持你的,明不明白?啊——,我說小妹,你聽見了嗎……”

“姐——,姐姐……”這一下顧盼盼方纔總算是真真正正徹底地清醒了過來,一時之間她不由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各種悲傷憂憤,任憑眼睛裡面涌滿的淚水溢淌了出來地看向顧佩佩哽咽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姐姐,盼盼我也不想,而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盼盼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傷心難過,但真的就是感覺到很心痛難過和壓抑得想要逃離啊......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盼盼,你不要這樣,不要再和姐姐我說什麼‘對不起’了……”顧佩佩雖然有些生氣,但說到底她更多的還是因爲緊張擔憂和心疼在意,當看見妹妹顧盼盼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過後,一時之間顧佩佩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剛纔說的那些話究竟是對是錯,以及是否語氣太過嚴重而不知道應該怎麼樣來安慰和開解對方了,“盼盼啊,你也要清楚地知道我們是一家人,是血濃於水而至親至愛的姐妹啊!真的,傻丫頭,你這些年就是太一根筋了……我們家人在一起彼此之間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共同面對的呢,你爲什麼非要執着和爲難自己啊……好啦,小妹,在屋子中睡躺了這樣長的時間,想必你的身體也一定感覺到很是倦乏了吧?等待會兒翠兒把粥給熱好端盛過來了以後,等盼盼你慢慢地吃完了以後,姐姐我陪着你一起到園子裡面去走走可好?”

“嗯。有些事情最是糾葛但又忘卻不掉,盼盼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如此爲情所困,可我卻仍然還是做不到……罷了——,罷了,過往的一切現如今且就這樣了吧……”顧盼盼在點了點頭後若有所悟一般自言自語地喃喃細語說道,頓了頓她方纔又擡起頭來看向了關心自己的姐姐顧佩佩,雖然顧盼盼的眼睛裡面依舊還飽含有淚水,但是同時卻也再次有了光芒和活力,“姐姐,盼盼也發現自己真的都已經好久,好久也都沒有到園子裡面去走一走和看以看了……說真的,我現在還真的是很懷念那熟悉的地方跟感覺了呢......姐姐,你還記得我們家園中西面牆角邊上的那棵合歡樹嗎,也不知道它現在還是不是盼盼記憶裡面曾經的那個模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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