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本琢磨着不過就這兩日功夫,興許過兩日霍泰楠就沒心思跟她搶事做了。可事實上,過了一週,霍泰楠還圍在楚良嬈身邊,事無鉅細都親力親爲,並且樂此不疲。
這般周到的照顧固然很好,可不明真相的下人卻是忍不住胡亂猜疑起來。
難不成自家爺就墮落到只能抱郡主大腿了?而且爺也有好久沒出府了,也不上朝……
同樣有此顧慮的還有杜媽媽,她瞅着霍泰楠這樣子總覺得不妥,之前霍泰楠在戰場的時候她便巴不得郡馬能憊懶點,能保命就是,可如今人回了京,她卻又覺得霍泰楠這樣似乎有點無所事事。
不過下人的顧慮也屬正常,似霍泰楠這般疼娘子的本來就是少數,偏偏在他無盡寵愛之時他還傳出被罷職的消息,這實在讓人難以心安。
就在這時,霍泰楠被罷職的消息傳開了。
楚良嬈也沒給人功夫胡思亂想,而是請風水先生早早看好了日子,提前便搬到了大宅子裡去住。
搬遷之喜,自然少不得要擺席面慶祝一下。
楚良嬈圖省事,便直接在酒樓訂了幾十桌席面,訂好菜單,餘下的事便被霍泰楠給包攬了。霍泰楠也不嫌麻煩,下帖子都親自看着,等到請客那天,他還不忘叮囑楚良嬈好好休息,客人他來接待便是。
話是這麼說,但楚良嬈到底是當家主母,少不得要出面接待女眷。
好在來的女眷都很有眼力,見楚良嬈大着肚子,倒是沒鬧出什麼大動靜來,即便平日裡兩看相眼的仇家也賣了面子沒有吵起來。
裡面女眷一派和睦,外面的男人卻是起了些小爭執。
如今朝堂之中黨派分明,這些人難免會起衝突,一來二去,便形成了積怨。
原本的小事卻是惹起了火苗,雖然兩人都是“動口不動手”,但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實在難看。
霍泰楠也不客氣,直言誰要惹事就恕不奉陪,當場就下了逐客令。
吵起來的兩人毫不給面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管他在戰場上再威風,還不是被罷了職。場面有幾分尷尬的時候,溫大人出面打了個圓場,這纔算是了事。
爲此,霍泰楠少不得要敬溫大人一杯酒。
看到這一幕,有人就忍不住嘀咕起來:“瞧瞧,還說他爲人正直,現在還不是去給姓溫的拍馬屁了。”
“就你多話。”
“本來就是,五殿下,要不是這小子從中插一腳,現在寧安郡主可就是你的皇妃了。”
慕孟晨臉色一沉,說道:“閉嘴!”睨一眼那人,他說道,“若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按理他沒接到帖子是不該來的,可他還是藉着身份任性了一次,霍泰楠自是不會把一個皇子拒之門外,不過他進來也無濟於事,因爲楚良嬈由始自終都沒露過臉。
這一頓飯,他本就憋着火,自是不舒坦。
瞧慕孟晨臉黑的跟鍋底似得,又有人揣摩着他的心意說道:“如今殿下可不喜歡寧安郡主了,寧安郡主除了長得好還有什麼好的?”
在主人家說女主人的不是,這難免有些失禮,慕孟晨瞪了過去,說道:“哪來那麼多話?”
連着兩個人吃癟,也沒人再開腔,結果就慕孟晨這一桌死氣沉沉的。
前廳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楚良嬈這邊,聽丁蘭說霍泰楠被人輕視,她不禁擔心起來。
丁蘭忙解釋道:“郡主放心,溫大人幫着打了圓場,爺沒事的。”
又是溫大人……
雖然明知人不是平白無故地對人好,楚良嬈還是覺得應該好好謝過纔是,當下便讓丁蘭拿了壺上好的荔枝酒過去。這酒果味清香,口感綿柔,即便暢飲也不會上頭,正是適合兩個要談正事的人喝。
交代過丁香,楚良嬈又對丁香說道:“讓馬四家的備好醒酒湯,免得爺貪杯喝醉。”
丁香說道:“郡主放心,媽媽已經跟馬四家的說過了,媽媽還把書房收拾出來了,要郡馬真醉了,那邊也有人服侍的。”
又是書房……楚良嬈不禁汗顏,杜媽媽真是考慮的比她還周到啊。
不過也是,若霍泰楠真喝醉了酒,的確不便跟她這個孕婦在一起,不然兩個人都缺人照顧,到時候只會給人添亂。
想着,楚良嬈收斂心思,又跟鄰座的女眷聊起天來。
如今政治敏感,這些夫人都明智地沒有提朝堂上的話題,而是說起哪家姑娘要出嫁,哪家小子要迎親,說着,有那兒女雙全的便起了要跟楚良嬈訂娃娃親的心思。
若是在以前,自是沒人敢提這事,可如今霍泰楠都被罷職了,楚良嬈又嫁了出來,雖然還掛着郡主的名號,但到底也只是彰顯了身份。
這要沒有實權,在座的誰都可以跟楚良嬈攀上親。
想不到霍泰楠被罷職的事竟還會影響下一代的幸福,楚良嬈不禁納悶,客氣地拒絕了在場的人,她說道:“孩子還沒出來,談這事會不會早了點。”
“不早的,郡主有所不知,我家姑娘還沒出世的時候,我就給她訂好了親事,明年就能辦喜事了。”
“是啊,我家的姑娘也是。”一個夫人贊同道。
這就是古代的弊端了,盲婚啞嫁,導致雙方都不瞭解,想和離又沒勇氣,結果釀就了多少慘劇?
面對步步緊逼的親家團,楚良嬈笑了笑,說道:“是這樣麼?難怪之前公主跟我說要定娃娃親,我還覺得奇怪呢。”
聽楚良嬈提起殷華公主,在場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了,人連公主的娃娃親都瞧不上,更別提她們了。人公主不管和離幾次,那也是皇上的親妹妹,哪裡是她們能比得上的。不過也有人在心裡嘀咕了,明明男人都被罷職了,還裝什麼傲氣。原本她們會起結親心思的就是瞧着這夫妻倆都長得好,便想着孩子應該也長得不差纔是。但楚良嬈不領情,她們也無可奈何,大家都是名門大戶的,自是不會說什麼難聽的話,最多在心裡嘀咕兩句也就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