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幻靈花現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帝姬殿外的衆人漸漸等得有些不耐煩,但是礙於帝姬的威信,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繼續等着,喜娘焦躁的在轎子旁不斷走動,最後實在急得很了,才叩響轎門對柳夙說道

“二小姐,眼看着吉時就到了,帝姬到底何時才能見您呀!錯過了時間可是要犯忌諱的!”

“急有什麼用,帝姬不見我難不成還能闖進去,且等着吧。”柳夙略顯煩躁的聲音從轎中傳出。

喜娘聽她這麼說,只得答了聲“是。”繼續等了起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帝姬殿內終於有了動靜,姜嬤嬤冷着一張臉來到轎前,看也不看那喜娘一眼,直接說道

“帝姬已經起來了,柳二小姐進去吧。你就別跟着了,帝姬見不得髒東西,能讓柳家的小姐進去已經是恩典了。”

姜嬤嬤後面這句話顯然是說給那喜娘聽的。

喜娘在聽到姜嬤嬤毫不客氣的嘲諷後,臉色明顯一白,但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姜嬤嬤,心中再氣,也只得點頭應是。

柳夙自轎中出來,面上倒還算平靜,被晾了這麼久也不見憤然,可見是個心機很重的人,姜嬤嬤目露鄙夷的看了她兩眼後,轉身朝着帝姬殿邊走邊說道

“跟過來吧,嫁個人而已,來得這樣早,是生怕國師半路悔婚嗎。”

這話說得委實讓人難堪了,柳夙跟在姜嬤嬤身後,雖極力控制着心中怒意,可緊握成拳的手指卻還是顯露出了她此刻的憤懣。

雲易初側臥在榻上,依舊是一身白衫,瀑布般的長髮散落在身底,臉上未施粉黛,卻比精心雕琢過的柳夙更顯風致,紫色的眸子中透着一絲慵懶氣息,眸光流轉,斜瞥了跟在姜嬤嬤身後的柳夙一眼,紅脣輕啓對着姜嬤嬤說道

“嬤嬤下去吧,我有些話要跟國師夫人說說。”

姜嬤嬤聞言,眼中不無擔憂的看着雲易初,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是怕雲易初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但是因爲深知帝姬說一不二的脾氣,所以即便心中擔憂,姜嬤嬤也還是依言退了下去。

柳夙在雲易初身前不遠處站定,目光中帶着些戒備,見此,雲易初不由輕笑出聲。

“緊張什麼,我要想對你下手也不會等到今天。”

“帝姬的性子,臣女不敢恭維,還是小心一些好。”柳夙微擡了下顎,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在雲易初面前沒有那麼低微。

“是嗎,你覺得國師夫人這個稱呼怎樣,還滿意嗎?”雲易初微挑了眉毛,笑語道。

柳夙沉默了片刻,似在思索她這樣問是何意。

雲易初見她這般謹小慎微,沒了逗弄的心思,直接開門見山道

“再過幾個時辰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國師夫人了,我不會對你怎樣,只是在你們成婚前,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一些事情了,總要讓我知道自己輸在哪裡吧。”

語閉,起身靠在牀榻的靠墊上,指尖在垂落的髮絲上流轉,靜靜等着柳夙開口。

柳夙見她這個樣子,深知今日若不把她想知道的告訴她,估計這個婚事也是成不了的,垂了眼眸,柳夙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良久,最後爲了自己的那一點私心,她還是開了口

“穹夙本姓珂。”

短短的五個字,聽在雲易初耳中卻如驚雷炸裂一般,紫眸中的閒適漸漸被升起的震驚代替,一個駭人的想法隱隱在她心中形成。

穹夙本姓珂,在樓蘭,珂姓只有一家,而那一家也早在十多年前的那一場政變中滿門抄斬了,穹夙姓珂,難道……

看着雲易初驚疑不定的樣子,柳夙心中隱隱升起一股快感,不給雲易初絲毫僥倖的機會,繼續說道

“十七年前滿門抄斬的珂王爺,帝姬可還記得?那會帝姬還小,不記得也沒關係,臣女不介意幫帝姬回憶一下。

珂王爺是樓蘭唯一的一位異姓王爺,位高權重,手握三十萬大軍的兵符,還有一衆擁護他的大臣,那時正是先帝姬執政,樹大尚且招風,更何況珂王爺如日中天的威望還壓過了正統皇室,先帝姬本就心存芥蒂,再加上帝駙那時心存不軌,巴不得樓蘭越亂越好,以便於他趁機奪權。後來,在帝駙的多番詆譭進諫下,先帝姬終是對珂王爺起了殺心,以珂王爺篡國爲名,先是繳了兵權,而後又將全家打入牢中,判爲死刑。

珂王爺深知先帝姬心意已決,珂氏一門活命無望,但卻不願唯一的兒子跟着喪命,於是,藉着多年積下的人脈,珂王爺設法偷天換日,在行刑那一天將自己的夫人和兒子送了出去,以保住珂氏血脈。

其實我還有個哥哥帝姬知道嗎?那一天我的哥哥和孃親出去了,然後再也沒有回來……我父親一直是珂王爺暗中經營的勢力,爲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果然,這一天真的來了,父親讓母親帶着哥哥以探監爲名,入了牢裡,當珂王妃帶着她的兒子出來時,我的母親和哥哥已經代替她們喪了命,那時我纔多大?應該同你差不多,從那以後,我沒了孃親和哥哥。

珂王妃被救出來以後,每日鬱鬱寡歡,纏綿病榻,珂王爺的死給了她很大打擊,一年以後,她終於帶着對王爺的眷戀與對樓蘭皇室的恨閉上了眼,臨死前她將世子託付給我父親,並告訴世子,珂氏與樓蘭皇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只要他還活着,傾其所有也要顛覆樓蘭,而那個世子就是穹夙。

王妃死後,父親將他接到府中盡心照顧,帝姬或許覺得我父親是個老奸巨滑的人,可我卻覺得他是個最蠢最固執的人,他爲了所謂的知遇之恩,親手將娘和哥哥送到牢裡,又爲了所謂的忠義,盡心竭力替別人把兒子照顧的這般出色,他有時甚至連我都顧不上管教,一心只撲在穹夙身上,好像教不好他就沒臉去見已逝的珂王爺一般。

穹夙對我一直很好,在他面前我從來都不會受一丁點委屈,我想要什麼,即便父親不能給我,他也會費盡心思替我尋來,很多人都羨慕我有這樣的運氣,包括帝姬也是嫉妒我同他的青梅竹馬吧?只是這種好卻不是我想要的,我能感受的到他對我更多的是愧疚,他也知道他的存在是我娘和哥哥用命換來的,所以有些時候,他寧願自己苦些累些也不願我有絲毫委屈。

我知道他不愛我,娶我可能也只是爲了彌補,可我卻無法拒絕,因爲,在他不愛我時,我早已愛他入骨。所以帝姬你明白了嗎,我不可能放開他,而他也不可能拋下我,於他而言,我是一份責任。”

柳夙目光堅定的看向雲易初,那一番話她在心中憋了很多年,如今能說出來也算是給自己鬆口氣,她怕再這樣壓抑下去,總有一天她會支撐不住。

雲易初震驚的目光已經收斂,面上不動聲色,只是心底的波動卻久久不能平靜,如果事情真如柳夙所說,那麼他對她的厭惡與不屑似乎也都有了解釋,他那樣恨樓蘭皇室,對身爲帝姬的她又怎會有好臉,他與柳家竟然有這樣的淵源,難怪在昌郡城中時,他會說柳夙是他的責任。

雲易初冷眼看着柳夙,原還有些波動起伏的心海漸漸歸爲平靜,慵懶的打了個哈氣,素指輕掩檀口,鳳眸流轉,溢出幾許風情,語調輕緩的對着柳夙說道

“你可以走了,不要以爲是因爲你說了些往事我才放過你,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動你的打算,因爲……可憐你。不是可憐你的身世,而是可憐你的卑微。”

語閉,雲易初意味深長的斜瞥了柳夙一眼,隨即側躺在臥榻上,瞌上眼眸不再言語。

柳夙的目光中露出點點複雜,嘴角動了幾次,卻一直沒有發出聲,她似乎想爭辯些什麼,但是猶豫了半天還是轉身退了出去。

殿外,喜娘見柳夙終於出來,立馬迎了上去,面上是顯而易見的焦急

“哎呦!二小姐可算是出來了!快快!趕緊上轎,吉時都快過了,讓國師久等了不好。”

柳夙輕點了下頭,回身又看了眼華貴肅穆的帝姬殿,才邁步朝花轎走去,沒人看得到她垂下的目光中,那一份義無反顧的堅定。

在喜娘的吆喝下,四個轎伕輕擡起轎子,腳步平穩,順着來時的路朝宮外走去,後面擡嫁妝的奴僕依次跟在後上,足足有上百臺之多,由此可看出柳尚書對這個女兒還是真心疼寵的。

帝宮外,穹夙一身紅袍着身,墨髮束於腦後,朗目星眉,刀刻般堅挺的鼻樑更添幾分冷硬,薄情的嘴角無意識的抿起,棱角分明的下巴莫名的讓人感到堅毅,整個人看起來,除了太過冷酷外,幾乎完美的令人讚歎。

百姓們你推我攘,紛紛擁擠在街道兩旁,個個都高仰着脖子,爭先恐後的望向騎在一匹漆黑駿馬身上的穹夙,眼中的驚豔顯而易見。

穹夙的裝束一向是一身黑袍,時刻給人一種冷漠疏離的感覺,而今一身紅袍亮相在衆人眼前,竟無端的讓人感到驚豔。

柳夙的轎子從帝宮內擡出,緩緩映入衆人視線,穹夙策馬上前在轎旁停住,身子微側,溫聲對着轎內的人兒說着什麼,轎內之人細聲迴應,百姓們目露羨意,嚮往的注視着這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心中不由感嘆,國師和柳二小姐真是般配呀!

迎親的隊伍與送親隊伍有條不紊的會和在一起,穹夙策馬行在轎前,歡慶的樂聲騰的響起,所有人都笑逐顏開,爭相傳頌着國師爲柳二小姐設下的十里紅妝,綿延不斷的隊伍緩緩啓程,一路紅毯相迎,鞭炮聲震耳欲聾,一時間柳夙成了天下人口中最幸運的女子,盛世的排場她有了,冠絕的相公她也有了,這樣的場景足已讓人唏噓不已,該是羨煞多少未出閣的芳華姑娘。

只是無人曾注意到紅袍男子眼底翻涌的痛意,亦無人知曉這鋪滿整座城池的紅毯,刺了誰的目,剜了誰的心。

穹夙面容冷峻的騎在馬上,周圍的喧囂熱鬧似乎都與他無關,一*的痛意襲來,鋪天蓋地的殤頹之意席捲心頭,他不知來自何方,卻感覺的到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淹沒,一張張女子的笑靨在他眼前不斷浮現,或喜或怒,或嬌或嗔,然而最多的卻是一雙飽含堅毅倔強的眸子,他憶不起這個女子是誰,卻清晰的感受到心底正有什麼在拼命破土而出。

迎親的隊伍很快來到國師府邸,穹夙翻身下馬,耀眼奪目的紅袍揚起一片翻飛衣訣,腳步輕擡,紅豔的花轎只在他幾步遠的地方,隨着每一步的落下,心間的哀意愈加翻騰。步子落定,穹夙擡手輕掀起轎簾,骨節分明的手指一寸寸收緊,雖竭力控制着指尖的顫抖,可那微搖顫的紅簾卻還是泄露了他的難耐。

轎中女子一方紅巾遮面,滿含羞澀的眸中透出點點喜悅,這是他要娶的女子,是他割捨不掉的責任,可看着這雙眸子,他卻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另一雙紫眸。

他總是會刻意的去迴避那雙眸子,那樣深沉的紫,每次不經意的撞見都會讓他沉淪其中,可他深知他不能,很多次他站在琉璃高階之下,看着她如何飛揚跋扈,看着她眸中點點霞光,看着她風輕雲淡的應付大臣們的各種刁難,看着她從年少的青澀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嫵媚動人,然而他卻只能厭她,惡她,獨不能憐她。

他最恨她的時候,是在母親彌留之際,母親臨死前對皇室的憤怨,即便是死都不願閉上雙目。許多人死後眼睛是黯淡無光,一片死灰。而母親不是,母親瞪大的雙目中,是痛,是不捨,是哀怨,是對皇室消散不盡的滔天恨意。那一刻他知道,他活着就是爲了延續母親的恨,爲了覆滅令他痛失一切的皇室。

他一步步登上國師之位,直到能與她並肩而立,記憶裡她與他的第一次對話並不是劍拔弩張,那時的她早已惡名遠揚,可是在見到他時,深紫的眸中卻盈滿了淚,只是不曾落下,她笑着問他‘爲什麼離開。’

他不明所以,在他的印象中,他們並不相識。他冷漠的轉身,任她如何叫喊都不曾回頭,他恨她,怨她,惡她……寧願世上不曾有她。

時間是最經不得揮霍的東西,轉眼間他已穿上紅袍,十里紅妝相迎他的佳人,而她依舊是初見時的樣子,一個人,一顆心,一層厚厚卻只給一個人窺見的外殼。

柳夙端坐在轎中,望着靜立不動的穹夙,美目漸漸浮上一層憂慮,她怕極他會在這個時候後悔,她對他與其說愛,不如說是敬仰,是依賴。她早已離不開他,像是離不開呼吸,她不是帝姬那樣的女子,她沒有一顆堅強的心,也沒有足夠頑強的意志去編織一層僞裝,她只能卑微的挽留,她知道不論是人還是物,挽留下來的都不會完整,可她只是個女子,怯弱到寧願毫無尊嚴的挽留,也不願失去。

他一身紅袍巋然立於轎前,偉岸的身子阻斷了一切光線,讓她的眼中除了他便再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她不止一次怨恨過自己的自私,也不止一次想過要告訴他不必爲了愧疚而留下,可每一次她都退縮了,她懦弱的讓自己都不忍直視,只因真的愛了。

一切的委曲求全,毫無原則都是因爲愛,沒有愛對誰都可以無所謂,沒有愛誰都可以心如玄鐵,可一旦愛上了一個人,那麼所有曾經的堅持,都會一瞬間化爲虛無。

穹夙慢慢向轎內伸出一隻手,纖白修長,骨節分明,沒有哪個男子的手能比這一雙更讓人嚮往了,柳夙直直盯着這隻手,這一幕她幻想了多久,夢裡都縈繞不散的一雙手,現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輕輕擡起自己的手搭在上面,心底的激動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就要成爲她的夫君,她會用她所有的柔情來對他,會比愛惜自己的命更愛惜他,他是她的一切,是劃破夢魘的朝陽。

執手相握,一對倍受天下人矚目的男女,一身紅服迎着衆人的羨豔步出轎子,踏上那條紅毯鋪就的狹長甬道,甬道的盡頭坐落着一座端莊大氣的府邸,莊嚴肅穆的府門上掛滿了紅綢,連門前的兩個石獅子都顯得極爲歡慶,高懸在府門上的鞭炮一片齊鳴,期間還夾雜着百姓的叫好聲,穹夙攜着柳夙踏着一路鞭炮的殘骸走向那座即將迎來女主人的府邸,然而就在這時,穹夙的腳步頓住了,目光直直投向前方,柳夙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狹長甬道的盡頭,緩緩走出一個白衫女子,墨發盡散,眸色深紫。

百姓的叫喊聲戛然而止,皆目露疑色的看着那個女子,這一次她沒有在眼上覆輕紗,一雙紫潭般的眸子瀲灩了衆人的視線,白色衣衫與豔麗的紅形成最直擊人心的色差,沒人知道,他們的帝姬在這個時候出現,是爲了什麼。

隔着不遠的距離,穹夙靜靜看着對面那個女子,她的紫眸中是他不曾見過的思念,彷彿穿越千年只爲這遙遙一眼,她素手輕擡,掌中躺着一枚小巧的玉佩,一瞬間打破他眼底的所有平靜,他頭疼若刀割,似乎有什麼在拼命掙脫枷鎖,噴涌而出。

她眸中的紫漸漸退卻,顯露的是如墨般的黑瞳,那樣熟悉,那樣痛意難忍。

她嘴角輕啓,幽幽吐出的只有簡短的三個字

“衛乾勳。”

然後,在他驚醒的眸中,她翩然倒地,翻飛的白裙零落在刺目的紅毯之上,那枚緊緊握在掌中的玉佩滾落至他的腳底,鞭炮聲止,百姓無言,柳夙瞌眸,與他掌握的手不斷緊縮,似死也不願放開。

他漠然甩開,不顧她哀求的目光,緩緩蹲下撿起那枚帶着裂痕的玉佩,在所有人或驚訝,或不解的目光中,他來到她的身旁,輕輕將她攬入懷中,額頭輕抵她的臉頰,哀悽到讓人不經潸然淚下的話語,在一片寂靜中突兀響起

“我們再也不會分開,只是你要醒過來,我有心,也會痛,經不起你一次次離開。”

一滴不知名的液體自他眸中落下,滑過她的臉頰,滴入塵埃。

隨着這滴淚的落下,天地暗淡了,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漸漸消散,唯留下這一對相依相偎的男女。

一個女子的虛像顯現出來,看着這一對男女,枯寂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起伏的波瀾,清靈的聲音淺淺響起

“多少對男女入過幻境便再不得而出,你卻贏得了幻境的認可,剛剛那一滴淚,是我沉浮幻境千年見過的最純粹的淚,僅爲摯愛而流,幻靈花你可拿去。”

語落,虛空中浮現出一朵散着五色光澤,聖潔若白蓮的瓊花,衛乾勳的眸中漸漸露出希翼,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朵瓊花。

幻靈花慢慢飄在穆四身前,一瞬間光芒大作,隱隱有一隻白色的蠱蟲從穆四手臂鑽出,順着光芒隱入幻靈花中。

幻靈花的光芒漸漸收斂,最後枯萎殆盡,如煙般飄散的細芒下,一隻彩蝶振翅飛舞,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紋路,最後破空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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