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現在很少跟池南夕聯繫,她怎麼會知道他的動態?
她睜大了眼睛,奇怪的問:“爲什麼?”
覃朗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林妹妹,我該說你單純,還是傻呢?”
笑了一下,繼續說:“當然是因爲池南夕想跟你在一起,他家裡不同意!”
覃朗說完,端起咖啡杯,擋住自己半張臉,偷看林初的臉色,跟他預想的一樣,林初果然懵懵的,一副找不到北的樣子。
這女人,還真是傻!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池南夕是真的喜歡你?”
林初眼中的霧色更濃,她怔怔的看着覃朗,池南夕……真的喜歡我?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爲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親口說過?
覃朗放下精緻的咖啡杯,嘆口氣,身子向前探了一下:“看你這麼可憐,我就當一次好人,爲你排憂解難吧!”
話語微微一頓:“池南夕是真的喜歡你!”
想起前天,池南夕在安清音面前大發雷霆的樣子,覃朗就心有餘悸。
多少年了,池南夕沒發過那麼大的火,他是個很悶的人,把什麼都藏在心底,很少外露。
如不是他跟安清音發的那一頓火,覃朗還都不知道,林初在池南夕的心目中,竟是那般重要。
林初的反應呆呆的,像是天大的幸運突然降臨到她的身上,難以置信。
“你說,池南夕,真的喜歡我?”
唯恐自己弄錯了,聽錯了,再一次的確認。
覃朗點點頭,端起咖啡輕輕的呷了一口:“他上次沒趕去機場跟你會合,是因爲懷莎在醫院自殺,他不得已,才爽了你的約。至於爲什麼跟你分手,我想,也有這個因素在裡面。”
信息量太大,林初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中間馮自牧打電話過來,她看了一眼號碼,直接果斷,繼續梳理覃朗跟她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池南夕上次沒能趕去機場,是因爲事出有因,跟我分手,也是……事出有因。”
林初從沒有覺得複述一個人話這麼費勁:“其實,他喜歡我,愛我,並不想跟我分手,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逼不得已?”
覃朗想了一下,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林初凝眉沉思了一會兒,忽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衝覃朗低吼:“你怎麼不早說?”
拿起自己的包,風一樣向咖啡館外面衝。
覃朗站起來在她身後叫:“喂喂,林妹妹……我爲你點的咖啡……你還沒喝……”
他話還沒說完,林初嬌小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他無奈笑着,端起林初一口都沒喝的咖啡猛灌一口,呸呸呸,這麼苦。
最昂貴的咖啡就這個味兒?難喝死了!
顏懷莎特別喜歡喝這個,她那麼一個高冷優雅的人,怎麼能忍受這個怪味兒的?
想起顏懷莎,覃朗漸漸的斂了表情,十分無力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他慫恿林初重新跟池南夕和好,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
他只知道,顏懷莎,那個他從小愛到大的女人,不能一次次的在池南夕面前失去尊嚴。
她應該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優雅華美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因爲一個男人,狼狽不堪,失去了自我。
他必須讓她,離開那個帶給她無盡痛苦的男人!
…………
林初給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跟林以誠撒謊說出差,匆匆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就直奔高鐵站。
她要去H市,找池南夕問個清楚。
……
到達H市,已經是華燈初時分。
周圍夜色朦朧,霓虹燈璀璨,林初拖着銀白色的行李箱走在街道,一股清冷的熟悉之風迎面吹來。
離開這裡,不過短短几個月,再回到這裡,卻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面對喧囂的街道,熙攘的車水馬龍,她沒有過多的緬懷,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池南夕的住所。
在去池南夕家的路上,林初既興奮又忐忑。
一方面擔心見了池南夕,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方面又怕他這個時間不在家,白跑一趟。
潮水般的心情起伏了一路子,那個出現在夢裡的地點還是如約抵達了。
她付了車資,提着箱子從出租車上下來,H市比B市更靠北,這個時節,夜間溫度也比B市低。
林初穿着裙子,在B市不覺得多冷,到了這裡,才發現深秋確實已至,露在空氣裡的兩條腿凍得直打顫。
瑟縮着身體走到池南夕家大門口,伸手按了一下黑色鐵門旁的門鈴。
等了一會兒,裡面沒有反應。
再按了一次,還是沒反應。
林初貓着身體透過鐵門的縫隙朝裡面看,黑漆漆的,一點光亮都沒有。
真的不在家!
好倒黴!
一陣冷風吹過,林初的小身板晃了晃,縮回手,不管他了,先找件衣服套上是正事。
林初蹲在背風處,哆哆嗦嗦的打開行李箱,藉着池南夕家門口微弱的燈光,翻着裡面的衣服。
她記得裝了一件紅色毛衣在裡面,怎麼找不到了呢?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剛想抓起一件衣服隨便穿上,耳邊突然響起一陣狗吠。
她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一個毛茸茸的大狗突然從她身後竄出來,壓在她後背上,致使她一頭栽進自己的行李箱裡。
啊啊啊啊,誰家的大狗?怎麼亂撲人?
林初的行李箱裡裝了一個金屬鬧鐘,她的頭不偏不倚的磕在上面,頓時眼冒金星,疼的厲害。
她捂着額頭從行李箱裡爬出來,轉過身,剛想罵那個肇事者,一條黑白相間的阿拉斯加雪橇犬赫然立在她的面前,它蹲在地上,吐着舌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初。
“大江?”林初又驚又喜,擡手摸摸它的頭,然後摟住:“真的是你啊大江,大江你還好嗎……”
再見舊狗,林初感動有點想哭。
“你要在地上坐到什麼時候?”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黑暗處緩緩的傳過來。
那聲音,像是跨越了萬千山水,大夢霧雪,遙遠又不失真切,帶着一路鮮花的芬芳與雨露的潤澤,進入林初的耳膜。
林初彷彿被人點了穴,怔怔的看着聲音的發源處。
池南夕牽着另一條狗大河,大步從黑暗來到光亮處,從遠方來到自家的門口,直至眉眼彎彎的那個女人面前。
大江鼻子靈敏,聽覺更是敏銳,老遠就感覺到林初的氣息,衝了勁的往這邊跑,池南夕拉都拉不住。
起初,他以爲家遭了賊,大江纔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待他走近了,發現一個女人紮在行李箱裡,只露了一個屁股在外面時,他抿着嘴偷偷的笑了。
大江對林初情有獨鍾,從一開始就這樣,至今還改不了愛撲倒她的惡習。
漆黑的眸子,如墨一般,從林初的臉轉移到她露在空氣裡的兩條腿上:“不冷嗎?”
還不快點起來進屋,傻愣着幹嘛?
林初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搖搖欲墜的站起來,想要把行李箱整理好,可是大江非常粘她,不停在她身邊打轉,搞的她手腳都不利索。
池南夕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走過去,一手牽着大河,一手把散在外面的衣服放進行李箱,最後蓋上蓋子,拉上拉鍊,提在手裡,朝林初示意一下,“鑰匙在我褲兜裡!”
林初哦了一聲,小手剛要插進他大腿一側的褲兜,池南夕又說:“後面!”
恩?
哦。
直接說在屁股兜裡不就好了?
林初轉移了一下手,探入池南夕屁股上的褲兜裡,隔着一層布料,她感受到他那啥上的溫熱,沒出息的臉紅了。
幸好外面比較黑,紅的纔沒那麼明顯。
藉着昏黃的燈光,林初找大門上的鑰匙,一串鑰匙在她手中叮噹作響,着了燈光,泛着細碎的金屬光澤。
“那把圓柱形,帶鋸齒的,最大的!”池南夕在一旁提醒。
林初看他一眼,有點不服氣,大門上的鑰匙,當然是最大的,用得着你提醒嗎?
林初把鑰匙插進鎖孔,開了門,池南夕一手提着林初的行李箱,一手牽着大河進去。
大江則尾隨着林初,磨磨蹭蹭的在後面走。
池南夕幾步就跨進屋裡,把院子裡的燈全數打開。
林初被突然光亮晃了眼,擡手擋住燈光,嗔怪着:“你幹嘛?”
池南夕站在屋檐下的兩級臺階上,負手而立,看着逐漸向他走來的小女人,眼底是清清涼涼的暖色,倒影着那個小小的身影。
“你不是怕黑麼?”
因爲怕黑,所以開了所有的燈。
林初心裡一暖,這麼小的小細節,他竟然都記得。
她加快了步伐,最後一路小跑,衝進池南夕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溫暖的胸膛,嗲嗲的責怪:“池南夕,你真的很壞!”
不能赴她的約定,爲什麼也不說?
分手,爲什麼也不說?
她哭她鬧,也不解釋!
明明吃了馮自牧的醋,也不說,在她家徘徊好幾個小時,多虧她出出去溜達,才能碰見,不然,他豈不是白白等幾個小時?
不說,不說,什麼都不說。
只知道在心裡悶着。
怎麼不悶死你?
池南夕的身體被林初突然衝撞晃了一下,他不明白上次見面,還哭着問他,你假裝喜歡我一下下都不行嗎的人,爲什麼像突然開竅一般熱情似火?
池南夕任由林初抱着,過了一會兒,池南夕緩緩的開口:“林初,你不冷嗎?”
“不冷!”
剛纔冷,現在不冷了。
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比情人的懷抱更溫暖呢?
可場景浪漫了沒幾秒,不解風情的池南夕就煞了風景:“但是,我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