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鐸說完要與德圖可汗同歸於盡的話,便惡狠狠地想着德圖可汗撲去。幸虧德圖眼明手快的閃到了一邊兒,可是這樣,西鐸便是衝着站在德圖後面的許陵樂去了。許陵樂也沒有躲,直直的看着西鐸衝了過來,就在西鐸馬上就要傷到許陵樂的時候,出雲不知道從哪兒衝了出來,一把便把西鐸的右臂扭了過去。
西鐸一臉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許陵樂,又看了看出雲。出雲是面無表情的,可是許陵樂卻突然想笑。西鐸的這個眼神兒,她好想很多年以前就見過。出雲當年制服想要傷害許陵樂的言英時,言英也是這般的眼神兒,驚恐而懷疑。
許陵樂看着轉過身子,又滿臉歉意的德圖可汗說道:“德圖可汗,你這般可不是君子所爲。”
德圖尷尬的笑了笑,“母后太后息怒,德圖方纔看見了出雲姑娘隱在一出才故意避開的,不然母后太后也不會這麼穩穩的站在這兒了,不是嗎?”
許陵樂似笑非笑的看着德圖,心裡卻在想着,這個男人和西鐸真是出奇的相似,除了彬彬有禮了一點,剩下的不可一世的模樣可真是如出一轍。
言諾看着許陵樂和德圖可汗兩個人之間的互動,心裡還真是不太舒服。他從座位上走下來,衝着殿門口喊道:“許安和何在?”
一眨眼的功夫,許安和便進了殿,“回攝政王,臣就候在殿外。”
言諾點了點頭,然後回頭看向言昱,讓他拿主意。只聽言昱問德圖可汗道:“德圖可汗,這歸義王……”
“望請皇帝陛下暫派羽林衛替德圖行事,西鐸觸犯我蒙元律例,以下犯上,德圖需要將其帶回蒙元公審,以安民心。”
言昱頷首,表示同意德圖可汗所言,“許安和,先將西鐸禁錮,直到德圖可汗離開元西之時,你親自帶人護送至邊境再行折返。”
“臣遵旨。”許安和領了旨了就準備直接拿人了。
“等一下。”言諾突然擋了許安和一下,“皇上,臣有話說。”言昱不解的,只能點了點頭道:“攝政王請講。”
許陵樂一看言諾的神情便知道這人就是心不死,非要鬧他個雞飛狗跳纔算完。言諾就屬於那種,你若敬他一尺,他必還你一丈,可是你若犯他一寸,他必滅了你全族之人。
只見言諾走向被按在一旁的西鐸,與許陵樂猜想的一樣,這個男人,永遠都改不了他這個毛病。“皇上,歸義王謀逆一事已經確定,可是臣卻依舊含冤莫白,臣懇請皇上作主,還臣以清白。”
言昱一愣,“朕何時說過攝政王要謀逆了?”
“皇上是沒宣之於口,可是不代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那麼想的。若是沒有私慾,那好好的寄萍姑娘爲何要願望微臣?安恭太后,你是不是該給臣一個解釋呢?”言諾的話鋒一轉,直指袁雪容。
許陵樂暗道不妙,若是再如此讓言諾繼續扒下去,只怕袁雪容也參與其中的事兒就要被揭開了。許陵樂痛恨沒分寸的袁雪容,可是也必須要顧忌言昱的感受。言昱一向心慈,若是讓言昱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是要奪他江山之人,就算
不是故意的,可是若是西鐸事成了,那麼元西就要改姓蒙元了。言昱必會是這當中最痛苦的一個人,與其讓他爲難,不如自己來做這個壞人吧。
而言諾的想法正好與許陵樂是相反的,他不想再讓許陵樂來背這個黑鍋。皇帝已經長大了,他必須要面對一些他不願意面對的事情,總不能一輩子就這麼保護着他,若是現在不想讓他受到傷害,那麼以後要受傷害的,就是元西的百姓了。
袁雪容現在最害怕的不是言諾的盤問,也不是許陵樂的知情,而是西鐸的嘴。若是西鐸現在將什麼都和盤托出了,那麼她就真的沒有後路可以退了。
聰明如西鐸,不會想不到這一層,可是那又怎麼樣?自己怎麼都是個死,又怎麼能讓言諾活得那麼清閒呢。他死都不會說出袁雪容的,因爲他要留着袁雪容繼續滋擾許陵樂和言諾,這女人縱使沒有腦子,可是卻有一個無敵的身份,就是皇帝的生母。更何況,西鐸知道,現在言諾和許陵樂一定希望自己將袁雪容供出來,這樣,他們纔可以高枕無憂。
可是他卻怎麼都不會想到,許陵樂要的就是他不說。
“方纔寄萍自己不是已經招了,因爲歸義王許了她什麼好處,她才肯死心塌地的跟着歸義王的,與哀家何干?”袁雪容矢口否認。
“真的是這樣嗎?寄萍姑娘?”言諾饒有興趣的問了跪在一旁直哆嗦的寄萍一句。
寄萍咬了咬牙,硬着心腸點了點頭,“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與主子無關,是奴婢該死。”
言諾點了點頭,“真是個忠心護主的。”
袁雪容是想着,如今西鐸已經制住了,關鍵是德圖可汗已經來到了元西,所以寄萍只會有兩個下場,一個是被處死,這個是她求之不得的,而另一個,也不壞,定會讓她以代罪之身回到她身邊。那麼這樣,所有的一切便不必再隱瞞什麼,溜了一圈,還是在原點。
寄萍願意這樣一力承擔,一方面考慮到她的家人,另一方面她和袁雪容想到了一塊兒,她以爲,西鐸離開了元西,皇帝衝着安恭太后的面子,也只會讓她以代罪之身繼續伺候。所以,其實她將這當做了向主子表忠心的一次絕佳的機會。
“好,既然寄萍姑娘對歸義王如此情深,德圖可汗,本王想請可汗給本王行個方便,可汗離開元西的時候,別忘了把這丫頭帶上,寄萍姑娘雖是個宮婢,可是到底也是個安恭太后身邊待過的。當然,本王也不會爲難可汗,非要求一個什麼王妃的位置不可,還請可汗自行斟酌。”
言諾的話一說完,寄萍整個人癱在了地上,臉色煞白。“攝政王,攝政王……”
還不等寄萍說出求饒的話,德圖可汗便爽快的應了言諾的要求,“既然攝政王開了口,這個面子本汗到底是要給的,不如側王妃如何?”
“哈哈哈,可汗就是爽快,寄萍姑娘,還不謝謝德圖可汗。”言諾面兒上笑的得意,可是眼睛裡卻毫無笑容。
寄萍看向袁雪容,想要求救。寄翠也有些不忍心,也想要求求主子,將寄萍留下來。畢竟,她們倆在一起
伺候了主子十多年了,情同姐妹,怎麼忍心……
可是她們倆誰都沒有開口的機會,只聽袁雪容對一旁的許安和說道:“雲清伯,還不將人帶下去。”
寄萍一愣,“主子,主子饒命,主子,您救救寄萍吧,寄萍……”就在寄萍喊叫的中間,許安和看了一眼許陵樂,想徵求一下她的意見,只見許陵樂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許安和明白她的意思,立即遣人將寄萍帶了下去。
此刻,殿中沒有了哭喊聲,暫時安靜了。
可是這裡的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寄萍的命運會是什麼,一個要以謀逆被問罪的王爺,嫁給他做側王妃嗎?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度,怎麼才能活下來,纔是寄萍之後要想的問題。
許陵樂有些不贊同的看着言諾,搖了搖頭,可是言諾卻渾然不覺。因爲,他要讓袁雪容知道,惹了許陵樂就是惹惱了他!他的女人,別人絕對,碰不得!
“皇上,可否容臣再多問歸義王一句話?”
“攝政王想問什麼?”言昱問道。
“臣想問問歸義王,若是今日事成了,會怎麼對待元西。”
言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個問題他比言諾還更加想知道。
“歸義王,本王就不再重複了,不知道歸義王可否如實相告呢?”
西鐸看了袁雪容一眼,然後笑了笑,“自然是誅殺你這樣的亂臣賊子,還政於帝。”
言昱愣了一下,不明白爲什麼西鐸費了那麼一大圈的勁,竟然是爲了他?天下竟然會有這等好事?言昱搖了搖頭,他自己都不信。
只聽言諾哈哈大笑道:“好節氣!歸義王自己要謀奪可汗之位,還想着幫我元西的陛下親政,說的本王都要感動了。可是敢問歸義王,還政於帝,元西要付出什麼代價?”
西鐸也笑着搖了搖頭,“不必。”
“不必?”言諾冷笑道:“你當本王是三歲孩童還是當皇上是三歲孩童?既然什麼代價都比付出,那爲什麼歸義王要駐兵在邊疆,是要準備做什麼?難道要告訴本王保護邊疆安全嗎?你的調兵令上赫然寫着七萬精兵,難道你們蒙元在邊陲在多養七萬精兵看風景的嗎?”
西鐸怔住了,言諾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旋即他便想明白了,因爲這張調兵令根本就是落在了德圖的手裡,所以他的一切行動他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呵…”西鐸冷笑,從沒想過自己會經歷這種際遇。
“不說實話是嗎?那麼本王來替你說,你還政於帝的目的,是想要將那十一座城重新劃爲蒙元疆土,爲你吃的那一場敗仗雪恥!”言諾看着西鐸的眼神兒越發的凌厲,然後瞥了一眼身旁的袁雪容,繼續說道:“恐怕這十一座城還滿足不了你的胃口吧?元西的江山半壁,只怕都要跟了你西鐸的姓氏,纔是你還政於帝的真正目的!”
這一刻,除了許陵樂、西鐸和德圖可汗,所有的人都震驚了,包括一直與西鐸作爲盟友的袁雪容。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突然醒悟,若是西鐸事成了,那麼她的兒子將要面臨的,是多麼可怕的一場惡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