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志崑沒來上課。
第三天,他還是你沒來。他常常不來上課,大家已經習慣了。
第四天,課上了一半,他還是沒來。葉飛煙開始想着找個什麼藉口去看看他,看看他的家。
“哇!”不過,還在她思索什麼藉口去的時候,全班譁然起來。當然是女生的聲音最多:“好帥哦!”
“我就知道……他是明星。”
“聽說他唱歌更好聽。”不少女生開始兩眼冒星星。
“真的?”
只見田志崑居然頂着一頭金黃的頭髮懶洋洋地走了進門,而他左耳換成了一個長長的藏飾銀耳環,上身穿一件長袖綠色毛絨短袖襯衫,下身着一條黃色紅色相間的牛仔七分褲,衣服和褲子上都掛着銀色鏈子,走起路來叮噹作響。他的鞋一隻綠色,一隻黃色。本來很不協調的搭配,穿在了他的身上居然顯得就是那麼合適。
不穿校服已經很離譜了,居然還打扮成這樣來上課?葉飛煙驚呆了,滿臉寫着不可思議。
“酷噢!”此刻,已有男生不顧立在門口的班主任吹起口哨來。
“來兩句!”有人起鬨。
“好哦!”跟風者大叫起來。
“唱一首!”更有女生尖叫着。
田志崑兩隻手指並在一起,對衆人來個飛吻,然後對着班主任在額頭上點點,揮揮手錶示敬禮,回頭對大家一彎腰,咳嗽兩聲,朗聲說:“嗯。那個方丈大師,要借用一下你的地盤了。這個,不好意思。我又遲到了。恩,唱歌就不必了。大家不要學我。謝謝。演講完畢。老師,現在可以開始上課了。謝謝。”
說着,他對大家揮揮手,完全不顧臉色發黑的班主任,徑直走到座位上慢吞吞開始整理好,繼而又趴在桌上繼續夢周公去了。
“哦!哇塞!”教室裡響起熱烈的鼓掌聲。
被叫做方丈大師的班主任老師尷尬地咳嗽兩聲,開始上課。
雖然他早知道同學們背地裡只有叫他,但是隻有他纔敢當着他的面如此叫他。對這個學生,他也無可奈何。教育過了,請過家長了,談過心了,他那是依舊那樣。按照他的話:“方丈大師,我保證不拖後腿,不會考最後一名。不會給您丟臉。我上課也不會騷擾別人。所以,您就放心吧。”
果然如他所講,他每次都考中間。按照他多年的教學經驗,這個學生應該可以考更好,甚至是第一名。但是,他就是不樂意。因此,他也只能望天長嘆:現在的學生難教啊。
這節課葉飛煙同樣聽得心不在焉。一支筆在嘴裡都快咬壞了,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在本子上撕下一小塊來,寫上“紫藤花下見。”看看老師不注意,悄悄遞給身後的同學,讓他幫忙傳給田志崑。
他應該收到了吧?當葉飛煙再次回頭看看坐在最後一排的田志崑時,居然發現他趴在桌子上臉露出一隻眼來,盯着她看。
這個死丫頭、笨丫頭,田志崑恨得牙癢癢。
他親眼見着那張紙條的傳遞路線在班裡繞了一個大圈圈纔到他面前。
他很肯定至少有一半的同學已經看了那張紙條。
他在思索着去與不去。
葉飛煙卻不知情。這會見田志崑望着她,心裡踏實了,開始想着待會怎麼問他。
下課鈴一響,葉飛煙立刻奔向花園,甚至沒聽見周樸華的喊她。
此時是學校課間休息最長的時候,吃東西的、玩耍的、嬉戲的,花園裡人頗有點多。
葉飛煙好不容易纔找到一處稍微安靜的地方,靠在花藤上等田志崑的到來。
“你怎麼變成這樣?”葉飛煙搖搖頭,不好,這樣問他會反感。
“你今天穿的很……前衛?”不好,這樣太普通了,讓人容易產生誤會。
“你還記得《落花的窗臺》,你是明崑。”這樣?他又否認怎麼辦?
“請你再唱一次《落花的窗臺》吧?”不好,萬一他拒絕了怎麼辦?
“那一年多你去哪裡了?”不好,萬一他轉頭就走怎麼辦?
葉飛煙搖搖頭,再次否定那樣的開頭。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田志崑很陌生,她居然把握不了怎麼問他。
“你把髮型變回去,穿着校服來上一次課吧?”這樣她就能完全確認他是否是他了。不好,現在的田志崑脾氣可大了。葉飛煙想起那天他忽然的失態,還有那個似有似無的吻。
吻嗎?她的耳根都燙了,心狂跳着。
“原來你就是想看看我穿校服的樣子?”身後忽然出現一個冷冷的帶着嘲諷的聲音。
“額……”葉飛煙立住了。她剛纔很小聲啊,難道?
她尷尬地慢慢轉身,立刻呆住了。
田志崑居然拉着宋香的手出現在她面前,而他們身後跟着好幾個女生。
怎麼那麼多人?
那剛纔她的自言自語人家早聽見了。不對,那她那張紙條?
“我……”葉飛煙一下子心慌起來,漲紅了臉,喃喃幾句沒說出口。
幾個女生的臉上寫滿了嘲諷的味道。
有人已經開口:“你也不看看你是誰,糾纏起田志崑來。”
“我知道。她一定是看上了他是田氏集團的公子。”
“不一定噢。我說她被田志崑英俊不凡的外表所吸引。”
“纔不是呢!”葉飛煙皺眉,再也忍不住田志崑居然還帶着微笑在一旁觀看的樣子,大叫起來。
“喲!說中了就惱羞成怒了。”幾個女生輕笑起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葉飛煙扭頭一看,原來她身後還有其他幾個班裡的女生在。
“你們太過分了……”葉飛煙忽然覺得委屈,她沒想到居然會來那麼多人。
“我們過分?我不知道我們哪點過分哦?”這時,宋香細聲細氣地笑着問。
“你不是邀請我們到這裡來嗎?”田志崑笑嘻嘻地問大家。
“我……沒有……”葉飛煙舌頭開始打架。
“沒有?你那張紙條又沒寫請誰來。反正我們都看了,所以我們都來了。你總不會是故意的吧?”一個女生早看不慣葉飛煙清淡如水的樣子,勾走了巨鼎集團的周樸華,想着還想引起田志崑的注意,想着有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你!”葉飛煙怒目田志崑。
“哈哈。原來小美女已經忘記了。沒有誠意,那我們走吧。”田志崑打着哈哈嬉笑着拉着宋香要離開。
“那不是調戲我們?”那個女生不依不饒地回答着。
“飛煙……”這時,周樸華出現在紫藤花架的另一頭,手拿着冰激凌笑着對葉飛煙喊。
救星!
葉飛煙稍微安點心。
“你不是叫我買冰激凌,下課在紫藤花下給你嗎?”周樸華故意大聲說着。看看周圍的那羣帶着挑釁的女同學們,白一眼田志崑,接着笑着叫起來:“哎呀!我不知道那麼多人在這裡啊。早知道我就早買幾個了。不好意思啊。借過,借過!”邊說邊用身體擠開葉飛煙身邊的幾個女生,來到她身邊。
“哇!童養媳的丈夫來了!”旁邊一個刻薄的女生數落起來。
“原來學校裡傳聞中的童養媳是她呀。”
“看不出來。”
“爲什麼這樣?”旁邊的同學立刻小聲議論起來。
葉飛煙刷的臉變得蒼白,這是她最反感的外號。
初中班時不知道誰開始叫起來。有一次被明崑和周樸華數落了他們,還爲此打了一架後,再沒人提起過。都那麼久了,不知爲什麼,這時會被提起。那也不是她的錯,她從來沒搞懂她的母親,爲什麼把她寄放在了周樸華家。但是,她知道母親的難處,從來沒怪過她。而周樸華的媽媽也真的當她是親身女兒一般。她也很懂事,儘量不去惹麻煩,事事爭取做到最好。
媽媽,爲什麼那麼多年過去了,她們還這樣?
葉飛煙本來剛纔就委屈,現在被人一激,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幾個轉,還是忍不住滾了出來。
周樸華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手裡的冰激凌都快裂爛了。如果不是他平時裡很有涵養,看着對方又是個女孩子,此刻必定給那個女生一個耳光。所以他強忍着:“請你注意點……”
“滾!”不等他說完,田志崑忽然發怒,一個跨步搶過周樸華手裡的冰激凌,塞在那個女生嘴裡。
所有人都驚呆了。
那個女生眼睛瞪得老大,臉色的表情詭異得好像活吞了一個生雞蛋一般。嘴裡塞不下的冰激凌,全部流了下來,落的她校服上到處都是。
“誰敢再提,下次進嘴的就不是冰激凌!”田志崑像賭咒發誓一般恨恨地把周圍的女生一個一個看了一個遍,凌厲的眼神彷彿塞進嘴裡的是刀,嚇得把所有人嚇得立刻緊緊閉上了嘴。
“走!”田志崑在衆人的驚訝下,拉着宋香快步離去。
宋香深深地望一眼葉飛煙,小跑跟上田志崑。
衆人見沒熱鬧看,還落了個不愉快,紛紛議論着散去。
“好有性格噢。我喜歡。”
“好酷!”
“你有病。”
“你纔有病。難道你就不喜歡他?”
“喜歡是喜歡,不過他脾氣不好。”
“可是他很帥。”
……
“對不起,讓你又受委屈了。”周樸華心疼地想擦去葉飛煙的眼淚。
“沒事。又不是你的錯。不是請我吃冰激凌嗎?給我!”葉飛煙搖落腮邊的淚,一隻手伸向周樸華。
周樸華望着她潔白的臉色依然掛着一顆淚水,好似帶着露珠的百合一般,他的心怦怦跳起來。
好會,他才反應過來,望着坐下來慢吞吞吃着冰激凌的葉飛煙:“你沒事吧?”
“沒事。”葉飛煙卻露出一絲笑容:“只有你們兩纔會爲我被人稱爲童養媳的時候出手。不是嗎?”
周樸華好似明白過來,望着葉飛煙的笑容,那是雨後剛被陽光照耀下的百合,美麗動人。他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