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雷電之中,一葉孤舟飄蕩在海面上,隨時可能有翻船的危險。
船艙中,幼年模樣的邢妙嵐,依偎在邢黎的懷中,渾身顫抖不已。
“別怕,馬上就靠岸了!”邢黎的衣服被雨水打溼,臉上充滿了堅毅的神色。
忽然間,一股強風突然吹翻了小舟,大浪更是將船內的兩人瞬間吞沒。
海水裡,邢黎死死地抓住妹妹的手,想帶着她一起遊向岸邊。
然而人的力量再強大,終究還是敵不過大自然,兩人很快被海水衝散,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上面。
“妙嵐,不要離開我!”邢黎猛然睜開眼睛,額頭上還佈滿着汗水。
“嚇我一跳,你做噩夢了?”百鳴飛到牀邊,用翅膀拍了一下邢黎。
“確實是個噩夢,還非常可怕。”邢黎估計自己是心事過重,纔會做一些不着邊際的夢。
“現在是丑時,要起來嗎?”百鳴被嚇醒之後,全無睡意。
夜裡的風拍打着窗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再想入睡也很難了。
邢黎打着哈欠說:“先起來修煉一會兒,老是貪睡肯定漲不了修爲。”
百鳴猶豫道:“其實有一件事,我在心裡憋了一天,不知道你願不願聽?”
“有話就說,我們可是朋友。”邢黎微微愣了一下,平日裡百鳴都是有話直說,從未有過猶豫。
百鳴小聲說:“雲隨風說巫族的聖地裡存在暗能,那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力量,連神魔都會畏懼。”
邢黎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好不容易進一趟巫族的地盤,得撈些油水出來。”
百鳴接着說:“萬象真經的力量十分強大,興許可以控制暗能,那樣你就天下無敵了。”
邢黎搖着頭說:“如果獲得力量的代價是變成怪物,那就不如老實地去修煉。”
暗能的力量確實吸引人,可是擁有的代價也很大,變成怪物倒是次要,最可怕的是會失去自身意識。
“假如你可以完美控制暗能,你會使用嗎?”百鳴的眼裡充滿期待。
邢黎笑了笑說:“沒有假如,我知道自己體內可能有巫族血統,可這不代表暗能會聽我的話。”
百鳴的出發點非常好,可是強大的力量,需要同樣強大的人去駕馭。
百鳴講出實情:“其實我是擔心你的妹妹,萬一她又變回了赫連紫山,你有把握對付嗎?”
邢黎內心一痛,如實回答道:“沒有把握,她是鎮天府的副門主,一根手指頭都能消滅我。”
百鳴無奈地說“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提這個建議,可你又不想嘗試。”
“不是不想嘗試,是壓根做不到。”邢黎腦補了一下變成怪物的畫面,估計沒人肯接受。
百鳴拍胸脯說:“放心,即便你變成了怪物,我也會把你當朋友看待。”
邢黎完全不信道:“到時候你肯定飛得比誰都快,邊飛還邊喊打兇獸。”
“噓,外面有聲音!”百鳴的耳朵很尖,好似聽見了什麼聲音。
“不能吧?”邢黎面帶困惑,現在可是深更半夜,不可能有人在院子裡。
“我們先去看一眼!”百鳴擔心是天語來襲擊,當下催促邢黎動身出去。
院子裡面站滿了人,大家都穿戴整齊,只差邢黎和百鳴沒有到位。
石桌上,躺着一個幼小的身影,臉上帶着甜美的笑,手裡還捏着糖人。
“心若!”邢黎急匆匆地從屋子裡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的屍體。
向柏炎老淚縱橫道:“嗚嗚......這是多大的仇恨,要加在一個孩子身上。”
“是天罡刃氣決!”雲隨風查看了一下屍體,發現手臂上有一個小洞。
“是懸空門的法術!”邢黎聽過天罡刃氣決,似乎是懸空門鎮山至寶,習成者的靈氣可化爲刃氣。
雲隨風點頭道:“天罡刃氣決是我派至寶,只有掌門纔可以學,因爲這種法術不光修習難度高,還容易導致經脈損壞。”
邢黎相當理解修煉這種法術要承受的代價,跟一直有人拿刀割自己身體一樣。
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修爲高深的雲隨風,不過一個德高望重的掌門,肯定不會去殺一個無辜的孩子。
白哲開口道:“師父他想殺一個人,沒必要用本門法術吧?”
爲了幫雲隨風澄清,白哲也是頂着不少壓力,因爲現在兇手還不知道是誰,所以幫人說話還需要謹慎考慮,免得漏掉真正的兇手。
雲隨風苦笑道:“說來慚愧,我的天罡刃氣決,才修煉到第三層,而下手之人的修爲,起碼要修煉到第九層了。”
“第九層!”聖夕顏倒吸了一口涼氣,能修煉到第九層的人,可以說悟性比歷代掌門還有高。
“那麼,還有誰會?”邢黎陰沉着臉,決定嚴懲這個兇手。
邢妙嵐臉色蒼白,抿着嘴久久未開口,手更是止不住地發抖。
“別緊張......”聖夕顏忽地抓住邢妙嵐的手,小聲安慰了一句。
邢黎看到這一幕,身體微頓說:“小嵐,現在說實話還不算晚。”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邢妙嵐臉色蒼白,身體不由得向後退。
韓凝玉嘆氣道:“現在出現這樣的狀況,我也不得不說實話了,其實邢妙嵐和鎮天府的副門主,根本就是一個人。”
衆人用震驚的目光看着邢妙嵐,顯然沒有想到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會是魔教的副門主。
聖夕顏護在邢妙嵐身前,質問道:“你們都是一些只會猜忌的人,憑什麼懷疑小嵐?”
雲隨風眼睛一轉,突然間伸出一根手指,彈出一股足矣撕裂空間的刃氣。
邢黎等人的修爲過低,根本注意不到空間類的法術,只是以爲夜裡的風大了。
邢妙嵐卻與其他人不同,她知道現在不反抗的話,肯定會被撕裂成數段。
一股同樣無形的劍刃之氣,瞬間遍佈了邢妙嵐周身,不僅擋住了雲隨風的攻擊,還將攻擊反彈了回去。
“噗嗤!”雲隨風噴出一股鮮血,猛地倒退了兩步,同時臉上帶着震驚之色。
白哲急忙扶住雲隨風,詢問道:“剛纔還是好好的,您怎麼突然受傷了?”
“天罡刃氣第八層——靈術遣返!”雲隨風擦了擦嘴角的血,心中產生了更多的懷疑。
邢妙嵐辯解道:“我確實會天罡刃氣決,可是這不代表就是兇手。”
雲隨風點了點頭:“會天罡刃氣決,還是鎮天府的副門主,想必你就是當年犯了門規,被逐出師門的那個女孩,也就是赫連紫山。”
“抱歉,過去的事情我不記得了。”邢妙嵐不想再動用靈氣,那會帶來非常可怕的後果。
衆人現在才反應過來,兩人已經無形交手了一次,明顯是雲隨風吃了虧。
邢黎皺起了眉頭,看雲隨風的表現,肯定是無法對付邢妙嵐,畢竟化身的功力低於本尊太多。
“大家一起上,不要放過這個妖女!”向柏炎的情緒十分激動,恨不得親自爲孫女報仇。
邢妙嵐感到一絲無奈:“我不會還手,如果大家都認爲是我殺的人,就動手吧!”
衆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想第一個出手,畢竟是生活了許久的同伴。
邢黎出聲制止道:“且慢,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先不要着急下結論。”
白哲質疑道:“邢黎,可是你第一個開口,說是邢妙嵐有問題,現在怎麼又變卦了?”
邢黎解釋道:“剛纔我也是氣昏頭,因爲小嵐的身份曾經是魔教的副門主,所以會懷疑她很正常。”
“那現在誰該爲心若的死負責?”韓凝玉的情緒也不穩定,一個年幼的孩子無端被殺,任誰都難以接受。
邢黎想了想,回答道:“先應該確定,有多少個會天罡刃氣決的人。”
雲隨風回想道:“歷代掌門早已飛昇或仙逝,目前就我一個和這孩子。”
“可是前輩的功法,明顯沒有小嵐厲害。”韓凝玉道出了關鍵的話。
雲隨風點了點頭:“慚愧,我的修爲雖然比她高,但是在功法的層次上,卻遠不如她。”
邢妙嵐提議道:“這樣,先把我控制住,看會不會再死人。”
邢黎同意道:“這個方法可行,假如再死人的話,小嵐的嫌疑就沒了。”
雲隨風手指微動,一道光涌現出來,瞬間沒入邢妙嵐的體內。
邢妙嵐沒有做出反抗,而是忍受着劇烈的痛苦,任由雲隨風的靈氣封堵自身的經脈。
“你對小嵐幹了什麼?”聖夕顏看在眼裡,卻痛在心裡面。
雲隨風回答道:“這能封住她三天的修爲,足夠我們調查出真相了。”
邢黎的內心十分清楚,邢妙嵐的嫌疑最大,目前只能委屈一下妹妹,等真相大白之後,再給她道歉也不遲。
韓凝玉指着院子裡的二層樓說:“上面是個閣樓,把人關在上面,肯定跑不了。”
白哲擔憂道:“閣樓那麼陰暗,會不會有些老鼠,或者陰森恐怖的東西?”
邢妙嵐笑了一聲,自嘲道:“沒關係,比起老鼠,我更加可怕。”
韓凝玉的心中有些發悶,看邢妙嵐的表現很平常,不像是內心有愧疚的樣子,沒準兇手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