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二十年前,因爲康啓元常年駐紮在長樂邊界,並因爲兩人都喜歡莊沐遲,就已經結下了不小的樑子。
他和西戎鬥戰二十年,如今,卻換來朝中人,指責他和西戎狼狽爲奸,可笑,真是可笑。
但任秋白笑不出來,他只是心寒,透徹心骨的冷寒。
蒼玉坐在位置上,聽着他們字字珠璣的詆譭,他緊握着拳頭,遵循着任秋白的囑咐,面上仍保持着雲淡風輕。
他若是此時回敬他們,便輸了先機,只有不在意,任家纔有扳回這一局的可能性。
旁邊的藍山雖然氣氛,但一隻手,仍舊暗暗地放到了蒼玉的身旁,以防他忍耐不住,站出來壞了大事。
彭坤的指責,越發的情緒激昂,他說了這麼許多,都沒看到趙延禎打斷他,或者有更加生氣的表情。
此時,他就知道,他賭的這一局,贏了。
彭坤甚至已經能直起身子來,斜着眼睛,冷笑着看着任秋白。
彭坤的話說良久,趙延禎都沒有做出任何一個動作來,大殿之中異常安靜,直到有人哼了一聲,才挽回了一點點的聲音來。
“藍相,您可是不舒服?”趙延禎的目光,挪到了藍尚嶸的身上。
藍尚嶸身子剛動,坐在他旁邊的任秋白就把藍尚嶸的手按住了,並對着他搖了搖頭。
從蒼玉的位置,可以看到藍尚嶸的衣袖中,露出的一截明黃的錦緞,上面的紋理,他不久之前才見過。
“藍相?”趙延禎復又探着頭問道。
藍尚嶸用枯瘦的手,緊掰着任秋白的手,他從牙齒縫裡小聲的擠出兩個字來,“放手!”
若是任秋白知道藍尚嶸今天打算用這個東西,來替他挽回名聲,那麼任秋白寧可不要。
任秋白的手勁力十足,哪裡是藍尚嶸能扳動的,任秋白對着趙延禎淡淡的道,“藍相是有些不舒服,皇上可否允許藍相暫離?”
藍尚嶸貴爲三朝元老,又是太后胞弟,若真是要爲任秋白辯白,趙延禎免不了要顧及一些。
如今藍尚嶸要走,趙延禎自然是樂意的。
“既然藍相不舒服,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謝皇上。”任秋白抓着藍尚嶸藏着東西的手,送到了藍東陽的手裡,他十分鄭重的交代着,“莫要讓恩師再沾染此事,所有有關我的消息,都不要再和他提起。”
“秋白,你……”
藍東陽也知藍尚嶸這一舉動,會爲藍家帶來多大的危險,但老爺子已經坐了決定個,藍東陽也只能支持。
“走!”任秋白把坐在蒼玉身邊的藍山,也一併拉了起來,讓他們迅速離席。
如果任秋白知道藍尚嶸今天做的是這個打算的話,說什麼他也不會讓藍尚嶸在這裡一直坐到現在。
拿藍家的身家性命,期望着能證明任秋白的清白,就連藍山也一併帶來,堅定自己的決心,也就只有藍尚嶸才能做得出來。
等藍家之人退出殿堂之後,羣臣看到還跪在中間的彭坤,再看看樑文緒,他們瞬間就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