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秘密?”
“你們虐待小雨,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法律還會偏向你嗎?”
“我們虐待他?”顧英爵皺起了眉毛,不置可否地看着易小念:“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易小念扯了扯嘴角:“這個問題……你留着去問你的妻子吧,總之小雨的撫養權我是一定會爭取到的,至於你所控訴的這件事情,我想問問你,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文件就是我偷拍的呢?”
顧英爵看了她很久,緩緩問道:“你非得把氣氛弄成這樣才肯罷休嗎?”
易小念加重了語氣:“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好,很好……”顧英爵的表情也變得冷淡下來,眼中帶上了淡淡的嘲意,他說:“顧家別墅的每一個房間都設有監控攝像頭,尤其是我的書房,那天的監控記錄就保存在我的電腦裡,你需要現在看一下,確認視頻裡的人是你還是你那個替身姐妹麼?”
易小念失笑搖頭:“不,不用確認,如果法官看不清楚的話,我甚至可以給你提供口頭證明,那個人就是我。”
眼前的易小念依舊衣着樸素,穿一身不起眼也不昂貴的休閒服,披着清湯寡水的直髮,臉上脂粉未施。
可是此時的她讓顧英爵覺得陌生。
他眨了下眼睛,濃密的睫毛猶如一把雨傘,蓋住了底下的瞳孔,讓他的眼神顯得越發不可置信:“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易小念含着笑,揚起頭來,顯露出來的尖翹下巴讓她看上去有些咄咄逼人:“你出軌了,顧先生。”
顧英爵擡了擡肩膀:“這又如何?”
易小念道:“對我來說的確是沒有什麼影響,可是對於你來說呢?對於你的妻子,還有即將受理你們離婚案的法官呢?他們會怎麼看?”
易小念嘖嘖了兩聲:“婚內出軌,顧總裁,這可不是一個好名聲,你猜你的妻子會因此分走你多少財產?百分之五十?呵呵……白給別人工作那麼多年,我是不能接受的呢,或許你會樂在其中吧。”
顧英爵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怎麼知道我和她準備離婚?我並不記得自己告訴過你。”
“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錢。”
顧英爵抿緊了嘴脣:“我懂了。”
“那就好,咱們法庭上見吧。”易小念輕笑頷首,轉動輪椅,準備朝Barnett他們走去。
出租車司機在車裡等了大半天,也不見顧英爵過來付賬,於是不耐煩了起來,衝他喊道:“喂!你還沒給車費呢,長得人模人樣的,還想賴賬不成?”
顧英爵回頭瞥了他一眼,司機立刻噤聲。
“多少錢?”顧英爵的聲音十分低沉。
司機哆哆嗦嗦地看了眼表:“一百、一百三十塊。”
顧英爵伸手去掏錢包,一掏之下才反應過來,他畢業這麼多年了,壓根就沒有帶錢包的習慣。
以前他需要什麼東西,馬上會有助理給他買回來,在家裡也有管家和保鏢女傭可以吩咐,他所要做的,就是在月末賬單上簽字。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用過現金了?
司機看見顧英爵的手插在口袋裡,半天不說話,問道:“你沒帶錢嗎?我這裡刷卡也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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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英爵沒有作聲,他也沒有帶銀行卡。
“這樣吧……”顧英爵接下腕間的手錶,丟給司機道:“拿這個當車費,不用找了。”
司機不懂表,只知道這隻手錶看起來造型簡潔,不像是平常在商場看得那種,商標也很奇怪,是一串縮寫的英文字母。
他看了半天看不懂, 把表遞了回去:“給現金行不行?”
顧英爵只得拿出手機,準備給程青宇打電話,讓她派人送現金過來。
不過還沒等他把電話撥出去,一直纖細雪白的手伸了過來,手指上還捏着兩張粉紅鈔票。
顧英爵擡起頭,看見是Yee。
Yee把錢遞給司機以後,對他說道:“找得錢就給這位顧先生吧,也真是可憐呢,堂堂一個總裁出門坐車的都沒錢付賬,剩下的錢你可以搭個地鐵回去,不用謝哦。”
顧英爵狐疑地看着她:“你會這麼好心?”
Yee哼了一聲,抱着胳膊道:“我當然沒有,是小念姐姐讓我給你的。”
顧英爵轉過頭,看見易小念已經走到了林肯旁邊,Barnett將她抱進了車裡,然後關上門,漆黑的玻璃將他的視線徹底隔絕在外。
“別看啦,小念姐姐已經不是你的了……”Yee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小念姐姐還讓我帶給你一句話。”
顧英爵回頭看着她:“什麼話?”
Yee用這張與易小念有着九分甚至更高相似程度的臉說:“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這句話很熟悉,因爲在五年前兩人剛剛認識時,顧英爵就對易小念說過。
如今她將這句話還回來了,她還是在恨他當年做的事。
Yee說完以後非常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搖着頭走了。
加長林肯啓動引擎,駛進了滾滾車流之中。
“喏,你的零錢。”出租車司機遞出幾張紙幣。
顧英爵接過來,手指用力捏着,力度大到指甲發白。
司機本來要走,突然又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好奇地問:“誒,你長得好像……你是不是那個GN集團的顧英爵顧總裁?”
顧英爵瞥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沒有……”司機一聽果然是他,連忙擺手,原本不耐煩的臉上掛滿了尊敬的笑意:“顧總裁,真的是你啊!剛纔上車的時候我沒看清楚,還以爲是哪個新出來的明星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顧英爵此時的心情差得很,壓根沒興趣搭理他,轉身準備走。
出租車司機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激動又興奮地說:“能見到您真的是太好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當面親口對您說一聲謝謝啊,今天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
顧英爵創立公司這麼多年,平常所遇到過的對他諂媚的人數不勝數,但是如此激動的說要謝謝他的,這出租車司機還是第一個。
顧英爵問:“你謝我做什麼?”
“您工作繁忙肯定不記得,五年前啊,您不是成立了一個‘歡迎回家’基金會麼?專門幫助大家調查失蹤親屬的那個,我兒子就是首位被尋找回來的人,當年他失蹤的時候才五歲,被拐賣到西部山區裡去了……”
司機越說越昂揚:“也就是說啊,多虧了您,我們才能找回我兒子,這可是天大的恩情!”
顧英爵的確不記得這個什麼基金會,經他這麼一提,腦子裡隱約出來些印象。
那時易小念剛剛失蹤,顧英爵幾乎是瘋狂的尋找他,幾個月以後仍舊一點音信都沒有。
當時管家便提醒他,說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不如拿出一筆錢來成立基金會,與全國各地的公安局聯網,免費調查失蹤人口,這樣找到易小念的機率也要大一些。
只要是能夠找到易小念的方法,顧英爵都願意去試,於是就成立了這麼個基金會。
只可惜易小念依然沒有消息,顧英爵忙於工作,也沒空去打理這個基金會,便讓管家幫忙又找了一個人來專門管理。
成立它的人都已經將其拋之腦後,受益的人卻會一輩子銘記於心,顧英爵動了動嘴脣,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看着手裡的零錢久久回不過神。
出租車司機那遲鈍的神經終於發現他心情不太好,道了聲謝謝,便開車走了。
顧英爵在酒店門口站了會兒,程青宇又打電話過來,說是董事會的人強烈要求處理這件事情。
顧英爵隨手把零錢塞進口袋裡,沉吟了一會兒道:“把投放在這個項目上的人員和資金全部撤回來,其他的不用理會。”
程青宇問:“我們準備了那麼久,真的就要放棄了嗎?”
顧英爵嗯了聲。
程青宇見他主意已定,也沒有說什麼。
顧英爵告訴了她自己現在的位置,讓她派人過來接,就掛斷了電話。
林肯車內,Yee靠在布蘭的身上,非常高興的和他商量婚禮事宜:“我們不要在酒店結婚好不好?去找一個風景優美的小島,我們就在沙灘上宣誓,婚禮完畢之後就地開露天派對,晚上還可以乘船去大海上星星,哎呀哎呀,太美了……”
和她相比,布蘭顯得平靜許多,並且時不時地朝易小念投來一眼。
上車之後,易小念就一直靠在車窗上不說話,一是肩膀痛,傷口用線縫合了,輕輕一動就像要裂開。
二是心情不好,臨走時顧英爵的表情一直迴盪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Yee突然說道:“對了,小念姐姐!上次我和你說過的那個表哥這次也會來我的婚禮哦,我也邀請他了,到時要不要介紹你們兩個見見面啊?我跟他提過你呢,他說特別喜歡你這個類型的女人。”
“啊……”易小念回過頭來。
布蘭問:“這個類型的女人?什麼類型?”
Yee掰着手指道:“溫柔啊,體貼啊,幹練啊……哎呀,這樣說起來,小念姐姐你還真是完美無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