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曲折清幽的迴廊,與那女子走着,府中的下人恭敬的退到一邊。
一路上,閒玉一直緊蹙着眉頭,我舔舔舌頭,嬉笑着衝他眨巴了下眼睛,他微愣,呵笑出聲。
那女子驚訝轉身,閒玉立刻斂去了笑容。
我快走兩步,笑看女子:“還不知姐姐怎麼稱呼?”
那女子回神:“我夫家姓金。”
我仰頭哦了一聲:“原來是金夫人。”
那女子似尷尬的扯了下嘴角,眼兒往閒玉的方向瞟了一下。
閒玉不看她,一直靠着我的身邊。
身後,衣服忽然被絡寂輕拉了一下。
我不解的回望,他衝我呶了下嘴,我順眼睛望去,只瞧見隔湖的八角涼亭內躺了一人,輕紗掩籠,隱約瞧見榻上之人側躺着,紅色衣襬長長的斜掛在塌端,自成一股風流姿態。
我心裡癢癢的,瞧不清那人是男是女,腦袋裡的一個聲音一直叫囂着‘美男?美男…….’
非白衝我翻了個白眼,我扯着大大的笑說:“好象挺好看的樣子,不知道,男的還是女的。”
走在前面的金夫人停下了腳步,輕輕一笑:“姑娘是說那亭中之人麼?”
額!!!!莫不是你家的男人?
金夫人柔聲道:“那是我夫家叔叔,公公去世後,我夫君身體不好,長年臥病在牀,我一婦道人家,這整個金家也不是我能擔下的,這所有家業就交由叔叔了。”
叔叔啊????唉~~~~
我失望的搖頭,非白幸災樂禍的衝我挑眉,我撇了下嘴角就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
那金夫人爲我們安排了客房,客房都在一個園子裡,也正好方便我與他們走走竄竄,本是絡寂兄弟兩一間,非白非墨一間,我與閒玉各一間,可非白愣是不同意,非得跟我一間。
金夫人有些顧忌,,頗爲難,看非白執拗的模樣,我對金夫人道:“他是我夫君。”
金夫人看了一眼閒玉,輕輕頷首。
閒玉蔑然一笑:“我與我家夫人自然也住一間。”
“遲沫!”金夫人秀眉微蹙。
“我本就男男女女侍侯慣了。”閒玉不在乎的撇開臉。
金夫人面上有些不自然,交代了幾句就交代下人爲我們打點一切,匆匆離開了。
閒玉看着她離去的方向,我暗笑:“怎麼?後悔了?後悔就趕緊追過去啊。”
閒玉看着我一瞪眼。
我吐吐舌頭,用甜膩死人的聲音喚了一聲:“遲沫~”
“呵。”非白冷笑:“小姐,看來,閒玉公子就快與我們分道揚鑣了。”
一聽非白叫我小姐,我就一個抖擻,那非白擺明了是在告訴我,趕緊把閒玉扔這裡了,別老帶着他了,在非白的眼裡,閒玉就是一個外人。
閒玉也是聽出了箇中意思,微眯眼:“要做主,還輪不到你。”
兩人之間擦出電的火花……就差沒撲向對方撕扯一番。
在這種關鍵時刻,我這種身份的關鍵人物是絕對不可以插手的,點着小腳尖往我天真無邪的絡寂靠了過去。
絡寂一見我靠近他,立馬丟下一邊的絡寞配合的向我捱了過來。
“茶茶,你說,你是要他,還是要我?”閒玉一聲潑吼,嚇得我與絡寂立刻分開,咽口口水,眼睛撲嗒撲嗒的看着他,歪頭:“閒玉啊~~那個金夫人是你老情人?”
閒玉神色一怔,倒是一邊的非白咧着嘴笑起來了,那笑容,有點……猥瑣。
“非白,不要笑這麼猥瑣。”我擦了下額頭。
非白眼角抽筋,一瞪眼找正在悠閒喝茶的非墨告狀去了。
……
閒玉紅脣緩緩上揚:“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對她,往日情分已無,有的,大概只是曾經的相識。”
“曾經的相識?”我看着他微皺的眉頭。
絡寂拉了下我衣服:“我和寞先去隔壁客房了。”
非墨拉過非白:“我們也出去走走。”
“走什麼走,我就要留着。”非白厥了嘴。
我笑嘻嘻的看着非白:“想留下,就留下吧。”
非白委屈的抿了下嘴,他是知曉我的性格的,知道我對他的吵鬧生了厭,倒也不敢再放肆的潑辣吵鬧,兩眼委屈的看着我,跟着非墨出去了。
……
閒玉爲我沏了杯茶水,我接過,杯蓋輕輕的摩挲着杯口,啜了一口:“其實,你的過去,也不需要再告訴我的。”擡眼看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傷痛。
他的脣微張,喉結滾動,似乎很艱難的才發出聲音:“你終於要丟下我了?”
我用手撫過額頭:“閒玉,你是個男人,在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後,你學會的應該是如何讓自己更堅強,而不是依賴我。”嘆息一聲,搖頭:“你都沒發現,你已經失去了自我了嗎?”
閒玉的臉上頓顯無措:“我,我……。”
“我不是要丟下你,而是,我覺得,你對金夫人還是有感情的,同樣,你對她有心結。”走進閒玉,看着他略顯木納的表情:“閒玉,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想要什麼?”
寂靜一室……
“我想要什麼?”他略帶哭腔的語氣,已是淚流滿面:“我能要什麼?”
手撫上他俊美的臉龐,手指滑過他的五官,很美……當手在他脣上來回摩挲時,他一下咬住我的手指,咬得我很疼,我疼的皺了下眉頭,他才鬆開,食指上的牙印深深的紫紅色控訴着他的粗魯。
“其實,比起她,我更恨你。”他因哭泣微微的驚喘。
我挑眉。
“我以爲,遇到你,我的一生有了歸屬,終於……我也有個家了。”他的淚止不住,壓抑的嗚哽從喉間逸出:“而你……你……你也不要我。”
我沉默。
半晌,他緩緩道:“你的心裡進駐過誰?呵~”他嘲笑出聲:“不是我,不是非白,非墨……更不會是那對雙生子……茶茶,或許,我該叫你公主,你到底愛過誰?”
對於閒玉會猜出我的身份,我一點也沒有驚訝,揚起一抹璨笑:“閒玉,我愛你們每個人。”
他搖頭:“不,你誰都不愛。”
我捧着他的臉:“我愛。”
“對不起,我失態了,你……。”他掙扎着低下頭不讓我看他流淚的眼。
“閒玉,放開你自己的心,去尋找你自己想要的,非白非墨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與你不一樣,沒有我,他們還是可以一起走下去,你對我過分的依賴,應該改改了。”爲他拭去淚:“不管你與那金夫人什麼關係,有心結,還是解開的好,我也是想你以後可以好好的。”
他不再多說。
“還有——我不希望你恨我。”我正了面容,挑起他的下巴:“你需記得,是我救了你,對我,你只能有感恩,不可以有恨,明白嗎?”
收回手,他的眼神可以避開我。
“我之所以會答應金夫人住進這裡,無非是爲了你……。”
“爲了將我丟給她人嗎?”他反駁。
“她有夫有家,難道,我會認爲你願意做她隱秘的情人嗎?你答應,我也不答應。”我冷冷道。
他的臉上閃過欣喜:“你沒有,沒有要丟下我?”
我勾了下脣角:“都說了只是想讓你解開心結。”
他淡淡的笑開:“只要不丟下我,就好,就好……。”
不是丟下,而是讓你找回真實的自己,迴歸到你自己的生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