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谷住了有兩天了,除了那花蛇妖會定時的送吃食和水來,再也沒有其他‘妖’來過了,原先所有的忐忑稍稍平息,便也開始琢磨上逃跑的事情了。
夜色沉沉,秦珀兒思量着那名喚花末兒的蛇妖已經不在了,輕拉開門,左右查看了一番,小心翼翼的點起了腳尖,涼風陣陣的吹過耳邊,園中異香撲鼻,月色柔和的傾瀉在這迷宮般的花園中,四周靜謐的讓秦珀兒有了一些不適,繞了兩圈卻發現自己跑來跑去,周圍的景色依舊,秦珀兒蹙起了眉頭,喃喃道:“難道是有什麼法術?”
“你這丫頭倒也機靈。”一聲清亮的女音傳來。
秦珀兒驚了一下,尋聲望去,一名身着緋紅如霞光紗衣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而她身後站着的正是那蛇妖花末兒正一臉哀怨的看着自己。
秦珀兒心頭驟然一震,面色煞白,那紅衣女子莫不是更厲害的妖怪?
那紅衣女子似看穿她所想,微微一笑,百媚橫生:“跟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似的,聽說我兒帶回來一女子,還是人類,這不,就過來瞧瞧。”
說着,走向秦珀兒左右看了一看,嘴角微揚。
秦珀兒無路可退,只得硬着頭皮被她細細的上下打量,這麼年輕貌美的女子竟然是那叫傾色男子的母親,不過妖怪的外貌是說不準的,想她將來受了冥爾的血後,定也會長生不老的。
“你是他的心上人?”傾色的母親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如同這寂靜深夜中綻開的曇花,一株紅曇,讓人頓覺得周圍的空氣因爲她而變得芬芳。
秦珀兒頓一頓,原本煞白的面容稍微緩解,眼兒微往右手邊瞟了一瞟,嬌美面容上突的泛上一絲羞怯,微垂眼斂,淺淺的笑開:“我與他在途中相識,他被鎮星所傷,是我救了他,他才帶我來了妖谷,我,我對他……。”說着,秦珀兒似嬌羞的別開臉,一臉羞紅。
傾色母親若有所思了片刻:“我算過你的來歷,竟是一片空白,你可否告知你信的是何人?從何而來?”
秦珀兒眉眼微轉,看見自己一身白衣,想到先前與冥爾住店時小二所說,眸色一亮:“我信的是太白金德真君。”
問她從哪裡來,她還真捭不出來,來這裡也有幾日了,的確是東南西北還沒有搞清楚,幸好那女人也沒有再追問到底,聽了她的回話,輕嗯了一聲,又道:“信那些個假神做什麼,還不如信妖,只是這年頭,人都念着神仙的好,以爲我們妖物就只幹傷天害理的事情……。”
一邊的花末兒似也忍不住了忿忿道:“就是,上次在全益山那兒,一幫子的獵妖人圍攻藥兒姐姐一個柔弱的女子,藥兒姐姐只是一隻藥狐,從未做過壞事,他們也下得了手,見妖就殺。”
“多嘴。”傾色母親微撇臉,在她說完話後,象徵性的斥了她一聲,又轉而問秦珀兒:“你這深更半夜的又是準備去哪兒?”
“傾***還吩咐我看好她呢。”那花末兒又插嘴道。
傾色母親微蹙起眉頭:“末兒,你喚傾色什麼?”
那花末兒呶了下嘴:“小主子。”
“是要自己單獨離開妖谷麼?”傾色母親溫婉而笑:“這妖谷沒有人領着是走不出去的。”
秦珀兒吸吸鼻頭,似要黯然淚下,頹苦道:“我爲了救傾色,與家人分散已有時日了,再不去尋找,只怕他要以爲我遇到了什麼不測。”
傾色母親躊躇片刻,對着園中的喚了一聲:“遺世,帶…..。”她愧而一笑問秦珀兒:“小姐叫什麼來着?”
“秦珀兒。”
“遺世,帶這位秦小姐出妖谷。”
秦珀兒微微頷首:“多謝夫人。”
“應該是我謝你救了我兒傾色。”傾色的母親笑得親切。
園中走出一粉衣女子,領口繡着復古繁雜的花紋,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卻也陰沉,髮髻上裝飾着半面象牙骨的扇子,頭髮漆黑如墨,面色微顯蒼白,陰冷的黑眸掃過三人,然後站在傾色母親的面前,恭敬的喚道:“夫人。”
傾色母親點頭:“帶她出去吧。”
“是,夫人。”那名喚遺世的女子依舊面無表情,如同平靜的湖水,未起一絲波瀾,將視線調向秦珀兒,一掀衣袖,人已離去。
花末兒見人已離去,小聲問:“夫人,小主子明明說要找那女子報仇的,說她在他受傷的時候見死不救,你……。”她想問,爲什麼夫人還要裝作不知道,將那女子放走,可是,夫人是主子,她,她不敢揣測夫人的心思,只是,傾***吩咐她將人看好的,如今,被夫人放走了,等傾***回來,不知道會不會對她失望,連一個沒有法力的人類都看不住。
更奇怪的是,夫人竟然讓遺世送那女子走,遺世她跟神界的那個男人——唉!真不知道夫人想些什麼。
“末兒,不要想你不該想的事情。”原先在秦珀兒面前笑得親切溫柔的女人此刻冷漠的看着前方,又喃喃自語道:“我竟看不出她的來歷,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爲什麼我的命盤上算不出她,爲什麼?”
對於不知的東西,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與着女子有什麼牽扯,還是送她離開的好。
花末兒的蛇尾往前遊了一些,想討好她,以便以後和傾色在一起,便道:“夫人,昨天靡櫻那狐狸精回來說外面出現了一個專門吸食人類鮮血的妖物,您不是算了麼,也算不出那妖物的來歷,夫人,會不會是您的那命盤出了問題?”
傾色母親冷眼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我倒能算出你這丫頭腦袋裡想着些什麼,哼!”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花末兒嘟起嘴巴,扭着蛇尾,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