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

鶯蘿想了一下,還是無從說起。她還惦記着過去嗎?答案卻不單單是惦着,甚至還有些執著,沒有期盼,只是執著而已。

應該可以這麼說,她把所有的時光都用在的三年裡,不是緬懷,只是用來警醒。

她喜歡他的時候,只是把他當成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孩,與他的背景無關;努力讓自己不再那麼喜歡他的時候,她只能把他當成了財閥的少爺,遙不可及的姿態。

如果一年前,歐陽濬決定要訂婚的那個人,不是方大小姐,而是一個和她一樣沒什麼姿色,家庭背景又平凡不已的人,那麼也許她不會這麼輕易的就退出,作出自認爲最對的事情。

“我們的以前?我以爲那只是我的!”鶯蘿努力的擠出一抹不怎麼難看的笑,不可否認,她的心還是屬於他的,從沒有變過。可是當她不再那麼怨恨他的時候,那就真的徹底成了她一個人的事了。

“鶯蘿……”歐陽濬嗓子沙啞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鶯蘿握緊了拳頭,又鬆開,然後又握緊。以前他這麼叫她的時候,她總感覺天空都變得很開闊,沒想到現在卻有些感傷,難過的呼吸都變得很吃力。

以前她總連名帶姓的叫他,歐-陽-濬,那時候方清總叫他-濬-,而他也稱呼方清爲-清。即便後來,他貌似真的有點喜歡她了,鶯蘿還是固執的叫他,歐-陽-濬。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來這裡。你就不應該來,你一定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爲什麼非要來這裡?”鶯蘿的情緒激動了起來。這種失控過去一年裡是幾乎沒有的。

“我不是說了嘛,我想要把你撿回去,所以我來了!”歐陽濬語氣淡淡的,深邃的眼眸讓人辮不出真僞。

鶯蘿終於還是不受控制的笑了,他說喜歡她的時候,說得很動聽,但丟棄她的時候。樣子棄如敝屣;而現在卻又想要把她‘撿回去’,在他眼中,她只不過是一件東西。想到的時候,便想要留在身邊,不想要的時候,就能輕易的捨棄。

“你把我當什麼。你未免也太不懂得尊重了!”她擺出一副要同他大吵一架的架勢。

這樣憤憤的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歐陽濬輕聲的笑着,爲了掩飾自己的笑意,他故意咳了一下。“你希望我把你當成什麼,戀人還是生命中的另一半?”歐陽濬低頭看着她。

她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鶯蘿的氣憤最後還是演變成了頹敗,無論是哪一方面她都爭不過他。多說無益,如果還想心裡暢快。就只能視他爲空氣。

“鶯蘿……”他再一次的喊她,還是一樣的語氣。深情中帶一點依戀,這不是此時他們該有的語調。

“別這麼叫我好嗎?”她略帶乞求的輕聲說,她寧願他依舊冷漠,也不想這樣爲難着,進退不得。

歐陽濬沉着臉,應該是生氣了。若是以前,他只要這樣一叫她,她就會傻乎乎的樂着,原來現在這並不奏效。“我喜歡怎麼叫你是我事情,你管不着!還有……離黎穆辰遠一點,這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他冷冷的命令着,最讓他痛恨的是她看着黎穆辰那溫柔的眼神。這樣的眼神,連他都不曾享受過。

鶯蘿冷笑了一聲,“我的事情,你也同樣管不着!”

“我再告訴你一遍,“你”-我是一定要‘撿回去’的。所以,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歐陽濬再一次的宣示着主權,他就差沒有義正言辭的說:“你是我的,別人休想染指!”

他的幼稚,鶯蘿領教過無數次,沒想到現在還是沒有長進。果然,外表是會騙人的,看着歐陽濬這樣西裝革履的,怎麼看也像是個成功人士,誰會想到他會說出如此無賴的話。

這樣的歐陽濬,她總是招架不住的。

…………

黎穆辰沒想到自己會就這麼睡着了,他明明氣憤的想要去掐人,可是卻這樣不受控制的醒不來。

“葉子!”他遠遠的朝着葉鶯蘿喊去,眼睛卻是死命的瞪着歐陽濬。

鶯蘿聽到穆辰的呼喊,立刻走到了他的面前,傷感的表情也瞬間換成了笑嘻嘻。歐陽濬恨得牙癢癢,他剛跟她說離黎穆辰遠一些,她怎麼就不長耳朵呢。

“穆辰你醒了,最近怎麼老是睡啊,像只豬一樣的!”鶯蘿本來想要試探性的問上幾句,可是想想又換成了輕鬆的口氣。

“你才豬,你也不想想你家有多無聊,連個電視機都是雪花牌的,現在還來一些不速之客。我這是眼不見爲淨!”黎穆辰說完還彈了一下鶯蘿的腦門,隨後去冷冷的看着一臉鐵青的歐陽濬。

“真正的不速之客我怎麼感覺是你!明眼人都看得出,這裡我比你受歡迎……哦,對了!你總這樣病懨懨的可不好,還得女人照顧着!”歐陽濬眼裡有幾分譏笑,當然更多的是黎穆辰的不爽。

鶯蘿本來不打算在去理會歐陽濬,可是他說的話太過分,沒有人可以這樣傷害穆辰,他也不可以。“你最好不要再說這種話,否則這裡不歡迎你!”

她的維護,就如一把刀子剜進他的心裡,很疼。他可以爲了她不顧一切,可她卻只是給他這樣的眼神。

“你這麼想要我走,我偏不!”明明很生氣,他卻假裝不惱,死皮賴臉着。爲了能夠再一次離她近一些,尊嚴又能值點什麼。

她以爲他會因爲她刻意的話氣惱,沒想到卻毫髮未傷。是她高估了自己說話的分量,還是他已經不再那麼高傲。反正,無論是什麼,和他保持距離,總是對的。

“葉子都說不歡迎你了!你歐陽大少爺居然也會是個厚臉皮的人,哈哈,太好笑了!”黎穆辰把鶯蘿攬在自己的背後,阻隔着他們交纏的視線。

鶯蘿忘了穆辰幼稚起來也是無藥可醫的,這兩個大男人真是有夠讓人無語的。

黎穆辰總這樣‘葉子,葉子’的叫着,真讓歐陽濬煩躁的要命,他真後悔以前沒給鶯蘿也取個稱心如意的小名,早知道以前就不胖妞傻妞那樣叫她了,不然現在也不會這麼挫敗。

葉媽突然從廚房走了出來,三個人都默契的停止了開始的橫眉冷對。

“小歐,你們快進來吃水果吧!”葉媽大聲朝着他們喊,歐陽濬很得意的對着黎穆辰譏笑。

“聽見沒有,葉媽媽叫的可是小歐,你覺得誰比較厚臉皮一些?哈哈……”歐陽濬走到黎穆辰身側輕聲的笑道,這種反擊太過癮,他幾乎就要得意。

可是鶯蘿卻微笑着接過黎穆辰手中的毛毯,動作很輕,類似於溫柔。歐陽濬突然變得有些氣惱,加快了腳步,恨恨的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秦雨從廚房走了出來,這幾天一有空她就去向葉媽學校烘焙,只想着如果有一天黎穆辰能走出心裡的陰影,她會第一時間爲他過一次的生日。雖然不知道那一天,何時能夠來到,但是總是會有那麼一天的吧!

“穆辰,你醒啦,這是我做的蛋糕,你幫我嚐嚐味道怎麼樣?”秦雨虔誠的拿着蛋糕舉在了黎穆辰的面前。

可能是因爲剛睡醒,穆辰沒有什麼胃口,所以很隨意的說道:“等會再吃吧,我現在還不想吃東西!”語氣還是平時的語氣,對秦雨他總是這樣隨心所欲的。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是她的第一個成功的蛋糕,努力的很久,終於成功的蛋糕。她只想與他分享,所以纔會這麼虔誠的端在他的面前。但,他如此輕易的拒絕了。如果是鶯蘿做的,即使不主動給他吃,他也會主動品嚐吧!這種感覺很不好,比被父母拋棄還慘,秦雨苦笑着,掩飾此時的尷尬。

鶯蘿看出了秦雨的異樣,眼疾手快的把蛋糕放在了黎穆辰的手中。“你快嚐嚐吧,看着很好吃的樣子!”

“好吧!”黎穆辰只好把蛋糕放在口中淺嘗着,味道的確很好,是他喜歡的口味,“很好吃,沒想到秦雨你纔剛學就能有這水平,佩服啊!”他毫不吝嗇於自己的誇讚。

秦雨只是笑了笑,心口卻還是堵得慌。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對她有所不同,而鶯蘿卻只要一句話。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這些她都懂,卻不知道要怎麼才能真正的死心。

歐陽濬好像看出了點什麼端倪,突然變得心情好得很,甚至還不自覺的笑了幾聲。只有鶯蘿的心,不在黎穆辰的身上,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

凌月走到鶯蘿嘀咕了起來,“你跟歐陽濬聊什麼呢,這麼久?”

“沒什麼,少八卦了!”鶯蘿無語的翻着白眼,這麼多年了,凌月這八婆的毛病總是該不了。

“我看他可是還很喜歡你呢,不然這大少爺能跟我們來這地方?”凌月眼神裡無比肯定自己說的話。

“你想太多了!”鶯蘿順勢把一塊西瓜塞進了凌月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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