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今日請四位王爺前來,是想同四位王爺商量商量皇帝立後選妃之事。四位王爺都是宗室之中有名望的,皇帝繼位的時候也沒少仰仗四位王爺。皇帝立後不是小事,也不是哀家一個人好決斷的,關於皇后的人選問題,說小了,關係到皇帝后宮的安寧,說大了,與元西的國運也脫不開關係。所以這人選,哀家一定也定不了,不知四位王爺可有舉薦?”
在下面坐着的,分別是攝政王言諾,德親王,敏親王,忠義王爺。
聽了許陵樂的話,這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尤其忠義王爺,更是皺緊了眉頭。這位忠義王爺名叫慕容恭,算不得是宗室,可是卻與言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的王妃便是文宗皇帝的女兒,世宗皇帝的妹妹。又加上其戰功顯赫,曾救過世宗皇帝的性命,故而封爲忠義王,世代襲封。
忠義王與王妃伉儷情深,王妃此生只得一子,忠義王也不願意納妾傷了王妃的心。可是天公不作美,王世子戰死在沙場上,世子妃當時身懷身孕,知道消息後竟一病不起,生下一女後便也撒手人寰。
“本王聽說,皇上傾心於許將軍的庶出孫女兒,敢問母后太后,可是果真有此事?”敏親王素來直腸,有什麼便問什麼。
許陵樂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她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敏親王笑了笑,“母后太后不必訝異本王是從哪兒聽到的消息,想必衆位王爺也聽到過消息。最近許三公子逢人就炫耀他的女兒要做咱們元西的皇后了,本王素來對這種宮廷秘聞沒有什麼興趣,奈何這回不想聽都不得清淨。”
“仲才,你少說幾句。”德親王瞪了敏親王一眼人,然後小聲的跟他說了一句。
可是敏親王卻絲毫不以爲意,“母后太后今日召喚我等幾人來商討的不就是這件事嗎?爲何要少說幾句?若是本王說這樣的話,母后太后嫌污了耳朵了,那便沒有什麼可談的了,咱們元西就成了她許家的天下了!”
敏親王不喜歡許世良,或者說是整個許家的作爲。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許安邦這事兒根本就是證據確鑿,可是爲何偏偏殺了薛浩南卻放了許安邦,按理,許安邦是主帥,那是責無旁貸的。自外人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猜想出是許陵樂予皇帝施壓,不允許斬殺許安邦的。
許陵樂自己也知道自己因爲這個被不少人詬病,奈何又不能出面解釋,言諾還調侃她,這回可算是知道什麼叫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吧?
“敏親王先彆着急動怒,若是哀家當真願意許燕雅做這個皇后,就不會召各位王爺前來了。”
“母后太后,此話怎講?”許陵樂不惱不燥的表現讓敏親王確實有些讚賞,這個母后太后自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不然也不會保着皇帝安安穩穩的過了六年。可是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德親王也聽的來了興趣,要知道,許燕雅若是做了皇后,那麼許陵樂的地位是固上加固的,再也沒有人能夠撼動她的地位,即使皇帝不是她的親生子,可是她在朝堂、在後宮的地位都不是現在的皇帝能夠比擬的。德親王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他還聽說,攝政王和許家二小姐許容婉的親事便是這個母后太后一手攪和散了的。若真是這樣,那可就有意思了。
“敏親王都如此之言,那麼哀家也不必拐彎抹角的,一句話,哀家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許燕雅絕不能被立爲皇后。”
“母后太后這招可是以退爲進?許燕雅是母后太后的親侄女,母后太后又怎麼舍她選別人呢?”
“敏親王這話說錯了,不是以退爲進,而是進。”許陵樂朝着敏親王笑了笑,然後踱步繼續說道:“許燕雅確實是哀家的親侄女不錯,她若入宮爲後,自然是能穩固哀家的地位,若是他日能順利誕下皇子,那麼前途定會無量。可是,這只是與許燕雅而言,若是與皇帝而言,則是百害而無一利的。皇帝剛判完許安邦的案子,這結果如何,衆位王爺心裡都各自有一杆稱,哀家也不必多說,若是這個時候再上趕着去娶一個許家女來做皇后,試問天下之人要怎麼去看待皇帝?”
許陵樂這話一說完,敏親王和德親王都安靜了下來,許陵樂的話很值得推敲,她知道他們對這判決心中不服,於是便旁敲側擊的告訴他們這並非出自她之手嗎?
“母后太后,可否據實相告,這許燕雅……”德親王的話問的有些猶豫,其實他是想問是不是個狐媚惑主的,再來,是不是母后太后與許家不和?這話也傳的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們都沒有在意,許世良辛辛苦苦的培養了一個權傾朝野的母后太后出來,又怎麼會與她撕破臉呢?可是若是許世良和許陵樂相處是和諧的,那麼爲什麼許燕雅進宮是跟在安恭太后身邊兒的,而不是她親姑姑身邊兒呢?
“既然德親王已經問了,那麼哀家也就不再隱瞞,皇帝爲了立後之事曾與哀家大鬧過。一個還不曾正式入宮的女子,就可以讓皇帝與哀家不敬,那麼進了宮了,還了得了?”
許陵樂這話說的雖不盡然,可是也大多都是實情了。德親王滿意的點了點頭,知道癥結在哪兒就好辦了,他來之前與敏親王也商量過了,若是母后太后執意要立許燕雅爲皇后的話,他們便聯名羣臣反對。如今看來,事情倒是好辦得多了。
“母后太后既然不屬意許燕雅,那麼心中可有人選?”
許陵樂搖搖頭,“哀家甚少接觸各家的王妃、夫人,心中並無屬意人選,所以請來衆位王爺一同商議,務必要與皇帝挑個好的。”
衆人都沉默了,這個人選確實是不好選,一國之母,這個門第自然是不能低了,還要選一個知禮數閤眼緣的,也不知道母后太后見了,皇帝見了會不會歡喜。
“恭謹,你怎麼一直也不說句話了?”德親王問過從來之後就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的忠義王爺。
還不等忠義王回答,敏親王便一拍大腿道:“對了,恭謹家的小孫女兒,不過小皇帝兩歲,還沒許配人家的吧?”
敏親王這一句話讓忠義王剛喝下的這一口茶差點就吐了出來,敏親王拿他打趣道:“莫不是恭謹你捨不得你那小孫女兒?” Wωω.тTk ān.C O
“母后太后,臣的孫女兒自小身子便不太硬朗,只怕……難以入宮服侍皇帝。”忠義王用很委婉的方式拒絕了敏親王的提議,說穿了,這與身子好不好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不願意他的孫女兒入宮就是了。
“哀家明白忠義王的顧慮,忠義王爲國操勞一生,只餘下這一個孫女兒,不捨得也是應該的。”
“臣謝母后太后體恤。”
“可是忠義王爺,哀家說一句不該說的,若是他日忠義王撒手人寰了,那麼留着小郡主一個人要怎麼辦?哪裡會有皇家的榮耀之深呢?哀家可以向王爺保證,定會一路護小郡主周全,不知道王
爺願意不願意小郡主進宮陪伴哀家幾日呢?若是小郡主進了宮,見到了皇帝不願意的話,哀家絕不阻攔。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許陵樂和言諾這個時候可真是得好好地謝謝敏親王,其實言諾已經私下調查了多時,這個忠義王府的小郡主乃是最適宜的皇后人選,身世絕對壓得住許燕雅,又聽人說忠義王府的這個小郡主才情樣貌樣樣不輸人,自然是要一見的。不然今日也不會特意讓忠義王爺前來了。
忠義王想了想,最後還是猶豫着點了點頭,畢竟母后太后的話已經說的這麼到位了,若是他再不應,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他輕輕地嘆了一聲氣,該來的終究還是來,兒孫自有兒孫福,傾城這孩子的造化,就得看她自己了。
“不知道衆位王爺都在,德庸失禮了。”突然一道男聲突然響起,言諾一回頭,興奮的站了起來。“小皇叔,你終於回來了!”
來人正是元鼎帝的小皇弟,晟平王言德庸。作爲宗室,他本是該回來給安恭太后祭喪的,可是恰逢其駐守地有小人興風作浪,言諾特准許其可以晚些日子回來。
“臣給母后太后請安。給攝政王請安。給皇叔請安。”
“晟平王不必多禮,平身吧。”許陵樂對這個不熟悉,見到言諾與他似關係極好的模樣,便兀自的多了幾分好感。
可是德親王和敏親王卻不如言諾那般興奮,德親王先站了起來,“既然母后太后還有客人,那麼本王就不多留了,母后太后留步,老臣告退。”
看着德親王起了身,敏親王和忠義王也跟着起了身,“老臣告退。”
“三位王爺慢走,出雲,替哀家送三位王爺。瀾清,給晟平王奉茶。”
“不必了。”晟平王擺了擺手,“多謝母后太后好意,臣回來是與母后太后報備了,正巧聽說攝政王也在這兒,想來多年未見了,一時激動,倒是沒想到擾了你們說政事。”
晟平王看起來很客氣,禮數也是極爲周全的,許陵樂又對其平添了幾分好感。
“不礙得的小皇叔,反正也已經說完了,駐守地那邊兒的事兒也差不多都了了,這回回來就別離開京都了,外面怎麼也不上這兒好,不是?”
“你如今都是攝政王了,怎麼比不得我這個準備回京做閒散王爺的,本王這可是準備回來吃皇帝的,喝皇帝的了。”
“瞧小皇叔你說的,別攝政王、攝政王的叫着了,別人叫着還湊合,小皇叔叫着彆扭。”
“哈哈哈,不叫你攝政王叫什麼,本王若是人前人後的都總是喚着諾兒,只怕你也是不肯的。”
言諾大笑,“哈哈哈哈,那就叫老七吧,聽着順耳。”
“好,老七!”兩人聊得投機,渾然不覺許陵樂也在一旁。“六年沒見了,瞧瞧你長得越來越俊秀了,怎麼還不娶王妃?就想着你小時候,個子小,且偏偏要去騎那大馬,若不是英兒從後面一下子抱住你,你啊,只怕早已經成了那馬的蹄下之臣了。”
說到言英,晟平王和言諾都有些傷感,“瞧瞧我,說這些沒有用的做什麼,英兒都是他自己想不開,自作自受。咱們不說這個。”
言諾點點頭,“我陪小皇叔去見皇帝,然後你今晚就留在攝政王府吧,我即刻遣人回去準備,咱們叔侄倆今日就不醉不歸了。”
“好!那母后太后,臣去與皇帝請安了,改日再來探望母后太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