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暉靜靜地望着她,見風揚起她的髮絲,顯得特別憂鬱。她半眯起眼睛透過陽光直視他說:“我知道你對這段感情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可是最終我還是辜負你了!除了對不起你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那你爲什麼一定要和我分手呢?和我分手你跟了他有什麼好處?”陳逸暉還是不解,風揚起他的短髮,有些遮住眼睛,陽光下的他情緒還是有點激動。
沈傾顏看了凌述揚一眼,落寞地低下頭來,“不是我想跟着他,而是我迫不得已,跟着他沒什麼好處,但是我不想傷害你!”
“傾顏,你何必在這麼糾結,我已經說了以後我不過問這件事,就讓這件事這麼過去吧,你又何必想着對不起我的事!而且我不希望看到你跟着他,哪怕他逼迫你你也可以反抗啊,就像當初他逼迫了你你極力抗爭了一樣?可是這一次你爲什麼就這麼輕易妥協了?”陳逸暉走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
可是沈傾顏只搖搖頭後退一步遠離他,不讓他靠近,最終陳逸暉只能停下來,只是喚着她的名字:“傾顏……”
沈傾顏搖搖頭,猛然擡起頭來痛苦地說:“陳逸暉,你還不明白嗎?我這麼輕易妥協了不僅僅是抗拒不了他的強勢,還因爲抗拒不了對他的感情!”
沈傾顏喊出這句話後,陳逸暉震驚了,愣愣地看着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傾顏悲痛地說:“是,我能縱容他在我家這麼久,不僅僅是因爲他逼迫我,更是因爲我的不爭氣,我沒辦法抗拒他,否則你以爲以我的性格,被一個討厭的人強迫我還會好端端地和他相處,還不跟他玉石俱焚?可是我跟他相處了,我容忍他了,就算你來了我也沒法投入你的懷抱了,因爲我知道我不僅僅身體背叛了你,心也背叛了你啊!”
陳逸暉的眼裡出現了狂亂的神色,在接受這個消息後他的腦子也是亂的了,很難消化她這番話的意思,又或者是他私心底排斥這些話,所以無法接受。
“傾顏……”陳逸暉不顧一切地走上去抱住她,強行抱住她。
凌述揚遠遠地看着,身動了一下,就要走上去。可是馬山看到沈傾顏推開了陳逸暉後退一步,擡起雙手做阻止狀說:“我不能再跟你卿卿我我了,這樣子只會害了你!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已經承受不住你的感情!”
“傾顏,我知道你一時無法忘掉他,這些事我都知道,我答應給你時間,讓你慢慢愛上我,而你也承諾了以後會盡心盡力愛上我,可是纔沒有幾天,你怎麼全都變了?你當初的志氣和夢想呢,這些東西都到哪裡去了?我說了我不在乎,我可以容忍,只要你慢慢地愛上我,可是你爲什麼要半途而廢?這個男人有什麼好,你爲什麼寧可放棄我也要回到他的身邊?”
沈傾顏哭着說:“我不是要回到他的身邊,但是我真的必須放棄你了!對,你說得沒錯,當初我是向你承諾過以後會忘了他一心一意地愛上你,當初我是信心滿滿的,以爲談一場沒有感情的戀愛也是不錯的,因爲你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我堅信我會愛上你的!可是這一切被凌述揚半途打亂了,他用行動告訴我在我的心裡沒有你之前,或者說我的心還沒有徹底擺脫他之前和你談戀愛只能是悲劇!”
沈傾顏低下頭默默流淚說:“我的心沒有擺脫他,就和你在一起,如果他不來騷擾我們還好,我還可以暫時遺忘他,可是他強勢地入侵呢?像昨晚一樣呢?我真的難以保證我會背叛你,我的身背叛你,是他強迫的,可是我的心背叛你,是我自己主動的,是是非非不全是凌述揚的錯,還有我自己的錯,所以我想了很久,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如果我沒有徹底遺忘他之前和你在一起,以後只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傷害,你知道嗎?”
“傾顏,你要是不喜歡他我可以帶你走,以後再也不見他,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想着他,就不會記得對他的那份感情了呢?你自己也覺得如果沒有他的騷擾我們兩人可以過得很好,既然如此我帶你走,到你去到他找不到的地方!”陳逸暉心痛地承諾。
沈傾顏還是搖搖頭:“陳逸暉,別自欺欺人了好嗎?就算我們走到天涯海角還是不能完全消除他對我的影響,你又何必這麼執着?我真的對不住你,真的配不上你啊,你罷手吧,我真的再也承受不住心靈的譴責,你要是真的爲我好就罷手吧!”
“你這個樣子真是傷我的心,爲什麼沒有極力爭取一番就主動放棄,我已經說過我不在乎那些,只在乎你和我在一起,只在乎你將來會試着愛上我就很好了,可是你爲什麼要這名輕易地放棄了,不是更傷我的心嗎?”
沈傾顏低聲說:“陳逸暉,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長痛不如短痛,我們就這名分開吧,從此以後不要再有牽連,我不會出現在你身邊,不會招惹你,你也早點忘記了我吧!我本身不是什麼好女人,不值得你這樣對待,你會遇到更合適你的女人,所以,你不要再管我了,不管我是死是活,都不要再管我,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請求!”
陳逸暉的眼神很痛,望着她,痛得心都死了,可還是要問她:“和我分開後你要回到他的身邊嗎?”
沈傾顏依然低着頭說:“回不回到他的身邊着也不是我所能選擇的了。”凌述揚這麼強勢,也容不得她拒絕吧,沈傾顏從不覺得自己有把握對抗他。
陳逸暉搖了一下頭,有些不敢相信地說:“你說你心裡還有他,所以就能容忍他的種種逼迫行爲?”
沈傾顏沉默,一會兒纔回答:“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了,我和他怎麼樣都是我的生活,你也可以當我是自找的,無論你恨我還是怨我我都承受了,我對不起你,但是除了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是你放心,以後就算被他逼上了絕路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也不會招惹你,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斷吧!”
“你以爲你真的被他逼上絕路我會坐視不管嗎?沈傾顏,無論怎麼做你都會傷害到我,既然你覺得對不起我,那爲什麼不讓我好過一點?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就只需和我在一起我就很開心了,爲什麼這麼簡單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呢?你的愧疚真的是法子內心的嗎?”
“我說了你可以怨我恨我,但是我不想繼續傷害你,你會忘記我的!”沈傾顏擡起頭來憂鬱地望着他,“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不變的,感情也一樣,要不了多久,你就會遇到更加喜歡的人,因爲我是那麼差勁,比我好的女人多的是吧,所以你不用一直惦記我的!”
“你沒有必要這麼說你自己,爲了把我趕走,你至於這麼貶低你自己嗎?”陳逸暉還是很傷心,很心痛,她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樣刻在他心上。
沈傾顏忽然狠下心來,冷聲說:“陳逸暉,你走吧,就算你留下來苦苦哀求我也不會愛上你的!所以你趕緊走吧!”
陳逸暉終於絕望了,眼神凌亂、悲痛、難過,握緊拳頭咬牙切齒說:“沈傾顏,這是你傷我最深的一次!沒有那一次,讓我受過這麼重的傷害!好,我走,我也不會再糾纏着你,你好自爲之!”說完終於憤恨地離去。
在他轉身的一剎那,沈傾顏忽然覺得陽光更加灼熱了,從他轉身的背影擦肩射到她的眼裡,以至於她閉上了眼睛,感受着眼睛被陽光刺激的那份鬱痛。髮絲在她臉龐上舞動,時而擦過臉頰,癢癢的,可是抵擋不過她內心的心痛。
終於還是把他趕走了,而且是血淋淋地把他趕走,也許從一開始她遇見陳逸暉就是錯誤的,她不應該接近他,不應該承受他的任何好意,更不應該和他交往,如果沒有那麼多的不應該,他也不會受到這麼大的痛和傷害!
她終究還是對不起了他,對不去了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男人!也許真的是她命薄,所以配不上這麼好的男人,陳逸暉值得擁有更好的!
陳逸暉走到凌述揚身邊,咬牙切齒地對他說:“你開心了?她爲了你逼走了我,跟我分手,你的手段成功了,你是不是很開心?可是你這麼強迫她也使得她活得很痛苦,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高高在上的凌少,你到底懂不懂得去愛一個人,你是不是覺得愛一個人就要得到她就可以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開不開心?跟你在一起快不快樂?”
凌述揚沉默着,皺起了眉頭,但是沒有回答他的話,也難得地沒有反駁。
陳逸暉就憤憤地離去,還不忘甩上天台的門。
沈傾顏乘着風閉眼睛享受,享受從心底蔓延而上的痛苦,最後她望着遠方的天際,望着遠處的高樓大廈,看忙碌的都市,忙碌着來來往往的衆人。每個人都在奮鬥者,生活得還有目標,可是她發現她的目標都沒有了,曾經的夢想,曾經的自由,曾經的親情感情,好像全部都在今天灰飛煙滅。
她一步步走向邊緣,看着樓底下渺小的汽車和人類,忽然心裡有一個念頭,如果她從這裡跳下去,是不是什麼都解脫了,所謂的痛苦,所謂的束縛,全部都煙消雲散,她將重獲自由,她想體驗飛翔的感覺……那種追逐夢想自由自在地飛翔,那種感覺她似乎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沈傾顏想着,就一步步地走過去。她平時有點懼怕過於高的地方的,然而今天,看着腳下的影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擴大,看着自己的腳尖一步步移動出去,她居然不覺得害怕,反而生出了一股衝動,衝動得就要去擁抱那種自由飛翔的感覺。
她像着了魔一樣一步步地走向天台的邊緣,神志不清,又或者有強烈的意志支配着她,然而就在她腳尖就要觸碰到盡頭的一刻,她忽然“啊!”地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