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啊?”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身高八尺,面若芙蓉的男人。只見他隨意撥了撥頭髮,道,“我兒醒啦?”說着朝着景明眨了下眼,左眼角的淚痣透出些許魅惑。
景明只覺得腦中天雷陣陣夏雨雪,這人叫我啥?!
男人走過來,拍了拍景明的臉,自顧自道:“乖乖,怎麼好像第一回見我似的。儘管我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會變個樣子,不過,我還是你老爹啊!”
每,每個月,有,有那麼幾天......
變個,變個樣子......
我的娘唉,這是妖怪吧!那,那我也是妖怪?不,不一定,我說不定是半妖!犬夜叉不是有狗耳朵的嗎?爲什麼我沒有?難道,我其實是個純種大妖怪!不對,我雖然很帥,但沒有殺生丸帥!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可能不是狗,呸,我怎麼可能是狗!
一波又一波的思緒飛過,景明終於抓住重點:“我娘是誰?”
“我啊!”那男人興高采烈的眨巴下眼,撈過景明就是一個母親式的溫柔懷抱。
鑑於景明的身體已經做不出正常生物的反應,其靈魂果斷的稍微脫離並就當前狀況加以理智分析,得出結論:這個男人是神經病!
“放手!”景明輕喝。
男人抱着景明的手僵了僵,卻沒鬆開,隨後還把頭湊到景明胸前蹭啊蹭的,歡喜不已的叫道:“好像,好像!”
景明一驚,握住男人肩膀追問:“像什麼?像誰?!”
男人眨了眨眼,璀璨的笑道:“像巷尾阿花家的白咪咪!”
媽了個叉的!景明擡手就往男人臉上招呼,沒想到竟然被笑的花枝亂顫的男人隨手握住了手腕。
“對母上大人動手可是很不孝的哦。”明明柔和的五官,現在男人的臉上卻透露出冷硬的氣質。景明被他的神情所懾,竟然說不出話來。
男人放下景明的手,轉而正色道:“我是你娘,你幼時走丟,我找了你十八年,方在這裡找到你。哼!沒想到一個愚昧老頭竟能將那麼大個人藏起,躲過我的耳目這麼久。”
景明想起老爹,不由緊張,忙問:“你把老爹怎麼樣了?!”
男人不屑撇嘴:“哼,竟敢把他的東西埋到豬窩下面,砍他十個腦袋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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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景明立馬通紅了眼睛朝男人撲,卻被男人制住,繼續說道,“那死老頭活得好好的,要不是他,你早就見了閻王,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還不至於恩將仇報!”
這樣一說,好像的確是冤枉了他,景明便也不吭聲了。
男人放開景明,站起來拍了拍衣襬,道:“我乃邪教教主武君陽,你便是我教少主宋景明,你須得同我回教,盡你少主的義務。”
景明心說,怪不得明明是個男人,卻口口聲聲說是我娘,邪教教主以男子之身生子簡直跟母雞下蛋一樣平常!
誒?我是少主?難道說,我以後也要像他那樣生孩子?!他母親的!果然作孽!
“我不當什麼少主!”景明本來做好了接受被迫當少主這個事實的心理準備,可武君陽卻說,“也行。”
景明一聽,霎時眼冒金光,一聲“娘”差點脫口而出,那人又接着說,“那你去當皇帝吧。”
我操!這位哥,您大名叫耶和華吧?小名叫玉帝吧?外號叫宙斯吧?人稱老天爺吧?!你說當皇帝就當皇帝啊?!
“也不願意?”武君陽上上下下打量了兩圈景明,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這是銀票,你先到京城去熟悉熟悉環境。”
“你,不與我同行?”開玩笑,老子路都不認識。
“你聽說過哪家的皇太后能在民間遊蕩的?”
“是是是,您老既然是皇太后,此番必然是上京去,就請勞駕帶小的一程,可否?”
武君陽自知失言,捂住嘴轉了轉眼珠子,道,“我最近要在和尚廟祈福,不能回京。”
“嗯,十分有理,那我這便收拾行裝,即刻啓程。”上京?上個毛的京!銀票在手,天下我有!
“如此甚好!”武君陽“啪”的打了個響指,屋內瞬間有了些變化。景明仔細觀察了下,牀沒變,桌子沒變,牆沒變,房樑也沒變。我操!哪竄出來個黑衣人?!
“小黑,”果然是叫小黑。
“跟着少主上京。”果然是個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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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路上。
景明實在受不了了,從馬車中鑽出來坐在趕車的小黑旁邊,套近乎。
“黑兄弟,那個京城還有多遠啊?”
小黑扭頭撇了景明一眼,說:“沒多遠。”
卻說,這十天裡,景明是沒少找空子逃跑,可不管他是藉口尿尿還是藉口拉屎,總能在跑了半天后,自認爲已經擺脫了那個黑冰塊的時候,見到那人就在前面等着他。有時候是坐在路旁的茶棚裡喝茶,有時候是坐在馬車旁的河邊上烤火,甚至有時候景明跑着跑着都能一頭撞到他。景明終於放棄從他手裡逃脫,老實的窩在馬車上混吃等死。
二十天後,還是路上。
“黑哥,京城還有多遠啊?”
“沒多遠。”
三十天後,依然路上。
“小黑!京城......”
“沒多遠。”
四十天後,繼續路上。
“黑愣子,你敢再說一遍沒多遠試試!”
“到了。”
嗯?!我勒個去,終於到了。景明掀開車簾,哇啊,繁華。
這是一條燈火通明的街,街邊都是花枝招展的女人。景明一擡頭,正對着他的大門上的招牌寫着:花樓。這名兒,別緻!
“小黑,你們邪教,出門在外的都住窯子啊?”
“少主的房間是牡丹廳。”景明看他那德行,懶得搭理他,自顧走進了花樓。而赫赫有名的邪教左護法黑羅剎終於完成了任務,瞬間便沒了影子。
識眼色的老鴇,在景明報出牡丹廳時,急忙引他到後院,進了一棟小樓。這裡與前院不同,完全不像喝花酒的地方。本來景明以爲,這就是給他睡一夜而已,誰知屋裡竟然有三位貌美女子在候着。
景明從善如流,酒菜上來,該吃吃該喝喝。三位美女更是,該跳跳該唱唱,還空餘了一位倒酒的。怪不得,高雅點的嫖法都搞成這樣,的確是,心曠神怡啊!
吃喝完了,輪到伺候沐浴,景明淡定的趕走了敬業的女子。開玩笑,妓院裡的美女那都是帶毒的玫瑰。慢騰騰的洗涮完畢,爬出來穿上傳說中的中衣,景明晃盪到屏風後的內室,想着,小黑走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跑路了?
“美人兒,叫我好等。”嗯?
眼前的景象華麗麗的閃瞎了景明的狗眼。牀上倚着個大活人!半敞的衫子,雪白的胸,修長的腿喲,精緻的臉。
精緻的臉?我靠,這是我的臉!媽的,竟然連酒窩都有!
“你是誰?!”景明緊張起來,這怎麼回事?腦中突然閃過邪教教主嚷着“好像,好像”的模樣。
那個武君陽到底要幹什麼?去他媽的親孃,自己八成是被選中的替身,說不定就是替死。現在該怎麼辦?外面有沒有守衛?自己能不能打過這個混蛋?這傢伙貌似會所謂的武功。媽的,長得帥也是錯!劃花臉有沒有可能逃脫?切,這人長得都不像個良家,花了臉也可能會被滅口。
正當景明驚疑不定的時候,那人已經起身朝景明走來,無所謂的說,“哎呀哎呀,我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要害怕嘛。”
景明實在懶得指出他的邏輯病句,一邊在腦中搜索着可以拿來當做武器的東西,一邊向外間退去,這時他倒頗想念一路上遇劫打劫、遇搶反搶的小黑來。
不料那人突然撲過來抱住景明,掰着景明的臉感慨,“嘖,看着自己的臉做出這種兔子似的表情,真是,叫人不舒服吶!”
景明受驚,死命的掙扎,那人在他耳邊喃喃,“記住,我叫宋景軒。”說完就鬆了力道。景明終於得勢,使勁一推,狠狠地把人給推開了。
切,剛剛力氣那麼大,這會兒怎麼推了一下就摔了?!嘖,還摔暈了,正好!
景明跑到外面找繩子,在衣服堆裡抽出腰帶,先把這人綁住,再逃跑,嗯嗯,我真英明!扭轉回來的景明看到地上的人,嚇了一跳。那人腦後淌了一大片血!
這畫面太過慎人,景明心說,我莫非身懷絕技,一推都能推死人?手抖啊抖的去探他的鼻息,沒有!這人絕對八成屬於猝死,嗯,就是這樣!
可你死就死吧,會不會回家死啊,真他媽會選地方,死在青樓竟然不去死在女人牀上,倒黴催的!
傻了半天,景明也沒想出什麼毀屍滅跡的好辦法。哼唧了句:“給我一杯化屍水~”,嘆了一嘆,扭頭找衣服,必須得跑路了。剛一轉身就是眼前一黑,這燈,太容易滅了。
——————————化屍水啊化屍水的分界線—————————————
“唔,頭疼,啊!”景明揉着頭坐起身,身下軟的,是在牀上。環顧四周,還在花樓的牡丹廳,一切正常,沒有雜亂,沒有血跡,更沒有,一個死人。昨天發生的事難道是做夢?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爺,起了嗎?奴婢進來了。”隨後,進來了兩個小丫鬟,一個端着臉盆,一個捧着衣物。見到景明坐着,就上前來伺候穿衣。
景明一頭霧水,不由氣惱發問:“武君陽到底要幹什麼?”誰知兩個丫頭聽到這話,撲通一聲跪下來猛的磕頭,口中“奴婢該死,主子息怒”的磕一個念一遍。景明狠狠的抽了抽嘴角,道,“起來。”兩個丫鬟便又站起來,繼續服侍洗漱。
真不知道那邪教教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行,不管是什麼藥都不能吃!景明打定主意伺機逃跑。
配合着吃完早飯,景明的耐性幾乎用光。
“我要出去逛逛。”此話一出,那丫鬟的臉色果然不好看,但貌似不敢阻攔。景明當下不客氣的起身出門,倆丫鬟對視一眼,慌忙跟上。
走到門口,竟然有守衛,見了景明都自覺跪下,景明一看,心想,有門!正了正氣,便繼續朝前面走去。
可惜天不遂人願,景明走在街上,頭痛不已。兩個丫鬟還就算了,嘩啦啦啦,後面還跟了一二三四五六位英武不凡的大哥!景明苦悶的走在大太陽底下,深覺出來這個決定完全沒必要。
又話說,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景明看到前面的成衣鋪,腦中的靈光就那麼閃了一閃。歡喜非常的進了鋪子,吩咐那羣傻大個在外守着,領着兩個丫鬟進去,十分大爺的掌着扇子。老闆一看,肥羊!趕緊巴巴黏上來,又是最新的款式,最好的料子,又是公子一表人才,貴氣逼人等等等等。直把景明誇得快飄到天上去,心情一好,扇子一指,“試這件。”
老闆顛顛的取下來,丫鬟上前要服侍,景明拽了衣服,擋了丫鬟,道:“不用你們。”跟着老闆轉到試衣的隔間。
把老闆也拒之門外後,景明便觀察起周圍環境,隔間是一間屋子用屏風隔出幾個空間,沒什麼藏身之處,但隔壁應該是一模一樣的,景明只能爬到隔壁這一個出路。可是時間不多,一會兒他們發現人不見了,必然所有隔間都要一一搜查,想到這,景明真恨不得面前的不是屏風而是牆頭。可再怎麼想,屏風也變不了牆頭,該爬的還是得爬,說不定隔壁就有個通向後面的門呢。
景明掰了掰屏風,竟然給卡死了,這下只能爬了。搬來圓凳,景明吭吭哧哧的把自己掛上屏風,朝那邊一看,一個正在脫衣服的男人也正擡頭看他,表情十分驚訝。也是,誰碰到這種狀況誰不驚訝?
咧了咧嘴,景明豎起食指放在嘴上說:“噓,不要叫人,不好意思,我是不得已才......”還正在組織措辭,男人已經起身向他伸出了手。景明一看,嘿,還碰到個活雷鋒!抓住男人的手,笨拙的被接下來,拱了拱手道:“嘿嘿,兄臺,謝謝了。”
男人挑了挑眉,答:“舉手之勞。”看着景明東張西望,神色間頗爲着急,又十分上道的問:“閣下,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