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初,晚上我要跟Littly去參加Party,你去嗎?”瘦瘦弱弱,但是性格很豪爽的Leo問林初。
林初摘下防近視眼鏡,笑着衝她搖搖手:“我晚上要去酒吧打工,你忘了?”
Leo沉思了一下,做恍然大悟狀,從牀上跳下來:“初,你說我是不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最近記憶力很差!”
Leo也是個中國女孩兒,中文名叫謝思涵,來自中國A市,算是餘應辰的半個老鄉。
林初來到倫敦後交的第一個朋友。
林初用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認真的說:“你沒聽說過嗎?戀愛中的女孩兒智商都爲零,所以你的記憶力減減退在情理之中!”
Leo紅着臉推了他一下,略帶嬌羞的說:“不要亂說啦,我還沒答應大衛呢!”
林初笑笑,沒有再接話。
轉身收拾了書桌上的課本,裝進一個黑色書包,對着Leo擺擺手說:“我回家了拜拜!”
林初現在沒有住在學校宿舍,而是在外面租了房子。
這裡的學生都很喜歡開Party,經常玩的夜裡兩三點。
她晚上打工回來,已經很晚了,第二天還要起來上課,被他們吵鬧很是吃不消,所以在學校宿舍住了半個月後,她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房子,搬了進去。
她上午有些筆記沒有做完,這會兒過來,是找同學的筆記用一下。
Leo是個愛熱鬧的人,又閒不住,現在宿舍就她跟林初兩個人,林初一走,就剩下她自己,不免有些寂寥,當即換了鞋,要送林初出校門。
她剛吃了好多零食,正好可以消化消化。
林初沒有反對,兩人手挽着手從宿舍出來,心情愉悅的走在美麗安靜的校園裡。
已經入了冬的倫敦很冷,林初穿了靴子與棉褲,還是抵受不住寒風的侵襲。
她用Leo的圍巾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說話時吸入更多的冷氣:“其實我覺得大衛對你挺好的,你不要總吊着他,男人大多都沒有耐性,小心他跑掉去找別的女孩子!”
Leo美目一瞪:“他敢!”
說完以後,才覺得不好意思,笑了笑,轉折話題:“初,你說你在國內談過男朋友,他是什麼樣的男人?”
林初沉吟着,做思考狀:“嗯~~~長的很帥!”
Leo邊走邊等着林初爆更多的料,誰知她說了這麼一句後,便什麼也不說了。
“就這樣?”
林初點點頭,反問:“這樣還不夠嗎?”
Leo不滿的撅起嘴巴:“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啦?我連大衛吃飯時放了一個屁,這麼細節的事都給你說了,你卻對我這麼敷衍,不公平!”
林初抿着嘴巴笑了笑,認真想了想,池南夕好像除了長得帥,其他真沒拿出手的。
脾氣不好,不會做飯,不懂浪漫,對女人也不溫柔也不體貼。
要說有錢,來倫敦留學的在中國學生,除了她之外,家裡好像都挺有錢的。
宿舍裡評選出來的完美情人十條標準裡面,池南夕好像就佔了一條,長的帥!
“說嘛說嘛,還有什麼?”leo挽着她的胳膊晃來晃去,不依不饒。
“還有……還有……他養了兩條超級可愛的大狗算嗎?”
Leo怔了一下,什麼?大狗?
“
初,你太壞了,就知道逗我玩,不送你了,自己走吧,哼!”Leo邊轉身往宿舍的方向跑,邊大喊着“凍死啦凍死啦~~~”
林初看着Leo跑走的方向,喃喃自語:“我沒有逗你啊,他確實養了兩條大狗嘛!”
沒人送,林初只好自己走。
她去學校車棚取了自行車,然後回家。
這輛自行車是大她一屆的師姐轉給她的,很便宜,花了她一頓飯錢。
林初推着自行車從車棚出來,正好遇上幾個從球場回來的同班男生,其中一個黃髮藍眼的高個男孩兒,用英語問她:“嗨,初,去鍛鍊身體嗎?”
林初衝那個男生笑了笑:“不!我騎車回家!”
“你好像很忙!”男生說。
林初推着自行車與他並肩走了一段路程:“是啊,我要生活呀,要努力賺錢!”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助你!”
林初笑着搖搖頭,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誰的錢都不如自己掙的錢,花的踏實。
林初與同學告別,騎上車,一路向南!
兩旁是高大的白楊樹,呼呼的北風穿過枝杈吹過來,撲到林初的臉上。
林初今天出門忘記帶圍巾,寒風撲到臉上像是刺啦啦的疼,她半眯着眼睛,直視着家的方向,心裡默唸着: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倫敦的冬天,夜晚來的特別早,不到五點,天就全部黑透了。
林初騎着自行車到了家,邊把幾個醃製好的雞翅扔進烤箱,邊翻箱倒櫃的找厚衣服穿。
剛搬過來的時候,這家Homestay是包飯的,林初吃了幾天,實在受不了烤土豆和奶酪放在一起的味道,就自己起了爐竈,自己做飯吃。
她在打工的酒吧負責洗碗刷盤子,可以去晚一些,但是在那裡的員工下班之前,必須把盤子都刷出來。
林初從小嬌養着長大,沒有幹過重活。
剛開始非常不習慣,而且容易感到累,尤其是那個大腹便便的廚師長用惡毒的英語罵她的時候,她真想把盤子摔在他的臉上,甩手不幹。
但是生活告訴她,她得忍。
忍不了,她下個月就沒錢用,就得餓肚子。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認清現狀,逃避不是辦法,接受現實並努力的改變現實才是當務之急。
找到一件黑色棉服,隨便往身上一套。
把烤熟的雞翅從烤箱裡拿出來,就着兩片吐司吃了點,喝了半杯牛奶,然後就匆匆下樓,騎着單車往打工的酒吧趕。
她的房東是一對兒老夫婦,約六十歲,女的是家庭主婦,男的是一名汽車修理工。
她曾經跟房東太太閒談中瞭解到,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已經出嫁,小女兒外外地上學,兒子繼承父親的事業,做汽車修理行業。
三個孩子都沒有與他們住在一起,迄今爲止,林初就見過一次挺着大肚子的大女兒,其他兩個,她一次也沒見過。
房東一家的關係不是很好,老夫妻兩個經常吵架,上次大女兒回來,叉着腰,大罵自己的媽媽,bitch!
在他們的屋檐下生活,林初很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句話說不對,引起一場惡仗!
林初騎着自行車,要經過一段小路,才能到主幹道。
路過隔壁鄰居家時,裡面啊的發出一聲尖叫,頓時傳
來小女孩大聲哭泣的聲音。
哭聲淒厲又哀絕,彷彿受了天大的痛楚。
這不是她第一次從這裡聽到哭聲。
有次她下班回來,透過隔壁家敞開的大門,看見一個喝的醉醺醺,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拿着酒瓶子進了屋子,沒一會兒,就傳來這樣的哭聲。
那時林初剛來這裡不久,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沒有深入的想,就騎着單車過去了。
今天又聽見小女孩兒的哭聲,她卻怎麼忍不下心,當做什麼也沒聽見,就此騎着自行車過去。
住在這裡的小女孩兒,她見過幾次,捲曲的黃色頭髮,眼睛特別大,嘴巴小小的,大約六七歲的樣子,很漂亮。
但是她的眼睛裡總是透露出一絲的恐懼,看見生人就莫名的害怕。
有次,林初拿了巧克力給她吃,剛一接近她,她就從地上抓了一把塵土,揚到林初的身上,轉身就跑了。
跑掉了一隻男士拖鞋,她也沒有回來撿。
林初看了下時間,馬上就要到她上班的時間了,再耽誤下去就要遲到了,到時候還要惹那個大胖子一頓臭罵。
先不管了,等下次再說。
林初狠了狠心,蹬起來自行車,朝着昏暗的前方駛去。
可是小女孩兒的哭聲像是帶了一把鉤子,不停的鉤着她的心。
小女孩兒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哀絕,在暗沉沉的夜空中顯得特別悲慘。
有附近的鄰居聽到,開了窗子,朝哭聲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又呼啦一下關了窗。
林初騎着自行車,駛出去老遠,又掉頭回來。
遇上這樣的事,她真的做不到無動於衷。
她豁出去了,今天不打工了,她要去那家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天色沉沉,寒風肆虐,有個路燈的燈泡不知怎麼回事,明明滅滅,發出“嘶嘶”的響聲,迸濺出幾個火花,最後完全陷入沉寂。
在一片黑暗中,林初按響了那家鄰居的門鈴。
門鈴響了很久,都沒人來開。
林初試着推了一下門,門竟然沒有反鎖,她一邊用英語問着:“有人嗎?”一邊小心翼翼的往裡走。
快走到正屋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影如受驚的小松鼠一樣從房子裡跑了出來。
小女孩沒看見林初,一頭撞進她的懷裡,感到她沒有惡意後,緊抓着衣服,大聲哭喊着:“Help me!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林初把小女孩兒摟在懷裡,輕聲用英語安慰她:“別害怕,我來救你!”
一個男人從房子裡搖搖晃晃的追出來,這個男人就是林初之前看到的那個醉漢。
他手裡拿着一根皮帶,額頭上有傷,正往外冒着血。
在院子裡不甚明亮的燈光下,他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一個女人在他家,還是個中國女人!
男人放下手裡的皮帶,擡着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警惕的問林初:“你是誰?你來這裡幹什麼?”
林初看了一眼縮在她身後,不停哽咽的小女孩兒,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解釋說;“我去上班,聽到這裡面有孩子的哭聲,所以來看看!”
她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孩子,柔聲問她跟男人什麼關係。
小女孩兒驚恐的看一眼男人,哽咽的說:“他是我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