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如金色的細紗籠罩在人的周身,非墨跟在我身後,不停的叮囑:“昨晚我跟你說的話,你心上留意了,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溫溫笑道:“不好的預感?你還怕他們吃了我不成?”拉過他的手,與他並肩齊走:“安吧,九王爺還要留着我的命去要挾老頭子,況且,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他捉住的。”
“你,我擔心……。”他垂眸:“你武藝不精,學了這些年,只學了個逃跑的本事,遇到高手,你躲不過的。”
我淡淡揚起嘴角:“會逃命就是本事啊,我又不想害人性命。”
非墨嘆息。
“這事兒別告訴非白,免得他擔心。”
非墨思忖片刻,輕恩了一聲。
走了兩步,站在石橋上,將一湖美景盡收眼底,湖中一羣紅鯉悠閒的遊動,我靜靜的看着,似乎,很久以前,我也這樣認真的看過它們,到底是多久前,我忘記了,或許是年幼時在皇宮裡仔細的觀賞過留下了些許影象吧。
相濡以沫?我微微蹙眉,輕聲道:“相濡以沫…..。”
“什麼?”非墨問。
我笑着搖頭。
非墨又道:“那金夫人已經令人去無暇莊通傳了,估計,過不了多時,就會有迴音。”
我點頭:“這無暇莊倒也奇怪,我先前還想着要怎麼進莊,難道非得你出面不成?怕是你出面,你那爹爹也要命人將你轟出來不可。”看着水裡的紅鯉,我的眼眨也不眨:“這金夫人出現的很是巧合啊,讓我都忍不住懷疑,她是特意出現帶我們進無暇莊……。”
非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的意思是?”
我笑着搖頭:“不可說,靜觀其便……或許——”我拖長了音調:“陰謀已經開始了,有人正等着我們跳進他的圈套,再活着逮了我。”
“金滿樓的殺手不夠嗎?”非墨疑惑的問道。
我笑着搖頭:“想活捉我的,又何止九王爺一人?”
非墨怔看着我。
我勾起一摸邪笑,用食指點點自己的腦袋:“玩這裡,這些個老傢伙還不是我的對手。”
“誰?”非墨猛的轉身對着空寂平靜的水面喝了一聲。
我不解的看向湖面。
“石橋下的這位兄臺,還請出來一見。”非墨斂去所有的表情,神情嚴肅,冷冷的對着空氣道。
石橋下?
我立刻趴在橋欄杆上往下探望,忽然一道紅色的身影閃出,我大驚,立刻施展輕功,腳點水面追了上去。
非墨喚我,我欲回,飛走在身前的紅衣人忽然轉首,帶着金色面具,卻畫着極爲誇張的表情,玩偶的笑容……似在嘲笑我。
“好個小賊,竟偷聽我們講話,本小姐倒要捉了你。”不管身後已經追上來的非墨,我固執的追逐在紅衣人後。
那人兒倒也狡猾,一個飛身旋至一棵樹上。
雖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覺得他的動作嫵媚,左手拭過下巴,懶懶道:“別追了,你再追,我這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我笑:“那不如,你拿開面具,讓我瞧瞧?”
男子呵笑:“那可不成,你放心吧,就你們說的那些個話,我聽不明白……只是覺得橋下涼快,纔在橋下小息了會兒,你們要說話,難道我要堵了你們的嘴不成?”
“狡辯!”我正要飛身上去,沒想又被他躲到了另一棵樹上。
非墨拉住欲繼續追過去的我,輕聲道:“小心有詐。”
我狐疑的看向紅衣男子的方向,他如一尾靈蛇遊走在樹間。
“膽小鬼。”男子諷笑:“那我問問你?”
我偏頭看着已經隔去很遠的男子:“問什麼?”
“你知道相濡以沫的意思麼?”男子低沉的嗓音帶了點魅惑味道。
我瞥了他一眼,恨恨道:“不知道。”
“笨!”男子的語氣裡滿是鄙夷:“是魚和魚互相吐口水。”
“呃?”我懵懵的看向非墨。
非墨搖頭。
再看向男子的方向,他已消失無蹤。
“那人?”非墨遲疑的看着我:“莫不是這金家現任的掌家人?”
我微微蹙眉,輕揉下額心:“魚有口水麼?”
“欵?”
……
* * * * * * *
“你們去哪裡了,怎麼不叫上我?”非白乖巧的偎依在我身邊:“我才小眯了一會兒就不見你和非墨了,以後,不許你們同時離開我的視線。”說完,往我胸口窩了窩,慵懶的深嗅了一下。
“我昨晚只用了水,沒沐浴,你就沒聞到點汗味兒?”我調笑的看着他閉着眼享受的模樣,卻被他下一句話,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你就是掉茅坑裡,我也覺得是香的。”他又在我胸口蹭了蹭。
嘴角微微抽筋,稍推開他:“天熱,別膩歪在我身上。”
“你就不能安撫我一下。”他一厥嘴:“你難道不知道,不見了你和非墨,我這心裡有多慌嗎?”
“靠吧,靠吧……。”抱住他的肩,他將緊緊的靠在我的胸口。
絡寂不時的瞟來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滿是委屈和……嫉妒。
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人:“閒玉不在?”
“我醒來時候就不在了。”非白道:“我不過午睡了會兒, 一醒來就落下這兩個不重要的人。”
絡寂白了非白一眼,撇撇嘴:“有個小侍靠着他耳朵說了話,他等了你會兒,見你沒回來,就留話說,他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我摸摸下巴,依靠在胸口的人,猛的擡頭,道:“我道希望他一去不回。”
我拍了下非白的肩:"亂講,再胡說就去非墨那邊。"
非墨含笑的看着相靠在一起的我和非白,滿眼幸福。
非白扭捏了一下,不語了。
本是虛言,說說而已,卻沒想到,一語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