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樓蘭帝姬

衛乾勳眉頭微皺,顯然是不信會有幻境將人趕出來這一說,好在百粵長老在說完這句話後,又繼續解釋道

“關於這件事,老朽其實是至今也沒有想出來的,當時老朽徘徊在樓蘭與幻境之間,不得所出,那時已然是心如死灰,想着後半生也只能這樣飄零度日了,幻境中不存在時間的流逝,除非身處樓蘭,老朽只知道曾在幻境漂泊了很長時間,但具體多久也是沒有概念的,只知道突然有一天,一股強大的斥力襲來,凡人之軀根本掙脫不開,在斥力的衝擊下,老朽頓時失了意識,再醒來時便發現自己已經出了幻境,所以與其說是老朽自己出的幻境,倒不如說是被幻境趕出來的。”

百粵長老的話語在這裡截至,衛乾勳坐在首位上,手指有節奏的輕叩着桌面,腦海中快速整理着剛剛聽到的訊息。

結合百粵長老說的來看,他若是帶着穆四入了幻境,首先便會降臨在樓蘭古國中的兩個人身上,在這期間,他們都會失去原有的記憶,完全將自己當成所降臨的人,簡單點來說,也就是他們將會忘卻現在的一切,變成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在這個基礎之上,他們必須要認出彼此,記起忘掉的一切,否則就將永遠留在樓蘭古國裡,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存在,直到老死在幻境中。

衛乾勳半天不說話,百粵長老也不發一言,只捧了杯茶淺飲着,兩個主角都不講話,酋首自然也無話可講,正殿內一時靜謐無聲,只有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不時響起。

時間慢慢流逝着,百粵長老杯中的茶已是見底,衛乾勳的手指終於停止了敲擊,沉穩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今日有勞長老跑一趟,天色不早,長老不若在此住上一晚,明日天亮後再走?”

百粵長老輕輕擱下杯子,起身婉拒道

“只要知道回去的路,天黑又如何?不過是路途難走些罷了,衛帝不必多勸,老朽這便走了,只是有一點老朽要提醒衛帝,幻境之兇險,遠遠不是眼前所能看到的,入境之前最好還是要想清楚。”

“長老所言,在下記住了,既然都已經來了這,就沒有再後悔的道理,不論結果如何,爲她,我都會盡力一搏。”

衛乾勳態度堅決,百粵長老深知多勸無意,道別後便跟着酋首一同離開了。

衛乾勳在二人離開後,徑自入了內室,在穆四牀前坐下,從懷中掏出那枚一直帶在身上的玉佩,將之牢牢系在穆四腰間,一雙佈滿厚繭的大手緊緊握住穆四溫熱的手指,目光落在她依舊蒼白的臉上,就這樣一動不動看了一夜。

二日清晨,天還未亮的透徹,遠方雲霞掩映,一輪朝霞染的天邊盡紅,唯有絲絲縷縷的光,透過層雲,淺淺照射在地面,一排大雁自天邊齊齊飛過,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最後消失不見,天氣已是深秋,想來大雁也該南遷了。

這個時辰,白廈島上一般不會有人家起來,但是今日不同,島上家家戶戶,不論老幼都早早起身,齊齊匯聚在自家窗口前,隔着窗戶向外張望,他們倒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在此之前,老國主已經明文禁止了全島民衆不得隨意外出,而這一切的根由則都是因爲,大羅的皇帝要帶着他的愛妻涉險入幻境,這樣的蠢皇帝可不多見,所以大家都早早的起來,準備見識一下,日後也好當笑談講給後輩。

姝岫女巫的宮殿建立在整個白廈羣島最爲中心的一處空地,宮殿外觀頗爲恢弘磅礴,這些年來祭拜的人雖不算絡繹不絕,卻也是常年香火不斷。

白廈皇室親軍一早就已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爲了營造一個相對穩定的幻境,接下來的幾天甚至幾個月裡,這座宮殿都將封存起來,禁止任何人入內。

經過飛灤軍和皇室親軍的聯合排查下,姝岫女巫宮殿周圍百米以內,已能確保無一人遺留,一系列重複排查佈置過後,時間已是正午,太陽明晃晃的高懸在空中,衛乾勳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姝岫女巫宮殿前,大羅的將士們在金戈的帶領下分列兩邊,氣勢凜然的目送着他們的皇上

衛乾勳抱着穆四在路過金戈身旁時,目光中帶着深意與之對視,良久,金戈單膝着地,鄭重說道

“皇上放心!不論多久,末將都會在此替皇上守好幻境入口!”

衛乾勳眼中的深意金戈明白,他是怕他入了幻境以後,外頭無人壓制,白廈會劍走偏鋒,趁機做出什麼瘋狂舉動,畢竟他們現在身處白廈,萬事總要小心一些。

見金戈明白了他的意思,衛乾勳點頭,收回目光後,步伐堅毅的朝着宮殿裡面走去,衆人的視線都隨着他而移動,直到那一襲冷硬的黑袍消失在殿中,大家才各自收回目光,每個人的面色都不盡相同,誰也不知道別人在想着什麼。

金戈從地上起身,一步步走到宮殿入口前,執劍而立,冷峻的臉上不帶有一絲情感,站在那彷彿一座石像一般,無聲而不可忽視的守着。

宮殿內,首先映入人視線的,是一尊體積龐大的姝岫女巫石刻像,雖是石像,但價值卻可甚爲不斐,千年前,姝岫女巫爲平息戰亂而犧牲掉了自己的性命,衆人爲感激女巫,特地尋了此處爲女巫建造一座宮殿,還從萬年冰山中開鑿出一塊珍貴無比的烏磁巨石,由三千兩百八十一個能工巧匠同時雕刻,歷時三個月才得出這麼一座女巫石像。

烏磁石的珍貴之處,在時間的消磨下由爲顯著,千年的時間過去了,若是尋常石頭雕刻的人像,不用多說也早該風化成沙了,可烏磁石卻依舊堅固如初,甚至連姝岫女巫衣服的一絲褶皺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不曾因光陰流轉而淡卻。

衛乾勳抱着穆四在殿中走了一圈,最後在石像前站住,靜靜看了片刻,纔再次擡起腳步朝前走去,令人驚奇的一幕在這時發生了,衛乾勳整個人如入了一道無形的漣漪一般,淺淡的霞光略微閃現,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殿中,大殿裡頓時恢復之前的寧靜,好奇從未有人涉足過一般。

這邊,衛乾勳在邁出那一腳後,頓時覺得身子發輕,似騰空一般,再看四周才發覺已不是殿中場景,現在所處之處皆是一片漆黑,腳下似踩着虛空一般,沒有任何着力點,能看到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黑,甚至有一種五感盡失的感覺。

衛乾勳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的穆四,適應片刻後,纔開始邁動腳步朝前走去,只是走了半天后,才發現原來還是在原地不曾移動過分毫,這才意識到,在這幻境中似乎不光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便是方位知覺感也會跟着消失,不論朝前還是朝後走,其實都只是在原地動作。

又試了一陣後,衛乾勳決定放棄這些無謂的試探,只摟緊穆四,閉上眼睛,漸漸陷入冥思,他一直堅信,凡事都要靜下心來,思其始末,追原溯本,這樣才方可找到問題的核心所在。

可是就在衛乾勳放空思緒,全身心感受此刻所處境界之時,一股強大的吸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入他的腦海,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意識便瞬間模糊了起來,最後直接陷入一片空白。

古樸的青石街道上,不少小販擺着攤子,百無聊賴的閒聊着,時近晌午,太陽如火爐般烘烤着大地,天氣熱的讓人不願多做動彈,也自然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在街上閒逛。

小販們待的久了,見仍沒有一個人前來光顧,索性撂了攤子,紛紛回家避暑去了。

本就沒有多少人的街道上,這下更加空寂了,唯留下兩個年歲頗大,鬢髮花白的老婦。

兩個老婦的攤子是緊挨着的,故此有些交情,平日裡擺攤時也能說上兩句話,街上人跡稀少,兩個老婦便尋了處陰涼的樹蔭,遠遠看着攤子,這期間,自是少不了要閒話一番的。

頭戴灰色布巾的老婦率先挑開話閘,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

“李嫂子,俺跟你說個事,你可誰也不要告訴,俺早上出來時,正巧碰上在宮裡當差的大侄子,他告訴俺說,帝姬抓了柳家的小姐,現在正在宮裡酷刑烤打吶!俺侄子說這是個大事,朝堂上的大人們都沒有幾個知道的,俺當你是老嫂子纔跟你說的,你可不能往外傳。”

被稱爲李嫂子的那個婦人聞言,停下手中剝花生殼的動作,用更小的聲音問道

“柳家的小姐?是那位跟國師青梅竹馬的柳二小姐嗎?聽俺家老頭說,國師現在在朝中很是厲害,帝姬名聲不好,大人們都跟國師商量着要廢帝姬呢!帝姬怎麼敢在這個時候還去碰國師護在心尖尖上的人呢?這不是犯傻嗎!”

先前開口的老婦聽到這,目光四下掃了一圈,見四周無人,才咧開滿是皺紋的嘴角,露出一口發黃的豁牙,小聲咒罵道

“誰說不是呢!這帝姬也太惡毒了!柳二小姐菩薩般的心腸,長的還似天仙一般,國師能不喜歡嗎,帝姬這下該慘了,國師肯定不會放過她,咱們樓蘭延續到這一代,皇室中就只剩下這一位帝姬,手裡沒什麼實權,也沒人幫襯着,偏心思還這般歹毒,也該讓大國師好生整治一番!去年帝姬處死街邊乞丐的事,大家現在都還記得嘞,這麼不把咱們百姓的命放在眼裡,活該她不得好死!”

李家嫂子見她這樣說,也頗爲感慨的嘆道

“唉~造孽呦!樓蘭這麼多年就出了這麼一個惡毒的帝姬,去年乞丐的事俺還親眼看見了,就在俺家前面的那條街上,那天帝姬出宮訓馬,一個乞丐的碗正好擺在了街上,馬過時閃了蹄子,帝姬也跟着受了驚,但是也沒啥大事,結果帝姬就直接下令,命人將那乞丐五馬分屍了!哎呦~那個場面你可沒見着,娃娃都嚇得亂哭,那乞丐沒喊上兩聲就直接斷了氣,俺是不敢看的,後來聽人說乞丐死了後,街上染的盡是血,帝姬坐在馬上竟還帶着笑,跟看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似的,後來有吏官借這事彈閡帝姬,結果第二天那個吏官就也被五馬分屍了!”

這時打遠處跑來兩個嬉鬧追逐的幼童,倆孩子一路打打鬧鬧來到兩個老婦乘涼的樹蔭下,爭搶着圍着那個頭戴灰色布巾的老婦嚷嚷着

“阿婆!阿婆!小志有糖不給我吃!”

“纔不是嘞!阿婆糖是先生獎給我的,先生誇我背書背的好,所以給我糖吃!我纔不把糖給大嘟呢!”

“阿婆!我不管!憑什麼小志有糖我沒有!”

“大嘟是個賴皮的小人!你背的不好先生纔不給你的!你還想要我的!真沒羞!”

“你纔沒羞!”

“你沒羞!”

……

戴着灰色頭巾的老婦實在被兩個孫兒吵得頭疼,一揮手,兩個孩子的屁股上就都捱了一巴掌,就聽那老婦嚇唬道

“你們兩個娃娃要是不聽話,帝姬就來抓你們了!想吃糖回家問你們娘要,這大熱天的還四處跑,瞧瞧這身上髒的,還不趕快回家去!”

兩個小童一聽到帝姬,立馬止了爭吵,臉上都帶了害怕,老老實實聽話回了家。

在這些孩子心裡,世上大概再沒有什麼比帝姬更可怕的人了,每當孩子們頑皮或者犯錯了,大人都會拿帝姬來嚇唬孩子,這也足以證明帝姬的殘忍冷血已經是深入人心了。

兩個老婦依舊在樹蔭下乘着涼,閒扯些東家長西家短的話,而與此同時,樓蘭帝宮內的暗涌,在無形中已愈加高漲。

樓蘭古國承襲百年,期間出過不少爲世人所讚揚的帝姬,只是天地萬物總要遵循一個規律,那便是盛極必衰。

樓蘭的興盛早已達到頂峰,隨之而來的便是王朝的衰敗,皇位傳到這一代,樓蘭皇室中僅餘下一位帝姬,勢單力薄不說,沒有宗親的幫扶,基本上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朝堂上國師一家獨大,掌握了整個國家最多的權利,無形中已經將帝姬的權利架空,衆臣紛紛上表,言帝姬跋扈狠毒,難堪大任,欲請國師出手,順應天意,懲戒帝姬!

情況若照這般發展下去,樓蘭承襲百年的女帝制度則岌岌可危。

身爲帝姬,身處這般危險境地,本該想方設法挽救衰頹的樓蘭古制,拉近同國師的關係,爭取得到國師庇佑,竭盡全力保住皇室尊崇,但在位的這位帝姬卻恰恰與之相反,心思毒辣不說,還專門喜歡與國師對着來,心性極爲陰晴不定,可能上一刻還在同你說笑,下一刻便讓你入了黃土。

在宮裡若論起帝姬的劣行,幾乎是人人都能口若懸河的說上三天三夜,其中讓大家最爲記憶猶新的,當屬數日前那場震驚舉國上下的橫丘慘案。

數日前帝姬邀了各家嫡子嫡女共赴橫丘打獵,興起之時恰好遇到幾個藥農挖取山藥,藥農們根本不知帝姬來此打獵,動作難免大了些,發出的聲音將帝姬瞄準的獵物驚跑,帝姬頓時大怒!下令將所有藥農圍困起來,命衆家子弟集體射殺藥農,以此泄恨,結果數十個藥農在這場慘案中,竟無一人生還,帝姬在行了此等惡毒殘血之事後,不但沒有一絲悔改,反而還在橫丘設下筵席,對着屍骨未寒的藥農們飲酒做樂,徹夜笙宵,其行可惡,人神公憤!

然而還有一件值得說道的事就是,帝姬在那日過後連着昏迷了兩日,大家都說這是遭了天譴,老天爺要把她的命收回去了,頓時樓蘭上下一片歡聲笑語,大家嘴上雖不敢說什麼不敬的話,心中卻都在暗自祈願帝姬自此一睡不醒。

可惜天不隨人願,昏迷了兩日後,帝姬又安然無恙的醒了過來,身體倍棒,吃嘛嘛香,除了偶爾會發呆出神外,與昏迷前幾乎沒有任何差別,這可就讓一衆宮女們苦了臉了,本以爲這惡毒的帝姬終於能死了,誰知這還是要繼續深受帝姬荼毒。

抱怨的話只能在心裡唸叨唸叨,到了人前大家便又恢復了一副恭謹的樣子,帝宮內一片寂靜無聲,想來也是,這麼大的宮裡,只住了一個帝姬,平時大家說話也是躲在屋裡私語,宮裡想不靜也難,只是今天與以往不同,向來趾高氣昂的御鄯房似乎有些躁動了。

帝姬有個習慣,便是每日午後都要食一盅聖品血燕,這本沒什麼,可難就難在帝姬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但強行抓了柳家的二小姐,還搬出酷刑,此刻估計柳二小姐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帝姬殿裡不時傳來的女子哀嚎聲,即便是隔的遠遠的,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這個時候御鄯房哪有人願意去給帝姬送血燕,若是不小心觸了眉頭,依帝姬那個性子,能不能出的了帝姬殿都是問題。

這件事大家是都不想攤上的,但若沒一個人去的話,帝姬怪罪下來,那倒黴的可就不是一個人了,整個御鄯房上下估計都不能倖免。

故此,爲了挑出一個人前往帝姬殿送血燕,御鄯房裡不論是掌勺大廚,還是燒火小廝都齊齊聚在一起,經過多番爭論,這個觸眉頭的好差事最後落到了一個洗碗的下婢身上,這個結果也算得衆望所歸,樓蘭帝宮中身份最卑微的不是宮女,而是像這些只能做些粗活的下婢,所以讓一個下婢去送血燕,即便最後惹了帝姬厭惡,處死的也不過是個下婢,下婢命如薄草,死上一個兩個根本就不算什麼。

就這樣,在御鄯房其他人或威逼或利誘之下,那個被推出來的下婢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端着血燕去了帝姬殿。

一路打着顫終是來到了帝姬殿,那下婢哆嗦着敲響殿門,心中緊張到無以附加,片刻後殿門從裡面被緩緩打開,下婢不敢耽擱,在開門宮女的注視下,快步走進殿內,待看清殿中場景後,頓時驚的腳下發軟。

那個趴俯在地上,髮髻散亂,渾身染血,十指的指甲都被人硬生生拔掉的女子,難道就是柳家的二小姐?這還哪有半點人樣!

下婢被眼前的情景驚的僵在原地,之前開門的那個宮女恰好過來,見她怔在原地沒了動作,小聲開口提醒了句

“愣着幹嘛,還不趕緊把東西送過去,惹了帝姬生氣,你是有幾條命夠丟的。”

聽她這麼說,下婢不由小心翼翼往臥榻上看了一眼,臥榻上一絕色女子瞌着眼眸側臥其上,姿態慵懶,身上只草草披了件白衫,領口開的極低,衣衫下面凹凸有致的身材任何男人看了,都會經不住血脈噴張,胸前的豐盈隨着呼吸起伏,若隱若現,墨發不曾束起,柔順亮澤的宛若上等絲綢,隨意散落在身下,與白色的衣衫形成鮮明對比,一時竟給人種極強的視覺衝擊,這個如妖精一般精緻美麗的女子,便是樓蘭人人唾棄的帝姬,雲易初。

下婢哆嗦着邁動腳步朝臥榻旁走去,手上端着的血燕几次都差點因她的劇烈顫抖而溢出杯沿,下婢的心已經緊張到了極致,帝姬雖長了一副整個樓蘭最美的容顏,可同樣的,她也擁有整個樓蘭最狠毒的心腸,除了國師外,沒有任何人能在見了帝姬後還鎮定坦然。

下婢一步步朝前挪動着,就在她即將要走到臥榻旁的矮几將血燕放下時,帝姬毫無徵兆的突然睜開了瞌着的眼眸,下婢頓時驚倒在地,一盅血燕盡灑在衣裙上,目露驚恐的看着醒來的帝姬,雙手顫抖的掩住嘴巴,纔不至於讓自己驚呼出聲。

帝姬!帝姬的眸子竟是紫色的!

那下婢不由想起平日宮中的種種傳聞,帝姬外出向來都要在眼睛上覆一層薄紗,不論冬夏,從不曾改變,很多人猜測過,有的說帝姬是患有眼疾,不得已纔要在眼上覆輕紗,也有人說帝姬是因爲追求特立獨行,畢竟帝姬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神秘而又冷血的,總之說法一大堆,卻沒有一個能得到證實的,整個樓蘭上下見過帝姬全貌的,除了帝姬的奶嬤嬤和幾個貼身伺候的,大概也只有國師大人了,像她們這些只靠憑空猜測的人,又怎能想得到帝姬竟有些一雙深紫色的眸子呢!

雲易初擡眸,漣灩的光澤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微動了身子,從臥榻上坐起,一頭墨發傾散而下,堪堪遮住了因白衫滑落而露出的半片雪白肩頭,食指微挑,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薄怒,卻又自有一番風輕雲淡。

“這麼不小心,真是可惜了毯子,你說,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呢?”

------題外話------

幻境外是秋天,裡面是夏天,對於這個大家不用糾結哈~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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