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35章

沈傾顏從沒有想過她還能見到凌述揚,自從分手後他消失,她就以爲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他了,可是沒想到還能相見,而且這麼快,並且是在這樣的一種場合下。

跟隨凌語晴乘淩氏的私人飛機趕來美國的時候凌語晴把凌述揚最近的情況都告訴了沈傾顏,沈傾顏才明白他病得很嚴重,而且他隱瞞了她這麼多事情。她心中是很心痛和懊惱的,可是除了悲痛並不知道將來該怎麼辦,他們沒法回到從前了,即使她想可是也有很多阻礙阻擋着,她只是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先見見他而已。

陳逸暉陪在沈傾顏身邊始終不說話,只是聽着凌語晴對沈傾顏講述凌述揚在美國的事,他原來是牽着沈傾顏的手的,可是後來默默地放開了手,因爲他不確定他還能握着她的手到什麼時候了。

中途陳逸暉曾離席,走到無人偏僻的角落默默地站着,背對她們陷入沉思。沈傾顏有注意到陳逸暉的落寞,她很對不起他,可是除了愧疚也不知道該向他表達什麼,因爲對於凌述揚的事她還耿耿於懷,如果不知道真相她放不下。

去到美國開車往凌述揚所在的醫院時,沈傾顏遲疑地問:“你哥願意見我嗎?”

凌語晴說:“他不知道你要來,見與不見都會見到,而且你來了他一定會很驚喜的!”

沈傾顏心裡很忐忑,即使凌語晴這麼說凌述揚也不見得會高興。她轉頭看了一下陳逸暉,見陳逸暉雙手抱臂默默地望着車外的風景,從上飛機起到現在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了,沈傾顏知道他是傷心的,本向握住他的手詢問一下,可是又打消了念頭了,也許給予他安靜是對他最好的保護吧!

後來到了凌述揚的醫院,在走去病房的路上陳逸暉終於叫住了她:“傾顏!”

沈傾顏回頭。

陳逸暉的臉已經被凝重的氛圍薰染得很深沉,他走上來說:“如果凌述揚接受你,你會回到他的身邊嗎?”

沈傾顏望着他,一時怔愣,看着他深沉的眼,可知他心中已情緒翻涌,暗藏着決裂的情緒。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讓陳逸暉失望,陳逸暉就算再愛她也會萌生怨恨,他能容忍她到今天已經是相當不錯了,而他也是個男人,總會有忍無可忍爆發的時候,此時的陳逸暉可能已在爆發的邊緣。

“我……”沈傾顏不知道如何解釋,她來美國也很糾結,最初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凌述揚聽聽他解釋,至於下一步該怎麼走,她從來沒有好好打算過。她不想傷害陳逸暉,可是面對真相她也不捨得放棄。

“我只是想要你一個答案!”陳逸暉鄭重地說,鄭重得語氣裡都充滿心痛和無奈。

沈傾顏低下頭,很難過地說:“陳逸暉,你先讓我見見他吧,我現在只想知道原因而言,將來的事我還沒想過!”

“回答這個問題就有這麼困難嗎?”陳逸暉又心痛地說,甚至已經帶了忍無可忍的意味。

看到沈傾顏爲難,凌語晴就走上來抓住沈傾顏的手對陳逸暉說:“你先讓她進去吧,別逼她,就算逼她她也說不出答案,還不如先讓她見見我哥再說!”

沈傾顏也低頭沉默。

陳逸暉很失望,因爲他也是等這個答案而已啊,讓沈傾顏回答有這麼困難?如果她真的只是來看看凌述揚聽凌述揚說出真相而已,那麼就應該答應拒絕凌述揚跟着他回去,爲什麼就說不出一句肯定的話?莫不是還藏着和凌述揚和好的心思?

沈傾顏真的很讓他失望,陳逸暉點點頭說:“好……好……我不管你,你們進去,我在外面等着,但是見了他之後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我!我承受不了你這樣的一次次欺騙!”最後一句話陳逸暉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因爲沈傾顏太讓他失望了,真的已經心寒透頂了!

沈傾顏還是低頭不敢說話,凌語晴就拽住她的手拉進去了。沈傾顏走的時候都不敢回頭看陳逸暉,因爲害怕看到他失望痛苦的臉,然而一接近凌述揚的病房,她的注意力都被凌述揚吸引了,完全忘記了陳逸暉,所以她最放不下的人還是凌述揚嗎?

凌語晴拉着沈傾顏進院子的時候遇到了凌太太,凌太太似乎已經坐在院子的鞦韆椅上等了她們很久了,所以一看到凌語晴進來就站起來,面無表情地說:“你來幹什麼?”

沈傾顏知道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因爲凌太太眼神冷冷地盯着她。而凌語晴卻回答:“是我把她帶來的,哥哥一定會想見她!”

“凌述揚不想見到她!”凌太太冷冷地說。

“不可能!昨天動手術的時候哥哥就想見到她!”凌語晴反駁。

凌太太仍是冷冷地說:“你以爲你的一舉一動我們不知道嗎?從你動用私人飛機起我就知道你要做什麼?你哥哥說了,他不想見到沈傾顏。”

沈傾顏走上前說:“凌太太,凌述揚爲什麼不想見到我呢?他不可能不想見到我的,除非你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就是,他不想你打擾到他的生活,你以爲你是誰?還不快走嗎?”

沈傾顏還是很不甘心,這時候她聽到病房裡動了一下,她立刻明白了什麼,忽然衝上去。

凌太太激動地大喊:“你幹什麼?通通給我攔下她!”

便有保鏢和幾位護士衝出來攔下沈傾顏,可以沈傾顏還是執着地衝上去大喊:“凌述揚,我知道你在裡面,你出來見我啊!如果你是個男人就應該給我一個理由,我現在跑來美國找你了,可是你還是不肯見我嗎?凌述揚你不是懦夫!你不是!你出來見我啊!”

凌語晴上前問凌太太:“爲什麼不讓哥哥見他!也許她來了對哥哥的治療很有幫助!”

“你真以爲她來了會對你哥哥有什麼幫助?她只會影響你哥哥的生活,而且你哥哥沒有她也過得很好,爲什麼讓她插入,反而會打破寧靜!”

凌語晴搖搖頭說:“我真想不明白,你爲什麼不能體諒一下哥哥,你明明是他的母親,可是你從來沒有哪一件事讓他順心的!”

“這件事就是順他的心意,凌述揚不想見她!”凌太太斬釘截鐵地反駁,氣勢凌人。

凌語晴就沉默了,沒有任何話反駁,凌述揚居然不想見沈傾顏?

沈傾顏還是固執地與保鏢掙扎,想要衝上去,大喊着:“凌述揚,你跟我講過的故事你忘記了嗎?你說男孩找到了幸福,女孩是他的天使,讓他體會到人間的愛,可是你爲什麼要放下女孩?明明你都覺得女孩對你是最重要的,現在女孩跑來美國找你了,你爲什麼要逃避?有什麼困難不能一同承擔,你以爲你離開是對女孩最大的保護,可你又怎麼知道你的選擇是她想要的,她並不想要你的陰霾和保護,她只是想和你共同面對真相而已啊,她不怕你將來怎麼樣,只怕你一次次地傷害她,讓她失望!你說你愛她,可是爲什麼不能告訴她真相,爲什麼要讓她耿耿於懷提心吊膽?”

保鏢都是說英文的,對沈傾顏說着什麼,並要拖她出去。可是沈傾顏還是哭着掙扎,死活不願意離開,並衝裡面大喊:“凌述揚,你出來啊!你出來啊,我只是想見到你而已!難道你忘了曾經把房間鋪滿玫瑰向我求婚,忘了把安薇兒的東西移出去牆上掛滿我的海報,忘記了我父母不諒解我的時候你跟着我一起去面對,忘記了爲了討我開心曾經跳水自殺,甚至忘了我生日的時候特地從美國趕回來爲我辦燭光晚餐,還陪着我去雲南拍戲……這一切你都忘記了嗎?你都忘了你對我的付出,也忘記了我對你的付出嗎?我始終無法忘記你給我的一切,尤其是你給我的幸福,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刻,除了小時候的單純無知,沒有哪一段時光比得上那段時光!可是你爲什麼要那麼殘忍地切斷,爲什麼要這麼殘忍地離開?凌述揚……”

沈傾顏一邊掙扎,一邊哭着跪到地上,“凌述揚,我知道你在裡面,我知道你聽到我在說話,可是爲什麼不出來見我……我只是想見你一面而已,想見你一面而已……”

沈傾顏哭得撕心裂肺,她只是想見他而已,她知道他病了,她真是想知道他怎麼樣,可是爲什麼他不肯出來見她?明明幸福就在附近,就隔着一道牆而已,可是他還是不肯出來!

病房裡,凌述揚其實是剛剛醒過來不久的,昨天動了一場手術幾乎耗費了他的經歷,他一直昏睡不醒,也不知道沈傾顏要過來。聽到沈傾顏在說話,他還以爲在做夢,夢裡她控訴,她痛哭,講述他們的過去,以至於他心痛醒過來了,沒想到真的真真切切聽到她的聲音,她就在門口,並且撕心裂肺哭喊着。

凌述揚問同守在病房裡的傑克遜醫生說:“她來了嗎?”

傑克遜醫生悲哀地點點頭:“是的,她來了,你母親不讓她進來,你想見她嗎?”傑克遜醫生眼裡甚有淚花,他親眼所見這段感情,也看到了凌述揚因爲聽到沈傾顏的聲音而復活過來的情景,所以很受感動,覺得這段感情很偉大,但也爲他們的不能在一起而心痛。

傑克遜醫生又問他:“你相見她嗎?”

凌述揚卻只是默默地注視着門口,聆聽沈傾顏的聲音沒有說話。

沈傾顏已經癱到地上,保鏢想拉她都拉不動了,她只是哭着喊:“凌述揚,你爲什麼不出來相見?爲什麼?我來這裡已經一次又一次傷害了周圍的人,可我還是不甘心,因爲我對這段感情還不甘心啊!我能欺騙所有的人說我能放下你,可是我欺騙不了自己,所以我還是傷害了陳逸暉,也傷害了我的母親,心裡再愧疚還是抵擋不住相見你一面的衝動,你知道我對這段感情有多執着了吧?我實在放不下,真的放不下,如果你有什麼困難你就對我說啊,爲什麼要避而不見?爲什麼?”

凌述揚在裡面聽了,雙目露出複雜的光芒,最後閃出淚花,可是他還是不迴應,因爲他不能見她,他不能以這個樣子出去見她,會讓她擔心一輩子!

“凌述揚,你出來見我啊!凌述揚!”沈傾顏哭着大喊,已經喊得聲音都啞了。

凌太太冷冷地說:“把她拖下去!”

保鏢欲動,沈傾顏就掙扎,“我不要,我只是想見他一面而已,我不要!凌述揚……凌述揚……”

“你還喊什麼?他都不想見你了,還死皮賴臉地呆在這裡嗎?”凌太太發怒了。

沈傾顏賴在地上,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離開的,除非他出來見我一面!”她說的時候眼淚滾落到草地裡,正如她的心沉沉往下掉,但是她扔抓着最後一絲信念不肯離開。

凌太太又發火:“把她帶下去,你們都是廢物嗎?”

那些保鏢終於動了真格,使勁地把沈傾顏拉起來帶下去。凌語晴本想制止的,可是看到病房裡的凌述揚無動於衷,她也不確信自己的想法了,所以不敢動。

沈傾顏掙扎着大喊:“我不要,放開我!放開我!”最後見他們要把她帶出去了,沈傾顏終於怒了,強烈地掙脫他們的手說,“我有話要對凌太太說,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啊!我只是對凌太太說而已,放開我!”

保鏢們本來還是不動的,最後沈傾顏用英文罵了一句,並且在此重複剛纔的話,那些保鏢似乎聽懂了,又或者愣住了,居然讓沈傾顏掙脫開去,沈傾顏就直奔凌太太冷冷地說:“在我離開前請允許我對您講個故事!”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凌太太很生氣。

“凌太太,您一定從沒有了解過你的兒子,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您花這麼多精力在商場上,就沒想過分一份關心給凌述揚嗎?等到年老的時候膝下無人,只有大把大把的鈔票陪伴,卻面臨親情冷漠兒孫不理的情景您不覺得心痛,不會後悔曾經做過的事?”

“你放肆!”凌太太心虛地大喊,因爲這段時間她已經體驗到兒孫不理的心痛了,凌述揚即使病了也不願意跟她說話,不願意接受她的關心,她曾經懊惱地想過這大半輩子走過的路,她現在已經50多歲了,人生還能有多少個50年?可能已經沒有了,可是現在凌述揚還是不理她,不原諒她,讓她很心痛。

然而,再心痛再懊惱她也不願意別人戳到她的痛處,尤其是沈傾顏,她是不能容忍沈傾顏戳穿她的心理的。

沈傾顏還是冷冷地說:“我跟您講一個故事,有一個男孩從小就是喊着金湯匙出生的,人人羨慕他,父母也以爲給予他這樣的身份就是對他最打的寵愛,從而忽略親情上的關愛。可是男孩年紀小並不理解金錢的含義,他想要的只是父母的關心,像普通的小孩一樣每天有父母陪伴,週末帶着去遊樂場,可是因爲家庭的關係,他父母並沒有時間滿足他,而是把他放給保姆管理和長時間的忽略。後來他叛逆,他追求新奇的東西,做出很多別人無法容忍的舉動只是想引得父母關心而已,他說他不知道他存活的意義,感覺沒人愛他,父母對他不管不問,哪怕他做出出格的舉動甚至傷害自己住院了,父母還是隻是給他一個冷冷的眼神,父親尤其喊過要殺了他!他那段時間很絕望,絕望到麻木,對所有的感情都沒有了認知能力,他甚至曾經想到死亡,你能體會一個人缺愛並且沒有生存動力的那種痛苦的感覺嗎?你是一位母親,你有沒有想過你兒子在體會那種痛苦時的心情?並且這種痛苦不是一年、兩年,而是長達十幾年!”

最後一句沈傾顏很激憤,又說:“就是在這種絕望得沒有認知能力的時候他遇到了安薇兒,他不會去理會安薇兒是他小叔叔的老婆,不會理會安薇兒是他的長輩,他只知道安薇兒是一個特別存在的人,並且給過他很多鼓勵,通過安薇兒他擺脫了曾經頹廢的自己進入了新的生活,他理所當然地以爲這就是愛,所以他想得到這份感情。他並不是叛逆,也不是刻意要讓你們生氣,他只是好不容易抓到一份生存的動力而已,那種動力就是‘愛’!可是您還是不理解他,並且強勢地拆散他和安薇兒,您正是一次次地用您自以爲是母愛的強勢狂妄的手段毀了他對感情的信念,也毀了你們之間的母子親情,他已經不需要你這樣的母親了,因爲你除了對他傷害並沒有給予他什麼!”

“你懂什麼?你又理解我曾經對他最的事?你又知道我沒有關愛過他,沒有給他信念?”凌太太辯駁。

“那您爲他做了什麼?您給過他什麼信念?”沈傾顏質問,語氣並不比凌太太軟弱,她指着自己說,“後來他遇到了我……我並不想歌頌我有多麼強大,也不想吹捧我們這段感情有多麼特別,我只是想說我們是相愛的,他一直是一個缺乏愛和安全感的人,這一次他體會到了什麼是愛,他學會了關心和容忍別人,不再以自我爲中心,而會爲他人考慮,會了爲他人付出。雖然他曾經傷害過我,但我不計較,我只和他有一個美好的將來,我們不計較外人的眼光,我們只是想在一起而已,就是想在一起而已,爲什麼不可以?如果您是因爲討厭我而反對,那麼您怎麼沒想過你的兒子,沒想過你反對我的同時對他也是一種傷害?”

沈傾顏流着淚說:“凌太太,他遇到安薇兒的時候你反對還可以理解,因爲艾薇兒不愛他,他對安薇兒也不是純粹意義的愛,可是他遇到了我和我在一起,明明他已經體會到了幸福,也知道了什麼是愛,轉變成爲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您爲什麼還要反對?您真的是要把他逼上絕路吧,我都要懷疑您真的是他的母親嗎?爲什麼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自己的兒子?”

凌太太盯着沈傾顏,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心裡有苦難言。爲什麼她覺得沈傾顏說的話都是對的,明明是在指責她,可是她竟然受到了感悟,內心裡極大地震撼着,難道她對凌述揚的行爲都是錯的嗎?一錯再錯所以凌述揚永遠不原諒她?

沈傾顏又說:“我不祈求您的認可,可是您的做法讓我很失望,相信同樣也讓凌述揚很失望!我對這段感情一直抱着執着的心態,傷了爬起來,再傷,繼續爬起來,我能接受一次次地傷害換取點滴的幸福,可是現在連點滴地幸福也不能給我了,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我的心也會千瘡百孔,不知道您和凌述揚是什麼想法,我現在只是想見他一面而已,爲什麼不可以?”

沈傾顏又轉身對着凌述揚的病房說:“凌述揚,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裡面,是否聽見,但是我已經幫你轉達了你對你母親的控訴。,因爲愛你所以甘願爲你付出,並且承受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不顧尊嚴寒了母親和傷了陳逸暉跑來美國找你,只是爲了見你一面而已,可是如果這樣還不願意相見,那我只有傷心離開,我不會怨恨什麼,但是我會放下這段感情!”

沈傾顏一邊說着,一邊淚如雨下,又喃喃道:“我說的是真的!”

她望着那扇緊閉的門,感覺就像隔着一個時空,她在做一場夢,一場荒唐無結果的夢。夢裡有她和他的幸福點滴,他陪着她去拍戲,他給她慶祝生日,他爲着她跳水……可是到頭來這場夢沒有結果。凌述揚還是沒有開門……

他沒有開門,一直都沒有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夢隨着眼淚滾落而破碎,她終於失望了。沈傾顏低頭說:“我明白了!你是一個……自私的懦夫!”她說着,就轉身離開。

她走得很堅強,拳頭握緊咬牙不讓自己倒下,一步一步堅硬地走過草地,她不想給世人留下傷心欲絕的背影,因爲這段感情不值得。

可是就在這時候,凌述揚開門了,並且沙啞地喚了一聲:“沈傾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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