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真……”混合着罪惡感的自我嫌惡, 以及不知該如何制止自己的腦海裡浮現出緋真以外的人,白哉皺着眉跪坐在亡妻的遺像前,想要將自己腦內有關鬆梨的所有畫面都揮去。
想要平復心情, 只念着逝去的妻;本已該消弭的記憶、想遺忘的情感卻不依不饒的反撲上來, 讓白哉除了皺眉還是皺眉。
一絲波紋都沒有的心, 如今有了會動搖的破綻。
白哉垂眼起身, 自覺無顏面對亡妻, 想着只要一心處理公務的話就不會再有空去回顧百年前的記憶,白哉轉過迴廊的拐角,向辦公用的單間走去。
坐在廊上, 鬆梨可以聽到房間內藤丸打着輕微的呼嚕。夜風徐來,吹起鬆梨雪白的單衣, 也帶起庭院裡一陣“沙沙”的響。
腳步聲讓鬆梨回過了頭, 然後不期然的, 鬆梨的視線與白哉的視線碰到了一起。
“啊……白哉君。”鬆梨微笑,看向白哉, “這麼晚了,白哉君還不去休息嗎?”
白哉微微闔眼,避開了鬆梨的視線,“還有公務需要處理。”
察覺到了白哉的冷淡,鬆梨搖頭, 將視線轉回了原處, “是嗎?可是身體垮了的話反而會增加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吧?白哉君還是多注意一些比較好。”
白哉“嗯”了一聲, 再度邁開步子。
“那個, ”
鬆梨的聲音成功的讓白哉停下了腳步。白哉沉默的等着鬆梨的後續。
鬆梨咬了咬嘴脣, 胸前的右手使力的握著左手,“……白哉君, 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哪怕是說謊,鬆梨也想聽到白哉的解釋。
“沒有。”
冰涼的,清冷的,像是珠玉落盤的聲音簡潔的回答。背對着白哉的鬆梨看不見白哉的表情。
“那……那個時候、一百年前在真央靈術院的時候,白哉君說‘非告訴我不可’的事是什麼呢?”不肯放棄得小聲問着,鬆梨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一種抓住就快斷裂的救命稻草的感覺。
白哉有一瞬怔住了。
『白哉君。』
短短的問句在一霎那將時間倒轉,讓白哉回到了百年前那棵巨大的櫻樹下;在那紛飛的落櫻裡能看到少女泛着粉色的臉頰,柔軟的嘴脣;然後漫天如血的殘陽中,少女微紅着臉對眼前少年告別的樣子。帶有紅色羽毛的髮飾在風中輕動,少女用來綁住亞麻色長髮的發繩依然是一百年前名叫朽木白哉的少年所贈的紅繩,然而一百年後,叫作“朽木白哉”的少年已經不在了;留下的“朽木白哉”不過是一團燃燒殆盡的櫻瓣之灰,一具活着的行屍走肉。
一百年前,真央靈術院的大樹上,少年想要傳達的是最重要的心意。
『鬆梨前輩,我……』
“……我忘記了。”
白哉皺着眉,大步的離開,沒有回頭。
聽着腳步聲離去,鬆梨自嘲的苦笑着,“是啊……是呢……一百年前想說的話,忘記了也不奇怪……”
奇怪人的或許是明知不會得到什麼答案卻還是問了這種問題的自己吧?鬆梨仰起頭,數滴透明的液體滴落在白色的單衣上,像暈開了一朵朵不起眼的小花。
“再見……白哉君。”
除了鬆梨自己,再沒有人可以聽到這靜夜裡低低的呢喃。
當太陽再度照亮屍魂界的大地,鬆梨亦將自己的腰帶繫緊,把衣襟拉挺。
輕手輕腳的拉開房間門走到熟睡的哥哥的面前,鬆梨輕笑着幫睡姿糟糕的藤丸拉好了被子,“我走了,藤丸。”
“唔……”睡夢中彷彿聽到了妹妹的聲音,藤丸翻身繼續睡眠的同時開始消化傳入耳中的內容。
(鬆梨好像說了什麼……好像是“我走了”……?“我……走了”……!?)猛然睜開和鬆梨一樣的天空色眼,藤丸翻身坐了起來。室內靜靜地,沒有一絲人的氣息,一種糟糕的預感浮現在藤丸的心頭,“鬆梨……?”
瀞靈廷的最深處,隸屬於十二番隊守備隊的隊員顧不得可能會有被髮怒的涅繭利殺掉的可能性闖入了涅繭利所專用的開發室。
“隊長!!”
“區區螻蟻居然感擅闖我的開發室,你這渣滓是想被我改造成完全服從的傀儡嗎?!”由於實驗被打斷,涅繭利開始進入發飆狀態,一旁的涅音無則作好了涅繭利一開口就馬上將闖入的隊員格殺的準備。
“隊長不是說那個的時候啊!!剛剛傳來的消息!有人入侵我們第十二番隊的地下實驗場!!”隊員氣喘吁吁的吼到,這一吼成功得讓涅繭利將疋殺地藏收回了鞘裡。
“哦……?”眯細了眼睛,涅繭利呲牙一笑,“居然有人敢侵入了那個地方……哼!音無!跟我一起去把那不知死活的小蟲給滅殺掉吧!”
“是的,繭利大人。”涅音無微微頷首,面無表情地跟在涅繭利的身後離開了涅繭利的專用開發室。
爆炸聲伴隨着警報聲大作,滾滾的濃煙將所有靠近的死神都薰得咳嗽不止,連連向外撤退。由十二番隊負責運作得全瀞靈廷通告系統也同時運作起來。
【通告全瀞靈廷!十二番隊地下實驗場遭到不明人物的入侵!至急,請各位隊長立刻趕往現場!!】
“十二番隊的——”聽到通告的浮竹在清音和小椿的攙扶下從牀鋪上起身。
“地下實驗場?”正在聽取刑軍彙報工作的碎蜂厭惡的皺起了眉。
“呀咧呀咧……又是麻煩事啊。”掀起蓋在臉上的斗笠,京樂從擺滿各種大小酒瓶的長凳上起身。
“隊長!我們六番隊……!?”“出擊。”白哉從文書之山中起身,先戀次一步走出了隊長室。
“勇音,去準備吧,我們四番隊也要出擊;十二番隊的區域內,沒有需要治療得人是不可能的。”“是的,卯之花隊長!”
看着勇音迅速離開,去召集隊員,卯之花蹙眉輕按住自己的胸口,“這種不安感是什麼?但願……只是我多心了……”
一護等人所造成的“旅禍事件”所帶來良性影響在這個時候近乎可悲的被體現了出來,瀞靈廷各番隊的集結出擊速度幾乎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紀錄。當各番隊的隊員將十二番隊地下實驗場的外圍重重包圍的時候,隊長、副隊長們也分別開始向廣闊地地下實驗場內收緊包圍網。
“對不起!請讓我過去!!”甩開鉗制住自己的死神,衝入十二番隊地下實驗場的藤丸心中不安感更甚。能透過虎濤丸感知鬆梨的情感的龍條丸上什麼都沒有傳來,包括最常見的微小情緒波動都沒有。
“束手就擒吧!你是逃不掉的!”碎蜂的雀蜂已被始結,一邊疋殺地藏、花天狂骨、雙魚理、千本櫻與蛇尾丸也帶着無比兇猛的靈壓,處於只要主人想就可以卍解的狀態。
“……”四周因機械、容器以及建築物本身的破壞而揚起層層煙霧,煙霧朦朧中一個身影無言的站在巨大的圓柱形容器的面前。
藤丸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準備攻擊的衆人面前,“住手……!”
“宮能藤丸!?你不是應該在休假中嗎!?怎麼會在這裡!?”碎蜂惱怒的瞪着擋在自己身前的藤丸。
“住手——”並不理會碎蜂,藤丸只是顫抖着聲音向那煙霧之中的人影大聲道:“不要做無法挽回的事啊,鬆梨!!”
“……”
衆人錯愕的眼神中,煙霧慢慢散去了;站在那裡的是握着始結的虎濤丸,面無表情的鬆梨。
“宮……能……?”浮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宮能鬆梨?!”與碎蜂一樣,除了涅繭利以外的所有人皆變了臉色。
“鬆梨姐姐?!”“鬆梨!?”趕來的修兵、伊鶴、亂菊還有冬獅郎腳下猛停,看到的是鬆梨以凍結般的眼神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有些蒼白的櫻脣輕啓,鬆梨淡淡道:“藤丸,我找到伊花大人了。”
“……哎?”沒料到鬆梨會說出這麼突然的一句話,原本想要上前勸說妹妹的藤丸愣在了原地。
“伊花大人睡在冰冷的地下,一個人孤伶伶的,一百年了。”鬆梨說着,虎濤丸迅雷不及掩耳,一刀切段了鬆梨身後像是控制平臺的東西。
“就在這黑暗的地下,伊花大人沉睡着。”隨着巨大的圓柱形容器外圍細碎的崩裂聲,容器外巨大的保護外殼開始快速的剝落,露出浮動着螢藍色奇怪液體的本體。
“那是什麼!?”衆人錯愕的眼光中,螢藍色液體黯淡的光芒快速的照亮原本微暗的巨型試驗場。
似水非水的螢藍色液體的中心,有着一具女性的軀體。雪白的肌膚像被藍色奪取了剩餘的血色,如火般燦爛的紅髮亦被螢藍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紫,女性緊閉着眼睛,僵硬的浸在一片藍色之中。
“伊花大人……!!”藤丸難以置信的看向那張熟悉的面孔,不知爲什麼被上層告知“失蹤”的伊花會出現在這個實驗場的容器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浮竹握着雙魚理,沒有半點戰意。浮竹身後的白哉亦緊皺眉頭,千本櫻上的靈壓再無半點動靜。
“哼!”涅繭利冷哼,拔刀上前,“作爲把我的實驗場弄得亂七八糟的代價,讓我把你的身體□□的支離破碎吧。”
“我啊……無法原諒呢。”無視涅繭利,鬆梨向後退了一步,火紅的髮飾與亞麻色的發的輕動之中,鬆梨低下了頭,“以自身的性命守護了屍魂界,到頭來卻連生活過的痕跡都被剝奪;去世後不但無法得到永恆的安寧,還要被當成實驗的材料,被人任意的擺佈……這種事……”
鬆梨的手緩緩地收緊了。
“這種事……怎麼可能被原諒啊——!!!”
『——鬆梨姐姐重要的家人、朱司波徵源就在屍魂界;而鬆梨姐姐最愛的朱司波伊花……』
『作爲研究重寶熾水鏡的相關實驗材料,一直沉睡在十二番隊的地下實驗場裡。』
銀的話迴響在鬆梨得腦海裡,真相殘酷得鬆梨痛苦的想要逃避;可是鬆梨的內心還有另一個聲音對鬆梨說:去看看吧!去證明銀君說的是錯的吧!瀞靈廷的人不會做這種事的!於是當鬆梨潛入十二番隊的地下實驗場、看到忙忙碌碌如同工蟻來回計量着數據的十二番隊隊員們研究的對象居然是巨型容器裡的伊花時,鬆梨心中那一根被繃緊的弦瞬間被斬斷了。
激狂的破壞着周圍的器械,將啓用了緊急保護措施將保存着伊花遺體的大型容器完全遮蓋住的十二番隊隊員們趕出地下實驗場,鬆梨的腦海裡已無法再浮現任何事物。
明明只是一顆小小的心,但此時這顆心卻像是有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空洞。這個空洞吞噬了正常的情感,絞碎了美好的回憶,讓鬆梨想要瘋狂。握不緊虎濤丸的手忽然又有力量了,虎濤丸似是察覺到主人的心再無半點猶豫,鳴動着接受了鬆梨帶着不詳的靈壓。
“就算世界上的每一個都原諒瀞靈廷,我也無法原諒……”鬆梨擡手,金紅色的靈壓纏繞上虎濤丸,薄暮般的劍刃剎那間展開。
“——就算要與在這裡的你們作對!”
“鬆梨!!”藤丸疾呼,就要上前。
“哦呀哦呀,我的鬆梨姐姐還真是性急吶。”白衣浮動,仿若月光所凝的銀髮輕輕飄動,銀擋在了就要揮刀的鬆梨身前,“稍微來早一些果然是正確的呀~”
“是的,鬆梨,瀞靈廷是不可原諒、罪無可恕的。”黑色的死霸裝輕揚,穿着背後印有五番隊印記白色羽織的徵源與銀一起突兀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
“戰鬥這種粗暴的雜事就交給我來吧,鬆梨姐姐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好整以暇的讓鬆梨將虎濤丸收回鞘裡,銀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
“市丸銀!!你這傢伙——!!”修兵咬牙,臂上的肌肉紛紛鼓起,“你對她說了什麼!?”
“真相~”銀輕鬆的笑着,神槍直指藤丸的鼻尖,“哦哆,請不要再上前了,否則我會忍不住殺了恩人的您呀~”
“市丸隊長……”“哦呀~?吉良也在呀~好久不見,你還好麼?”刀尖的長度只差一分便能至藤丸於死地,銀風清雲淡的與伊鶴打着招呼,神態自若得像是從來不曾做出判廷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銀!”“呀~亂菊,”避過亂菊的斬擊,銀笑道:“看來我不需要問你是否健康了呢~”
“宮能、徵源!我相信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只要好好溝通的話,誤會一定能解開的!”就在其他人的注意裡都集中在銀身上的時候,浮竹大聲對鬆梨與徵源道。
“住口!!沒有被瀞靈廷奪走家人的你懂得什麼!?”往昔柔和而穩重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了,現在的徵源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暴戾的氣息,連五官都開始扭曲起來。
“徵源……!你、咳、咳咳……!”
“浮竹隊長……”沒有半點生氣的天空色眸子看向因身體不適而咳嗽起來的浮竹,“一直以來,謝謝您的照顧了。可以的話,我不想與您刀刃相見,不過您不必因此而手下留情。京樂隊長、碎蜂隊長、松本副隊長、日番谷隊長還有……朽木隊長也是。”
“鬆梨!?”因鬆梨的生疏的稱呼,亂菊睜大了冰藍眼。
“……”面對衆人難以置信的視線,鬆梨默然。
發出一聲譏諷的冷笑,徵源恨恨的拔出紫電,紫電的前端凝聚起耀眼奪目的雷電之光,映得徵源的臉更加猙獰,“瀞靈廷的隊長與副隊長們,聽好了!這是宣戰佈告!!我朱司波徵源哪怕粉身碎骨、化爲涅粉也絕不原諒瀞靈廷的所作所爲!!”
“直到滅盡瀞靈廷的最後一草一木,我朱司波徵源才能放下這刻骨銘心的仇恨——!!!”
徵源揮刀,幾人粗的紫色雷電頓時咆哮着向眼前的衆人襲去。想當然的,徵源的這一擊並沒有擊中任何人;能躲過這將諾大的地下實驗場硬生生的劈裂開來的驚人一擊不僅是因爲衆人早有防備的避開,更是因爲徵源只把這一擊當作是威嚇與宣戰的烙印。
“不能再躊躇了,徵源那傢伙是認真的。”掩護着病弱的浮竹向後退去,京樂正要始結就被浮竹抓住了手臂。
“京樂,拜託你,住——”
就在浮竹製止了京樂的同時,千本櫻的花瓣怒舞而下,櫻色狂嵐襲向背對着衆人、走向伊花遺體的鬆梨。
“粗暴的對待女孩子可不好呀~”瞬間出現在鬆梨的身後,銀手中的神槍透過絢麗的櫻雨直取白哉的咽喉。
“……”白哉不語,更多的櫻瓣隨着白哉手腕的動作匯聚在白哉的身前,擋住了銀的攻擊。神槍的攻勢一滯,千本櫻的花瓣便已到了快能觸碰到鬆梨衣角的位置。
神槍驟然縮短脫離千本櫻的攻擊範圍,銀回手一刀劈開撲向鬆梨的櫻瓣,爆炸聲中,渦流般的氣旋讓鬆梨的身形有些不穩,然而鬆梨還是走到了容器裡的伊花面前。
手起刀落,容器被虎濤丸斬出了平滑的巨口,伊花的遺體與螢藍色的液體一起落了下來。
“鬆梨!!”“藤丸,退下!”一旁徵源與藤丸、碎蜂等人纏鬥在一起,紫電招招毫不留情,饒是碎蜂身經百戰、涅繭利與涅音無聯手偷襲也一時奈何不了癲狂了的徵源。
“伊花大人,我來接您了。”抱着伊花,鬆梨臉上浮現出悲慼的表情。
眼角瞥見鬆梨潸然淚下,銀立刻一擊逼退圍攻上來的白哉、修兵與伊鶴,回到了鬆梨的身邊。被銀釋放出強烈的想會把人壓扁似的靈壓所波及,攻來的衆人腳步一沉,浮竹更是咳出了小灘的血跡。
“怎麼會……!”咬牙想要抵抗這沉重的、仿若流沙般會將人拖入地獄的靈壓,伊鶴幾乎站不穩腳步。
“銀……!鬆梨……!”亂菊倒吸一口冷氣,身體在銀的靈壓下迅速失去力氣。
“咕……!”眼見自家副官陷入窘境,在亂菊身旁的冬獅郎將靈壓全開,分擔下亂菊所承受的大部分壓力。
也不理會其他人是否有反擊的動向,銀收起了神槍,右手從背後捂住了鬆梨天空色的眼,左手握住了鬆梨的肩,輕聲道:“沒事的,沒事的呀,從今往後所有讓鬆梨姐姐難過的人和事全部由我抹殺;我再也不會讓鬆梨姐姐遇到任何傷心難過的事了,吶?”
以自身的靈壓抵禦銀的靈壓,白哉邁着沉重但堅定的腳步緩緩上前,“市丸、銀——”
“已經太遲了,”銀回過頭,嘲諷的笑看着白哉,“真是遺憾吶~”
“市丸銀!”徵源邊戰邊退,紫色電光奔騰咆哮中碎蜂、涅繭利、涅音無與後來也參與攻擊的京樂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皮外傷。
脫下隊長羽織覆蓋在從鬆梨手中抱過的伊花身上,徵源憎惡的看着又要攻來的碎蜂等人。
黑色的空間忽然憑空出現,像一張醜惡的巨口緩緩打開。
“時間到了~”故意的帶着被自己捂住眼睛、沒有半點抵抗的鬆梨一起轉身面向白哉,銀微微睜開了眼。在那深藍的瞳中,白哉可以看到惡意與毫不遮掩的嘲諷。
讓伊花靠在自己的臂彎之內,徵源抱着伊花率先消失在黑色空間的彼端。
左手環過鬆梨的腰,銀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