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大軍準時拔營上山。
此時山中,煙嵐四布,四萬大軍約行了一個多時辰才走上三裡不到,望向一望無際的翠枝黃石,每個人臉上都格外緊惕,全神戒備。
“將軍,此時此地對我們極爲不利,我們是否……”趙暄上前說道,眼含擔憂。
“趙暄,我看不見前路,你認爲北臨軍能看到?”這也是她要卯時便拔營上山的原因之一。
“可是……”趙喧還有些擔心,還需說什麼。
“將軍,前方有異。”一位奪天軍停下腳步蹲下,手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放到鼻息聞了聞,然後先着丟下,站起說道。
“按理說山中泥土本應僵硬硌腳,但此地泥土卻帶着幾分鬆軟,很明顯是有人刻意爲之,或許前方几十步之內便布了險。”
賀蘭悠讚許點頭,“妄想用此迷惑我們,讓我們改道而行,可我賀蘭悠天生反骨,不入虎穴,哪知有虎……全軍聽令,兩千奪天軍隨我前行,其餘與趙暄,紀北和司沅留在原地待命。趙暄、紀北,我若不在,就聽命司沅,若有違者,軍法處置。”
“是。”二人應下。司沅,便是剛纔那個奪天軍嗎?
“司沅,這交給你了……”賀蘭悠目光移向他,語氣嚴肅。
“屬下明白。”司沅接令。
“嗯。”賀蘭悠點頭,隨後喚道,“天璣隨我走……”
聲落身動,兩千奪天軍跟隨其後。
“將軍,他們來了……”煙嵐深處,綠枝遮掩,數千將士躲在林中,等待施令。
“傳令,小心做戰,不戰則退。”男子下令,眸中深隧。
“是。”
煙嵐林中,兩軍全神戒備,待戰,備戰。
望向茫茫薄霧的林中,賀蘭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擡手一揮,腳下停住,輕然下令道,“聽令,全身謹戒。”語罷,全軍停下腳步,神色謹戒。
“將軍,前方沒了動靜,是不是……”偏將眼含擔憂的望向男子,輕聲低語。
“傳令,原地隱入。”男子下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是。”
林中靜下,賀蘭悠冷笑,虎尾已露,再隱又有何用?
“傳令,擺流星陣向前走上十步左右。……”語罷,兩千將士靜悄分開,靠攏,片刻,流星陣便成形,陣成,兩千將士整齊上前十步。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男子大驚失色,急促下令,“退!”
可惜爲時已晚,只聽道一聲女聲冷然下令:“流星飛舞。”
聲落下,刀從鞘中拔出,將士如流星墜灑一般衝入煙之中。
接着是漫天尖銳的慘叫聲響起及兩軍對敵的兵器撞擊聲。
“怎麼會……怎麼會……明明不是……明明不是……”男子喃喃自語,神色如死灰般蒼白。
偏將見此,心中有些膽顫,驚恐,但更多的是悲慼,伸手妄想拉起軟坐在地絕望至極的主將,可一次次拉起,一次次落下,而前方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十步,九步,八步……
腳步聲越來越近,偏將也越來越焦急,“將軍,你快走,蒼州城還需要你……將軍……快走……”五步,四步……
男子擡眼,看着一臉祈求的偏將,眼神逐漸清明、堅定,“對,蒼州城還需要我,我不能就此絕望放棄……”拂開他手,站起,拔出腰間的刀,欲求奮力一展。
偏將拉住他握刀的手,帶着哭腔道,“將軍,你快走,快走啊,由莫將……”
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劍穿心,偏將不敢相信的低頭望着一劍穿心的傷口,不甘倒地,口中仍在呢喃,“將軍,快走……蒼州城需要你……”
隨着偏將的倒下,一張清顏出塵的臉慢慢現出。
拔出劍,伸手直指一臉詫異的青年男子,嘴角勾笑,“你動作慢了……”手動劍過,絲絲血絲變濃,剎意的眼未變,徑直看着眼前身着白色鎧甲的女子,慢慢倒下。
嘴角一動,喚出的不是名字,而是擦不盡的鮮血……
腦中記憶飄遠,一張絕色出塵的臉細細勾出,“靖風,謝謝你……”
憂樂,是你嗎?
雙眼未閉,但剎意卻消退,只留下淡淡幸福的笑意……
四周聲音逐漸淡下,消失。
染紅的刀從回鞘中,經過一場殺戮的奪天軍擦去臉上汗血,迅速靠攏,等待命令。
從懷中掏出錦帕,細心的擦掉劍上的血在放入鞘中,手一揚,錦帕落地,賀蘭悠看着站好的部隊關心問道,“可有人受傷或離開?”
千人同回:“未有……”
賀蘭悠欣然一笑,道,“沒有很好,剛纔一戰大家都已乏了,先原地休息片刻。”
“是。”得到命令,身子頓時一鬆軟了下來,稍微散開,坐下休息片刻。
趁軍休息,賀蘭悠稍向回走,見到大軍下令道,“全軍約向前十丈,坐下休息片刻。”聲落,三萬將士向前走了十丈,隨地坐下休息。
全軍休息,賀蘭悠靠坐在樹旁,命趙暄、紀北、司沅三人,道,“如今我們應在這裡,前方不可能埋埋伏,陷井,但若在左上方設埋伏,那無論是箭陣還是大石掉下,我們都會折損一半兵力。“爲何我們不從左方背後穿過?”趙暄歡然道。
“你能想到,他們自然也能想到。”司沅尖冷說道,毫不客氣說出心底的話。
趙暄吃鱉無言,臉上浮起一分惱怒,但他說的也算實話,即使不悅也無處可還。
“倘若聲東擊西呢?”紀北清然開口,且後續道,“前方既地利可伏,左方又是設伏佳地,左後方也可設伏,那爲何我們不走右方?以右爲餌,原地捕魚。”
“此法可行。”司沅點頭贊同。
“可誰爲餌呢?”趙暄問道。
“此法既然是我提出的,那理應由我前去。”
“嗯,那趁煙嵐還未散盡,我們便利用天時過蒼陵山。”收起地圖,賀蘭悠站起。
“紀北,小心……”趙暄拍了拍紀北肩膀,眼中關心不掩。
“我明白……”回己拍肩,相扶站起。隨後又伸手拉起沉默少言的司沅。
四人皆起,賀蘭悠下令,“全軍聽令,起。”
聞令,大軍同起站好,目光望向一身白色鎧甲的她。
“金木同領四千將士與紀北,司沅走右,剩餘由我領軍走左。即刻出發……”
“是。”
“紀北,司沅,自己小心。”賀蘭悠關心的看過二人,轉身與趙暄領軍先行。
等三萬將士走後,紀北才下令動身。
午時一刻,山中煙嵐已散去無已,擡眼望去,兩引之處的景象約能微微看清。
大石從草之中,尚許能夠看到人影浮動。
手揮掌下令,三萬將士停下尋可藏身之地。
擡頭望天,算算時辰,紀北應快出現在他們視線之內。
果不其然,大石從草之中的北臨軍果然開始慢慢現身,手拿弓箭,繃緊弓弦直指對面下方。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若一萬將士在這一計而全亡,那結果無論如何也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眼中冷鋒一閃,悄然下令,“水、土隨我潛伏而上,若有閃失,趙暄便代兵攻上。”
令下,水、土跟上,在叢中蟄伏前進。
射箭聲起,數千羽箭向對方落下,賀蘭悠大驚失色,驚慌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必要救出他們。”
白色身影從草中站起,拔劍,眸中盡是殺意。
劍升起落下,
草從中的奪天軍迅速涌上,在北臨軍錯鄂之間將其斬與刀下。
弓箭迴轉,可勝中的不是突然貫出的凌軍,而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所謂哀兵必勝,勝極一時,一時之後便是大竭。
北臨軍大竭之時,趙暄迅速帶兵攻上。
此戰雖勝,但結果卻令人沉痛。
蒼陵山一仗,賀蘭悠損兩百奪天軍,五百將士。
雖安然度過,但卻不令人興奮激動。
九月六日,夜色墓下,東風吹襲,賀蘭悠率將士兵臨城下。
一聲下令,直接攻城。
早就被淋上煤油等易燃物的羽箭帶火落入城中,不過片刻,城中便起慢慢大火,然後是哭喊叫罵聲……
方法雖歹毒,但卻十分可行。
羽箭不斷,城門邊上也注滿了將士,一柱香後,城門果然打開。
見機而來,賀蘭悠一聲令下,帶軍攻上。
大火燒到半夜才停,賀蘭悠一襲白色鎧甲站在城樓上,髮絲稍許凌亂。
在蒼州大捷報予朝廷時,許風也拿下了錦城。
八月三十日,賀蘭悠抵達北臨王城,許風帶兵前往雲州,同時絕玉抵達烏蘭。
多日的廝殺趕路,無論是她還是他們都疲憊不堪。
翌日酉時,賀蘭悠攜四萬八千將士前王北臨王城。
亥時一刻,城破。
子時,賀蘭悠抵達北臨皇宮。
精緻不失雄偉的北臨皇宮內,此時燭光耀閃,金辰宮內,男子高坐龍椅之上,身旁同坐的是北臨皇后和公主------龍紫絳。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龍紫絳擡起害怕的悄臉,眼中有着悽切。
賀蘭悠看向上位的中年男子,問道,“北臨王——龍昊?”
“想必你便是凌國唯一的女將——賀蘭悠吧?”
“正是在下。”
“北臨玉璽我可以給你,凌國我也會去,只希望能放過夫人和小女。”
“王有此覺悟乃北臨百姓之福。”若他能自己交出玉璽和前往凌國,這倒能省下不少事……
“王……”皇后戚然喚道,手拉住他黃色的王服。“欣兒,這是最好的結局……”能保你和紫兒,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臣妾……明白。”她怎麼不明白……正是因爲太明白所以纔會如此……
皇后側身拿過身旁的盒子,橫放與腿上,打開捧盒到他眼前。
龍昊笑着接過,站起向下方走去,將木盒交與賀蘭悠。
“司沅……”賀蘭悠輕輕向外喚道,片刻,司阮進殿走到她身旁。
賀蘭悠開口道:“備馬送夫人和小姐出宮……”
“父皇……母后……”聽聞可以出宮,紫兒眼中一亮,但一聽只有她和母后二人又暗下……
“是,夫人,小姐請……”阮寧恭敬道。
“澈……”龍紫絳張口欲問,可是又不知如何開口,只有含淚看着身旁的他。
“王……”
“去吧……”龍昊拂手,不再看母女二人。
“是,臣妾等你,紫絳和母后走吧……”皇后站起,看着龍紫絳。
“母后……父皇……”龍紫絳看過母后父皇,扯嘴一笑,輕輕點頭,“是。”
起身跟在自家母后身後,慢慢前走。
待她們幾人離殿,殿內只剩三人。
“明日我便會動身前往皇城……”龍昊道。
“我願護送王……”蘭澈走上前道。
“今日天色已晚,趙暄,請龍老爺下去休息……”賀蘭悠冷冷說道。
“是,龍老爺請……”
“謝過將軍了。”龍昊踏步出門。
十月二十日,許風攻下雲州。
兩日後,兩軍同時向薩格前行。
二十八日,兩軍在納河會合。
夏季在戰爭中不知何時退去的,擡頭望天,輕輕一聲嘆息。落葉泛黃,一個多月已過去,從懷中掏出那塊冷玉,微微一笑。
“看什麼?這麼出神?”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賀蘭悠將冷玉往懷中一塞,轉過身笑道,“沒什麼,明日又要起程了……”
“嗯,對了,剛纔傳來消息,北丞相明日攻城。”
“明日攻城嗎?約有多少將士?”賀蘭悠眉頭一皺,話中含着幾分擔憂。
“不知,應該約有三萬……”
“納河距烏蘭有多少行程?”
“快馬加鞭四日不到,你……”許風對上她目光,哽住不語。
“似乎與你從開始到現在我就不停的任意而爲,將軍,請原諒我再任性一次。”
“唉……我攔不住你,去吧,我會帶大軍趕赴而來的。”北絕玉,有時真的很羨慕你……羨慕你,讓這麼一個女子時時放在心上。
“謝謝你,許將軍……”感激一笑,擦肩離開。絕玉,你一定要平安勝戰……
目光隨着她的身影走遠,逐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低頭苦笑一嘆。
天微剛亮,北絕玉便起身帶軍前行攻城,這一場戰比納河一戰要難打上許多,可是若在拖下去便對形勢,對他不利。秋夜晨起已有幾分涼意襲來,望向三萬五千多將士,冷然下令,“炎盛,你帶一萬將士從城外山腳的密道進城……”
“是。”炎盛領令。
“剩餘將士即刻出發隨我攻城……”
令下身動,隨着秋風向烏蘭城趕去。
秋風冷肅含着嗜血、壓抑的殺氣,一身白衫格外耀人。
望向前方的烏蘭城,賀蘭悠沉聲下令,“弓箭手準備……”
“在……”
“攻城放箭。”此時位子正好……
衆人異口同聲:“是。”
聲落,手中拉緊的弓弦松下,五千箭羽齊齊飛出而落。
羽箭不停落入軍中,耳旁是箭聲,呼聲。
時機已過,再次下令,一萬將士攻城……
另一萬掩護……
這一戰是無把握的強攻,雖一切算好,但這一戰他也未有底。
一個時辰已過,炎盛也應快入門了。
拔出劍,臉上是自信的必勝,眼中是屠殺的嗜血,他終拋卻了他的話,拿起了劍……
其實從相遇便註定,他終爲了她改變所有……
一場惡戰已始,將士逐漸倒下,城門不知何時被打開,兩軍相對,一爲保國二爲求勝……
此時官道之上,臉色疲憊的賀蘭悠帶着五千奪天軍及兩萬將士趕往納河。
賀蘭悠的心忽然一痛,突然涌起幾分不安,脣緊抿,腳下步子又快了幾分……
天色逐漸暗下,一場戰也到了尾聲。
細細數點戰死的人數,烏蘭守將府中此時一片慌亂不堪。
燭光暈暗晃動,映在牀上臉色蒼白的男子臉上。
毫無血色的臉,緊閉的眼眸,若不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很難看出這個男子還活着。
三日之後,一臉風塵的賀蘭悠抵達烏蘭。
城已攻下,本以爲來的人會是他,可是卻不是他。
心一緊,想起三日前路上那一陣心痛,忘卻疲憊,上前幾步問道,“絕玉怎麼未來?”
“丞相說若賀蘭將軍來了便到守城將吏府中……”話還未說完,人已消失在眼前。
快馬策鞭趕到府外,翻身下馬,走進院中拉住一位士卒問道,“北相呢?”
“後院……”士兵愣愣回答,如炎盛一般話未說完人已消失眼前。
走進後院,直向唯一打開房間,牀上男子嘴角戚着淺笑,只是臉色有幾分蒼白,賀蘭悠見他無礙,心底的石頭安然落下,慢慢走到牀邊坐下,詢問道:“受傷了?”
“無礙。”拿過她又粗糙幾分的手,拇指逗弄着,顯得十分漫不經心。
北絕玉回想三日前那致命的一劍,心便緊了幾分。
悠兒,幸好還能再見你……
“那如今現在傷口可還有事?”賀蘭悠一臉擔心的看着他。
“無礙了,在過幾日便可前行了。”北絕玉看着她面露擔憂的神色,心中涌起點點欣喜,但卻未表現出來。
“我去給你熬些粥來……”賀蘭悠輕輕起身問道。
“嗯。”北絕玉頷首,想到自己也應換藥了,旋即翻被下牀,隨意整理了幾許容妝,長髮披與肩後,開門而出。
賀蘭悠問了幾番,終於找到廚房在哪。
隨即走進廚房,洗米熬粥,粥下鍋後,簡單洗漱之後,粥也好的差不多了,將粥盛起,在炒了一兩個小菜一起端去後院。
相繼食過早膳,賀蘭悠陪北絕玉坐在書桌旁,再泡上一杯茶,拿起茶杯倒上茶放到他面前,又爲自己倒好一杯茶才坐下。
“怎麼臉色還是如此蒼白?”賀蘭悠撫上北絕玉蒼白的面色,眉頭一皺。
北絕玉覆上那撫臉的柔荑,輕然笑笑:“無礙了……”
話落,眼中一絲顫動閃過,嘴角勾起淺笑應下。
三日後,賀蘭悠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天空,一切都按着她的安排進展着,鳳冽我們恐怕又要見面了…………
“悠兒,許將軍到了……”突然而起的語聲喚回了賀蘭悠的思緒,賀蘭悠轉過頭來望向進屋的人,起身笑道:“終於到了,對了,傷口好了嗎?大軍一到,明日應就會出發了……”
“雖未痊癒,不過也不影響行軍了……大軍到了,我們也出去相迎吧。”
“嗯。”北絕玉起身跟上,並肩出屋,喚來一人備馬車。
約莫一柱香時間,馬車緩緩停下,駐停在城樓下。七萬將士整齊站在城外,臉上雖疲憊但卻不失傲然的士氣。
看着城外將士,騎馬走在最前的是許風,其次是司沅,趙暄,紀北,關邪。
“比想象中提起了兩三日……”賀蘭悠擡眼看着風塵僕樸的許風,爽朗笑道。
對上她笑,許風回已一笑,“時日不多,必要爭分奪秒……”
“賀蘭將軍,北丞相……”不知何時,四人已下馬前來喚道。
“這一場戰大家都辛苦了,司沅,你和關邪將大軍帶到城中軍營,趙暄,紀北先前去安排,許將軍,我們就先回府洗塵並商量一下接下來之事……”一一看過,件件安排。
“是。”人將領令,離去。三人上了馬車,許風開口問道,“不知北相身子可還有礙?”
“多謝許將軍關心,絕玉已無大礙。”
“許將軍,幾番麻煩你,賀蘭真心有幾分對不住。”說到此,賀蘭悠心中更是尷尬萬分。
“賀蘭將軍嚴重了,對了,天瀾似乎有幾分動況……”
“什麼動況?”賀蘭悠緊眉問道,心底微微疑惑,難道已攻下南疆、海域了嗎?
“還有三座城池,海域便被拿下,而南疆也……但……”許風欲言又止,神色凝重看着賀蘭悠。
車內忽然沉下,絕玉看了看身旁的神色,續道,“南疆也只差最後一點便拿下,而鳳笙陌……”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賀蘭悠心一頓,腦中閃過那個神色淡漠,一身白衫落漠而又孤寂的男子,擔憂問道,“鳳笙陌怎麼了?”看了看許風,又看向身旁的絕玉,眼中迷茫,擔憂,害怕。
見她此神情,絕玉心中酸澀,隨而又釋然,“鳳笙陌身受蠱毒,斃於南疆,如今鳳冽正在往南疆趕……”
“什麼?他怎麼會……”賀蘭悠吃驚問道,心微微泛疼,她從未想過,某日她會聽到那個癡心錯付的男人會斃於他鄉的消息……
“對了,絕玉,舞兒呢?舞兒不是在南疆嗎?絕玉,你讓舞兒去救救他好不好……”賀蘭悠拉上他衣衫,淚從眼中滑落,血色退盡的悄臉上皆是企求,期盼,彷彿他便是她的希望一般。
“悠兒,若可以我一定會讓舞兒去救,可是在一月前舞兒已不知去向……”北絕玉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心卻爲她而疼。
“不知去向……怎會不知去向,難道他註定要得如此結局嗎?可是……”
可是她不願他得如此結局,他應有一個溫柔賢慧的妻子相伴此生,與之相伴,而非……
“北相,賀蘭將軍她這是……”見她此容,心中後悔,若他未提此事便不會如此……
“許將軍,本相先帶賀蘭將軍先行一步,馬車不久便會到府。”歉意一笑,半挽她肩下馬車外走去。
馬車緩緩繼續前行,帳簾動起,白影依在原地,低頭苦笑,其實不應奢想……
北絕玉拂袖將她扣在懷中,低頭呢喃,“悠兒,早已不是當初,爲何你還困於當初……”
賀蘭悠靠在他懷中,沉默不答,雙手環上他腰,遮住眼中傷痛。
絕玉,你說的我何嘗不知,只是不願,不能……
這是我欠他的,當初的刻意便註定了今日爲他而傷……
不愛不代表他從未傷心……
“悠兒,或許命應如此……”
“可是……”
“悠兒,你已與天瀾對敵,他豈能傷心……”傷了也是傷了,難道這些你還不知道嗎?
“我……”賀蘭悠張口欲言,卻無話可答,只好無奈嚥下。
是啊,命應如此,或許是自己不願看的,可是這卻是唯一的路……
當初敵對,便註定了今後的拔劍相對……
一切只是註定,與其拔刀相向,不如一人先去……
鳳笙陌,我配不上你的感情,因我是如此自私的人……
淚水無聲在落,眸中不見傷痛……
許久,許久,淚終幹,眼終平靜,賀蘭悠退步退出北絕玉懷中,歉意一笑:“將你白衫弄贓了……”
北絕玉垂頭看着胸口溼處,擡頭輕笑:“無礙……許將軍已到府,我們也應回府了……”
“嗯,走吧。”
“好的。”
聲未落,便已前行。
史府貴苑,許風換過衣衫坐在窗邊看書,雙眼時不時望向門口,似期盼,似無意。
端茶輕抿一口,放下茶杯一聲嘆息溢口而出。
原來不是這般簡單便可以的……
“嘆什麼氣?”清悅女聲從門口傳來,擡眸一看,兩人身影赫然出現在門口。
一路沉斂,心情早已收斂好。
看着二人,搖頭不語。
相繼坐下,伸手拿過他身前的書,細細翻看幾頁。
見她看書,絕玉笑笑開口,“許將軍,明日大軍啓程,爭取用二十日將薩格拿下,鳳笙陌此事正好給了我們一個喘息。”
聽到鳳笙陌一名,賀蘭悠手上一僵,雖不過短短些許,但二人都能察知。
許風點頭應道,“嗯,我也是這般想的,我們可利用這段時間爭取將薩格拿下,把兩國勢力拉到同一線上……”
“絕玉佈陣,許將軍主攻,我主襲城……”賀蘭悠關上書,淡淡開口。
“嗯。”
“嗯。”
二人點頭,就此達上共識。
“佈陣用五千奪天軍可夠?”賀蘭悠看向絕玉,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