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璞玉和黃金
海面上。
高文勉強穩住身形，低頭才發現虎口已然被鷹眼強橫的力道撕裂，滲出猩紅的鮮血。
暴漲的腎上腺素，卻讓他感知不到太明顯的痛楚，唯有不斷加速的心跳，和因爲興奮而不斷顫抖的手指。
昭示着他此刻非比尋常的興奮。
對手太強了！
強到超乎想象！
但越是如此，高文心中的戰意便越是高漲，而他手中，本就嗜血的觀世正宗就更是如此了。
他也想試試，能不能借助鷹眼帶來的巨大壓力，驗證克洛身上的變化是否能夠復刻。
如今高文自身戰力已經提升到白銀，而他自身的潛力上限，也只有白銀而已。
最多幾個月，曾經發生在那些黑鐵海賊身上的事情，有極大的可能會在高文身上重現。
白銀級別的戰力足夠在東海橫行，但距離高文自身的目標還是差的太多了。
而高文又不願放任貓人兄弟去死的情況下，現在就是嘗試通過戰鬥明悟本心最好的時機。
對手是鷹眼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高文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將觀世正宗緊緊纏在手上，隨即眼神便凌厲起來：
“再來！”
伴隨高文一聲暴喝。
他腳下的甲板當即被海水淹沒，待到浮出水面之時高文早已跨越數十米的距離，一刀斬向鷹眼。
僅僅只是高速引動的氣流，便讓鷹眼肩上的大衣狂舞。
“速度更快了！”
鷹眼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久違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手，自己的刀，正在因興奮而變得越發炙熱！
“騎士高文！”
“不差！”
鷹眼一刀斬出，刀鋒落在高文氣勢力量最爲強盛的一點，瞬間便將後者擊退。
做完這一切。
鷹眼腳下的甲板甚至都沒有一絲晃動。
“怪物！”
對此早有預料的高文依舊忍不住嘴角抽搐，眼中的火光，卻是越發熾熱。
世界第一就該是這樣壓倒性的強大！
腦海中思緒翻涌。
高文手上的斬擊卻是越發凌厲。
杓死加瞬步帶來的超快速度，讓他甚至輕易就能做到踏水而行。
他腳步重踏水面，化解鷹眼斬擊的力道，同時重新積蓄一波推力，手持觀世正宗再次殺向鷹眼。
一時間高文攻勢連綿。
如同狂風呼嘯過，引動刀鋒似洪流！
這般凌厲快速的攻勢之下，換了其他人瞬息間便會被高文斬首，可他的對手畢竟是那個被稱爲世界第一的男人！
伴隨着對高文真實水平的瞭解，鷹眼手上的力道，也逐漸加大了幾分，握刀的手都不由傳來嘎吱的響聲。
換來的卻是更加強大的斬擊！
當！
當！
當！
……
密集似蜂鳴，震耳如撞鐘的音波，在空氣中向四周擴散，甚至已經肉眼可見到讓空氣扭曲。
留在甲板上的衆人一時間都皺眉捂住耳朵。
“見鬼！”
“到底發生了什麼！”
派迪睜大眼睛，卻只能勉強看到遠處的海面上炸出一連串的水柱，鷹眼手中的黑刀快速揮動，似在與空氣撞擊發出震耳的聲響。
眼前的場景於他們而言，只能用鬼神來形容！
“快！”
“把那塊延展的甲板剝離，我們後撤！”
哲普面色凝重，向四周的廚師下達命令，衆人這才後知後覺的開始行動。
是啊。
僅僅只是這兩個怪物最初的交鋒，就差點讓船隻沉沒，那樣的破壞力已經有了直接撕碎這艘船的能力！
生死之際。
衆人的動作比平時快上數倍不止，短短几秒鐘時間便完成了對延展甲板的剝離，海上餐廳巴拉蒂迅速退至數百米之外。
就在卡涅爾以爲自己勉強安全的時候，一道刀光掠過，將他頭上的帽子削去一半。
他當即趴在地上，將身體蜷縮成一團，聲音顫抖的咒罵着：
“怪物！”
“徹頭徹尾的怪物！”
哲普掃了他一眼，深吸一口嘴上的旱菸之後，便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戰場。
他的表情貌似平靜，手心卻已然滲出一層汗水。
他是去過偉大航線不假，但別說跟這種怪物戰鬥了，見都沒見過！
站在他身旁的山治更是早已經看呆了：
“那個混蛋這麼強嗎？”
“啊。”
哲普神色凝重：
“東海已經有很久，沒有出過這樣的怪物了！”
“只是對手，畢竟是世界第一啊！”
……
遠處。
戰場中心。
高文不斷藉助瞬步發動突刺，卻又不斷被鷹眼化解，雙腿變得越發沉重，終於……
叮！
觀世正宗的刀尖精準的抵在黑刀夜的刀身之上。
兩人皆在此刻停了下離開。
高文滿頭大汗，略有些狼狽，纏住手掌的布條不知何時已被鮮血滲透，滑落到刀身上。
看着眼前氣定神閒的鷹眼，高文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真是讓人絕望的強大！”
瞬步驅動的突刺，已經是他如今最強的組合技，但戰鬥到現在，卻沒能在鷹眼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傷痕。
饒是高文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由感到一陣窒息。
“我與世界的距離，看來還是太過遙遠了！”
“劍士的意志，全部都在刀上。”
鷹眼淡然收刀，那雙如同鷹隼一般的眸子，落在高文身上似看透了一切：
“我已經看清了，你和羅羅諾亞的差別。”
“如果說它是一塊尚需打磨的璞玉，其本質已經足夠純粹，需要的不過是時間的話。”
“那你就是一塊滿是雜質的黃金，已經開始綻放出自己的光芒，但體內雜質過多，價值大打折扣。”
“因此你現在需要的，是經由一場場戰鬥，去淬鍊自己的信念，鍛造心中的那把刀！”
“最好……”
“是不能贏就會死的戰鬥！”
說着。
鷹眼表情一變，原本單手持刀的動作換爲雙手。
而但凡接觸過劍道的人都知曉，雙手握刀與單手握刀之間最大的差別，便是力道。
僅僅只是一個握刀姿勢的轉變。
鷹眼帶給高文的壓迫感，直接暴漲數倍，甚至數十倍，尤其是戰鬥之中這個男人的眼神，竟真的如傳聞一般會讓人忍不住的感到顫抖！
“高文！”
“活下去！”
說罷。
鷹眼雙手持刀向前重重斬下。
青綠色的飛空斬擊，脫手而出向高文疾馳而去。
這一瞬間。
剛剛提升到LV-3的見聞色霸氣，在高文腦海中瘋狂拉響警報，以至於他的皮膚都感覺到了明顯的刺痛！
情急之下。
高文勉強側過身，任由鷹眼的飛空斬擊貼着自己的胸口擦身而過，隨即……
嗤！
一道巨大的裂痕一路蔓延到視線的盡頭，迎着落下的夕陽而去，大海被分成肉眼可見的兩塊。
站在高文的視角，甚至看到了海牀上那些長在海底的珊瑚，泥沙中濾食的海星，因缺水而擱淺的魚……
兩世爲人，高文從未有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海底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