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阮凝走進通道,蘇晴明和夏培曼纔回去,望着兩人的背影,她心裡亦苦亦甜。
蘇崢不在,他們擔心自己,方方面面都照顧着她。
爲人父母,真的不容易。
阮凝走下樓梯,拖着行李走向高鐵列車,身後不遠處,有兩個熟悉的人一直跟着她,或者說,從蘇崢消失的那天后,他們就一直監視着她。
拎起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她的位置靠窗,反貪局的兩人坐在距阮凝隔三個座位的斜對面。
列車開啓,眼前的景物被由緩至急的甩到身後。
阮凝單手託着下巴,看窗外,
蘇隊長,你要保重。
高鐵一個多小時一趟,方便安全,阮凝抵達陽城剛好快十二點。
剛下高鐵,阮凝給夏培曼保平安,然後收線。
高鐵出口,閆肖宇站在一羣人中分外顯眼,沒辦法,個高人帥有氣場,在家一身名牌,文質彬彬,器宇軒昂,你先不看他一眼都難。
阮凝從擁擠的人羣中拖着行李箱走出來,閆肖宇衝着她揮手,“這了,”
她走近,上下打量,阿瑪尼,江詩丹頓,“行啊,成功人士的標配。”
閆肖宇一樂,“見面就擠兌我是吧。”接過阮凝手裡的行李箱,下巴朝前指,“車在那了。”
阮凝跟着走,倆人邊走邊聊。
“我一早去的北方圖書城,籤售現場都準備好了,包您滿意。”
“挺自信。”阮凝看他眼,閆肖宇的表情明顯說‘那是!’
阮凝莞爾,“我可是個要求高的女人,沒那麼容易滿意!”
“小姑奶奶,求放過啊!”閆肖宇叫苦不迭,“您要是不滿意了,任哥還不得扒了我一層皮。”
阮凝嘁一聲,“說的跟真的一樣。”
說話間,來到車邊,拉開副駕的門,阮凝坐進去,閆肖宇將行李放在後備箱裡,才坐進駕駛室。
“餓不餓?”閆肖宇問。
阮凝倒沒覺得餓,但是她不按時吃飯胃就不舒服,接下來的行程緊密,她不希望身體原因影響工作,更何況,就算她不餓,閆肖宇也該餓了。
“吃點吧,”阮凝說。
“想吃什麼。”閆肖宇停在路口等紅燈。
她記得閆肖宇喜歡吃葷的,“去吃烤肉?”
“行啊。”
嘖嘖嘖!無肉不歡的人啊!
“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錯的烤肉店。”
“哪了?”
阮凝報出一個地址,閆肖宇對這一代不算熟悉,而阮凝也看出來了,她指揮着,“車靠邊停,我開。”
閆肖宇乖乖將車停在路邊,倆人調換座位,阮凝啓動轎車。
再次行駛在陽城街路,一切都熟悉,又好像不那麼熟悉了。
路過北一路萬達,阮凝一轉頭,看到自己曾經住的小區,往事歷歷在目。
就是在這個家裡,他拎着工具箱蹲在家門口幫她修電路,他們一起吃涮鍋,站在夜晚的陽臺邊抽菸、談心。
還有他第一次登門拜訪,跟父親喝酒,倆人就跟小孩兒似得,倔強的不服輸,誰也不肯第一個醉倒,硬撐着喝掉杯裡的酒。
冬季裡父親的身影,兩人坐在長椅上,她對着手機鏡頭喊,與父親來了一次最後的合影。
那個冬季,父愛如山,笑容暖如陽,他留給她無盡的遺憾和思念。
眼睛不知不覺溼潤了,阮凝連忙藉着捋頭髮的動作,將眼角的淚抹掉。
“阿凝,”閆肖宇低頭看手機,旁邊的人應一聲,“嗯?”
“桐桐說明天來陽城。”
“她不是在麗江採風嗎。”阮凝私下與梧桐有聯繫,她看到她的朋友圈,還有微博的圖片,大量的雲貴地區的風情照片。
“這不是知道你要籤售,所以過來助陣。”
阮凝斜一眼閆肖宇,“是你想她了,拿我做說,勸她回來的吧?”
呃呃呃!閆肖宇身中數箭。
“嘿嘿嘿,”笑笑,“眼睛要不要這麼毒。”
“被我說中了?”阮凝笑,“人家纔去幾天,你就把她叫回來。奉勸你句,男人別粘人,粘人很招人煩的。”
“你那是說你吧,”閆肖宇反脣相譏,“我們家桐桐才,”
“對,你們家桐桐我才更瞭解。同行,心裡內涵,精神層面乃至到對人生、未來和另一半的想法及價值觀,均在一個水平線上。奉勸你一句,每一個女作者都是一匹不願意被束縛的野馬,你捆綁嚴重了,小心桐桐脫繮而逃。”
“……”閆肖宇並沒覺得阮凝說這些是調侃,或是玩笑逗趣。
相反,對他而言,算是一個忠告。
阮凝說正緊事時,目光就像現在一樣,冷靜、敏銳,帶着不可忽視的鋒芒。
閆肖宇觸在屏幕上的手頓了頓,良久,說:“……知道了,謝了。”
阮凝微笑,“還行,孺子可教也。”
草!又開始逗他了!
倆人說說笑笑到了烤肉店,陽城這家地道的鮮族飯店,阮凝以前經常和水冪來這家吃的。
吃飯的過程中,閆肖宇說:“你籤售這天,還有一個作者也在搞活動,但我們是後遞交的申請,所以展臺面積要比那邊小一些,你放心,咱們地兒小,但氣勢肯定不會小。”
阮凝沒在意,夾了口菜,說:“沒事,有個桌給我,能簽名就行。”
wWW_ тtκan_ ¢○ 她真是這麼想的,哪怕就一個桌子的地方就夠了。
以前在輝騰,推廣和市場部的總會搞很大的排場,知道的是簽名售書,不知道的還以爲哪個明星來宣傳。
酒足飯飽後,阮凝叫了代駕,送倆人回酒店。
房間是閆肖宇訂的,倆人的房間緊挨着,拿到房卡,閆肖宇拖着阮凝的行李箱,倆人進了電梯。
隱蔽處,相機鏡頭對準兩人,快門連續按下。
……
阮凝先去洗澡,做個基礎護理,便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一覺,睡了倆多小時。
門從外面被敲響,阮凝臉上還敷着面膜,坐起來將面膜扯下,起身去應門:“誰啊。”
“我,”閆肖宇回。
阮凝打開房間門,閆肖宇走進去。
關上門,阮凝走進客廳,閆肖宇面色凝重,轉過臉,“阿凝,明天籤售活動的場地有變。”
阮凝看着他。
“對方是輝騰文學的秋月不晴。”
“……”秋月不晴與阮凝是同期駐站作者。
外傳輝騰,現言有阿凝,古言有秋月,她就是輝騰的古言大神。
“輝騰出資將整層都承攬做活動,圖書城經理已經同意,至於與我們的合約,他願意承擔違約金。”閆肖宇煩躁的在客廳裡來回踱步,“籤售活動籌備很久,站臺還有書都已經擺好了,連宣傳海報和網絡宣傳都寫的圖書城的地址,這臨時變卦讓我們怎麼辦!”
阮凝擰起眉,思忖。
“要麼接受違約金,要麼……給我們第二個選擇,”
阮凝擡起頭,只聽閆肖宇說:“靠近衛生間的門口有一處空地。”
“……”衛生間!
見阮凝的表情,閆肖宇更氣了,“輝騰真陰,他們就是故意的,故意擠兌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