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想通了麼?”楚寒綾看着她眼神中的堅定,問道。
“嗯。”玉筱點頭,露了一抹輕鬆的笑:“其實,我接受他之後,日子反而沒那麼難過了,就連心中的痛楚也少了很多。所以,很多時候愛情真的是一味良藥。”
說着,她又道:“小姐,其實世子對你好壞,你心裡也應當有一個判斷的。畢竟,每個人都不是傻子。如果他真的不值得,你又怎麼會爲了他情根深種?只是,這個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偏執。你若是這樣偏執下去,難保有朝一日,也走了我的老路子。”
楚寒綾卻不想多談這個話題,她只伸手摸了摸玉筱的頭,笑道:“好了,明兒就是你出門的日子了,咱們不談這個不開心的話題了……”說着,她又起身走到櫃子前,取出一個盒子,回身放到玉筱面前,笑道:“你我二人相伴時日雖然不長,卻是我在這世上爲數不多的親人。如今你就要有一個歸宿了,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是一份地契,是這個別院的,就當作你的新婚賀禮吧!……”
玉筱連忙擺手道:“小姐,這個我不能收。”
楚寒凌握住她推拒的手,笑道:“若是姐妹,這禮你就收下。”
玉筱這才接了,道:“小姐待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楚寒凌笑了一笑,道:“傻丫頭。”
寅時的時候,喜婆們就開始進來忙碌了起來。
上次楚寒凌是新娘子,任由着別人擺佈,倒是什麼都沒在意。今日看玉筱出嫁的陣仗,這才覺出幾分趣味來。
一切都裝扮妥當後,天已然大亮了。
軒轅玖一襲紅衣,無比風神俊逸的模樣出現在楚寒凌眼前。只是卻一改往日張狂的態度,此時連眼神都帶了三分緊張和不知所措。
他這般模樣楚寒凌倒是從未見過,倒叫她心中一樂,遂笑道:“想不到道長這樣的人物,也會有緊張的一日呢?”
軒轅玖聞言,臉上倒是笑了一笑,道:“不過是珍而重之罷了……”
“那就希望軒轅公子,謹記今日的話。”
聽得楚寒凌如此說,軒轅玖用極爲認真的神色回答道
:“自然。”
楚寒凌已然是孕婦了,是以不太合適送玉筱出嫁。望着空蕩蕩的屋子,楚寒凌第一次有些心中發空。
那個從她穿越到這個時空沒多久,就被自己救下來的小丫頭,就這麼便離開了麼。
只是,她到底也是豁達之人,知道玉筱過的很好,她心中也就坦然了。
緋夜跟着人一起去軒轅府上鬧了,她也索性起身出了門,去了霓裳那裡。
霓裳的酒坊很偏僻,卻阻擋不住聞着酒香而來的客人。
外面的天氣還是冷的很,可是一進酒坊,就被空氣中的熱氣包圍了起來。
霓裳看見楚寒凌,輕笑道:“今兒這是什麼風兒,把你這個孕婦給吹過來了?”
楚寒凌瞅了她一眼,徑自撿了一張桌子,道:“自然是你這裡的酒香了……”
霓裳卻將她拉起來,扯了她的手道:“下面怪冷的,隨我去樓上廂房坐着去。”說着,攜了她的手,向樓上走去。
楚寒凌任由她拉着自己,待上樓進了屋,霓裳又去溫了一壺熱酒,這才笑道:“你們這夫妻倆個,一個前腳走,一個後腳來。一個悶悶不樂,一個鬱鬱寡歡。且來同我說說,可是他欺負你了?”
“沒有。”楚寒凌搖頭,倒了一碗果子酒,喝了一口,頓時覺得身子溫暖了起來。
霓裳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不想說,我自然也不多問。只是,你畢竟是有身子的人,心裡有氣了,只管發泄出來。憋在心裡,可是會憋壞的!……”
楚寒凌點了頭,又飲了一口酒。
霓裳見狀,只在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起身笑道:“你先坐着,我下去招呼客人去。這果子酒也不許多喝,當心醉在我這裡。”
楚寒凌心不在焉的應了,見霓裳走了之後,徑自將頭看向窗外默默發呆。
蕭駿笙也心情不好?一想起這句話,楚寒凌就覺得心裡悶悶的疼,彷彿有人正拿了一把小刀,一下一下的割着自己的心。
她甚至有些自嘲的笑,他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是爲了自己,她又何必這樣自作多情?
只是,心裡雖然這麼提醒自己
,可到底這一顆真心,卻不是她能做主的。
這個包廂的窗戶所對的地方正是酒坊後院。此時已然午後,外間的喧囂傳不到這裡,只餘了縮在籠子裡取暖的鶯歌在一聲聲的叫着,卻也被屋裡的暖意薰得昏昏欲睡,連叫聲裡都帶了三分的睏意。
外間依舊是寒風凜冽的天,偶有風夾雜着冷意順着窗子的縫隙鑽了進來,就凍的人打激靈。
今年果然是個寒冬。
溫熱的酒下了肚,將小腹都微微的暖了起來。楚寒綾發着呆,手上動作卻是未停,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甚至於連舉杯的動作都變成了下意識的習慣。
屋裡的鶯歌停止了叫喚,慵懶的窩在籠子裡睡着了,小小的身子團成了一團,霎時惹人憐愛。
楚寒綾盯了它一會兒,漸漸的感覺到了眼前的重影。她想,自己一定是醉了。可是,眼前的光影越是重疊,腦子裡卻是愈加的清醒了起來。
屋裡有一張小小的軟塌,楚寒綾撐着疲軟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軟塌前,便撲了上去。
蕭駿笙進來的時候,便是看到的這樣一副畫面。
屋內杯盤狼藉,酒罈倒傾,有美人醉臥榻上,一張臉被髮絲遮去了大半,唯有那額頭還在深深的蹙着,彷彿在夢裡也極不安生。
下午他還在議事的時候,便接到了霓裳的信鴿,說是自家媳婦正在買醉。
霓裳自然是不敢真給她喝烈酒的,只撿了養身子的果子酒上了一壺。可饒是這樣,楚寒綾還是喝醉了。
蕭駿笙得知之後,忙忙的將事情大致安排好,便急匆匆的奔了過來。
熟料想,進來之後,卻看到這樣的一幕。
蕭駿笙一時有些失笑,卻是忍不住走過去,取了一張毯子,腳步放輕走過去,將毯子蓋到了楚寒綾的身上。
感覺到來人身上的氣息,楚寒綾微微的張開了眼,眸子裡一片的水霧迷濛。
“今兒怎麼回來的這樣早?”楚寒綾猶在發癔症,因着酒精的作用,她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糊糊了起來。
蕭駿笙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將毯子的邊角掖好,低聲道:“怎麼不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