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森一臉低氣壓打開門,但只開半人寬的縫隙,一隻手握着門把手,似乎並沒有打算讓趙凡進來的意思。
趙凡察言觀色,心一沉,看來倆人談的不是很愉快。
“來的真是時候!”未森淡淡一句。
趙凡:“……”
他雙手遞上兩樣東西,“這是您公寓的鑰匙,這是給阮小姐買的藥。”
未森不耐煩的接過,剛要關門,身後傳來腳步聲。
門悠的被人拉開,緊接着背上一道推力,未森被阮凝直接推出去。
趙凡避開,未森踉蹌兩步向前,回頭剛要去拉門。
嘭一聲,門被阮凝摔上了。
“凝凝,開門。”未森叫門。
“……”房門沒人應。
“凝凝,乖,快開門,把感冒藥給你。”
隔着門板,聽阮凝喊:“還是你吃了吧,你病的比我重。”
未森擰眉,這女人……居然罵他有病。
垂下的手握緊,聲音也嚴厲,“凝凝,我生氣了。快開門!”
‘哐哐哐’就是三聲拍門。
之後,無論未森怎麼拍門,阮凝都沒在應一句。
未森回頭,臉色陰沉如墨。
趙凡心驚,他現在特別想自己會隱身功能。
低下頭,聲音小心,“未總,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未森冷笑,“呵……你說呢?”
趙凡再也不敢吱聲了,只九十度角鞠躬謝罪。
內心也是崩潰的,明明是他打電話讓他來送鑰匙,可剛纔開門一瞬的眼神,分明在說——誰讓你來了!
趙凡是真心不想淪爲倆人的出氣筒,可恰巧這世上就是有一種東西叫墨菲定律,你越是不想發生的,它偏偏就‘幸運降臨’。
“趙凡,”
“……”
未森聲音冷嗖嗖的,趙凡脊背冒涼風。
“你遲早有一天被我捏死。”
趙凡:“……”
未森對着房門內喊:“凝凝,藥我給你掛門把手上,你記得拿進去吃。”
“……”阮凝背靠門板,面無表情。
過了會兒,門外腳步聲由近及遠,直到阮凝再也聽不見了,她攏了攏頭髮,然後整理衣服。
走到沙發邊時,看着手機深吸口氣,調整好情緒後,彎腰撿起手機,剛準備打給蘇崢,屏幕就亮了。
“!”
她欣喜,忙按下接聽鍵,湊近耳邊,還沒等她說話,對方輕喚了聲:
“丫頭……”
“……”這稱呼叫的讓她安心。
“丫頭……”
又是一聲喚,明明人傢什麼都沒說,可阮凝不知怎地,竟覺眼睛酸癢起來。
她這人不好哭的,小時候哭的多,長大就沒什麼眼淚了。
可聽到蘇崢這一聲後,她心莫名的跟着柔軟而溫暖,如瑞雪融成了水。
她笑着問他:
“你忙完了?”
“嗯。你呢?忙完了?”
“沒你忙。”
這一聽就酸溜溜的,看來丫頭真生氣了。可一想那情況,換誰不生氣呢。
生氣咋辦,哄唄!
誰讓是自家丫頭,他不捧在手心裡哄着,還留着給別人哄?
“生氣了?”蘇崢明知故問。
“滾蛋。”阮凝佯怒罵他,又問:“這趟遇到危險了?”
行,還願意罵他,說明還能哄得了。
至於後面那句,蘇崢不想跟她談太多,怕她多心,也怕她擔心。所以決定打太極,能繞開就繞開。
可他忘了,自家丫頭聰明着呢。
蘇崢痞痞的笑,說:“嘖……好舒坦。”
“什麼舒坦。”阮凝肩膀的夾着手機,拿起桌上的煙點了根。
蘇崢聽到她輕嘬煙的聲音,腦子裡立刻浮現出她坐在高腳椅上,抽着煙,疊着雙腿,腳上悠盪着一隻拖鞋的樣子。
渾身上下,眼角眉梢,連一根都發絲都帶着風情。
一眼芳華,全是韻味。
蘇崢靠坐在飄窗臺上,嘴角隨着那畫面揚起。
他單膝曲着,手臂搭在膝蓋上,扭過頭看窗外的街景,想起她拍來的照片,眼底光柔然寵溺。
阮凝半天沒聽到對方迴應,又問了句:“說啊,舒坦什麼?”
蘇崢低下頭,嘴角牽起一抹笑,“被你罵啊,”自嘲而趣味,“真他|媽舒坦。”
阮凝翻了個白眼,要笑不笑的說:“少跟我打岔。”
蘇崢蹭了下鼻尖,心裡樂了,他就知道這丫頭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
“誰打岔了,我說真的。”
“不想說?”阮凝聲音冷下來。
蘇崢也察覺到了。
“行!”阮凝就說了一個字,蘇崢感覺比被槍指着都瘮得慌。
他忙轉移話題,笑着逗她:“我行不行你不是知道嗎。”
這話,擱在平時,阮凝絕對司機上路了。
可現在,她沒那個心情,她想知道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他有沒有與危險……擦肩而過。
“……”阮凝抽菸不理人。
她不喜歡他有事瞞着她,儘管她知道他是善意的,可她不需要,她要真相。
——她想知道,他冒的危險是什麼樣的。
之後,蘇崢無論說什麼,阮凝那邊都一聲沒有。
話筒靜了很久,蘇崢知道丫頭真生氣了。
呼出一口氣,服了。
他說:“丫頭,我說。”
阮凝眼波動了動,等着他說。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首先我給你個定心丸,我沒受傷。”
阮凝聽着,彈了彈煙身,青白的菸灰抖落,心也塵埃落地。
沒受傷就好,這比什麼都重要。
“分局臨時接到秘密異地調警任務,參與抓捕毒販的工作,手機在接到任務後立刻上繳,怕消息走漏,所以纔沒給你打電話知會一聲。去之前,誰也不知道任務地點在哪。等到了目的地,抓捕工作遇到點困難。”
蘇崢沒具體說是什麼困難,阮凝也沒打岔問。
蘇崢低沉的聲音繼續說:“……毒販跑了三個人,我和紀峰追其中一個進了後山。那裡山林茂密,地形複雜,又是晚上,我們不熟悉地形,追捕有難度。我和紀峰抹黑在林子裡找了一夜,第二天才在林子深處追上逃跑的毒販。
等我們押解他回去,已經第二天下午了。
到局裡又開始突審,毒販狡猾,是老油條了,跟我們周旋很久,快晚上才交代問題。
我審完他就跑去拿手機了,結果沒電,我回家充電開機,纔看到你的電話和短信。然後,就給你打電話了。
我交代完了,請組織給予批評和教育。”
阮凝剛想動容下,就被蘇崢最後這句給懟回去了。
她捏着煙,牙尖在菸蒂上狠狠咬了一圈,然後朝菸灰缸裡用力一按。
“我說蘇隊長,你敢不敢正經超過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