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微怔,看蘇崢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他也低頭看着她,劍眉星目間,盡是溫柔與寵溺。
比起他說‘帶你走’,阮凝覺得她說‘你留下’更有可能。
不過,機率小的那種可能卻發生了。
驀地,她笑了。
“你再說遍。”阮凝胸口起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又看,心一直呯呯劇烈的跳,好像都快要跳出來了。
蘇崢脣角一揚,鬆開手裡的旅行包,捧起她的臉,低頭用力的吻下去。
“唔……”阮凝膛大雙眸,身體被他提起來,腳尖點地。
蘇崢從細細描繪,到兇猛用力,阮凝承受着霸道與狂熱,脣上有點疼,但她心裡的感覺卻超級好。
這吻,真他麼帶勁啊!
阮凝緩緩閉上眼,微啓脣,放他進來,舌尖被他捲起,吮吸……
她迴應他,手穿過他腋下,環到他背上,張開的手指隨着他用力的一吮,猛然收緊,死死的揪着他背上的衣服。
他知道自己多用力,他聽到她細碎的嚶嚀,可蘇崢控制不了。
分別不止她心裡不舒服,他更甚。
大庭廣衆下擁吻這種事,要是擱在東城,他絕對做不出來,可現在……誰認識他誰啊。
機場這種特殊的告別場合,多適合來一個飽含激情的吻別。
身邊人行色匆匆,路過兩人時,抱以的目光多是祝福的,也有羨慕的。
一吻落罷,蘇崢緩緩放開她,阮凝靠在他懷裡,大口大口的喘着,蘇崢也好不到哪,氣息凌亂,身體裡的燥意隨着吻的加深,早已燃起熊熊的火。
“爺說,想帶你走。”
他嗓音暗啞,繞在耳邊,性感的不像話。
可再次說時,語氣要比之前理智了許多,不似一開口時的衝動。
阮凝用更緊的擁抱回應他,好啊,走啊,帶我走。
蘇崢托起她的小臉,在她眉心吻了下,這種情侶間的小舉動,落在任何人眼中,都看的分明。
男孩太喜歡女孩了,愛不釋手的喜歡。
“可我知道,我要真把你帶走了,就忒不是東西了。”
阮凝:……
他一直捧着她的臉,阮凝昂着頭,兩人的視線始終交纏着。
蘇崢說:“我看得出,你很喜歡寫小說,既然有機會,讓更多的人看到你寫的,我不能扯你後腿。”
他懂她,他真的很懂她。
“天高任鳥飛,好好努力,媳婦!”
阮凝心一磕。
“你給個反應啊,”蘇崢晃晃她的頭,“爺說了那麼多,你倒是給句話啊。”
阮凝呵一聲,笑出來,“誰你媳婦啊。”
蘇崢痞痞的勾脣,堅定十足,“你!”
“有證據嗎?”阮凝嬌嗔,憋着笑。
蘇崢低頭,貼着她耳根,沙啞着聲音說:“你身上都是我的證據。”
阮凝在他腰上擰了把,蘇崢吃痛的悶哼聲。
“好了,不鬧了。”蘇崢放開人,低頭對她說:“快登機了,你先上車,我再進去。”說完,蘇崢準備幫她攔出租車。
“不要。”阮凝抓住他手腕,“你登機,我再走。”
蘇崢看她眼神堅定,拉着她手,拎起地上的旅行包轉身朝候機大廳走。
等待安檢時,阮凝就站在蘇崢身側,拉着他小手指,垂着眼,什麼也不說。
蘇崢垂眸看她,阮凝渾身上下,連一根頭髮絲都在表達着不捨。
蘇崢問她,“下一站去哪?”
阮凝又開始用腳尖踢腳下的地,小聲說:“上海。”
“呆幾天?”
“三天。”
“然後呢?”
“南京吧。”
她低着頭,從蘇崢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她帶着的帽子。
“擡頭。”
“幹嘛?”她咬下嘴脣,沒聽。
“再讓我看兩眼。”前面的人已經沒幾個了。
阮凝擡起頭,她懂得什麼時候要乖的。
蘇崢看着她,眼睛裡全是笑意。
她問:“好看嗎?”
他說:“好看!”
阮凝鎖着他的視線,“我和你媽誰好看?”
蘇崢:“……”
這跟我和你媽掉水裡了,你救誰有什麼區別。
“說啊。”
“我媽,”蘇崢輕笑一聲,阮凝嘴噘得能掛油瓶,“的兒媳婦,好看。”
阮凝翻了他眼,“切!”
油瓶啪嗒一下就掉湖裡了,漸起層層淺笑漣漪。
蘇崢手握住她後頸,說:“等你宣傳完,夏醫生和蘇教想請你去家裡吃頓飯。”
阮凝的笑凝在一個尷尬的弧度,蘇崢立刻察覺阮凝的心思,忙說:“有點唐突哈。”
阮凝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她知道他們是好意的,可……現在見面是不是有點早。
蘇崢拍拍她肩膀,“沒關係,等你有時間的吧。”
其實這句話的潛臺詞是,等你準備好的。
阮凝最欣慰的一件事,就是與蘇崢的溝通堪比心有靈犀。
她心裡想什麼,他都能明白,這種懂你,比什麼都珍貴。
剛要說其實去吃頓飯也不是不行,話剛出口,“其實,”
蘇崢抱抱她,坦然道:“真沒關係,別太在意。”
阮凝明白,他說的都是真心的,可她更知道,有些話,真心,說的並不一定是真話。
蘇崢應該很想她去吧,卻因爲在意她的感覺,選擇了放棄這個念頭。
“那天夏醫生給我打電話,說隔壁的徐姐看到我和一個姑娘在飯店吃飯。問我是誰?”
阮凝貼着他胸口,抱住他腰,視線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羣,“你怎麼說的。”
“我什麼也沒說。”
“不信。”阮凝是真不信。
“我真沒說。”
“……”阮凝信了,蘇崢的口氣,真不像開玩笑。
阮凝默了默,又問,“那蘇教和夏醫生爲什麼要請我去家裡吃飯?”
蘇崢笑語,“你是沒領教過夏醫生的本事,心理學博士畢業,我能瞞住她?”
what?
阮凝滿圖黑線。
“阿凝,”蘇崢拉開她,與她對視,“下週我看下時間,要是沒事的話,你在那裡,我就去哪裡找你。”
阮凝沉下的心情,總算有一絲輕鬆。
蘇崢一句話,就讓她對下週充滿了希望。
她笑,“好。”
最簡單的一個字,卻裝滿了她的心境。
已經到他了,蘇崢說:“該我了。”
阮凝立刻鬆手,卻在鬆開的一瞬,拳頭握得緊緊的。
她目送蘇崢過安檢,然後走進前往機場內的通道。
玻璃牆阻隔兩人,明明看得見彼此,可卻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兩人的腳步一致,直到蘇崢要走出那扇門。
阮凝停下腳步,垂在身側的手攥緊袖邊,蘇崢看着她指關節泛着白。
走到玻璃牆前,阮凝與他面對面。
蘇崢眼底柔光盡顯,然後在鏡子上寫了幾筆,阮凝盯着那裡看。
他寫完,她看到他的口型在說:“猜,是什麼?”
阮凝搖頭。
蘇崢對着剛纔寫字的地方哈出幾口氣。
玻璃牆上隨着霧氣幻化出兩個字——
保重
阮凝眼睛酸了,有什麼欲從淚腺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