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穿着英倫風十足的黑色套裝。看似倒還真有幾分海派範。他在最最顯眼的位置等待,那‘求帶走’的模樣很逼真,陌生人都忍不住回望。
他變得成熟了也變的更帥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許是凌月。
歐陽濬車一開到機場出口,就看見周君那沉思的模樣。“喂,老周,在想女人啊?”
“沒有啊,正想你呢!”周君作勢要給歐陽濬一個大大的擁抱。旁人在聽見周君的曖*昧的話語之後,都紛紛側目的打量着這兩個帥氣的小夥,估計心裡更加確信了一句話‘美男都跟帥哥在一起,怪不得美女們依舊有那麼多的單身!’
不過,歐陽濬卻刻意躲避着周君那蓄勢待發的擁抱。他用特別嫌棄的語調問周君:“你小子,幹嘛跑這來啊?不會真的是爲了我吧,這樣不好吧!”
“哈哈,你這自戀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啊!”周君邊說邊拎着皮箱放進歐陽濬的車廂裡。行李裝好之後,纔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車,羨慕的問道:“歐陽少爺,你啥時候又換車了啊,瑪莎拉蒂,不錯!改天借我開開!”
歐陽濬隨手把車鑰匙往周君身上一丟。特別大氣的說道:“不用改天,今天就由你來開吧!”
“哼,我第一天來你就叫我做你的司機啊,太沒人性了!”周君嘴上雖然抱怨,但是想開跑車的心情,還是迫不及待的。
這一路,兩個朋友之間有說有笑。周君不小心看見歐陽濬耳後那顯目的傷疤,好奇的問:“你耳後的傷疤怎麼回事啊?”
周君不說,歐陽濬都幾乎忘了那場車禍。因爲沒有實質上的疼痛,所以歐陽濬很輕鬆的回答:“一年前的一場車禍留下來的印記。我車禍你都不知道,你這個朋友是怎麼當的啊?”
“車禍?我真的不知道,那時只聽說過你和方清要出國。你爸媽把消息封得很嚴,就連你們去哪個國家都很保密。還有你們沒有訂婚的消息,也是不久前,我在英國遇見方清,才得知的。”周君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這一年多,發生在歐陽濬身邊的事。
歐陽濬思緒也回到了某個節點,他至今仍不知道當時的他爲什麼會逃離訂婚現場。他的這種疑惑,相信周君會爲他找到一絲答案。
“那場車禍的後遺症是帶走了我一些記憶,直到今天都沒能尋回!”歐陽濬臉部的輪廓帶着很多失落。
但是,周君並沒有察覺,他只是不相信,這電視裡纔會出現的劇情,怎麼可能發現在面前的歐陽濬身上。“失憶?你當我三歲小孩啊!誰失憶還挑人忘記啊,那怎麼記得我啊?別說我對你記憶深刻啊,誰信你啊!”周君擺出十分不信的摸樣。
“我以爲方清跟你說了,原來沒有。呵呵,我再說一遍,我真的失去了一點點記憶,應該說只是忘了一段時光!只是我總想知道,那曾經是什麼樣子!其實。記不記得也許根本沒差!”歐陽濬露出着無所謂的姿態,但只有他內心的自己知道,他想要尋回那段被遺忘的記憶,那種渴望比任何事情都來得強烈。
“你是說真的,不會吧?我覺得很多人都會忘記一些事情,就像你會忘記一個很久不聯繫的人的名字,這不奇怪啊!應該不算失憶吧!”周君依舊半信半疑。
“那如果這忘記的期限,是高中三年發生的一切事情,你覺得那算不算失憶?”歐陽濬終於轉頭看着周君,試着得到一個答案,即使無關緊要,也只想要一個答案。
周君顯然被歐陽濬的話嚇到,看着歐陽濬完好無缺的樣子,周君怎麼也想不到,他失去了最值得記憶的青春,高中三年,是很多人美好的青春印記。但歐陽濬沒有,那種缺失,其實很可怕。
“難道真的一點都記不起嗎?那三年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你都忘了嗎?那三年你其實過得比任何時候都開心,怎麼會忘了呢?”周君很激動的在叫喚着,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真的有那麼開心嗎?你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歐陽濬眼裡都是渴望得到解答,腦海的影子整日整夜的纏着他,這種空蕩的感覺,一直把他壓得幾乎崩潰。
若是平時周君也許會說‘我不知道我猜的’,可是現在的他說不出這樣敷衍的話。他堅定的對歐陽濬說:“我知道,因爲那時的你無時不刻的傻笑,我知道那是你發自內心的開心。那感覺很真,不會騙人!”
這些真摯的話,反而讓歐陽濬不怎麼相信。“我是那種會傻笑的人嘛!別以爲我小心失憶,你就可以唬我!”
周君被歐陽濬的話氣的差點跳腳,“那你還記得。那個總讓你傻笑的人嗎?”
“有那樣的人嗎?我不記得,被你這麼一說,我寧願不記得!”
歐陽濬那高傲的自尊心告訴自己,他覺不會做這麼傻的事,爲了一個失魂落魄,怎麼可能。
周君激動的喊一聲:“有,她是……”沒有等他說完,歐陽濬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這一響打斷了周君接下來的話。
歐陽濬接起電話,語氣是比較溫柔,他說:“許婷,你在公司等我吧,我給你介紹個朋友,說不定你們認識?”
周君在聽到歐陽濬那溫柔的語氣之後,所有的話都塞在了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試探的問着:“濬,你女朋友的電話?”
“女朋友的話其實還不算,只是有點好感而已,正在嘗試着發展。”歐陽濬嘴角還揚起了一抹小小的微笑。
如果不是着還算幸福的微笑,也許周君這一刻會問——‘那葉鶯蘿你還記得嗎?’但是都不是如果,所以周君沒有開口詢問。
作爲朋友有時候只能沉默,誰也幫不了誰關於愛情的決定,當初歐陽濬是那麼義無反顧的丟下葉鶯蘿走向方清。而現在就算歐陽濬沒有失憶,他周君又能爲葉鶯蘿做什麼,說不定還會再一次傷害了她。
歐陽濬把周君帶進了l雜誌社,那是歐陽濬成年後的第一份真正花時間做的項目。理所應當,要帶周君這樣老朋友參觀一番。
許婷原本還在爲歐陽濬開始牽着葉鶯蘿離開的事情,在氣憤不已。那時候公司的人看她的眼神,許婷都覺得彷彿是在嘲笑她,對葉鶯蘿的憤怒更是越演越烈。可是在歐陽濬出現的時候,她卻很輕鬆的把自己的不滿掩藏了起來,依舊一臉溫和,笑容可掬的迎向歐陽濬。
“老周,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許婷……”歐陽濬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許婷,他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完全是他的朋友。就只是一個有好感的人,竟然僅此而已。這個認知,讓歐陽濬乾笑了一聲。
“你好,我是周君,濬的哥們。認識你很高興!”可週君的表情卻沒有什麼笑意,那句‘很高興’顯然欠缺誠意。
但是許婷卻並不以爲意,或者表現出不以爲意。她用着招牌般的溫柔微笑,向周君伸出了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歐陽濬在周君耳邊耳語,“你覺得她怎麼樣?”他只是想要聽聽朋友的意見。
周君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他隨意的回了句:“是個美女,但是論美女的話,方清是第一。我只能說,看上去挺溫柔,你喜歡就好!做兄弟的,當然都支持你!”
“那……你有沒有覺得她眼熟,或者認識她?”歐陽濬問得小心翼翼,大概是希望得到他期待的答案。
沒等到周君的回答,許婷就笑着挽着歐陽濬的臂彎說:“濬,我想周君一定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哦,好,去吃飯吧!”歐陽濬沒有等周君的答案,因爲他相信,這種問題有的是時間問。
而就在此時,凌月和齊峰笑嘻嘻的往l雜誌社的大樓跑進。但是周君跟着歐陽濬他們卻是從另一扇門走了出去,多麼微妙的錯過,周君離開大樓的時候,還輕輕的回了頭,可是沒有遇見該遇見的。
凌月之所以會和齊峰來l雜誌社。是因爲齊峰說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料理店,想要請凌月一起去,而位置剛好在l雜誌社附近。早前鶯蘿的包留在了雜誌社裡。所以叫凌月順帶幫她拿拿回來。
“凌月,你發什麼楞啊?”齊峰揹着鶯蘿的布包,看着一臉茫然的凌月笑着問。
“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想到一個人,好奇怪啊!”她乾笑一聲,那笑掩蓋了她的傷。好久沒有想到過周君了,只是思念這麼猝不及防,隨時跑出來擾亂她的神經。
“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真嚇人!”
“嚇死你得了,不是要請我吃飯,快點啊,好餓的……”她一下子就恢復到原本的開朗,前一秒的憂傷再也找不線索。
………………
歐陽濬帶着周君去了附近比較出名的日式料理店,這店看上去很高端,出現的人都是那種西裝革履,帶着名貴腕錶的紳士名流。
環境很優雅,他們選了雅座坐下。服務他們的是經理,顯然歐陽濬是那裡的高級vip。“歐陽先生,您需要點什麼?”
“照舊吧!”歐陽濬淡淡的說着,口氣依舊貴氣。
“那酒還是90年的拉菲嗎?”
歐陽濬紳士十足的詢問起了對面的周君,“老周,你想喝什麼酒?”
周君顯然不習慣現在的歐陽濬,若是以前歐陽濬纔會去徵詢任何人的意見。“那就拉菲吧!”
“那許小姐,您需要點什麼呢?”
“那我也照舊吧!”許婷微笑的回答着,友好的讓人無法挑剔。
“那這位先生,您需要點什麼?”
“給我一份和他一樣的吧!”周君向你經理指了指歐陽濬,其實周君也很想說照舊的,他這輩子最煩的就是點單。
…………
齊峰把凌月帶進那日式料理店時,凌月皺着眉頭說:“這裡看起來很貴耶,還是我請你吧!”想到齊峰畢竟不是什麼有錢人,比起她家的富有,其實還有點的差距。
“難道你還怕我請不請你啊?我們工作室可掙得不少啊,而且還有l雜誌給的酬勞很高的,我現在也算得上個有錢人好吧!”齊峰有足夠的自信養得起凌月,只有她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吃街邊攤我也很開心。”凌月說着說着人已經被齊峰牽進了大堂中。
他們挑一處靠窗的位置,與周君他們居然只隔了一個半開珠簾。但是她和他都沒有發現彼此。
倒是許婷先發現了齊峰,輕聲的喊了聲:“表哥,你怎麼在這啊?”聲音雖然輕,但是足夠聽見。
凌月本能的扭過頭往後看了看,而周君也轉過了頭。兩人就這麼相對着,時間都彷彿靜止了,漫長的一段對望之後,凌月選擇回過身,不再看周君,而是看着對面的齊峰。
可週君還有依舊扭着有看着凌月,所有人都對周君的行爲很好奇。歐陽濬突然想起那時候周君說起過凌月,好像還在一起過,難怪此刻遇見會這麼驚訝。
“凌月,你認識那個人?他好像一直在看着你!”齊峰邊說邊怒瞪着對面的周君,他很討厭有人用這樣的目光看凌月。
“只知道名字名字而已,但是不算不熟。沒什麼交情!”凌月的話穿進了周君的耳朵。句句傷人,但是都是他自找的。
如果不是周君最開始的隱瞞,也許他們現在還幸福的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最後選擇另一個替代的人,也許他們還有很多可能。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是他把她推得越來越遠,遠到都‘沒什麼交情!’。
凌月感受到周君投向她背後的目光,這是一種煎熬。她其實走向了洗手間,眼神一直沒有望向周君,把路走得筆直。
在這麼寒冷的冬天她給了自己洗了一個冷水臉,爲自己加油打氣道:“凌月,加油,你可以的!”然後,才儘量平和的走出洗手間。
有人用力的拉住了她,輕聲而無力的對凌月問道:“那個男的是誰?”
“他是誰,現在和以後都與你無關!”凌月眼神充滿決絕的望着周君的眼睛,疏離的回答着他的問題。
周君輕輕的放開了她手,又用力的抓住了,如此的動作重複了三次,最後還是放開了。只是對凌月義正言辭的留下了一句話:“你是屬於我的,沒有人有權利帶走!”
“這個世界上,你最沒有權利留住我!我已經不屬於你了,我可以屬於任何人,但絕不會是你!”她如此狠心的說出了她的決定,就像以前離開英國時那麼決絕。
凌月沒有再給周君說下去的機會,她如落荒而逃一般的坐回了齊峰的對面。而周君卻是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底悔恨自己曾經不經意的放手。
齊峰看着凌月突然間的沉默不語,擔憂的問道:“你臉色很差,要不咱們改天再來吃吧?”他有種感覺,對面的那個男生一定跟凌月有過什麼,瞬間產生了很大的危機感。
“不要,你好不容易請我吃頓大餐,我纔不要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凌月笑得比哭還難看,但即便心裡再不舒服,她也不要做逃兵,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走的話,那隻會是周君,而不是她。
她就要瀟瀟灑灑的吃完這頓飯,一個周君還影響不了她的食慾,凌月的心底這種聲音一直在叫囂。
剛說完凌月點的碳烤青龍蝦就上桌了,她拼命的撒了很對辣椒仔在上面。看得齊峰目瞪口呆,趕緊出手阻止道:“凌月,你幹嘛,別吃那麼辣,傷胃!”
“可是我好想吃辣的,怎麼辦?”凌月語氣很撒嬌,就像在與一個戀人講話一般。
周君和凌月的距離隔着半個捲簾,背靠背的坐在,把她的撒嬌如數聽進了耳朵裡。這語氣以前只有他才能聽得到,如今居然跟別人說去了,周君握緊了拳頭。
早知道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說什麼他也不會,爲了故意氣凌月而去對那個什麼亞清好,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這牛奶,你喝點,別辣壞了!”齊峰像凌月遞去了溫熱的牛奶,樣子很體貼。
這樣的齊峰還是許婷第一次看見,所以她笑着對着歐陽濬開口道:“我表哥可從來沒對人這麼好過,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凌了……”許婷雖然一直不喜歡凌月,可仍然微笑的表示她的友好。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許婷的輕聲的幾個話,傳進了周君的耳朵裡,卻是他聽到最壞的事情。
他的凌月怎麼可以這麼縱容別人的喜歡,她不會是真喜歡那個油頭粉面的渣男吧?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周君開始有點坐立不安,此刻恨不得帶着凌月私奔。
“老周你怎麼呢?臉色這麼難看!”歐陽濬在一旁默默的觀察着周君多變的表情,他還真沒想到周君能被人影響成這樣,看來他和這個凌月非同小可。