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針對誰的殺氣？我不知道。
一進城，劉大公子就讓我給林動打電話。
只是過了半個小時，林動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我要殺人。”當着林動的面，劉大公子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意。
“要殺誰？”林動問道。
劉大公子沒回答林動的話，而是說道，“去給我找兩瓶酒來，白的，差不多就行。”
林動還想問點什麼，劉大公子已經閉上了眼睛。
期間林動幾次以詢問的眼神看向我，但是我也着實不知道劉大公子這突然而起的殺意是針對什麼人。
約莫過了十分鐘後，林動拎着兩瓶茅臺遞給劉大公子。
劉大公子彎腰從座位下掏出一個大瓷碗，把一瓶酒倒進去，剛好滿滿的一碗。
“血。”劉大公子沉聲喝道。
在林動詫異的目光中，我滴了幾滴血在劉大公子的瓷碗中。隨即，劉大公子仰頭咕嘟咕嘟一口氣把碗中的酒喝了個底朝天。
緊接着，他又開了第二瓶，如法炮製。
在我和林動驚詫愕然的目光中，劉大公子頃刻間把兩瓶酒喝的一滴不剩。
“老夫要去殺人。”劉大公子又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
我也不知道他是對我說，還是對林動說，或者是他的自言自語。
“劉老前輩，您——”
林動剛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劉大公子就目光如電，落在了林動的身上。
剎那間，林動面色煞白，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老夫要去殺人。”劉大公子又是輕聲唸了一句後，推開車門，拄着根烏黑的手杖，顫顫巍巍地朝着前面走去。
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劉大公子讓停車的時候，選擇了這處很偏僻的地方。
此時，我卻是知道了他選擇這裡的意圖。
劉大公子第一步邁出的時候，我感覺他身上發生了點變化，但是具體是什麼變化我說不上來。
可是當他第二步，第三步邁出的時候，我瞬間就明白了。
劉大公子的身形，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一個身材枯瘦佝僂駝背的老人，每走一步，他的身材就會變的挺拔幾分。當踏出第九步的時候，就算是我，也都無法從背影上找到劉大公子原本的身影。
九步踏出，劉大公子已然變的身形極其魁梧。
一頭銀髮隨風飄蕩，藉着巷子盡頭的眼光斜斜打進來，劉大公子身上的氣焰可謂是攀升到了一個巔峰。
“這是什麼術法？”林動喃喃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
連林動都不知道的術法，我自然是更不用說。
不過，在劉大公子身形越來越魁梧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個很容易被忽略掉的事情——原本在劉大公子手中的那根手杖，劉大公子每邁出一步，那根手杖就會短小一截。
起初我以爲這是劉大公子身形變化造成的錯覺。
但很快，我發現這不是錯覺，而是那根焦黑的手杖一直在變短。九步之後，那根手杖硬生生的
少了一尺多！
等我和林動回過神來的時候，劉大公子已經消失不見。
劉大公子去殺人了。
他是這樣說的，我知道他也肯定會這樣去做。
接下來，我和林動就那樣坐在車裡，誰也不說話，默默地看着前面的巷子口。
直到劉大公子離開已經有一個多小時，林動才以一種奇怪的嘶啞的聲音問道，“胡來，爲什麼劉老前輩會在喝酒的時候，會讓你滴血進去？”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雖然知曉林動和茶小樓的關係非凡，但是我並不打算告訴他純陽之血的事情。
“你知道嗎？劉大公子劉白，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神話傳說中的人物。”林動的目光越過車窗玻璃，似乎想要穿透巷子，看向某個地方，“小時候，我就經常纏着爺爺讓他給我講述他遇到過的事情，他經理過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最喜歡聽的，就是爺爺講述關於劉大公子劉白的故事。其中有不少是爺爺跟隨劉大公子闖蕩江湖的事情。據我爺爺講述，那個時候，他纔是不過十多歲，而劉大公子已經滿頭華髮，身材高大威猛，舉手投足間帶着無與倫比的魅力。”
“小時候不懂事，我一直覺得爺爺講述的那些關於劉大公子劉白的事情，都是虛假的，都是他拿來騙我的。每當我質疑劉大公子劉白的存在時，爺爺就會指着一罈不知道封存了多少年的酒，告訴我，這是他九十大壽的時候，劉大公子送來的賀禮。”
那壇酒，已經被喝掉了……我心中默默地說道。
不過，我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掃興地打斷林動的回憶，只是靜靜的聽着。
“再後來，爺爺去世的時候，最惦記的事情就是一直沒能再見劉大公子一面，而且他懊喪自己居然沒能活到給劉大公子送終。”林動呵呵笑了聲，笑的有些枯澀，“那會啊，我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中覺得，我爺爺一定是老糊塗了。他說少年時跟着劉大公子四處闖蕩時，劉大公子就已經年逾花甲，可是我爺爺走的時候，已經是一百多歲。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活到那麼久……”
林動自嘲地笑了笑。
“再後來，我長大後，知道了天龍山，知道了蓄屍林，也知道了劉大公子劉白這個人的名字。後來，有人告訴我，劉大公子劉白，已經差不多近百年沒有在出現，很有可能現在已經死了。”
“我這才知道，爺爺對我說的，都是真的。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叫劉白劉大公子的人。但是，我也認爲，劉白劉大公子真的已經死了。”
“這是許多人的看法。除了極少數的老古董外，沒有人覺得劉大公子劉白現在還活着。畢竟他年歲已經太大了，和他同時代人已經全部死絕，就算是比他晚兩輩的人，也基本都死絕了。”
“可是，你卻把整個陰陽玄學界的圈子扇了一記響亮無比的耳光——劉大公子劉白不僅還活着，而且還活蹦亂跳的能四處亂躥。”
林動收回目光，輕嘆了口氣，“當時你和上官艾兒帶着劉大公子返回S市的消息，對於整個圈子來說，不啻於一場山崩海嘯。許
多人都在猜測你們帶回來的劉大公子的真實身份，幾乎沒有人願意相信這一點——畢竟劉大公子劉白那個年代的人，都已經成爲了書本上的符號。”
“然而，所有的猜忌，都被一一擊破。”林動臉上，閃過一絲恐懼的神情。
“五行連環殺。”林動深吸了口氣，以一種顫抖的聲音說道，“當年只是存在於傳聞中的五個人，居然都出現了，而且他們以自己慣有的獨特方式，像這個世界宣告着他們的存在和歸來。”
我眉頭不由的皺了下，低聲唸叨了遍，“五行連環殺？”
“你不會連五行連環殺都不知道吧？”林動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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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五行連環殺，是一個古老的傳說。傳說在玄學陰陽界，有五個人，五個都是年齡不知道多大的人，他們化身萬千，身份詭秘莫測。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容，但是他們卻又是真真實實地存在的。每次他們五人齊聚的時候，就會利用各自的方式，去殺掉一個人，而後向同伴宣告自己的歸來。”林動說道。
“五行連環命案？”我脫口而出。
“對，就是S市的五行連環命案。”林動點了點頭，“這兩天S市那邊的宋法醫過來這邊了，就這件案子，我和他曾有過一些交流，我們最終得出的一致結論是——那五個人回來了。”
林動的話，讓我的腦海猶如塞入一團亂碼。
五行，指的是五個人的話，我見過的那四個人，再加上劉大公子，就完全吻合了林動說的存在於傳說中的玄學陰陽界的五行。
在我自己的猜測中，茶小樓是作爲五行連環命案中的第一個受害者。
因爲茶小樓最開始受的傷和負傷的時間，和五行連環兇殺命案几乎完全吻合。
可是，我居然把茶小樓交給了那四個疑似害她的兇手手中？
那劉大公子不惜以威脅的手段跟隨我，到底有何目的？
而且在林動的話語中，很明顯地透露出了一個信息——林動也在懷疑劉大公子是屬於五行中的某個人——因爲劉大公子出現的時間點，實在是太巧合了。
就在我準備詢問林動關於那五個人更具體詳實的信息時，林動的手機忽然瘋狂振動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林動的手機——一個屏幕差不多有七寸的大傢伙。
是一個外面呼進來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能把人耳朵震聾的嚷嚷聲。
“林隊，林隊，出大事了，有人在夜朦朧這邊殺人了，而且是連着殺了八個人，死者都是被一把擰斷脖子。”
“死者現在怎麼樣？”林動不緊不慢地問道。
“死者目前情緒穩定。”
“繼續密切監控。”林動沉聲說道。
“那兇手怎麼辦？他還在裡面，好像在尋找什麼人或者東西……”
“繼續監視死者，別管那個兇手。”林動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千萬不要逞能，見到那個兇手後能有多遠就避開多遠，這人太危險，一切等我趕過去後再做定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