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田志崑的爭吵, 葉飛煙幾乎毫不猶豫答應了周樸華,立刻飛往美國。
而此時的她視力已經下降的很厲害了,她只能隱約看見一個輪廓。
周樸華幫她剝好龍眼, 放在她前面的盤子裡。
飛機上很多的人都會羨慕地看着這對年輕人, 年輕真好, 年輕怎麼愛都可以。
葉飛煙卻一直盯着飛機窗外的白雲, 那飄渺的雲就好像她和田志崑一般如此飄渺, 如此沒牽沒掛了
此時的田志崑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他也查了多少資料,花了多少功夫纔打聽到葉飛煙的是什麼病, 她只有去美國找那個查爾斯德蘭,那個著名的外科專家纔有救。
之前她的猶豫, 她寧願每天痛苦的化療, 也不想去美國, 田志崑明白,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自己。
所以這些天來他不過是在演戲, 演一場他纔是導演的戲。
戲結束了,她也走了。
如果可以,他田志崑會守護她。
這一個月的時間田志崑每天都會打開自己的□□,而這個□□上只有他一個人。
他以爲葉飛煙至少會上□□,但是這段時間裡, 卻連一次也沒有。
回到家裡, 宋香正在和田媽媽一起煲湯, 兩個人親如母女。
“志崑哥哥你回來了。”
宋香看見田志崑回來, 跑了過去, 眼神裡帶着歡喜,葉飛煙去了美國, 現在就不會有人再夾在他們中間。
而明家的人也都承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他們意思讓兩人畢業就訂婚。
“嗯。”田志崑沒有多說話,他應了一聲,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段時間,田志崑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家裡人以爲是因爲田志巍的事情,讓他太傷心了。
只有他自己明白,也許,他真的會比她走的早。
他打開電腦,開始在這個□□的空間裡寫道:飛煙,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擔心,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就假裝不知道。我怕趕我離開,但,如果你願意讓我離去,我會安心的走,只要你認爲,我會幸福的活下去,只要在最後的那刻,你能安心離去……
寫完日誌,田志崑關上電腦,呆坐在牀上。
“咳咳……”田志崑突然咳嗽起來。
一抹刺目的猩紅讓他一陣頹然,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麼?
只是這來的太快了!
快得他還有好多事沒做,他還有好多安排的。
空中又出現了田志巍的笑臉,他看見了他的日記。
原來他的哥哥早一目瞭然,想在臨終前將他和葉飛煙和好,可是他沒來得及……
現在他還來得及嗎?
如果他還只剩下一年,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在紫藤花下漸黃昏,哪怕是拌嘴也開心。
如果他只剩下十天,那他也要和她守着,看着她的眼睛好起來。
如果她在眼前的話……
他猛然跳了起來,收拾好行李,留下紙條悄然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田志崑便來到了紐約最有名的聖約翰醫院。
這個醫院他再熟悉不過,他在這裡陪着田志巍住了整整一年半。
如今他回來,哥哥卻走了,而自己似乎時間也不是很多了。
聖約翰醫院裡,葉飛煙手術很成功,腦袋裡的瘤子也取出來了。只是她的眼睛視力卻越來越弱,幾乎到了失明的地步。
現在只要等她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再經過一次複查,她就可以接受□□移植了。
不過活體捐贈□□,根本不可能,而死者捐贈的也不是很多,醫院裡需要□□的人也不是葉飛煙一個。
就算是勢力龐大、金錢再多的周家現在也沒有辦法。
周樸華幾次想要把自己的□□捐給葉飛煙,都被主治醫生拒絕了。
他能做的就是每天換着花樣陪着葉飛煙,逗她開心。
整個療養院裡的人都知道,在療養院裡有這麼一對小情侶,兩個人的甜蜜讓衆人很羨慕。
“飛煙……”
周樸華拿着一束百合花,插在房間裡,他每天都會換不同的鮮花,讓屋子裡不是那麼悶。
“樸華哥哥,你今天帶什麼好吃的給我了?”因爲做了手術,醫生讓她在飲食上要注意很多。
每天除了粥,就是一些湯,葉飛煙的嘴裡都快要沒有味道了。
“今天只有蜂蜜了,醫生說這個對你的身體好,你今天感覺怎麼樣?”周樸華插好花,順便推開窗子,讓屋子裡灑進來一些陽光來。
“嗯,還好。樸華哥哥,你幫我上□□給那個人留個言吧。”
“好啊。就說你手術成功了,讓他不要擔心好吧?”
“好呀。”
“叮叮……”就在這個時候,周樸華的手機忽然響了,他低頭一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真是說誰誰就到呢,可是,他這會會有什麼事呢?千萬不能再影響了飛煙。
許久不見周樸華接電話,葉飛煙側向了他:“誰啊?”
周樸華掛了電話,笑着說:“沒有,可能是打錯了,一會我們還要過去做一個治療,我先出去問問醫生。”
“嗯,好。”周樸華永遠都是那麼的平穩,葉飛煙對他只有感謝,哪怕是因爲他,讓田志崑產生誤會,葉飛煙也從來沒有怪過他。
“那我一會來陪你,前面花園裡一片鬱金香都開了,很好,我都用拍下來了,等你眼睛恢復之後就可以看到了。”說着,他還打開了窗戶,讓花香撲面而來才離開。
他剛走出病房,田志崑又打來電話,他快步走到花園裡,才接通電話。
“飛煙,她還好嗎?”田志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周樸華心裡微微嘆息。
“她沒事,這段時間很平靜。只是她不能再受刺激。”周樸華誠實的說。
兩個以前親密無間的兄弟,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田志崑打破平靜,他開口說道“我們見見吧!你來唐人街我在‘如約’咖啡館等你。”
他的時間不允許他蹉跎下去,爲了大家,他掛了電話,來到唐人街。
這裡靠近醫院,這裡依舊是一副車水馬龍的樣子,當時田志巍也很喜歡來這裡,在美國,他感概的四處望着。
“要點什麼?”一個身材極好的美女服務員對田志崑問道。
“黑咖啡不加糖,謝謝。”田志崑坐下眼神有些迷離。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他的身後出現一個女子的聲音,“田志崑?”
她似乎不太確定眼前的這個紅毛少年,和她記憶裡的那個少年重合。
“蘇菲。”
這個女孩是當初給他檢查的醫生。
“你爲什麼還沒有去醫院?”蘇菲臉圓圓的,雖然已經快四十歲,看起來卻還不到三十歲。
當初這個男孩子在她這裡檢查,她已經確診這個男孩已經是癌症晚期了,爲什麼還沒有去治療。而且他那種病太罕見了,她甚至在給他做完檢查後,便四處查看資料,終於發現這是一種遺傳病,只要這個家族生女孩就會沒事。
她惋惜了好長一段時間,甚至想爲此做個課題專攻一下。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見這個病人。
“呵呵,不想去,所以沒去。”田志崑也沒想到,自己到這裡竟然會碰見她,就在這個時候,他又咳嗽起來,“咳咳咳……”
“你不可以這樣,你的癌,已經擴散到肺部了,如果繼續下去,你會死的。”蘇菲的眼中帶着一絲擔憂。
這個少年當時很陽光,但現在看起來卻很不一樣,她不知道這兩年這個少年究竟經歷了什麼,但作爲一個醫生,看見一個病人竟然不去看醫生,她覺得自己不能不管。
周樸華剛到咖啡館,正好聽見田志崑和那個女人的對話,他愣住了,忽然感覺自己鼻子一酸。
會死的……
該死,爲什麼作爲兄弟,他竟然什麼都沒有說過。
太過分了,他的兄弟是這樣,他的好朋友還是這樣。
回想過往,他忽然一目瞭然。
他居然揹着他們,揹負了那麼多。
他居然什麼都一個人承受着。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正好一個服務員走過來,她看見這個英俊的中國男孩站在這裡一小會了。
“沒事,我找人。”周樸華的聲音傳進了田志崑的耳朵裡。
他轉頭,正好看見雙眼發紅的周樸華。
“你在這裡多久了?”田志崑苦笑,果然,還是被他知道了,不過就算現在不知道,估計也不會太久,他們應該都會知道了吧!
周樸華恨不得打這個傢伙幾拳,原來他是故意的,怪不得會那樣對他們,那樣對她,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可笑的是,周樸華竟然真的以爲田志崑是一個混蛋。
“你是田志崑的朋友麼?那你來勸勸他吧!”蘇菲看見周樸華,她直接說道,“這個是我的名片,希望你們快點過來找我,我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