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斯大林

迪化回來,張野的心情格外振奮。

儘管雙方只是表達了泛泛的合作意願,並沒有具體的談判成果,卻可以從中看出斯大林對於學生軍的態度,那就是大力扶持!斯大林是要以學生軍牽制關東軍!

看來關東軍的存在,讓斯大林也十分頭疼啊!

至於那個梅赫利斯,也並不象張野之前想象的那樣,是個委瑣的小人。至少從表面看來,他稱得上是極有修養的紳士,從其言談舉止中,張野看出他是個極其謹慎的人,具有堅定的信念,但是並不複雜。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甚至有點單純!

也許正是這樣才能深得斯大林的信任吧!

張野懶得去想__只要斯大林不改變對學生軍的態度,與梅赫利斯打交道也未必不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

當前最要緊的,是抽身前往莫斯科一行。按照梅赫利斯的意思,他現在就可以提供少量物資,可是大宗的裝備還是必須要斯大林點頭。

既然明白斯大林對學生軍並無惡感,願意與之合作,就要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否則,一旦蘇聯與島國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斯大林的態度很可能就會發生180度的轉彎,到那時,縱舌燦蓮花也毫無用處!

張野本想從蘭州乘飛機飛往莫斯科的,不料一經提出便遭到了所有學生軍高層的激烈反對。原因很簡單:現在的飛機太不安全!

張野考慮到目前的飛行技術尚不過關,飛往莫斯科的航線受天氣影響也比較大__莫斯科的風雪之大世界知名,而且現在已是秋天,那裡應該已經很冷了。

拗不過衆人地張野只好乖乖地從迪化乘火車出發。隨行地有參謀長陳思奇和已經因功升至軍長地李永貴。當然還有形影不離地陳妙影和周莉莉。周莉莉懂俄語。正好可以兼任翻譯。

梅赫利斯因爲公務在身。不能陪同前往。

他告罪之餘。又派了自己地貼身副官隨行。爲張野一行人提供方便。爲了隱匿消息。他們是半夜出發地。梅赫利斯特意來到迪化火車站爲他們送行。

火車上有暖氣。車廂裝飾也頗豪華。是很濃重地北歐風格。在在都顯得金碧輝煌。就連馬桶、茶几等細節地衛生。都洗涮得一塵不染。列車上地服務員更是個頂個地靚麗年輕。絕非後世地俄羅斯大嫂可比!

陳思奇和李永貴都沒有坐過火車。滿眼地好奇怎麼都掩飾不住。陳思奇對車內地各種擺設比較感興趣。李永貴地眼珠卻象蒼蠅一樣。不停地圍着金髮碧眼地美女服務員轉悠。

梅赫利斯地副官輕聲向張野介紹說。這是專供蘇供中央委員以上地首長出行地專列。是斯大林同志特意安排地。張野當然是禮貌地表示感謝。這也從側面表明斯大林對張野此行地重視。無論何。被人重視地感覺總是非常好地!

當然對於後世見識過更加奢侈場面的張野來說,這並不算什麼。他身體較差,只躺在軟臥裡休息,倒不象陳思奇四處亂逛。梅赫利斯地副官看在眼裡,卻更爲驚詫__他研究過張野的履歷,知道這位年輕的中國將軍是從窮山溝裡出來的。沒見過大世面,卻擁有如此沉穩的氣勢!於是他看向張野的目光,更多了一份敬畏。這倒也是歪打正着了。

斯大林並未讓張野一行人久等。

在到達莫斯科的當晚,蘇方就在克里姆林宮舉辦了一個小範圍的酒會,歡迎中國朋友的到來,蘇共政治局幾位高官全數出席。席間賓主盡歡,自不待言。

美中不足的是,張野有恙在身,滴酒不沾。這讓一干將伏特加當白開水喝地蘇方首長們難免有意猶未盡之感。

斯大林在酒會臨近結束時,才珊珊而來。

沒有任何渲染,他一個人簡簡單單地走了進來。

他穿着一套深綠色的列寧裝,上面沒有半點配飾,與蘇聯將軍們總喜歡在胸前掛滿花花綠綠地勳章授帶大不相同。當他從門口走進來時,整個大廳立即變得鴉雀無聲!

簡短的握手和祝辭之後,斯大林就徑直離開了。衆人繼續狂歡,張野隨後在斯大林秘書的指引下來到他的的辦公室,他在此單獨接見了張野。

斯大林是個極有威勢地人。他身材高大,背脊筆直,面孔方正,濃眉大眼下面,是著名的仁丹鬍子。張野端坐在沙發上,尊敬地望着對面這位不艫言笑地鐵腕統治者,不由自主地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覺。

斯大林言語不多,頗具頓挫,手勢有力。他首先高度評價了張野和中國學生軍在國內地抗日戰爭的表現,讚揚學生軍

有,在極其困難地條件下打出了今天的局面,爲世戰爭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接着,他回顧了蘇中之間由來已久的、一衣帶水的友好關係,對中國的反侵略戰爭表示關注,對中國人民在戰爭中遭受的苦難表示同情和慰問,蘇聯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向中方提供必要的支持和援助。

最後,他簡要評價了目前正在如火如荼的歐洲戰爭,並不諱言蘇聯正在面臨的困難__經濟緊張,生產力低下,國內、國外的反動勢力蠢蠢欲動……他豪邁地揮一揮手說:

“蘇聯人民有能力、有信心粉碎一切陰謀詭計,馬克思列寧主義必將大行於世界!”

張野知道在這位偉人心中,自己僅僅只是一個被援助的對象而已。他必須努力爭取與對方平等對話的權力,否則,學生軍永遠也無法得到他真正的重視和全力的支持!而張野所憑恃的,正是從後世記憶中瞭解到的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進程。

歷史上,斯大林被蘇德互不侵犯條約所迷惑,以至於蘇聯紅軍在德國發動“巴巴羅薩”閃電攻擊時毫無防備,陷入極爲被動的境地,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其實也難怪,英法兩國因爲敵視紅色蘇聯,有意養虎遺患,支持德國壯大,甚至甘願爲此放棄東北歐的利益,一心想要禍水東引。不料事與願違,搬起石頭砸中了自己的腳!

在德國隆隆鋼鐵戰車的碾壓之下,法國貝當政府宣佈投降,英國從敦克爾克狼狽撤軍,坐困孤島。而本應被攻擊的蘇聯,卻站在德國身後,樂呵呵地坐山觀虎鬥!

《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的簽訂,無異於在英法政府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堪稱蘇聯外交上的神來之筆!斯大林得意之餘,難免忽視了希特勒這條瘋狗,是會到處亂咬的!

而張野所要做的,就是通過對歐洲乃至世界形勢的判斷和對希特勒性格的剖析,使斯大林預見蘇聯即將面臨的危險!

張野希望以此來表明自己的誠意。

他不得不艱難地告訴斯大林,自始至終,日本對蘇聯都沒有形成真正的威脅__當然,這完全是由於島國的絕大多數軍隊都陷在中國戰場的緣故!然而因爲德意日軸心的存在,蘇聯、中國和美國終將攜起手來,給曾經猖獗一時的世界法西斯軸心以致命的打擊,從而爲地球帶來真正的和平!

斯大林並不相信張野的話!

從斯大林的眼神中,張野看出了自己的失敗,但是他沒有灰心。

因爲在開始的時候,斯大林的神情完全是漫不經心的;可是隨着分析的深入,他的表情逐漸鄭重起來;當張野將最後出乎意料的結局一一展現出來,特別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橫空出世,斯大林已經是滿臉震驚了!他看向張野的目光怪異得彷彿是見到外星人一般。

其實不用說斯大林,就連在一旁充當翻譯的周莉莉都聽得心旌動搖,矯舌不已!她自問跟隨張野數年,對這位年輕的上司也算是頗爲了解,卻從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居然盛載着整個世界!

這是怎樣一個高屋建瓴的境界啊!

不知不覺中,周莉莉悄悄地在心裡將張野與委員長進行對比。她想:

以委員長的眼光,是否也看到了這一切呢?

旋即她就從從對面斯大林的臉上看到了答案__沒有!因爲,即使是斯大林這位不世出的偉人,其神情也同她一樣,寫滿了驚訝二字!

恪於身份,周莉莉只能靜靜地坐在一旁。而她的眼神,卻狂熱而迷戀地定格在張野那張平凡普通的臉上。她突然發現,那張平日看起來甚至有些討厭的醜臉,此時竟顯得那麼生動帥氣,令人沉醉!

斯大林是個多疑的人。多年的政治經驗和強勢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張野這樣初次謀面的新手!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張野向他描繪的未來的發展進程,立論充分,理論完整,足以自圓其說!

對於周莉莉難以置信的所謂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斯大林口中不言,內裡卻心知肚明__西伯利亞的某個秘密科研所,正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只不過蘇聯起步較晚,進展極不順利。

聽張野說到德國和美國都已經走在世界前列,只是因機緣巧合才最終沒有令希特勒掌握它的時候,斯大林暗暗焦急和警惕__那可是足以影響世界格局的威懾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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